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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5. 证据被毁
京兆尹天牢,一个声音传来:“李赫,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交出兵符,不然一个时辰之后就等着替夏颖收尸吧。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考虑。”说完空中散落下来夏颖前不久穿着的衣物。紫云能感觉到,来人武艺高强,无人能敌,就算是她,也不是他的对手。
她救人心切,于是马上应道:“要兵符可以,但是你必须将夏颖带到本宫面前来,咱们面对面交换。”
“那好,一言为定。”
“好。”
我去看紫云的时候,她问起夏颖,我这才发现刚才在查案现场根本就没有看到过他。
紫云凝眸良久道:“一刻钟之后他们会带他来,条件是拿我手中的兵符交换。”
相对于夏颖,我比较关心我妹妹的处境,这么潮湿阴冷的地方,怎么适合女孩子呆。我拉了她的手,说凶手已经找到了,我们出去再说。
但她突然拽住我说她不走,她要等夏颖,还说怕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愣了愣,抠着眉毛思考几秒才点头:“好,不管你做什么,二哥都支持你。”
我知道,她决定的事情就没有商量的余地,所以只能无条件的支持她。
“不好了,不好了,停尸房着火了。”随着喊声,牢外顷刻混乱起来,片刻后才恢复安静。
紫云让我去看看,说肯定是有人想毁尸灭迹。
一刻钟之后,有人押着一个人进来。牢外的光从窗缝里洒进来,紫云刚好迎着光,根本看不清来人的脸。
紫云不得不佩服来人的睿智,他就刚好站在那束光里。剑架在旁边一个人的脖子上,那人被蒙上了眼睛,紫云仔细看时,正是她的师兄。
“你让夏颖朝着本宫这边来,本宫把兵符扔给你。”紫云凌厉的眸子里面透着杀气,但转瞬即逝,一般人根本无法捕捉到。
“好。”那声音仿佛从地狱里发出来一般,紫云顿了顿,她听说过,这就是所谓的腹语。腹中发声,而唇不动。
一步,一步,又一步。他朝着她走来,但是,她感觉好慢,仿佛他们之间横亘着万水千山,他要到她这边来,必须跋山涉水,起码得走上个三五年。
紫云看着来人的眸子突然闪着异样的光,那是愤怒,怒不可遏。但是语气还是平静的听不出一点情绪来,“站住。亲爱的,我送你的镯子呢?不会是被这歹徒打碎了吧?”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腕,唇角微勾,笑了笑道:“喔,是你送我的,我舍不得戴,所以就收起来了。”
紫云笑的妖魅,然后淡淡地道:“阁下拿个死人来换兵符,未免太小瞧本宫了吧?”说着只听一声轻哼,“夏颖”已经倒在两人中间。而她眼中露着的仍然是那抹笑,妖魅却杀气逼人。
对面的人怔了怔,接着大笑几声道:“人都说公主善良,在下倒是不太同意这种说法。”
“喔,是吗?”她还是那么笑着。
“能对着跟自己情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毫不迟疑的痛下杀手,那不是天使,而是魔鬼。”说完,朝着暗中的角落道:“放他过来。”
这次,她还是不敢保证那个真的是他。但是她认得他的眼神,那冷冷的,波澜不惊的眼神。
她看着他时,笑的灿烂,然后毫不迟疑的扔出兵符。对面的人接了兵符瞬间消失,像一缕魂魄,仿佛刚才窗下并没有人存在过。
他只穿着全白的打底衣服,但还是遮不住那摄人的英姿。她笑着端详几秒,抓起他飞身出了牢房。
直到到了街上的一条巷子,她才停下来。
他喘着粗气,拍了拍前胸道:“师妹,你这轻功也太厉害了吧?明明是咱们一起学的,你为何就用的如此精湛呢?”
“但还是没刚才那个人的厉害。”她笑了笑,将衣服扔给他。
“喔,原来是受刺激了,才这么厉害?”他边穿衣服边道。
确实,他说的没错,她从小好胜心强,什么都想超过别人,样样都想夺冠。但是,刚才,他确实曲解她的用意了。
她顿了顿,翻了个身白眼道:“本宫不赶紧离开,等着他回来算账啊?”
