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氪星人的地球生活

　　当其他三人走进废弃的工厂时，博士已经在那里等待。蝙蝠侠从他的蝙蝠摩托上拿出照明工具，两个小体积但是高功率的探照灯照亮了整个工厂。夜空开始下起雨来，好在工厂的屋顶还未损毁，只有从破损的铁窗泼入一点潮气来。

　　工厂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里面所有还未全然锈蚀的金属早已被搬走、变卖。整个空间空荡荡的、雨点打在薄薄的铁皮屋顶上发出格外巨大的声响，硬生生的将一场冷雨下出了倾盆大雨的气势。年久失修的建筑自然而然的布满了蛛网，黑暗凝结出深重的阴影在没有光线的角落择人而噬。梁柱腐朽的摇摇欲坠，在风吹过时还发出轻微的呻丨吟。

　　不过布鲁斯、奥立佛对这种阴暗的景色都习以为常，真正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是其中一个格格不入的蓝色警用电话亭，不知为何出现在这座废弃工厂的角落。海蓝色的涂漆和白色的雾面玻璃小窗和哥谭的夜晚完全搭不上边。

　　“那是我的飞船，塔迪斯。”博士注意到他们的视线，简单解释了一句。

　　蝙蝠侠点了点头，知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虽然这么小一个飞船又使用奇怪的电话亭形式存在确实让人满好奇的，但这件事情可以等。

　　“好吧，纳奇，你有名字吗？”博士转向被禁锢在光束构成牢笼中的黑暗生物，试图沟通。

　　“纳奇没有名字…”他嘶嘶的说：“也不需要名字。”

　　“行，暂时叫你纳奇吧。”博士耸耸肩、并不在意，宇宙中每个总族本来就有自己的文化风格，属于混沌的生物没有名字也是十分正常的：“你为什么想杀我？”

　　“嘶…你不知道你自己做过什么？”纳奇并没有回答问题，但语声中带着某种阴冷的嘲讽感。

　　博士沉默了一下，他做过很多他自己后悔的事情，但那些事情他从来没有忘记。每时每刻他总会反覆回忆着他的错误，所以他奔走在宇宙之中不曾停下来。纵然他不想承认，但停下来对他而言就是必须面对自己，那是最恐怖的煎熬。

　　却也因此，他清楚知道自己不曾对纳奇做过什么。如果对方不打算沟通，他也不会强求：“这样吧，我把你送回到浑沌地带，我相信你的同伴都在那里。”

　　“我没有同伴。”纳奇说。

　　“纳奇一族已经在浑沌地带生存了数百年，虽然你们并没有群居生态，但那里的混沌性质能让你们完美发展。”博士说：“相信你去到那里就会碰到你的族人。 ”

　　“你不知道…对吧，浑沌地带早就已经消失了。”纳奇嘶嘶的笑了：“告诉我，时间领主。你的同族都去哪里了？”

　　布鲁斯和奥立佛并不明白这一句话，但艾亚却知道。他知道博士是最后一个时间领主，时间之战让宇宙中的传奇种族消失殆尽。纳奇的意思很有可能在说着，他也是他们种族的最后一人。

　　博士没有回答，他的表情沉了下来。

　　纳奇也没有打算要他回答，他自己说了答案：“我们生存在浑沌地带没有错，而浑沌地带就是时间与空间的裂隙…”

　　“而时间之战让时空每一处都在燃烧。”博士喃喃的说：“宇宙的黑暗时代，战火波及整个空间维度、扭曲时间，浑沌地带自然首当其冲…”

　　“我们一族在炼狱中燃烧…”纳奇说：“时间震波让我们无处可逃，粉身碎骨。”

　　“我试过，我尝试过阻止战争。”博士说，语气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那是恐惧、悔恨和慌乱：“我没有办法拯救所有人…”

　　“不，纳奇并不单单因为时间之战才灭绝…”纳奇嘶声说：“最后一个时间领主，告诉我，时间之战是怎么结束的。告诉我为什么时间之战结束的同时，我们全族会被强烈的时空扭曲给波及？为什么时间领主会和达利克同归于尽？”

　　博士后退了一步，他的指尖在颤抖。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纳奇灭绝的原因在他脑中挥之不去…是他，是他造成的。

　　“是你。”纳奇嘶斯的笑着，带着一种疯狂：“是你对不对，最后的时间领主？浑沌领域被撕裂开来的时间裂隙吞噬，只有个位数的纳奇侥幸逃离，时间震波将我们冲散，我最后从裂隙中窥见的就是加里弗雷的消失和你那台蓝色的塔迪斯。”

　　“我没有选择！”博士喊了回去，声音颤抖着却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只有我能结束这场战争…”

