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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昭王府门前很清净,打扫得很干净,地面上看不出一点尘埃,这一处处在皇城的正中心,萧恰似作为女帝最宠信的女儿,所住的地方也是极好的。
左邻右舍都是朝中重臣,王府对面则是赵候府。
赵老侯爷年轻时征战四方,为国家做出了许多的贡献,是本朝唯一一位异性亲王,同时,也是教导萧恰似武艺、排兵布阵的师傅。
是以成年之后,萧恰似便将王府落在了赵候府对面。
方逸北瞧了一会儿府门前的马车,马车是石青色的,看起来低调沉稳,而不失奢华。
对面赵候府的门前守着的几个门卫,都尽职尽责的站的端正。但也有几个好奇的,偷偷用眼神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昭王正君。
谁都知道昭王府正君是京中的第一美人,姿容卓绝,只是长年累月的,他们倒真没怎么见过。
此时见了,只觉与昭王极其般配,两人站在一起,像是璧人一般,十分养眼。
方逸北率先上了马车,然后掀开帘子伸手想拉萧恰似上来。
萧恰似身后跟着的两个女侍从看他的眼神不太好,活像是见了仇人。
萧恰似却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像是没有看见身后两人的眼神,毫不避讳的握住了方逸北的手。
他从前以为萧恰似生来就是一张笑脸,他怎么伤她都不会有感觉。可是现在这个和以前没什么区别的笑,却刺痛了他的眼。
他记得,她去边关的时候,也是这么笑的。
然后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方逸北的手尴尬的收了回来,然后躲进马车里,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连跟在萧恰似身边的普通侍女都知道发泄自己的情绪,拿眼睛斜他,可是萧恰似却不会。
明明她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是女帝最信任的女儿。她的身份尊贵,他也不过是仰仗她而活。
可是她从来没对他发过脾气。
萧恰似身手很好,就算没有方逸北的手,也很轻巧的上了马车。
她出门前梳洗打扮过,换上了一身正红色的襦裙,看起来艳丽又端庄,只是眼神却是柔和的。
萧恰似像是已经忘记了刚刚的那一幕,坐在角落里面笑着问方逸北:“北北,你想去哪条街呀?”
方逸北默默看了一眼两人之间还可以坐下两个人的空隙,又看了一眼她脸上耀眼的有些夺目的笑。
他们之间隔着的东西太多了。
他欠她的也太多了。
多到仅仅就是一个微不可查的小动作,都能让他愧疚。
再然后,就是更深的心疼。
萧恰似以为他不想回答,也没勉强,自顾自的开口问:“我记得南盐街的饭菜做的最好吃,沿街都是酒楼,你要是想吃饭,我们就去那里。”
方逸北的脸色看起来更不好了,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萧恰似慌了慌,连忙闭上嘴。片刻之后又问:“那我们就在马车上坐着,你别哭好不好?”
在她关切的看着方逸北的时候,方逸北却迅速的移到了她身边,然后十分自觉的张开腿,坐在了她腿上。
马车很宽敞,座上甚至可以直接躺下一个人,方逸北面对面的坐在她腿上,腿十分自觉的缠住了她的腰。
整个人就这样挂在了她身上。
他的手臂缠着她的脖子,下巴搁在她肩窝,轻轻的,轻轻的啜泣了一下。
萧恰似脑海中空白了一瞬。
她第一次……和别人以这种姿势面对面坐着,更何况,那个人——是方逸北。
方逸北整个人黏在她身上,一呼一吸间,呼吸喷洒在她颈侧,她只听得到自己一下一下失了规律的心跳声。
半晌,她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心,笑容有些勉强:“北北,怎么了?”
方逸北亲她的耳朵,声音带着蛮横:“萧恰似,我喜欢你。”
她心尖颤了颤,缩着头道:“我知道,你说过了……”
方逸北不让她躲,又去亲她的颈子,萧恰似有些口干舌燥,无奈开口:“北北……你别这样。”
她真的,受不了方逸北的半分热情了。
这个人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吸引她,而现在还做着这样勾人犯/罪的动作。
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缓慢的落在方逸北腰上的手,差一点,那只手就要解开眼前人的腰带。
方逸北没理她,手从她领口伸了进去。
微凉的指尖落在她的锁骨处,引得萧恰似阵阵颤栗。
他低笑,笑声很愉悦,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他低下头亲了下去。
片刻之后,再动不了分毫。
萧恰似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他能感到她的手都在发颤,甚至呼吸都有些紊乱。
他听到萧恰似问:“方逸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不是……”
她说到一半,又顿住了,像是接下来的话再说不出半点。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她不是萧恰楼。可是他能够说什么呢?他什么都解释不了,即使是最亲密的人,他还是不敢说。
他已经对她很过分了,绝对不能再让她知道其他的事情。
方逸北自然而然的含住了她的指尖,他伸出舌尖舔了舔。萧恰似猛然睁大眼,确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指,贪恋的不想移开。
因为常年习武,萧恰似的指腹有点粗糙,不像平常小姑娘,虽说都有养家的重担,但却都是爱美的,甚至萧恰楼的手上,没有半点伤痕。
他默默的把萧恰似的手吐了出来,然后拿起手帕给她擦了擦。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认真至极,像是在对待务必珍视的稀世珍宝。
萧恰似沉默着看着他。
方逸北动了动,眼睛亮亮的对上她的眼眸,她下意识的想往后退。
“我给你生个小娃娃好不好?”方逸北说,“我们两个人的小娃娃,会跑,会跳,会撒娇,还会喊爹爹娘亲。”
他抱住萧恰似的腰,说:“似似,你别去喜欢别的男人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被他抱住的身体僵住了,只能呆呆地眨着眼睛看着他,样子有几分傻气。
“我以后会做一个好夫郎的,我会帮你管着王府后院的事情,也不会再冷落你。你别去碰扶央了,他又没有我好看!而且他接近你肯定是别有目的的!”方逸北越说越气,但看着她这副傻愣愣的样子,心里却忍不住偷笑。
萧恰似……一直都是,喜欢他的。
“我不会再去喜欢别人,以后心里就只有你一个,好不好?”