他顿了顿,拿着腰带说:“过来,帮我绑一绑。”
“你没长手啊?”她嗔他一眼,但还是接过腰带。
“人家拿假的我换兵符,你也拿假兵符换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在公主心里的那个位置。”他低眉看着为他系腰带的她淡淡地说着。
她听了,明显顿了顿。
腰带已经系好,她为他理了理额角的乱发。毫无情绪的语调传来:“本宫是大唐的公主,是手握兵权的大唐公主,这在历史上好像是头一回吧?”
“嗯,说的倒也对。”他应道。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本宫要保护你,就先得保护大唐,保护整个江山社稷。”她抬眸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
“自古夺嫡之争腥风血雨,看来你是一定要趟这趟浑水了?”他也盯着她,目光中带着几分严厉。
“现在已经上了贼船,本宫若想撒手都难,除非死了。”
“算了,你干什么我都支持你,永远站在你这边。”
“师兄,谢谢你。”她说着靠上他的胸口,梨窝中笑意漫开,满满的是幸福。
多年之后她仍然记得那一日他说过的话,永远站在你这边。
“卖包子喽,狗不理包子,热腾腾的包子。”
这是长安东市的叫卖声,悠远,绵长。
“给本王拿下。”
这一声刺耳的命令声打碎了所有的祥和。叫卖声戛然而止,小贩们个个儿面面相觑,机灵点儿的,已经在不经意间悄悄的将摊位移到最近的店里,然后怯怯的在门口探着脑袋。
下令的男子一袭紫衣裹体,腰间着水蓝色雕莽玉带,将他颀长的身躯刚好在完美分割点上分割开来,回眸处春心涌动一大片。就连隔壁买钗子的老太婆也闪着媚眼,企图引起他的注意。
他一声令下着实听着威风,但是他身后的侍从却丝毫未动半步,只是怯生生的望着对面。他们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
他们的对面是一位身形更为俊朗气质更为脱俗的男子。他身着乳白色锦衣,腰间是镶着金边的乳白色玉带,从衣着倒是看不出他的出处,但是他腰间挂着的那块唯有皇家拥有的上等羊脂玉暴露了他的身份。
“你知道吗,他就是传说中的通王殿下。”
“我听说过的,就是太子也尊他三分呢,看来这次舒王要栽跟头了。”
“我见过他,迎接皇上回京那天他就站在皇上左边。”
“你还不知道吧,上次皇上去泰山,太子出京迎接四皇子,就是他监国的呢,据说手段极其高明,两天之间让百官归心呢。”
“你知道什么,通王殿下行事低调,对群臣宽厚以待,许多大臣曾经受过他的恩惠,不然怎么那么快可以让百官归心呢。”
“”
人群里雀雀私语,议论开来。
李谌负手,回眸望着对面,鬓间的发丝随风飞舞,幽泉般的眸子没有半点情绪在里面,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樱唇微启,淡淡地道:“谊皇兄如此大的阵仗,是要——?”话未完,眸子中含着探究的意思。
“李谌,你自己干的好事难道自己不知道吗?来人,给本王拿下。”
李谌勾了勾唇角,竟然笑了。然后两大步跨到离李谊一尺的距离,抬眸,浅笑:“呵,皇兄要拿下本王,可以,不过在这之前,总得给个理由吧。”
“通——”还没等李谊说出第二个字来,已经有人翩然落到两人之间,修长的手指按上了李谊的唇。
李谊吓得一怔,定定的看着她。只见她浅浅一笑,却已是风情万种。
她回眸看看四周,丹唇微启,吐气如兰道:“父皇口谕,立刻宣你二人觐见。”
“你——”李谊瞪了瞪她,刚要说话,却被她生生呛了回去:“见此物如同见陛下,二位王爷请吧。”
众人见了金牌,齐齐下跪呼万岁。两位王爷也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只能默默跟着她回宫。
一场闹剧,本来很精彩的,就那样被那个万人敬仰的民间公主给搅和了。这让百姓茶余饭后又少了点儿谈资。
两人跟着紫云通过兴庆门进了宫,被带到了武德殿。
然后就没有了然后,两人被放了鸽子。皇上没有来,她也没有来。
李谊屡次问宫女怎么还不见父皇,侍女只说再等等。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睡醒的德宗才从后殿走了出来。见两人在地上跪着,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一想,这两个小子肯定是犯了什么错,在负荆请罪。于是轻轻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道:“要负荆请罪也得背点棍子或者柴火来,你们这样显得不够诚意。”
这时,窦文扬跑了进来附在德宗耳边说了句什么。德宗明显一怔,本来还有下文的,却又没了,转身就要离开。
“父皇。”李谊望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
德宗头也没回,说了句:“你们俩继续思过。”然后,出殿去了。
太医院,床上躺着一个黑漆麻乌的怪物。德宗看了看,不觉皱了皱眉,然后问旁边的太医:“苏太医,谅儿怎么样?”
