妒夫的自我改造（快穿）

　　卢清媛本是打算今晚再次试探袁溯。

　　当她端着食盒来到书房门口时，听到里面的声音，本以为是周姨娘和袁溯在争执，就也没立刻进屋。但听着听着不对劲，有另外一个熟悉而痛苦的女声，便顾不得打坏了手中的东西，径直推门而入。

　　是的，卢清媛不知怎的，近来某天就突然看得到周翠娥、看得到鬼了。

　　一开始她还惊惧着，后来想想该怕的该心虚又不是她——她行的端做的正。于是就假装不知道书房厉鬼的存在，冷眼旁观，随便周姨娘爱怎么折腾袁溯就怎么折腾。

　　现在有了卢清媛在，危机也化解了，袁溯大松一口气。两个人分工，一人各安慰一鬼。

　　“……老爷，可发生了什么事？”听轩前来询问。他看着书房大开着的屋门，又看了看袁溯和卢清媛行为怪异地背对着对方，不是正常人面对面交谈的样子，心感奇怪面上不显。本来袁溯是特地让下人们远离书房周围，但此夜打碎东西加撞门的动静有点大，所以听轩还是忠于职守地跑来问了。

　　“无事，呃……我与夫人有点小误会，现在已经解决了。”

　　“那听轩便退下了。”顺便带上了门。

　　这边周翠娥继续没有眼泪地哭哭啼啼，解释说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袁溯表示理解：做了鬼，特别是厉鬼，难免会控制不住自己甚至歇斯底里。

　　那边待墨小茴稳定下来后，卢清媛急切关心道：“墨姑娘你怎么变成鬼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墨小茴也不解。

　　“上一次拜访你的时候不还只是小风寒吗？后来听闻你已痊愈。而且最近并没有听说你……出事的消息。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墨小茴摇摇头，“我的风寒还罢了，虽然上次好后又反复发作了几次，不过前天大夫保证说就快好了。可昨日许岫回来却伤的不轻，腹上拉了一大口子，要不是她武艺出众恐怕就……我们想着许岫最近在长安只得罪过袁溯，必又是他的报复。”

　　“什么？许姑娘受伤了？还是袁溯他……？”卢清媛不敢相信，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只记得，后来我急火攻心，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再有意识时，发觉自己成了魂魄，竟是与身体分离，没人看得到我。我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干着急，怎么都回不去。魂不守舍的时候，我又漫无目的在大街上游荡了很久，心想着之前的事，要找袁溯要个说法，于是就寻来了。”

　　“还好还好，这么说，姑娘可能只是生魂离体。”卢清媛庆幸道。

　　“那许姑娘究竟是……？还有袁某保证没有派人害过任何人。”袁溯那厢稳定好了周翠娥的情绪，这厢就加入了这一边的讨论。

　　墨小茴做起鬼来也有了底气，冷冷一笑道：“呵，袁大人贵人多忘事。许岫不久前替我挡下了袁大人，大人连她姓名都不知，竟就要小肚鸡肠地派人对付她。上次不成，昨日竟又来了一次！”

　　“我没……”袁溯突然想起他初来乍到的时候，听轩好像有和他说过这么一回事，暗杀什么什么人失败了。

　　袁溯一时语塞。

　　卢清媛看了看他词穷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帮他打打圆场：“此事或还有误会，我看近日的表哥……公务繁忙无暇他事，未必会揪着许姑娘不放。当务之急是查出墨姑娘你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过，现在已是亥时，坊间已宵禁。不如明日一早我们去探个究竟。”

　　几位面面相觑，也只能如此了。

　　至于墨小茴的生魂此夜该何去何从，卢清媛提议还是跟着她去正屋是为妥当，以免在书房再被怨气影响而失控。

　　**

　　此夜厢房中，想是刚见到了墨小茴，袁溯便做起了关于她的梦，一个袁溯很清楚自己是旁观者的梦。

　　袁溯看着青年“袁溯”从万里外的燕州远赴长安赶考，踌躇满志。待榜的时日里，于长安城街坊中饮酒当歌，同新识友人高谈阔论，好不快活。

　　恰逢一次当街的英雄救美，青年同墨小茴相识。一来二去的交往，墨小茴倾慕着书生的才气豪气和俊朗阳光的表面。而青年亦为少女的才华和殊色所吸引，也为自己轻松赢得美人的青睐而暗自得意，便顺水推舟同墨小茴处在一道。

　　青年买酒时偶尔囊中羞涩，墨小茴倒是慷慨，那段时候也的确是真心以待。琴瑟和谐，吟诗作对，互相提点指教，两人也曾如胶似漆，小意温存，是一般热恋中少年少女的常见状态。更何况二人才貌相当，属实一对璧人。