方逸北拍了拍萧恰似的脸,“好不好嘛似似?!”
“你……喜欢过谁?”萧恰似愣了半天,最终只问了这一句话。
方逸北皱了皱眉……实在不想说他以前喜欢过萧恰楼。
于是他哼了一声,十分没有底气的说:“由始至终!我喜欢的人都只有你一个!”
他只是……认错了人。
见萧恰似明显不信的样子,他又恼怒了起来。他从来没对谁说过这么露骨的话,现在说了,萧恰似还不信他。
大抵是——萧恰似从来没对他发过脾气,他也忍不住放肆了起来。从小学到大的那些礼法,也瞬时被抛到了脑后。
他又忍不住想到萧恰似说的,和扶央亲过。亲过……亲过。
他沉下眼,不高兴了起来。
萧恰似似乎是反应了过来,也没制止他,只是眉眼带笑的看着他。
她从来不会说什么,只会笑。
马车帘外却响起一道令方逸北反感的声音,那人似是疑惑:“王爷要出门吗?”
而萧恰似身边跟着的侍女则是恭声的喊着“侧君。”
萧恰似还没开口,方逸北就先她一步说:“是又怎样?”
语气里的火药味儿十足。
车帘外的人不做声了,只是行了个礼就进了王府。
方逸北哼了一声,不满的瞪了萧恰似一眼。
后者眉眼弯弯,笑得狡黠。
方逸北唾弃的推了她一下,从她身上下来,端正的坐在了离萧恰似很远的角落。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马夫道:“去秀华街。”
马车很快就行驶起来,很缓慢的速度。
而站在王府门前的扶央则是在马车消失在了视线里,才叮嘱身边跟着的侍子:“这些日子天色忽冷忽热,这些强身健体的药要记得按时煮给王爷喝。”
——————
萧恰似呆坐了许久,只是脸上挂着习以为常的微笑,看起来便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方逸北无聊的把玩着腰上带着的配饰,抬起眼的时候眼前的视线被遮住,萧恰似笑得眼睛都要眯在了一起。
“做什么?”方逸北语气不善。
萧恰似也不恼,在他身边坐下,甚是亲昵的靠在他肩上。
她一字一句地说:“北北喜欢我?”
方逸北噎了噎,无奈开口:“……你才知道?”
他都说了好多遍……!
“那……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她用手抓着方逸北的袖子,眼底隐隐带着希冀,小心翼翼的问:“你喜欢我什么呀?”
方逸北垂下眼看着她,她脸上笑嘻嘻的,看起来颇是没心没肺。
眼前的姑娘和出征的女帝重合起来,他心底刺痛了一下,又想起那两个还没出世就死了的孩子。
他甚至没来得及爱他们一下,就再也没了机会。
他伸出手,环住了萧恰似的肩,“其实早就喜欢了。”
萧恰似仰起头,疑惑的说:“我记得你与我成亲是为了楼儿。”
方逸北尴尬的别过头。
“我记得你很喜欢楼儿。”
方逸北垂下了头。
“上次围猎你帮着楼儿将我逼到了虎窝,差一点我就死了。”
方逸北头垂得更低。
“还有上上上次,你偷了于衡给我写的信,导致于家差点名誉毁尽。”
方逸北:……
“还有上上上上次,你给我下药,想让我和扶央……”她顿了顿,最终没有说出那两个字——“交/合”。
在他眼里,她是有多卑贱。
这般捉弄之下,竟也还能毫无芥蒂的相信他喜欢她。
方逸北的脸红了。
说不出一个字来。
“还有很久以前,我随赵侯爷去边关巡视,你放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是楼儿的。她一直想要置我于死地,你也一直帮着她。”
“北北……”萧恰似吸了一口气,将他的手推下去:“诚然,我很喜欢你,也乐意对你好。更不想看到你难过。”
方逸北嗯了一声。
“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从小娇纵惯了,这天底下也没几个人管的了我,从小到大君后疼我,母皇宠我,是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便想着娶了他。却未曾想过自己是否是对方的心上人。”
萧恰似笑,看起来甚是温和。
“我曾以为就这样养着你一辈子也就罢了。毕竟楼儿喜爱自己的正君,眼中再放不下其他人是人尽皆知的。你若是和她在一起了,怕是会过得比在相府还要不顺心。”
她松开抓着方逸北衣袖的手,再说话时,已是红了眼,只是嘴角上扬的弧度,依旧是数年如一日。
“我知道自己做错了许多事情,我不该罔顾你的意愿的。若是……若是你当真厌恶我,咱们两个以后不见也罢了。你知道罢,我喜欢你。”
“但是喜欢也仅仅是喜欢罢了。我从来没这么喜欢过谁,也从来没见到谁就这么欢喜过。可是,方逸北,我并不是个没心没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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