太医不紧不慢的拿着棉花沾着酒精,半晌才道:“三皇子命大,没有被烧死。不过老臣建议,这次绝对不能姑息,必须彻查此事。”
德宗狠狠点头道:“一定,一定得查查,连朕的儿子都敢下手,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那个人就是谊皇兄,父皇这次难道还要替他说话吗?”黑漆麻乌的怪物开始发声。要不是看到嘴一张一合的,根本就不敢相信那是个人。
“谅儿,你不要说话,父皇一定会替你主持公道的。太医,麻烦你一定尽力治好三皇子。”
“遵旨。”
德宗回身看了看一旁面无表情的紫云和太子一众。太子和文安很是狼狈,满脸也黑漆麻乌的,简直惨不忍睹。他本来想说什么,但嘴唇开合几次,最终没有说出口,然后转向紫云道:“赫儿,你跟朕出来。”
紫云随着德宗到了太医院的大门外才停下来。德宗伸着手指想了许久,才冒出一句:“是谁放的火?”
紫云摇了摇头。
“堂堂京兆尹停尸房,怎么就起火了呢?”德宗有点怒道。
“有证据在里面,当然会着火了。”紫云咽了口唾沫,很淡然道。
“你说你们这群孩子真是的,案子破了,你的冤屈洗清了就好了,还解剖什么尸体,找什么证据啊?现在出事了吧?”德宗开口埋怨一句,心中有些胆战心惊,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情,真是让人不安。
“父皇处处息事宁人,可是人家不想让您安静,您再躲避也没有用。”紫云抬眸仍然是淡淡的语气。
“对了,朕还听说武德殿那两个小子,是你抓回来的,怎么回事?”
“谊皇兄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抓二皇兄,我不想皇家掩面扫地,所以干脆说是您的口谕,宣他们觐见,这才把他们骗过去的。”
“什么?你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居然假传圣旨?”
“父皇,赫儿也是为了咱们皇家的颜面着想,您想他们兄弟两个在闹市大打出手,然后一个被另一个用刀子驾着回去,这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您教子无方吗?再说了,赫儿用金牌也不算假传圣旨吧。”
德宗被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抬头问道:“谊儿为什么要抓你二皇兄?”
“他在二皇兄的寝宫搜出了砒霜,而三皇兄拖二皇兄送去太医院检验的毒品检验出来成分也是砒霜。”
“所以,谊儿以为一直是你二皇兄在背后搞的鬼?”
“嗯,不过依儿臣来看,他就是贼喊捉贼。首先,二皇兄的寝宫没有您的命令就能随便搜吗?即使搜出来什么,总得先禀报给您才抓人吧。其次,二皇兄是傻子吗,明明知道自己寝宫里有砒霜,还将三皇兄从死人牙缝里掏出来砒霜送去检验?再次,二皇兄再傻也不会把作案用剩的砒霜放在自己寝宫里啊。最后,最重要的一点,停尸房被烧,背后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儿臣怀疑,二皇兄送去检验的东西被人掉了包,三皇兄又懂药理,砒霜他可以一眼看出来,还用得着送去检验?”
“你是说,他们想烧掉的不仅是那些有证据的尸体,而且还有懂药理的你三皇兄?”
“这只是儿臣的猜想,目前还没有证据。”
“哼,居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朕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德宗气的一甩龙袖,然后又道,“你派人好好保护你三皇兄。让太医用最好的药。”
“儿臣遵命。”紫云点头。
望着德宗有些微驼的背影,紫云心里突然莫名的难过。他已经老了,可是儿子又不争气,斗得你死我活。难道皇家注定要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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