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夫的自我改造（快穿）

　　袁溯的意识再次回归之时，已经置身于枉死城中。

　　他看了看街道，不远处一个无头鬼好像在他离开的时候就是这个姿势吧？莫非那个世界和鬼界的时间流逝不一样？袁溯心中疑问。

　　引路人在他一旁看出了他的困惑，道：“没错，就算你在任务里过了几月几年，在这里不过几瞬罢了。”

　　袁溯点头表示了解。然后状似随意地问道：“她……那个世界里的汐鸳，后来还好么？”

　　“怎么，舍不得？”引路人一顿挤眉弄眼。

　　“……怎么也算个朋友。相逢一场既是有缘，漠不关心才奇怪吧？”袁溯解释道。

　　引路人瞄了他一眼道：“那你还要看看她后来如何吗？人家过得风生水起，万事顺利，无大波折的样子。想不想看看具体怎么着？嗯？”引路人来了兴致，“想看我们上城墙一起看，应该挺有意思的。”

　　“不了不了，个人自有个人的造化。知道她过得不错就行。”袁溯似是终于放下了口气答道。

　　“好吧，我有空了高兴了就自己看……你要不要歇歇啊？还是随我去做下一个妒夫？”

　　袁溯选择前者——做水鬼做得好累，还是得休息一阵。

　　**

　　于是袁溯稍作调整。经过了几天的情绪恢复，做好准备面对新的世界，引路人才带袁溯开启第二段旅程。

　　袁溯的视觉还未完全从时空转换的黑暗中脱离，耳边却似乎有个压抑挣扎的女声响起，自己手上似有什么东西无力地抓着。

　　当画面终于清晰时，袁溯竟发觉眼前是一个放大的涨红脸庞，她的脖子正被“他”的手死死掐着，而她的手依着求生本能，无力地挠着他做着挣扎。袁溯吓得赶忙松开了“魔爪”，往后退了几尺。

　　对方劫后余生般地干咳着，整个人瘫坐着瑟缩到了帷帐后。

　　袁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冲出了紧闭的屋门，到院子里抬头望了望星空，总算透了口气冷静下来——这也太刺激他这颗心脏了吧？差点刚过来就背上人命。

　　喘了好几口大气，他对旁边看热闹的引路人抱怨道：“引路大哥，这也不给我个心里准备，这人……是个什么情况？”

　　引路人却不急不慢地回道：“这次的‘袁溯’可厉害啦，保准让你体验不一样的精彩人生，嘻嘻嘻。”又是带着不怀好意干看热闹的笑声。

　　“他平日做官的成绩不错，这不，升官还升到长安了么。只是私下里的德行嘛，啧啧……这个妒是妒得不得了。疑人偷斧一般，骂也有打也有，把他的女人看得个死死的。”

　　“这不偏院掐倒了个王芸娘，”他指指身后，又分别指了指东面和南面，“书房躲着个厉鬼周姨娘，正屋还捆着一个正妻卢清媛……还有还有，同城还有个曾经的初恋情人在吶。”

　　袁溯心累：这世道是怎么了，叫袁溯的都是荒唐的人渣吗？……呸呸呸，不包括他。

　　“哈哈哈，你这次艳福不浅啊！”

　　“呵呵呵。”你这次给我的麻烦很大啊。

　　引路人基本交代完了刚要走，走前想起来补充道：“对了，忘了告诉你，在任务的时候千万不能逾矩，否则后果自负啊。”然后猥琐地挤眉弄眼给袁溯一个你应该懂的眼色。

　　袁溯愣了愣，心领神会后道：“当然，我是正人君子，怎会……”但不待他说完，引路人就消失了。

　　袁溯无奈地摇摇头，这个“袁溯”头脑昏昏沉沉似乎还是刚喝醉过酒的样子？他掐了掐眉心，思考了片刻——还是先从身后这一个开始吧。旋即转身又进了屋子。

　　屋内油灯还燃着，墙上灯影摇曳，配着女子的细细啜泣声，气氛凉飕飕的。袁溯路过铜镜时顺便瞧了一眼：唔，二十五六的样子，这个人倒是和他本人的长相相似年纪相仿。

　　袁溯对自己的外表还是很自信很臭美的，长身玉立，鼻若悬胆的样子。只不过他自诩是衣冠楚楚眉目柔和的正人君子，而这个人大概就是眉眼狠厉的衣冠禽兽了吧。

　　袁溯再往内踱去，帷帐后露出一粉色衣角。他轻轻地掀开了帷幕，那王芸娘倏地抬头，见是他，缩了缩瞳孔，抹了抹眼泪，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其实那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碧玉之年的少女，只见衣衫在挣扎后愈发凌乱，颈上明显的一道瘀痕。

　　袁溯莫名一阵心虚和可怜，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王芸娘却赶忙道歉道：“芸娘知错了，今夜不该擅作主张去寻郎君，请郎君原谅妾吧，郎君教训得是，我……呜呜……”说着说着竟又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袁溯手足无措：他不擅长哄小女孩啊。只能自以为“慈祥”地笑道：“不，是我的不是，我作为男子万不该动手……”只是没等袁溯解释完，王芸娘被这不合时宜的笑容一吓，颤抖得更厉害了。

