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江湖不如你

　　杭祯回乡这段日子，也不单单只关着房门复习备考，还暗中调查了一下关于万承礼的李姓富商岳父买官卖官的事情。

　　李老爷老家在富庶的江南，能白手起家挣下这样一份家业，肯定不是白纸般的人物。他家在当地是纳税大户，也是孝敬大户，那些贪得无厌的官员们何必跟钱财过不去呢？能睁一只眼闭眼的时候，就绝不会两只眼睛都睁开，甚至要是李老爷再加点砝码，两只眼睛都闭上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官职买卖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但是李老爷自己却从未想过给自己捐个官。他一方面崇拜官家的权利，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已经有能耐用金钱去操纵这种权利，那么做不做那个名义上的官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不如在幕后享受把别人玩于股掌之中的快乐。

　　万承礼作为李老爷的女婿，虽然一次也没有回来过，但是在当地竟然十分有名。“天上文曲星下凡”、“长得比潘安还俊”诸如此类的赞美简直是张口就来。原因只有一个，李老爷的舆论宣传做得很到位。

　　等到杭祯回到京城的时候，万承礼的名声已经连皇上都惊动了。皇上感慨于国家竟然还有如此人才，连考核都没有，就把他擢升到了四品实权官职上去了。

　　升官是件喜事，万承礼特地亲自登门送帖子，邀请白氏兄弟和杭祯上门吃酒。

　　仍旧是李老爷在京城的那个园林。昭素来过一次，已经见怪不怪了。白念禾经过一条回廊的时候，发现两边的院子里竟然摆着几盆贡花。

　　白念禾出入后宫教习美人妃嫔的时候，曾在受宠的潘氏姐妹的宫中看到，妹妹潘贵人还向她得意地炫耀过。

　　这院子里剩下的很多她不认识，但是可以想见，即便不是贡花，其价值也不遑多让了。

　　万承礼也不避讳，还给白念禾讲解起来，产自何地、稀有程度、价值几何，说得头头是道，言语间透出“那点小钱，洒在地上也不过是一把沙砾”的气息，与初见时窘迫的模样俨然是天堑之别。

　　当初万承礼第一次见到杭祯的时候，简直是惊为天人，不知是不是羞耻于那个没见过世面的自己，或许也与杭祯到现在也不过是个考过童生试的秀才有关系，他对杭祯的态度则显得十分冷淡。

　　万承礼的妻子李氏没有露面，仍旧是由万承礼和他的岳父来招待。

　　席上，李老爷炫耀似的用筷子指着一盘干鲍鱼，说：“这玩意皇上都没吃过，你们有口福啦！”

　　昭素三人很给面子地尝了，李老爷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你们都挺好的，不像有的人，胆子比老鼠还小，听我这么说，别说下筷子了，赶紧跪到地上磕头，磕完头就跑了，那这饭吃着还有什么意思？”他哼了一声，“没口福的家伙，白瞎了这盘好菜！”

　　万承礼在一旁站起身来给岳父敬酒，赔礼道歉，“是承礼看人眼光不佳，以后还要多向您学习才是。”

　　李老爷挥了挥筷子，笑道：“我儿不错。初入官场，这也是难免的事情，以后多多注意便是。”

　　上次昭素来做客的时候，李老爷对她很热情，这次却又显得淡淡，只在听说她最近开始帮皇上撰写圣旨后，才表现出来一点兴趣。

　　高高在上者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地轻视也就罢了，这对翁婿一边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一边还看人下碟，即便对着这桌山珍海味，昭素也有些吃不下去了。

　　好不容易结束这顿饭，昭素松了一口气。但是回到家中时，杭祯无事，昭素和白念禾竟然都忽然间流起了鼻血。

　　杭祯惊得赶紧要去找大夫，白念禾喊住了他，“没有什么要紧的，不过是食物相冲而已。”

　　“那我怎么没事？”杭祯皱着眉说道，担心的看着捂着鼻子吸气的昭素。

　　白念禾道：“体质不同。我开个方子喝下一剂就好了。”她写好方子交给杭祯去抓药。

　　杭祯觉得不对劲，药店老板却说这都是普通的药材，没什么奇怪的。他提着药正要去厨房煎煮的时候，刘妈却过来叫他把药交给自己。

　　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可以察觉到那个人身上任何一点细微的不寻常。但是显然，昭素不会主动告诉杭祯究竟发生了什么。

