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

作者:燕空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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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孽因情


      公子见天已破晓,心中暗怪自己道:“她已几日不曾好好休息,偏偏自己又和她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忙笑道:“妹妹快快歇息吧,今日我来了你一定要好好歇一日才好,有什么事一概交给我就是了。”
      夙谣笑道:“哪里有时间休息,我一会儿还要去给昨日的病人送药去,也不知她怎样了。”
      公子忙道:“送药什么大事,我去送也就是了,偏偏要你去。”
      夙谣看着他这样体贴笑道:“你也去得,反正我也累了。”说着从外面拿回一包草药,有内服的,外用的,一一交代清楚,公子便一溜烟的给病人到城东送药去了。
      公子策马行了二三十里,却见一处军营,心中暗想道:“竟是炎帝大军驻扎在此?只是不曾想士气竟如此低落。”
      早有人见公子前来,几个士兵喝问道:“来者何人?”
      公子下马,将草药递过:是夙医生送来的药,麻烦转呈。”
      一个士兵道:“公子稍等。”
      不多时,只见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出来道:“我家君上有请。”
      大帐内一个须发斑白的慈祥老者端坐上首,见到公子,忙迎接道:“昨日那位姑娘走得匆忙,本君未曾来得及致谢。小女能保住性命,全赖神医,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说着忙叫人准备两箱金银珠宝奉上。
      公子忙道:“炎帝不必如此,救人实乃医者本分,这些财物,万不能受。”
      炎帝道:“本君知道二皇子也瞧不上这些金银,不过实在无以为报,大恩不言谢,本君永感大德。”
      公子惊问道:“炎帝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炎帝笑道:“昨日那位姑娘用的乃是露花散,原是用日月谷中七色花,配上数十种名贵草药炼制而成。本君再派人多加打探,便不难知道二位身份。”
      公子笑道:“夙玉本不该隐瞒身份,不过是不想惹麻烦罢了。”
      炎帝叹道:“如今本君处境艰难,二皇子尚能出手救助我的雅儿,实在是恩深似海。”
      夙玉惊道:“难道受伤的是荻雅公主。”
      炎帝面露忧色:“我这女儿,一向要比她那些不成器的哥哥们有骨气,自小在战场上,受过多少伤,亦不曾掉一滴泪,只是不知为何如今竟要自尽,想是想到我姜氏一族,再难统领天下吧。”
      夙玉暗叹道:“总不会是因为我没有答应娶她吧?那我岂不是罪过大了。”忙问道:“昨日听表妹说公主伤了咽喉,究竟是怎么回事?”
      炎帝道:“那日雅儿为掩护本君,被敌军追到迷雾林中,不知去向,本君四处派人寻找,才于一所农屋之中找到。不想见她半身是血,咽喉处鲜血外涌,昨日夙谣姑娘说,是她伤重手连握枪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才不至于割破要紧处,要不然……”说完眼中满是泪光,想是心痛至极。
      夙玉听完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道:“不知能否让夙玉见见公主。”
      炎帝道:“也好,顺便请二皇子给雅儿看看伤势。”
      夙玉见到了荻雅公主,她紧紧闭着双眼,也许是伤痛过于严重,她微微蹙着眉头,一身宫装躺在床上。如瀑的长发散开,使她满是英气的眉眼,散发出一丝柔弱。也许是感觉到有人进来,犹如猎鹰般敏捷的双眼,陡然睁开。见到眼前人,锋利的双眸竟有一丝恍惚。
      夙玉见到女装的荻雅公主,那种凌厉的美貌,飒爽的英姿,是他从不曾见过的。
      炎帝道:“二皇子,这就是小女。”
      荻雅公主别过脸去,冷哼一身,想是扯动伤口,眉毛微促。
      夙玉歉然道:“夙玉唐突,想必公主此时不愿见人,红色的这包药,是口服的,白色的这包,抹在伤口上,夙玉这就告辞。”
      荻雅公主无声轻咳两声,面容因呼吸困难而现出异样的红。炎帝忙道:“雅儿可还好?”荻雅颈上的白布已现出血色。
      夙玉慌忙上前,重新为荻雅上药。
      荻雅公主休养三月,终于好转。
      七月的日月谷,七色花树色彩斑斓,花团锦簇。再过半月就是夙玉二皇子的大婚之日,所以谷中一片祥和喜庆之气。
      炎帝亲自带着荻雅公主备重礼前来。柏皇族菼贤君携君后前来迎接至谷中。菼贤君夫妇本以为炎帝是来为儿子贺喜而来,笑道:“炎帝来得早,我这谷中实在是乱得很,炎帝莫要见怪。”
      炎帝笑道:“不知谷中有何喜事,这般热闹?”