　　袁溯一阵手忙脚乱，最终假装板着脸说：“不准哭了。我不会怪你，你……乖乖睡下，我保证今晚绝不再伤你。”少女只好忍着惧意如提线木偶般听话躺下。

　　袁溯出屋子叫了声仆人，过了有一会才有一灰衣侍者出现，引婢女过来。看样子原身也知道自己打骂妻妾的事见不得太多人，而让下人都避远了。袁溯让婢女好好照顾王芸娘，顺便处理处理脖子的伤处。交代完这些事后，袁溯竟已是一身热汗。

　　他看了看身边存在感极低的灰衣侍者，假称自己酒后头晕、外加天黑认不清路，让侍从领他去正房夫人那儿。

　　屋外看屋内无半点光亮，黑漆漆一片，就似无人或人已歇息下了一般。但引路人告诉他的荒唐事还在袁溯脑内回荡——催促着他大晚上的还有重要的烂摊子要收拾。遂立马带着灯笼进屋，找到了油灯点亮。

　　不远处，正有一位双手被缚于柱头的女子倚坐在榻上，未着鞋，仅着中衣，披散着长发，用一双淡漠无神的杏眼瞧着他的行动。这一瞧竟是有八分像先前的汐鸳，还有两分其他奇妙的熟稔之感，只是气色不佳神色憔悴。对方的眼里透着一股习惯了厌倦了的神情，让袁溯心中一抽，继而怜悯和不忍。

　　但此时不该是走神的时候，袁溯甩甩脑袋回过神来，赶紧上前为她解开了绳子。手腕脚腕之处也许是长时间的捆绑，竟留下了瘀痕。他又在心中深深地唾弃了“自己”一番。

　　只听卢清媛那清冷的声音响起：“不管怎样，我始终还是想求个和离……”她见他没有以往过激的反应，就一鼓作气接着下去，“要是你觉得和离会丢你的脸面，那赐我一封休书也是可以，妒忌或无子的理由，可任君挑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在“妒”字上特意加重了语气，眼神也似有一瞬的嘲意。

　　可她等了等，这男人竟是没什么回应。

　　其实此时袁溯正和内心原身残留的震怒反应作斗争，表面显得平静而已。他勉强听完了卢清媛的话，不知道作为这个袁溯该怎么表示，就姑且用沉默来回答。而且初来乍到的，一上来就答应休妻，那也不妥吧？

　　暂且坐观之，以不动应万变。

　　卢清媛见他不同意也不反对，比以往平静的样子，比她预想中的反应要好上那么点，可还是在意料之中失望了。但也不敢再激怒他给自己招来皮肉之苦，就退一步转移了话题，特地面露愁苦，“既然你不愿意，那可否不要让我这么苦下去？”

　　“我淸珩堂兄已经离京了你还不放心吗？还捆着我做什么，下人们都唯你眼色是从，不该说、不该听、不该看、不该想的都不会做。后院里的一张纸要想递出袁府都要经你查验。我，还能逃得出表哥你的五指山么？”说着说着却真勾起了七分心底的委屈。

　　袁溯正苦着怎么解这个貌似死结的关系，见对方递上了话头，他这便立即接下道：“……捆着你，实属我一时冲动，万不该如此。今后必不再犯，你日后大可放心。还有宅内之事自当主母做主，我实在不该全权包揽，内外不分……”

　　卢清媛见他今晚破天荒的好说话了，便乘胜追击：“那些不急，我也无意全权揽来。只是我被你捆着的这些时日，我的司杏被你强拉走去偏院做苦差。而我要受你派来的老嬷嬷的脸色硬被逼吃三餐。表哥，你真的忍心这么对我，连个贴心人我都不能留了？”

　　袁溯想了想，司杏应该是她的贴身侍女吧。于是连连点头，表示明早一定把司杏给送回来，也会敲打敲打老嬷嬷。想了想又再三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让她伤心再捆着她，绝对不会再限制她出入自由，绝对不会没收她宅内的权利……

　　袁溯自认为挺满意：他这个头开得不错，该是很有放下屠刀的诚意了吧？

　　但这幅嘴上“讨饶”认错的模样，看在卢清媛眼中则是另一种滋味。

　　她在从前心酸、无望、反复的婚后生活里已经见了太多次了。所以这次——无数次“狼来了”之后，卢清媛以为这只不过又是他歇斯底里的折磨之后，暂时的做戏、暂时的妥协、以及暂时的示好。遂在心里嗤之以鼻一番，敷衍地假笑了一笑，不再多言。

　　接着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无声。袁溯看她目有倦意面有困色，还是不该再多作打扰了，自己应另寻一处空房休息。便令其安歇后自己出了屋。

　　侍从竟然也没询问就熟门熟路地径直领他到一间厢房，似乎原身不在正房歇息也有一阵了。也是，这样的“袁溯”有几个人能长久忍受得了？

　　袁溯闭目后不再多想，暂且摒除那混乱的思绪，定心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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