　　“博士…”艾亚震惊的说，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平时看似随和、稳重和可靠的人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去：“你，做了什么？”

　　他作为最后的氪星人能够活下来，除了博士及时赶到之外，最大的原因还是他的导师救了他。艾尔博士在最后一刻将他骗离氪星，让他免于与同族一起死亡的命运。有着这样的背景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博士之所以存活也是因为类似的原因，但此时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与博士认识时间其实不长、也只见过一两次面，但他其实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信任的人。永远看起来和善、有点风趣、稳重而聪明，艾亚从来没想过他或许有这么一面。一个黑暗、不能被揭露的过去。

　　“我没有选择…”博士重复的说：“时空的每一处都在燃烧，我不得不用我所知的唯一办法结束战争…结束宇宙的黑暗时代。”

　　奥立佛和布鲁斯并不清楚什么是时间之战，但博士的语气和纳奇的说词让他们隐隐猜到实情。两个种族的同归于尽、宇宙的黑暗时代、唯一解决战争的办法、最后的幸存者…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结局。

　　“是你结束了时间之战？”艾亚问，心中已经知道答案。

　　“我使用的瞬时矩来结束战争。”博士闭上眼睛，仿佛无法面对他要说的真相：“别名又叫做星际吞噬者。时间领主、达利克都没有留下。”

　　“你用你自己的族人，换取战争的结束。”艾亚说，这是一句陈述句。并不带有指责或恐惧的意味，只是难以置信。他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必须将整个宇宙和氪星放在一个天秤上时他会怎么选择，但他同样了解宇宙的历史。时间之战之所以被称作宇宙的黑暗时代并不是没有道理，无数文明破碎、无数种族消亡。多少高阶文明一夕毁灭、多少初步发展的文化被掐灭于摇篮之中，究竟博士的选择是对是错无人能评说，因为在那种时空的炼狱之下一切对错都已经模糊、一切是非都已经消弭。就好像你无法去评断一个被迫上战场的士兵是对或错一样。

　　但并不是在场所有人都明白时间之战的规模与状况。对于没有耳闻过黑暗时期的另外两人，很难去想像牺牲一整个种族是什么概念。他们并没有擅加评断博士的作为，但潜意识反射下仍旧产生了一点惊惧。奥立佛不是没有杀过人，一瞬间毁灭整个星球却又是不同的概念。

　　纳奇对于人心的阴暗最为了解。他能轻易的知道如何去动摇敌方的信念。攻敌必先攻心，一但对方有所迟疑时，他就会有可乘之机。

　　原本淅淅沥沥的冷雨转为倾盆大雨，雷光一闪、划破了如墨的云层。纳奇趁这瞬间故技重施，他身上的背鳞还未完全长回原本的数量，用来放手一搏却是足够了。白色的骨质刀刃趁着雷光射出，然而既不是瞄准人也不是瞄准囚禁他的仪器。几片飞刃垂直而上深深钉入了房梁腐朽最严重的部分。几声粉碎、断裂的脆响之后锈蚀的铁柱掉落下来，砸破了光束所构成的牢笼。

　　四人分别散开、躲避掉落的钢架。艾亚顺势抄起了蝙蝠侠放置在一旁的光束枪，瞄准纳奇的方向扣下板机。出乎意料的，这浑沌的生物根本没有打算化成烟雾逃离，尘埃散去时他们才看到了整体的情况。

　　豆大的雨点从破开的屋顶倾泄而下，不用几秒就彻底沾湿了地面。强效的探照灯透过雨幕变得有些模糊，原本就阴暗的空间变的更加不清晰。水珠带着刺骨的寒意流过肌肤，顺着背脊淋透了他们的衣裳。

　　在灯光触及的最后边缘，纳奇趴伏在布鲁斯的背上，黑色的身形与蝙蝠侠融为一体。那是纳奇一族最少使用的能力：附身。不论是其中一方死亡或是强制拆离都会导致双方一同身殒。

　　“呵呵，时间领主，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你不杀我、我就要毁灭这个城市，你会怎么做？”属于蝙蝠侠的声音，但谁都听得出来这部出于他本人之口。

　　“你没有那个能力。”艾亚说，往前踏了一步。

　　“我没有，但蝙蝠侠呢？”纳奇低声的笑了，它原本的声音和布鲁斯的声音同时发出，有如邪灵的二重奏：“一个蝙蝠侠能不能摧毁一个哥谭市？”

　　“我们会阻止你。”奥立佛弯弓、搭箭，箭尖稳稳地指向纳奇露出来的部分。

　　“是吗？但是是附加上什么样的代价？”蝙蝠侠低沉的笑着：“时间领主，再次选择吧。一个人、和一整座城市？答案很明显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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