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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金如土卡文迪
说起贝多芬先生,连高傲的本杰明,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像白云与泥巴,鸿鹄与燕雀。
本杰明挥了挥手,请教众们暂停十分钟。
他也算体贴周到,准备了热牛奶和热茶,教众们可以自由取用。
“我们真能请来贝多芬先生?要真是那样,别多彭勃利了,整个伦敦联合演出,绝对没有第二支队伍能赢过我们。”
这可不能保证。
“我们先想个办法去拜访一下这位老先生。”柯林斯说:“但曲谱是一方面,教众的唱腔和技巧,本杰明司铎、隆巴顿司铎,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
“难道教众们可以唱得更高明吗?”本杰明感到奇怪。他见过的唱诗班,大多都是这个水平,甚至,还有许多比大教堂差远了的。
指挥康达克先生语气斟酌:“柯林斯大人说得对,大教堂的教众们演唱十分卖力,但因为缺乏技巧,就显得不那么美妙了。既然要与其他人比赛,我们肯定要尽善尽美,大家水平都不好,我们的技巧更好,不就显出我们的优秀了吗?据我所知,有名的演唱者,都有自己的呼吸、发音和演绎的方式。”
“难道我们还要再聘请一位音乐指导?”本杰明惊呼:“布莱克绝不可能答应的。”
“不,或许他会答应。”隆巴顿说。
“大人,您还记得汉克斯吗?他现在就住在鸟巢,正巧与布莱克做邻居。他有一回跟我说,布莱克家里,每晚十一点钟都会传来歌声,有时候是一支曲子,有时候两支。他自己还好,本身就听不见,但他母亲仿佛着了魔,每晚都要守在窗边,静静等待。楼里的邻居竟然没有一个人投诉她扰人清梦。连我都好奇,布莱克太太的歌声该有多美妙,才会让人这么牵肠挂肚。”
隆巴顿小声对柯林斯说。
“哦,正巧了,我们邀请布莱克司铎和他太太,周末晚上来我家做客。本杰明司铎、隆巴顿司铎、康达克先生,如果你们有空,也欢迎一起来。我们的厨娘,会做熏肉馅饼和法式小甜品,相信你们会喜欢的。”
三位都笑着应下了。
柯林斯与莉迪亚回到家中。
一路上两个人都又些拘谨。柯林斯多次想要开口,又仿佛觉得过于冒失,只能把平常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话头按下。
走到门厅,莉迪亚摘下帽子和围巾,柯林斯赶紧接过来。他见莉迪亚一手撑在门廊,曲着身子拖鞋,也不知是不是鞋太窄小,她费了半天劲。
“需要办忙吗?”
“哦,不用,不用。”莉迪亚赶紧侧过身,让柯林斯过去。
等柯林斯一走开,莉迪亚抖了半天的手,终于平静下来,那双并不难脱的鞋子,很快就被她摘下。
“呼!”我可真没出息。
“唔?”难道我很吓人?
两个人各怀鬼胎。
但即便如此,莉迪亚并没有忘记每日的功课。她有两个小时,可以花在那些漂亮的公鸡身上。
第二天,柯林斯终于有了半天空闲。
他请人将新居打扫干净,又从罗辛斯接来玛丽和厨娘等人。路过邮筒的时候,柯林斯想起,很久没有接到母亲的来信了,也不知道老太太如今过得怎么样。
他回去给柯林斯太太和妹妹各写了一封信,如今他有了自己的房子,她们可以搬过来和他一起住。
“柯林斯老夫人要来吗?那……那太好了。”莉迪亚低声说,她不知该如何掩饰表情中的惊愕。
她和柯林斯相处很好。
柯林斯性格温柔,宽厚大方,总是照顾她。她每天看看书、做做实验,自己的工资用来买些时尚单品和实验用具,别提多滋润了。如今,突然告诉她,柯林斯的家人要来了,那她还能这样住下去吗?
