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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有情侣刚从散场的放映厅出来,男人不自觉瞟向海报的动作被女朋友发现了,女友脸露怒容:“脏东西!”
不知是骂电影还是骂她的男人。
生日的晚上结伴看一出三级艳情片,听起来像糟老头或未经人事的少男才会做的事,一男一女进去让人想入非非。
李子游不假思索:“不准。”
杜相宜脸皮极厚,哪有拒绝一次就打道回府的道理,眼巴巴求了好久,说什么机会难逢,将来再没有堆在一起看三级片的热闹,她要好好见识世面,什么今天只有这个愿望的话。
听见这话,李子游丢给她一个眼神,不信她的鬼话,“让我唱歌的时候,你也说只有一个愿望。”
杜相宜脸不红心不跳:“这不过零点了,那是昨天的。”
“……”
杜相宜拉着他往后坐,死活不动。
眼看再不答应,杜相宜就要坐地上打滚了,李子游沉着脸,走到售票口。
售票台前站着个戴圆框眼镜的女职员,态度是一视同仁的恶劣,瞧见身影走近,眼皮都不抬:“看什么。”
李子游一字一句说:“《制服诱惑》,两张。”
这时,职员才抬起头瞅他,警惕的眼神盯了一阵,确定对方成年无误,“等等。”
售票小姐看惯了穿短衫凉鞋咬甘蔗嚼花生的艳情片观众,遇着个一表人才的,斯文败类一词便蹦出脑子,可见男人都是一个德性,不知他衣冠楚楚的外表下藏着多龌蹉的心思。
投来白眼的女职员收钱出票,看见李子游把电影票交到一少女手上更嫌弃不已,带小女生看三级片,存心不良,肯定想趁着□□镜头摸黑干坏事,衣冠禽兽!
等待进场时,杜相宜拉了拉他衣袖,朝一边呶呶嘴:“我注意很久了,那个小姐一直看着你,不是看上你了?”
看李子游顺着目光看了过来,女职员赶忙转头怕被恶人盯上。她拉上巡场的警卫私语,要他小心不远处的男人,一有情形不对就报警赶人。
李子游收回目光,说:“应该是怕我拐带未成年少女。”
杜相宜说:“她不知道老头才特别好拐带吗?”
李子游听了不发一言,却不显山露水地一笑。
杜相宜看着他的笑容,隔了一阵,说:“谁说不是呢,老头一笑,良家妇女都深痛恶绝。”
“六十块钱的马屁倒拍得挺响。”李子游拉着她进入放映厅,“只准看电影,不许凑热闹。”
杜相宜一开始没听懂他的话,直至其他观众陆续入场,她才明白什么原因。
午夜场观众以中年男人居多,不少打赤膊,露出经典的龙虎纹身,都是来自帮会的江湖人士。路人避之不及,可是以杜相宜爱惹麻烦的性格,却不吝于跟他们交往,李子游太了解她,提前给她警告。
电影开始喧闹依然不绝,画面开始就是女杀手□□仇人,薄透背心被忽如其来的雨水打湿,艳光无限。
热闹开始了,观众们叫嚣大喊:“脱!脱!脱!”
这样有意思的时候,杜相宜跟着喊:“脱——”没喊出第二个字就被人捂住嘴。
“唔——”
愕然地转过脸,捂她嘴的人坐在旁边专心看电影,脸色正经,神情像在看什么历史记录片。
第一幕高潮的情欲戏结束很快,有人在场下鼓噪埋怨,荧幕中女演员走进浴室洗澡,镜头只遮掩露出一点肩背,众人意犹未尽时,戏中男人也悄悄靠近,想跟她再云雨一番。
温存之际,女人闪过杀意,从浴缸掏出尖刀,扎向男人最脆弱的部分,疯狂地戳成一坨烂肉。
四周即时倒吸气声起起落落,电影挑起男人们共同的痛感,接着女主角化身虐杀大师,有无数种残忍的方式解决掉一个又一个负心汉,本想看一部情欲电影的观众被迫观看各种血肉模糊的画面,早已怒火攻心,指着荧幕叫骂。
“***,有没有搞错,我来看咸片的!”
“导演给我出来!”
“一场戏切十几根,你**切**切上瘾是吧?!”
男人们脸色紫红,谁都没想到带着看艳情片的心情看了一堆“兄弟分离”的场面,神情像跟导演有不共戴天之仇,杜相宜嘴巴被捂着只能呵呵笑,她看热闹看得流连忘返,竖起耳朵听他们还能骂出啥新花样来。
电影还没结束,座椅弹起折叠声此起彼伏,像某种鸟拍翼远扬的啪啪声,不一会儿,观众已走了大半。
杜相宜全程乐得不可开交,这时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明知道假的还是动肝火,你们男人对那玩意儿也太看重了。”
跟女孩讨论这种话题无论多正经都像口头骚扰,李子游食指放唇上,“嘘。”
接下里剧情往更加血腥暴力发展,女杀手迎战残暴□□头目,单解决几十个手下,血浆和假内脏就洒了几面墙,指插眼球和铁棍贯穿身体的桥段接踵而至,把留下来不多的观众看得反胃,咒骂着离座。
不用他提醒,杜相宜已经自动捂眼,手攥紧扶手坐如针毡。
李子游:“满足了?”
杜相宜单手挡住脸的一侧,冲他点头,郁闷地说:“我们走吧。”
李子游点点头。
银幕忽然传来惨厉的尖叫声,声音高频持续不断,杜相宜一哆嗦,索性抱着腿闭上眼睛,“再等等,我走不动。”
李子游伸出双手,缓缓覆上她的耳朵,将这颗脑袋置于掌心保护中,轻声:“都是假的。”
传进耳朵的声浪减弱,杜相宜稍稍安心了些,只是惊魂未定,脸色苍白待在座位。
四周漆黑,李子游估算着放映时间,大约只剩下五分钟,不如等电影结束放映厅开灯再走更好。画面还在快速转换,他转头,看见镜头逼近,特写女主角,她惊恐地朝远方看去,面容已扭曲得不像常人的神态。
镜头转向远处,忽然变成年代久远的黑白画面,雪花不时闪烁,透着阴森森的氛围。画面里有一座靠山别墅,远处有一片湖湾,镜头从远至近往前推,别墅越来越清晰,民初时期富人家宅的建筑风格,惨白砖墙,暗红石阶。
镜头漫无目的前进,有时盯着一个地方,忽而平扫到一侧,像一个矮小的人走动的视角。
不知是错觉,还是雪花闪烁的效果,李子游看到盯着的屏风浮出一个女人的阴影,缓缓抬起头,朝他诡秘地笑。
镜头跟着小人一步步走上阶梯,走到楼顶铁门处,屏幕下方缓缓伸出一双蜷曲的干瘦的手,忽然抓着门锁拼命晃动,镜头也剧烈抖动起来。
足以让人晕眩呕吐,不同寻常的镜头叙述,没有任何剧情,只是那双手疯狂拍打撞击铁门,咚,咚,咚……
“嘶”一声,荧幕熄灭了。
二层有人冲麦克风扩音,“不好意思啊,放映故障了。”
听见非电影的声音,杜相宜长出一口气,问李子游:“结束了吗?”
却听不见对方的回应,她抬头去抓耳朵旁边的手,却感觉旁边那双手冷得吓人,还隐隐颤抖。
“怎么了?”
“我……”李子游盯着消失影像的屏幕,“去过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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