　　可画面一转，袁溯只见青年狠狠地抡起手掌朝墨小茴括去，女子乌发被打散，倒在地上懵了。一击过后，青年又立刻后怕而后悔，赶忙蹲下环着女子道歉：“小茴，我不是故意的。在屋外看到你和遇到的那个贾老板说话，我心里实在不是滋味，才急火攻心……”

　　墨小茴想挣开他的手，却拗不过他的力气，捂着脸庞泣声委屈道：“你是怎么看我的？我虽沦落风尘，但也并非毫无骨气。”

　　“这些时日你到底还是把我当作水性杨花之人了？自遇见了你，我只和你在一起。我对你如何，你竟然感受不到我的情意吗？”

　　青年忙抚着她的脸庞，心疼道：“不，不是的。人皆有妒，我妒只因在乎……是了，我实在是太在乎你了。活了二十余年，你是第一个令我心动的女子。我只怕你离我而去，留下我一人。原谅我这回吧……”

　　袁溯看得到女子的表情，感受的到那男子的心绪：那青年害怕对方会说出什么绝情话，恐惧自己万一听到不想听的，会再失控做出震怒的事。

　　墨小茴还是心软，被甜言蜜语哄了回去。

　　可事情有一，就可再有二有三。

　　当青年等至榜上存名，他意气风发，开始幻想手中即将握有未知的权力。而此刻，他与他占有的女人之间，那股权力控制感和满足感，也让他自信心莫名的爆棚。接着，和墨小茴再有的几次摩擦中，竟带上了一股轻慢之意——不知他自己有未发觉。

　　只不多久后害怕失去红颜知己，害怕难解相思之苦，他便又会权宜地向女人做低伏小。

　　恩爱得意，眉目传情。突然有摩擦，吵架，推攘，甚至打骂。而后求饶，认错，甜言蜜语。然后又是如胶似漆。期间女子如果不耐想提出分开，最终还是被青年狼一般的眼神给吓回去了。

　　数次反复。

　　之后渐渐地，那女子对他的笑容竟达不到他心底了。

　　他不是未曾想过是不是她的笑再也不发自心底，是不是她对曾经的恩客怎么笑，如今就对他怎么笑。

　　可墨小茴还是和他在一块儿，并没未主动说要离开他的意思，反而比他理想中的更加顺从体贴，细语相待。不小心惹他怒气时更会主动依着他的心意贴心安抚，罚酒道歉。让他一时间飘飘然，沉浸在贴心解语花的温柔之乡，很是受用。之后便不作多想。

　　殊不知那在袁溯的眼里，那只是墨小茴的曲意逢迎。可叹青年已硬生生将女子的满腔真情实意给逼成了虚情假意。

　　……

　　派遣令下来，青年得知自己即将被派往凤翔做主簿。凤翔，并非青年理想中的好去处，然世上又哪会真有万事如意。

　　青年父母早亡，家族在去世前早给他另定了亲事。此时，袁家族长提议他早日完成婚约，能借涿州卢家之力以保日后的仕途顺畅，即使清媛只是旁支，也聊胜于无，不然恐怕要一辈子耗在凤翔了。

　　青年其实已经在心中下了决断。

　　他离开长安前，须把感情的事做个了断。

　　“小茴，有件事……我，要被派去凤翔了。”青年在女子面前故作犹豫道，“还有……我母亲生前为我定过一门亲事，我实在不能不孝。可与你一起，又是我情难自禁。造成如今的局面不知该如何是好……”

　　“袁郎，你是要和我分开么？”墨小茴直接打断道。

　　“我……”青年没有说下去，似是默认。

　　墨小茴抹了抹发红的眼角，似平静又似压抑：“袁郎与我实有云泥之别，小茴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袁郎自是有无量前途要走，早晚会有如花美眷在候，小茴心中早预料到有这一天。往日欢愉，不过一朝有酒一朝醉罢了。”

　　青年感动，想牵女子的手却被躲开了。

　　不过那并不妨碍他要说的话：“小茴，你不必妄自菲薄，日后我自当作其它补偿。或者若有来生，我们当可续缘……而此生是我对不起你了。”青年嘴里说着“自责”话，心里对墨小茴的通情达理很是受用。

　　继而又生出一股不可为外人道的虚荣满足感，仿佛有如此佳人为他心碎沉迷、为他事事考量，便是对他魅力的极大肯定。

　　“……君自珍重吧。”墨小茴遂默然，做泫然欲泣状，做依依不舍态。更惹得青年心生怜惜，又内疚自己始乱终弃的行径。

　　但怜惜和愧疚过后——走，必然还是要走的。

　　第二日，青年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浮华之城。并暗下决心，一定会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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