      菼贤君道:“是小儿婚事在即,炎帝这般大礼,难道不是为此而来”
      炎帝笑道:“三月前夙谣姑娘与二皇子救了小女性命,本君特地前来答谢救命之恩。”
      菼贤君忙道:“快去叫夙玉过来。”
      炎帝问道:“不知成亲的是哪位皇子?”
      贤后笑答道:“正是夙玉与夙谣丫头,炎帝来得巧,这次喝过喜酒再去。”
      身后一个窈窕的身影微微晃动,贤后见炎帝身后有个英气非常的美人,笑问道:“这位难道就是荻雅公主?”
      炎帝笑道:“贤后,如何得知?”
      贤后笑道:“这样风姿俊逸世间少有的美人,定然是被称为‘女战神’的荻雅公主了。”
      荻雅凛然摇摇头。
      炎帝叹道:“小女因前些时候受了伤,再不能讲话了。”
      贤后忙过来为荻雅诊脉,过了良久,叹道:“果然伤重,不过我自幼得高人指点,也曾学过腹语,公主若是愿意,就将这法子教与公主吧。”
      炎帝喜道:“早听闻贤后,医术高超,若果能如此,实在感激不尽。”说完倒身下拜。
      贤后忙搀扶道:“炎帝何必行此大礼,能帮助公主,那是再好不过了。”
      贤后知炎帝虽与黄帝休战,但损兵折将不少,便不再提及战事,只是夸赞荻雅一番,与炎帝说些无关紧要的客套话。
      不多时夙玉来到会客厅,见炎帝与荻雅公主来了,忙问安,见荻雅公主雪白颈项上的一条血痕,实在触目惊心。
      吃过午饭,炎帝对菼贤夫妇道:“本君有些话,想与贤夫妇单独说说。”
      菼贤道:“玉儿,公主第一次来谷中,你就陪公主好好转转吧。”
      夙玉与荻雅并肩漫步于日月谷中,被香气覆盖的山谷,祥和宁静。夙玉因荻雅不能开口,自己想着说什么似乎也很多余,于是亦不开口,只是静静欣赏山中美景。
      只是荻雅突然停住脚步,夙玉一愣:“公主可是有事?”
      荻雅面色微红的看着夙玉,夙玉惊问道:“公主脸色……”话未说完,柔软的朱唇已经覆上堵住他未完的话语。还未来得及思考,只觉唇边一痛,接着便轻轻在他的伤口上轻轻舔了一下。
      这么直接的表白,让夙玉有些措手不及,忙退后两步,慌道:“承蒙公主错爱,夙玉半月后就要成亲,断然不能辜负表妹。”
      荻雅眼中微含笑意,转身离去,留下的只是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
      夙玉站在七色花树下,愣了许久。
      夜风微凉,碧落见夙玉真君目光黯淡,问道:“怎么不说了?”
      夙玉道:“我一直想不通她究竟喜欢我哪里?”
      碧落道:“我也曾听说过什么一见钟情,想必那公主就是对你一见钟情了也说不定。”
      夙玉苦笑道:“那我倒宁愿永远不曾遇到她。”
      他轻抿了口茶,接着道:“原来当日炎帝与我父母商议的事儿,竟是我与荻雅的婚事。我知道后,断然拒绝,只是不知为何,一向疼爱我的母亲,亦劝我娶荻雅。我心中伤痛,想着离开日月谷中,和夙谣一起浪迹天涯,悬壶济世。”
      “日月谷外,荻雅立于出入山谷的小径上,原是她天资聪颖,短短十日已可用腹语交流。”
      她看着即将离去的夙玉,问道:“我哪里不好,你为何不愿娶我?”
      夙玉冷冷道:“我心中只有表妹,今生今世决不再另娶他人。”
      她轻笑一声,明艳动人:“我若得不到的也绝不留给他人,你若敢娶她,我就杀了她。”
      夙玉冷笑道:“似你这般蛇蝎心肠的女人,如何和善良的夙谣相比,你若是敢伤害她,我也绝不放过你。”
      她面露鄙夷之色:“我在沙场征战多年,你以为就凭你也能阻止我?”
      碧落见他目光中流露出痛苦之色,问道:“你将她囚禁在后山却是为何?难道……”
      夙玉原本温润的面容变得冰冷:“我从未恨过任何人,可是我恨她,她在我与夙谣成亲当日,亲手杀了夙谣,我从未见过这样怨毒的女子,我们都曾救过她,可她无半点感激。”
      碧落惊道:“她杀了你的妻子?”
      夙玉痛苦道:“她杀了这世间最善良的女子。”
      茅屋内良久的沉默,夙玉又恢复往日的模样:“你问我感情为何这样累人,只是因我们要的太多。”
      月色朦胧,夙玉走后,碧落久久不能入睡,她喃喃道:“难道爱一个人,不是应该希望对方幸福吗?为何到最后都变为了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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