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家里
第二日的苏宜欢格外安静。
许谨听闻苏宜欢昨夜大闹永司堂的事了，第二日午时特意来了苏府，想看看她。
马车端端停在苏府门口，苏宜欢在窗边一眼看见，躁的不行，抱着头在屋里窜来窜去，最后一把抓住苏城，“哥哥，你帮我拖住他，别让他过来。”
苏城好笑地扯住她袖子，“怎么了，还害羞了？”
我他娘的害什么羞，苏宜欢挽起袖子，“一炷香，哥哥你把他拖住一炷香的时辰，等我出去了，你再把他引进来。”
“你去哪儿？”
“哪儿都行，总之不能见他。”
“哎，”苏城拉过他，一脸正色“大不了我不见他了，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放心吧，有人跟着，你妹妹就出去一趟，乖啊听话别担心。”
苏城还没拦住她，苏宜欢就带了三五个侍卫，猫着步子，风一般从后门溜出去了。
苏城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自家妹妹和许谨不对。可是苏宜欢一向把性子藏得深，他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对许谨有别样的心思。
再一想，苏城也释然了，苏宜欢都十九了，这个年纪的女子在京城，大部分都已嫁人生子，她动动春心也是正常。
许谨和苏城相识了四五年，也是个翩翩君子，何况生得也是一等一的好，把苏宜欢交给许谨，他还是满意的。
苏城笑了笑，心想苏宜欢是个女儿家，这种事情，自然还是要哥哥出马。有他帮忙，苏宜欢拿下许谨还不是轻而易举！
绕来绕去，苏城就稀里糊涂地认了这门“喜事”，颇是自得，待许谨进来，他还是一副沉浸在“喜事”里的模样，兀自笑着。
“苏兄。”
“苏兄，苏兄？”
许谨一连叫了三声，才把苏城拉回来。
“哦，刚才想事情想的走神了，对不住。”
许谨四周看了一番，问：“怎么不见阿涴，她不在？”
苏城暗想不错，这二人还是有戏的，便随口胡诌：“她今日心情不好，出去转转，现在还没回来。”
许谨以为是昨夜的事把她恼了，一时也没说话，过了一晌才道，“苏兄，我知道，阿涴向来听你的话。”
“关于春渃的事情，的确事出有因，你记得告诉阿涴，春渃这人有疑，具体情况我和沈兄还在调查，让她不要心急。”
苏城摇头，“她最重情义，春渃那丫头从小和她长大，说了她也未必会听。”
“不过，”他话锋一转，“难不成春渃真的是凶手？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一月之内杀尽五人，还无人察觉，却是牵强了。”
“苏兄可听过借刀杀人？”
许谨坐了下来，“是不是凶手尚不明确，若春渃真不是凶手，那她也逃不了干系。”
“为何？”苏城原本一心只想替妹妹张罗婚事，现在也被勾起好奇心。
“根据沈大人的推断，现在无非两种情况。其一，春渃是凶手。”
“其二。”许谨看他，“凶手在不遗余力地把脏水往春渃身上泼。”
苏城一怔。
*
苏宜欢走在大街上，头顶着大太阳，四处逛的着实心累。
身后的侍卫拦下她：“姑娘还是往回走吧，越往这边走，越偏僻，也无甚可看的。”
苏宜欢这才发现，自己漫无目的走了半天，竟离了繁华之地，走到僻远的街巷里了。
“我们走到哪儿来了？”
侍卫道：“云烟巷东。”
云烟巷？苏宜欢想，真是巧的很，这里不就是春渃的家吗。
听春渃说她家里就她阿娘一个人住着，现在她被刑部的人带走了，也不知道她阿娘一个人在屋里是何种境况。
“走，去春渃家看看。”
“姑娘，这不妥吧。”
苏宜欢直接抬步就走，“都到这里来了，谁还管什么妥不妥的，走走走。”
众侍卫叹着气，只好跟上。
苏宜欢记得，巷子的尽头，有一颗柳树，柳树下就是春渃的家。她走了没几步，一眼看到柳树，却发现春渃的家门口热闹的很，里里外外竟围了好几层人。
“你们是谁？在春渃家门口站在干甚？”
一众侍卫还没来得及拉住苏宜欢，她就冲了过去，看着那些人的官服，她扬起眉：“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大理寺的人。”
那些官兵已经拔出了刀，苏宜欢身后的侍卫立即冲了出来，亦拿出刀：“不得无礼，这是太傅家的苏宜欢小姐。”
领头官兵看了一晌，方放下刀，作揖：“原来是苏小姐，误会误会。”
苏宜欢踮起脚往里看，“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这屋子里就一个老妇人，难不成你们连一个老妇人都要欺负？”
那人道：“我们是跟着沈大人来提取物证的，至于老妇人......”