　　于是杭祯开始了每天不着家的药店学徒生活，在昭素散值之前再回来。

　　他无论在什么方面都具有惊人的天赋，一天时间就把店里所有的药材都背了下来，老大夫非常赏识他，立马就开始让他在一旁见习，很快杭祯就能独立接诊一些简单的病症，药到病除。

　　即便老大夫对他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他也不敢随意地将昭素和白念禾遇到的情况说出去，毕竟她们现在身份特殊。

　　就在他做学徒期间，又有几次闻到了昭素身上的药味，时间间隔大约是一个月左右，十分规律。

　　杭祯琢磨了半天，又找来很多妇科方面的医书来看，试着把那天在万承礼家吃的饭菜和白念禾开的药方联系起来，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直到晚上洗漱完躺在床上，他突然跳下床，把那张药方上的某些药材用笔勾划掉，剩下来的药材才是有用的，这下思路才清晰了。

　　白念禾还真是用心良苦，特地在真正的药方里添加了其他的无用药材，但是她没想到，这障眼法对大夫有用，但是对契而不舍的杭祯没有用。

　　从第二天开始，杭祯开始关注来到店里的妇科病人，尤其是和月事方面有关的。

　　他长得太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拿了布罩在脸上。

　　这天有个下人模样的女子遮遮掩掩地来求打胎药。杭祯一眼便认出来，这是当初他和昭素去何舟麒家“品鉴”美人时，跟在荀宪宁身后朝他们瞪眼的丫鬟。

　　看她这表情神态，丝毫不像是为自己求的，恐怕是为自己的主子荀宪宁而来。如果是荀宪宁怀了身孕想打胎，要么是他们夫妻俩或者其中一方不想要这个孩子，要么就说明这孩子并不是何舟麒的。

　　卖打胎药这种事，杭祯有些不忍心，劝说这个丫鬟，最好还是叫孕妇亲自过来把把脉，看看身体是不是适合打胎。

　　这丫鬟一脸不高兴，骂了杭祯一顿就走了。

　　杭祯这两天在研究如何改进白念禾的方子，既能发挥其原本的功用，又不会对人体造成损伤，便也没有对这个小插曲过多地在意。

　　过了几日，何舟麒家便传出了丧讯，何夫人患病暴毙，丧事一切从简。

　　等到昭素听说这件事，丧事都已经办完了。她脑子差点懵了，荀宪宁前段时间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没了？

　　何舟麒的享乐活动一切还是照旧，只不过家里死了人，便把地点换到了外面。昭素跟着杭祯去了，还没等她主动发问，何舟麒便开始一脸晦气地抱怨，说是家里的丫鬟不知天高地厚竟然看上了自己，嫉妒心作祟给夫人下毒，把荀宪宁给毒死了。

　　他还犹不解气地说道：“这死丫头不是喜欢男人吗？我留她一条小命，拔掉舌头送到妓-院去了。”

　　杭祯心知，恐怕是荀宪宁自己吃了打胎药死了，这丫头不过是为了保全主子的名声撒了谎而已，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眼见这种悲剧发生而无所动作，这不是杭祯的行事作风。他私下里托人把这丫头赎了出来，然而此时她已经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丝毫没有彼时瞪人的活力。

　　死者已逝，杭祯也没有追问的想法，只让赎身的人给她一笔钱财，希望她下半辈子能安稳度日吧。

　　昭素则消沉了很久，期间给荀宪旻写信说到这件事。荀宪旻回信说道，他会在祖墓里立一个荀宪宁的衣冠冢，也算是尽到身为哥哥的一份责任和迟来的补偿。

　　昭素还发现作为“金手指”的虚拟系统忽然冻结了所有的功能。昭素猜测，这大概是因为荀宪宁的身体才是虚拟系统的原定用户，所以荀宪宁一死，导致系统出现了重大故障。

　　这个时候，昭素意识到了不依靠金手指，而是自己掌握所有的技能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

　　她所有的学识，都是靠自己一点一滴背记理解来的，她甚至有些庆幸这个虚拟系统并没有那些让她可以尽情偷懒的功能。

　　不管什么情况下，依靠外力都是不靠谱的。倘若不是通过自己努力得来的，假设有一天金手指突然消失并且无法再重新拥有，那么大杀四方的主角们又要如何面对重归普通的人生呢？

　　想到这些，昭素也不再纠结于系统为什么故障以及什么时候恢复，眼下还有一件很棘手的事情等待她解决。

　　昭素的上司，翰林院大学士冯信厚看中了她，竟然说要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她。

　　乍一听来，昭素只觉得非常奇怪。她虽说有个代拟圣旨的职务在身上，但是冯大人怎么会看上并不出众的自己呢？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