我本来就是外人。莉迪亚低落地想。
可离开这里,我要去哪里呢?她有些发愁。
柯林斯怎么会毫无所觉。
他比莉迪亚大七八岁,又一直汲汲营营,看惯了别人的眼色,莉迪亚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小情绪,早就被柯林斯收入眼底。
“别担心,她们都会喜欢你的。”柯林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虽然老柯林斯夫人不是个和善的老太太,但她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儿子。柯林斯相信,他可以调节好母亲和莉迪亚之间的关系。
莉迪亚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她回到实验室,拿着一管鼠疫病菌,半天没有回神,连滴管里的东西,渗进她种植玫瑰的泥土里也没有发觉。
搬家比老柯林斯夫人的回信来得更快。
她们的东西不多,一个上午的时间,绰绰有余。玛丽荣升管家太太,她也当得起这个称呼。她在柯林斯的许可下,很快聘用了几位男女仆人,将一切归置整齐。
做完弥撒,莉迪亚在教堂外面,等柯林斯。
她见到了卡文迪先生。
卡文迪先生不是一个虔诚的教徒,但他出生于基督徒家庭,他不得不积极参加周末弥撒和各种活动。
莉迪亚也因此,周末得以休息一天。
卡文迪先生和老管家驱车准备离开,一个衣着老旧的女人,突然昏倒在车前。
“天呐,撞到人了?”
人群发出惊呼。
老管家赶紧下车,扶起倒地的女人。她本就不甚整洁,跌落在刚下过雨的石板路上,身上更加脏兮兮的。
卡文迪先生问老管家:“她是怎么了?”
“不是被马车撞的。”
老管家话音刚落,就被围观的群众指责:“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她明明刚才还走着呢,到你的马车前面,才昏倒的。”
“是呀,不是被撞的,也是被你家马吓的。”
“围住他们,我去叫司铎大人。”
柯林斯跟着本杰明一出来,就看到卡文迪从支票簿上撕下一张,递给刚睁开眼的苔丝小姐。
没错,是苔丝小姐。
她看起来更落魄了,整个人仿佛干枯的草木,精气神都快枯竭了。
“先生,这……”
“太少了吗?”卡文迪先生又撕下一张。
“不不不,这太多了。我发誓,不是您的马车撞到我的,是我自己身体太差,才会在路上突然晕倒的。我身上甚至没有一点伤口,您不用这样。”苔丝捧着两张支票,神色古怪极了。
“哦。”卡文迪先生没有把钱拿回去的意思。
他盯着远方的天色,大朵乌云开始在不远处的南郡汇聚:“我们该走了,一会可能会下雨。”他对老管家说。
“太感谢您了,您可真是个大好人。”苔丝热泪盈眶。她这半年过得,就像勤恳的老牛,可是因为她已婚,又是女性,还有一个在监狱里服刑的丈夫,她根本找不到一个工钱合理的工作。即便是割麦子,也有很多污言秽语。她不得不背井离乡来到市中心找工作。
可她一个人干活,四个人吃饭。除了母亲还能帮上些忙,年幼的弟弟妹妹,拈轻怕重,就像吸血虫……
她艰难地负担着一家五口在市中心的生活。
卡文迪脸色爆红:“走,快走……”
老管家知道他这毛病,赶紧催促马车夫赶车。
“还真有人听不得别人夸奖?”柯林斯大开眼界。如果不是听凯瑟琳夫人说起过,他肯定不会相信。
“这算什么。您猜猜,卡文迪先生给了她多少钱。”莉迪亚笑着问。
“五十镑?一百镑?”柯林斯尽量往高了猜。毕竟,钱太少,都不值得动用支票。
“您可真不了解有钱人。”莉迪亚走到苔丝身边,把她扶起来:“您别见怪,卡文迪先生就是不善交际罢了。您住在哪里?不如先去我家休息一会,我们给您请个医生。”
莉迪亚是想,一会派个马车夫护送这位小姐。她身负巨款,如此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不大安全。
“你们是?”苔丝把支票藏进胸口。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两万镑!
她掐掐手心的嫩肉,尖锐的疼痛提醒她,这一切不是在做梦。
一个无亲无故的男人给了她两万镑,他既不贪图她的美貌,又不需要她回报?
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男人?
她经历过的贝德维亚和布莱尔,和他比起来,简直就是混蛋。
她警惕地打量着莉迪亚,这个少女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容貌极为出色,她年少的时候,也不及这位少女美丽。
哦,她身边跟着一位修士。
“我是莉迪亚·班纳特,这位是柯林斯副主教。”在莉迪亚看来,苔丝的防备之心再正常不过了。但她认识这位修士,刚才是他领着大家做弥撒。
苔丝跟着他们来到橡木公寓。
机缘巧合,她成了这里招待的第一位客人。
莉迪亚请她换上自己的衣服,并请来了医生。
“她这是产后失调,又加上长期营养不良、过度劳累导致的。这只能好好养着,平常多休息,注意饮食均衡……”医生开了药就离开了。
莉迪亚守在她身边,这位女士太可怜了。
“您叫什么名字?”莉迪亚问。
“我叫黑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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