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之三月桃花

　　王怜花的确不如一碗馄饨，吃上馄饨的戚素桃压根就没理过他，而略觉无聊的王怜花只能单手支着半边脑袋，细细打量起戚素桃来。

　　之前只觉戚素桃的姿色平平，现在看来是他看走眼了，好生打扮之下的戚素桃绝对是中上姿色。许是他见惯了美人，这看女人的眼光也多少与其他人不一样，其实戚素桃相貌不差，她只是不懂得打扮自己，平日见人都是素的不能再素的模样。

　　现下被他好好打扮，果然与往日不同，那般娇俏可爱。戚素桃的眼睛不是狭长的魅人，而是圆圆，眼梢微微向上挑的大眼睛，鼻梁很挺，唇形姣好，颜色偏淡，脸型是典型的鹅蛋脸，倒是美人坯子的标配，可惜这些全部拢在一张脸上，实在拼凑不出一张绝美容颜来。

　　与现下许多女子不同，戚素桃表里如一，在男人面前，在女人面前，从未两面过。她似乎不大在意形象问题，更多的是随心所欲，颇令人羡慕。

　　戚素桃胃口在女孩子中也算厉害的，瞧她一个人吃了两碗馄饨的模样，都有些吓着摊头老板了。估计老板真没见过这么能吃的，但若老板见过戚素桃在沁阳城客栈内和朱八干掉一桌子吃的喝的恐怕就不会觉得惊讶了。

　　吃完馄饨，戚素桃舒了一口气，表情带着一丝满足。

　　她啊的确容易因为这么点东西而满足。

　　王怜花问道：“吃饱了。”

　　戚素桃点点头：“饱了。”说完，她捂住嘴巴，小小地打了个嗝。

　　打完嗝，她不好意思地冲王怜花笑了笑。

　　这当着外人的面打嗝是件非常失礼的事，还好她及时捂住嘴巴，这让更多人听到那得多不好啊。

　　嗯，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

　　王怜花笑盈盈地看着她，忍不住摇起头来。

　　果然有意思。

　　放下手，戚素桃不好意思地说道：“要不，咱们再坐会儿。”边说，边竖起一根手指头：“就坐一会儿，咱们再去逛灯会。”

　　“好。”这一声带着一丝宠溺，可惜王怜花自己没发现，戚素桃也没觉着。

　　吃饱了这人也跟着懒了，把碗往前推了推，戚素桃趴在桌上，打了个哈欠，轻轻道：“好困。”

　　王怜花：“……”这吃饱了就睡的架势真的和猪圈里面的猪一模一样。

　　伸直双手，戚素桃一边伸直双手，两拇指打圈圈，一边伸直自己在桌子底下的双脚，开始你碰我我碰你的当了回多动症儿童。

　　“呵。”王怜花看着，忍不住又低笑起来。

　　不远处，有人正在暗处静静观察着他们俩。

　　棚内，坐了好久一会儿，王怜花正要出声，戚素桃这边已经起来：“走！”她逛过夜市，但还没瞧过花灯会，而且听说每个地方的花灯会都是不同的，不知这邱县的花灯会会是怎样的。

　　抱着好奇心，戚素桃跟着王怜花一路前行，果然看到了一个非常热闹的街市。这来往多为年轻男女，也有年纪大点的，但都是陪着孩子出来的。花灯会多为花灯，还有趣意十足的谜语供猜，也有引人入胜的说书会。王怜花给戚素桃买了一只兔子灯，随后两人又逛了会儿，靠王怜花猜灯谜赢了好多东西后才去了镇上的茶楼听有意思的说书。

　　这说书的竟然在说白蛇传，关于白蛇传说吧，在戚素桃印象里最为深刻的还是那版最为经典的《新白娘子传说》了，虽然后续也拍过其他几部，可在她心里最完美的白娘子还是芝姐，许仙自然也只有童姐了。嗯，唯一一部她一直以为许仙是男的，但长大后却被告知那特么是个女的演的一部。