苏宜欢：“老妇人怎么了？”
“回小姐，这屋子里没有老妇人，我们来的时候，这屋子里空无一人。”
“什么？不对啊，春渃说过，她家里还有她的老母亲的，怎会没有人？”
“小姐，春渃姑娘在刑部里的口供，也说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住，却不知姑娘口中的老母亲从何而来。”
苏宜欢有些急了，“你们沈大人呢？我要见他。”
“回小姐，沈大人正在查案，还是不要叨扰的好。”
“你......”
她才不管什么查案，她开始心慌了，难不成这么久以来春渃都是在骗她？
官兵不让她进去，苏宜欢心一横，便卷起袖子，开始翻墙，“沈夜，沈夜，你让我进去。我好歹也是受害人之一，你把我拦在外面算什么？”
“别拉我，让开！沈夜！”
屋子里的人终于是注意到了外间的动静，沈夜手下动作一停，旁边的人问道：“大人，要不要差人把苏小姐送回去？”
苏宜欢一脚踹开官兵拉她的手，继续喊：“沈夜，你让我进去。我和春渃关系不差，你要是查案，我也能帮到你。”
沈夜皱了眉，转了身，透过窗子，恰好看见吊在墙头的苏宜欢，划拉着手，死活不下去。
扶了扶额，他回身，“算了，请进来吧。”
苏宜欢拍了拍衣袖，从墙头上一跃而下，惊得院里的人忙扔了手里的东西，跑过去扶她。
“苏小姐，你没事吧？”
院里人也是呆了，没想到苏宜欢竟是说跳就跳的。不待他们伸手，苏宜欢就站了起来，她说：“别动我，我有腿，自己能走。
屋子里就剩下沈夜一个人，他没理会院子里的动静，只是打开了从床底搜出来的箱箧，细细打量。
苏宜欢凑了上去，她问，“沈夜，你来搜了这么长时间，能确定这屋子是一个人住的？”
沈夜低着头，目光缓缓落到箱箧的缘端，他伸手摸了摸，似是明白了什么，扔下箱箧就往屋子角落去。
“哎，沈夜，你倒是回答我啊。”
苏宜欢跟着他，他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末了沈夜蹲下来，看着地面发呆。
“这屋子里住的不止她一个人。”他似是准备回答苏宜欢的问题，“春渃撒了谎。”
苏宜欢舒心不少，道：“沈夜，我也不瞒你，春渃跟我说过，她是和她老母亲一起住的。”
沈夜摇头，“那对不住了，恐怕她骗了你。”
苏宜欢：“嗯？”
他说：“进门处的两层横栏，矮的那层四尺多一点，最上一层高五尺半，两处横栏却一处灰也没落。
这屋子里能晾衣服的地方就那处横栏。春渃身量四尺有余，矮的那层算正常，高的那层就说不过去了。只能说明，这屋子里经常有外人来，而且，身形在五尺半以上。”
说完，他看了看苏宜欢：“你确定，春渃的娘有那么高？”
苏宜欢：“......好吧，我承认她娘还没我高，不过凭这个，又能说明什么？”
沈夜反倒看着她，“苏小姐，你说，你和春渃交情很不错？”
“是。”
他摇头，“你既和她交情不错，她家里藏了汉子这般事情，你都不知道？”
沈夜的话一如既往的轻飘飘，却像是骤然向湖里投了炸.药，苏宜欢脑子里顿时噼里啪啦响起来。
她被震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嘴角发麻，讷讷许久，才开口：“不会啊，我寻常和她走的极近，也没听她说起这事。”
“她怎么会跟你坦白。”沈夜站起来身，“她将屋子里的人藏得极深，街坊邻居都不曾察觉异样，只在夜半时分开门，将人放进去。”
苏宜欢：“你这又是怎么知道的？”
沈夜：“向人问的。”
“......”
夜半的开门声极易被忽略，但若是长久了，旁人难免会察觉出不对。
沈夜扫视屋子一周，“餐具，茶具，甚至连汗巾，都是双份的，何况。”
他指了指床头，“不信你去翻一翻，绝对能找出同你那丫鬟不一样的头发来。”
苏宜欢的脸“腾”的红了，她知道这话的含义。她当然不会愚蠢到去床头翻头发丝的地步，沈夜之所以能无所谓地说出这些，只能说明，这些他都查过了。
或者换句话说，这些他都知道了。
沈夜说着话，像是漫不经心地提及他早已确定的事情，同苏宜欢说着，也是言左顾右，四处打量些别的。
“那你现在在查什么？”苏宜欢忽然对这案子好奇了。
春渃骗了自己，还在屋子里藏了个男人，她很想知道，沈夜能查出什么。
“我在查。”沈夜又转回了先前打量的墙角，蹲下身，黑长的束发滑过脸颊，他眼神慢慢聚起，“他到底想要我知道些什么。”
他伸手，修长的五指在墙角处推了推，嘴角一松，随即转头：“来人，把这处墙角砸开。”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