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天帝陛下不得不说的故事(润玉邝露)

作者:素清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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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


      天南地北玩厌了,永安这座不甚破落的小镇,住起来也倒舒适。
      大街上稚童追打,买菜的大妈讨价还价,酒馆里老爷们酗酒吹牛,这些年看了好些天宫没有的光景。
      巷口摆着的是润玉的书画摊,二人日常用度皆来于此。
      邝露曾好奇,他们神通仙人,想要什么变化就是,为何要学凡人做营生?
      润玉听了,眼神暗了暗,复又温煦地笑,“变化的东西不好吃啊。”
      他每隔几日必会出现这副要死的表情,邝露这时候不会再去打扰他,就去找小伙伴玩。邝露自己去街上玩的时候,总不会离他的摊子太远,否则他又要四处寻她,让那些小伙伴笑话离不开大人。
      小伙伴里有个肥嘟嘟的小胖子,没事总爱欺负她一把,不是揪乱润玉绑好的辫子,就是无端推她一踉跄,好生讨厌。这不,这馋嘴的肥猪又盯上了邝露手中的糖葫芦,她看他流口水的馋样,就主动递给了他。
      他愣,然后一把抢过去,吸了吸鼻涕,“怎么欺负你都没反应,真是个傻子!”
      他们神通仙人,又岂会和无知小童一般见识,原谅他吧,反正润玉会再买糖葫芦给她。
      “嗳?”小肥猪的耳朵被一只玉白的手拽的老高,润玉横眉,道:“又瞧见你欺负我家露儿,耳朵可是不想要了?”
      唉,邝露辛苦建立的好人缘,又被这个“露儿家的魔王哥哥”给败坏了。
      一晃几年过去,对邝露来说,春去秋来,时间只是个圈。
      黑沉沉的夜色中,润玉购下的宅子坐落在镇子上南边儿的僻静处。有小院,带花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梧桐树下,他闲闲半卧在一席竹塌上,右手半扶脑侧,手肘撑塌,微阖着眼,等邝露蹑手蹑脚走过去想吓他一吓,先开了口。
      “厨房里有冰红沙,自己去盛。”
      热天里来一碗冰品最是解暑,润玉使了玄冰决镇着,邝露干了一大碗后欢天喜地抱住他的胳膊,“润玉最好。”
      “润玉,还是好热,我要睡你尾巴上。”
      睡凉席怎比得上润玉的龙尾舒服。
      无论邝露想做什么,他从不会拂她的意。
      “孩子气。”他只侧头微微地笑。然后双腿蜕回了原形,银白色的龙尾比月光更温柔,邝露的脸贴在银色的鳞片上,冰冰凉凉的,今夜定是好眠。
      “我可来的不是时候?”这把子调侃之声,不是彦佑是哪个。
      竹依窗弄影,兰因风送香。
      十三岁的年纪,花儿一般美好,生得标致可人,颊边小痣正对润玉眼下。他任邝露缠着,微微无奈的样子。
      “小露珠转眼就成大姑娘了,果然还是放在人间长得快些。”彦佑撩了撩鬓发,看着依偎的二人,男子如临风玉树,少女如笼烟玫瑰,宛若一双璧人。
      “我家有房门,下次可以试着敲一敲。”
      彦佑一来,润玉立马收了龙尾,软言劝了邝露去房里睡。彦佑咂舌,“看得这样紧,是怕谁偷了她去?”
      置美酒于花丛中,月下对酌。
      “陛下好有兴致,竟在凡尘流连这许多时光,天界重事也不管了?”
      “人生匆匆数十载,于天界不过短短几月,本座已将所有事务交于彦佑你,亦是相信你的实力。”
      “我倒是没想到你会如此由着她,可是转了性子?”