　　“这花灯会为什么要讲白娘娘的故事啊？”戚素桃磕着瓜子不大懂说书人这奇葩的脑回路。花灯会，圆圆满满，说些美满的故事不好吗？为嘛要说那么悲情的？这白蛇传说可是个悲剧啊。再说了，灯会不都是元宵节的时候才办的吗？她今天可没瞧见有汤圆之类的吃食。

　　她在穿越前，刚好看了一部动画片，也是讲述白蛇的，是说她与许仙前生的故事。那部动画片真的挺好看的，音乐也好听，翻唱的前世今生也好听。

　　“凄美的爱情在所有人心里是美好的。”话是这么说，可王怜花心里还是挺不屑这种爱情的，许仙的胆怯是他所瞧不起的，瞧不起归瞧不起，他也不能说许仙哪里不对。这世间许多男子都如许仙这般，若真遇上这种事，怕不会有几人比许仙好吧。“若华喜欢这种爱情？”

　　戚素桃摇摇头：“凄美是因为不完整，不完整的爱情会让很多人记着，可现实本来就已经很残忍了，若连神话故事都那么残忍，人生就好像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我喜欢听白蛇故事，却不喜欢她的爱情结局。如果我爱的人，仅因为我不是同类，就弃我于不顾，那我也不会要他。我曾经看过一本小说，里头有一句话我一直记得，女主人公说不喜欢我的东西，我也不喜欢了。我觉得这话说得真好，既然不喜欢我了，我又何必再去喜欢呢？人和事都是一样的。爱情也是这样，无法承担，那又何必承诺呢？”

　　戚素桃所言倒是让王怜花刮目相看，眼前这个人真的与他以往所见的女子不同。她所思所想过于大胆，甚至对这个时代的很多男性来说就是大逆不道。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有着别人所没有的神采，活得肆意。

　　“呵，若华果然和别人不一样。”

　　戚素桃倒没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在她那个时代的姑娘大多都懂这个道理。“有吗？”她忘记了，她现在所处的年代是不会有哪个姑娘说出这种话来的。也不对，朱七七或许也会这么说。“我觉得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啊……就是懂和实际做到还是两码事。”

　　下面讲的白蛇传说和她知道得多少有点差距，里头白蛇简直是下场凄惨，比起后世改写的版本中白蛇和青蛇真的太可怜了，还是改版好，起码青蛇没有被困雷峰塔，而白蛇最后在自己儿子许士林考上状元之后也从雷峰塔下出来，最后一家团圆的。可这个说书说的，白蛇就一直被困于雷峰塔，在无天日，真特么惨。

　　“哇哦，你们这边说书还自带唱的吗？”这说着说着，下面不知何时上来了两个穿着戏服的演员，在下面竟然唱了起来。别说，还唱得挺好听的。“不过，还挺好听的呢。”戚素桃不怎么喜欢听戏，看戏，她这个时代的孩子多数喜欢看电视剧，这种咿咿呀呀的唱曲儿还真的不怎么懂得欣赏，倒是老一辈，比如她的爷爷奶奶还是父母倒是很喜欢这种，毕竟年代不同嘛。

　　见她那么高兴，王怜花的心情也不自觉好了起来。

　　听着听着，戚素桃自己倒是哼了起来，不过曲调和下面不一样。“莫非前世那一眼，只为今生见一面，啊……”那是这个时代没有的小调，感觉非常新鲜，王怜花听着觉得还蛮好听的，便问道：“这是什么曲调？”

　　“这叫《前世今生》，是一个人写给《白蛇传》的小曲儿，很简单，唱起来也比较朗朗上口，你要学，我教你吖~~”

　　“好啊，那我们下去唱如何？”王怜花转了转眼珠，忽然笑眯眯地抓起戚素桃的手，竟然抱着她从二楼跳了下去。

　　戚素桃：“……”wtf？

　　被带下楼的戚素桃真的黑人问脸号。

　　两人直接上了戏台，在楼里人都不解的情况下，王怜花放开她，来到说书的面前，低头说了几句后，那说书的马上一拍桌子：“这位夫人似乎对白娘娘和许宣有着别样的解说，诸位不如听听这位夫人所唱！”