      那个清冷的声音沉默,好久才开口。
      “我对她,唯一字,愧。”
      另一个声音也沉默,随后道。
      “我以为你死过两次,从不死海归来,又历了凡劫,对她真心实意的好,总归是不一样了。其实细想想,顽石哪有开窍的道理。只是你这样做,不知于她是否是好事。”
      “只要她要的,我都会给。”
      月影之下,风起之时。
      墨发白衣的男子仰面望月,眼底那泓迷茫之色,不晓得自己有无觉察。
      “那她想要什么呢?天帝陛下。”
      你可知道?
      日子过得不紧不慢,很快邝露橱柜里的小花衣便不够穿了。她在房门前画的道道,一次比一次高。润玉瞅了瞅她的腰身,拿了积攒的银钱就去裁缝李大妈家去做新衣。邝露自是很高兴,因为终于不用再穿他缝缝补补的旧衣裳了。那针脚,啧啧,小伙伴们见一次笑一次。
      邝露原是夜夜要抱着润玉睡的,但近日,润玉再不让她缠在他身上,而是收拾了另一间小房一个人独住。邝露极畏寒,一入冬日里便很是难捱。润玉却再也不抱她了,只是烧了汤婆子和暖炉给她,可邝露觉得这些远没有他的怀抱温暖。
      夜里,邝露哆哆嗦嗦地躲在被子里,腹中突然绞痛,疼得在床上打滚。
      “润玉!润玉!……”
      润玉来到邝露床头,神色紧张:“露儿,你怎么了?”
      看床上的人滚了一片血,更是骇极:“露儿!露儿……”
      润玉慌张的样子很有趣,可惜邝露没心思取笑他,因他请来了郎中后郎中又让他去请弄婆,时间分秒流逝,她只有捂住肚子翻来滚去的份。
      弄婆来后怪润玉大惊小怪,又感叹了一下没爹娘的孩子可怜,之后与邝露耳语一阵,教她如何云云。
      邝露很认真地问:“癸水是什么水?”
      弄婆看了眼润玉煞白的脸色,嗔怪:“女孩子家可不好拿这个乱说的!唉,露儿也可怜,生得个痴傻……”
      这几日,润玉表现的很奇怪,频频烧了热水端给邝露来喝,来房间很是勤快,但却不肯在她身边多坐一会儿。邝露因腹中难受,也不想去管那许多。
      窗外有小鸟欢快的叫声飞过,邝露伸头去望,被一只彩雀撞到鼻子上。
      “哎呦!”发出惨叫声的可不是这小东西。
      邝露用手指顺了顺它仰倒的肚皮,毛茸茸的好生惬意。
      那小东西却开了口:“小姐姐,肚子好饿,有东西吃吗?”
      身为仙根,一只小鸟会说话自然用不着惊讶:“我去花园给你挖几条蚯蚓来吃?”
      “有饭有肉吗?我要吃熟的。”
      小鸟的要求着实出乎意料,邝露原以为它会觉得蚯蚓更可口。所幸中午还留了些剩菜剩饭,想它一只小小鸟应该也不会介意。
      小鸟吃饱喝足,打了个饱嗝。
      “多谢小姐姐。”它歪了歪小脑袋,“以后肚子饿了,能否来此讨口饭吃?”
      邝露觉得这只不吃虫反倒爱吃饭和肉的小鸟很是有趣,想着它小小胃口也吃不了多少,于是便愉快的答应了。
      “小姐姐叫什么名字?”
      “我叫邝露,你有名字么?”
      “我叫翎羽。”
      这只叫翎羽的小鸟很是知恩图报,经常会来给邝露唱好听的曲子,还会带些不知名的花朵给她玩。但它好似有些怕润玉,但凡润玉在的时候它绝对不会出现,连花也不敢留下。奇怪得很,润玉长得也不凶啊。
      春日暖阳里邝露正在花园里栽一棵桃树,想着什么时候能开花结果吃上甜甜的水蜜桃。不经意一抬头,见一双墨靴在墙头晃荡,紧接着下来两条长腿,然后是一个圆圆的屁股。那圆滚滚的屁股带着两条长腿在墙头晃啊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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