　　戚素桃：“……”纳尼？

　　王怜花拉起戚素桃的手，微微一笑：“夫人，请吧。”

　　戚素桃觉得王怜花就是为了坑她而存在的，抽了抽嘴角，戚素桃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转身就走好像有点丢脸，于是硬着头皮，假装自己在班会活动上表演，清了清嗓子开唱。

　　别说，戚素桃唱歌还是蛮好听的，初中以前她可是合唱队专唱高音的。

　　“……莫非前世那一眼，只为今生见一面……”走过去，死死抓住王怜花的手，并在他手背上狠狠抠了一下，随后戚素桃微笑着和他一起清唱起来，当然王怜花是不会唱的，他毕竟没听过这首歌。“……千山阻隔万里远，来世再续今生缘……”边上演白蛇和许宣的戏子看着竟跟着一起跳了起来，是真的跳了起来。“嗨呀嗨嗨呦……”

　　二楼角落瞧着在台上表演的两人，其中一个小厮打扮的姑娘咬牙道：“公子对她还真是不一般。”

　　另一个面色清冷的姑娘淡淡道：“翠儿，你再不甘也无用，那是公子放在心尖上的人，咱们啊只是奴婢。”

　　被唤作翠儿的小厮姑娘，冷冷道：“芪姐姐，夫人说了，只要办好事，夫人就替公子将我们收入房中，往后啊好日子有着呢。”

　　芪怜心有不安，她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妥，若是办成了，公子不知道还好，但被公子知晓了，怕是绝无存活之路。她们这位公子看似多情，实则最为无情。爱上他，就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芪怜过于明白，因而她对王怜花可以虚情假意，却绝对不会真情真意，也是这个原因的关系，她从不和身边的姐妹们争风吃醋。

　　与其对公子念念不忘，倒不如寻个对自己好的，女人一辈子不都如此吗？可芪怜也知道自己和普通人家的婢子不同，她们主子可是恶魔呀。

　　“夫人只让我盯着公子。”

　　翠儿笑道：“姐姐不办，那这事可就由妹妹亲自办喽。”

　　芪怜冷冷道：“随你。”

　　翠儿低低笑着，转身就离开了角落，为自己的计划筹办去了。

　　三楼包厢内，坐在靠窗位置的一个人直接把杯子捏裂了，站在屋里大气不敢出的蠢八吞了口唾沫，连话都不敢说了。

　　“我以为我派出两个守卫，又有小梅和老八跟着，王怜花到底不能再遇到若华，谁料到他……还是……”说话的人阴着脸，面色极其不好。

　　蠢八轻轻道：“她对王怜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吧，王怜花到底要做什么呢？”

　　“呵。”冷笑一声，那人冷冰冰瞧着被戚素桃牵着的王怜花，看着他眼底的神色，他就知道王怜花对戚素桃抱着别样的情感。“他对若华起了心思。”

　　蠢八一愣：“欸？可，可……”

　　“沈浪他们已经知道了吧？”

　　“啊，对的，知道了，而且姐姐她……”

　　“那不是很精彩吗？”他轻笑起来，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届时暗中护好她。”

　　“知道了，师父。”

　　戚素桃一唱完，这台下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所有人都叫好，就连俩唱戏的也过来询问起戚素桃这首曲子是否是她编的，能否转让给他们。没想到反应如此热烈，戚素桃都吓了一跳，可她心底多少是高兴的，这说明这首歌是真的好听啊！

　　还没等戚素桃回答那两位，王怜花已向茶馆内的客人们作揖，随后趁抱起戚素桃直接使用轻功飞走了。

　　走得急匆匆的，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戚素桃，这回她再次黑人问号脸。

　　wtf？这又是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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