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总想驾鹤西去

　　“算了，你堂堂一个男子汉，言而无信！”苏小寒嘀咕着站起身，同样没好脸色：“那王爷打算如何处置我？要杀还是要剐？”

　　穆景珩冷哼一声：“杀了你？显得本王不够宅心仁厚，到时候颜面涂地，岂不是覆水难收？”

　　“王爷，您有权有势，悉听尊便。”苏小寒一屁/股坐了下来，扭头不看他。

　　“瑶儿姑娘本王喜欢的很，想收为妾室……”穆景珩话锋一转含糊道。

　　“王爷若是喜欢，收着便是，怕只怕这美娇妻，迟早有一日将您化为枯骨！”苏小寒越想越气，咬牙道：“王爷无需告知我，请便！”
　　正说着，有人轻咳两声，一副摄人心魄的面孔步入苏小寒的眼眸，冯瑶儿摆动着纤纤细腰缓缓走近，柔声道：“王爷，汤药熬好了！”
　　穆景珩伸手上前轻轻搭了下汤碗，终是没开口。

　　“王爷，这冰天雪地的，汤药凉的快，……”冯瑶儿像是明白了什么，迟疑了一下回道。

　　苏小寒迅速躲开身，却分明闻到一股奇异的药味，很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

　　思索之际，冯瑶儿已经端起药碗，娇弱地倚靠上穆景珩的臂膀，嗲声道：“王爷，我来喂你……”

　　苏小寒努了努嘴巴，一把抢过冯瑶儿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摸了摸肚皮，干笑道：“从前我对王爷的汤药很感兴趣，现在如愿以偿了，的确味道可口，更何况又是大美人熬的！”

　　穆景珩本伸出手来接药碗，停在半空中，心像被剜了一刀，脸色暗沉怒道：“你好大的胆子！”

　　冯瑶儿见状，起先有些惊讶而后笑盈盈道：“王爷息怒，我再去替您熬一碗。”

　　还未等冯瑶儿离开，穆景珩突然眉头紧锁，捂住胸口：“冯瑶儿，你……”

　　苏小寒本能地上前扶住他，急切道：“王爷，您怎么了？”

　　冯瑶儿神情突变，得意洋洋站起身，俯视着二人，嘴角是从未有过的阴冷：“贤王殿下，您未免也太粗心大意了，前些日子的汤药，都是我给您送来的，您难道就没察觉异样么？”

　　穆景珩费力道：“快，快去找祁然。”

　　苏小寒有些不放心，迟疑了半天才松开他的身子，惊慌失措站起身，准备离去，冯瑶儿见状，从袖中掏出匕首，身手敏捷地刺了过来。

　　苏小寒一时被惊吓得六神无主，呆愣在原地，恍然间有枚黑棋飞速闪现，击打上冯瑶儿的臂膀，她失声栽倒在地，神情痛苦。

　　“王爷，您……”苏小寒只觉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却越来越模糊，眼前一暗倒了下去。

　　再醒来时，穆景珩正守在炉火边，静静望着窗外飞雪，她支撑着起身，喉咙干涸道：“王爷……”

　　穆景珩见她缓缓下榻，心头松了一口气，可仍旧坐着一动不动：“苏姑娘醒了。”

　　“我睡多久了？”苏小寒扶至桌子坐下，勉强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无力道。

　　“三日，”穆景珩回转过头，生硬的语气里夹杂了几分责备道：“汤药好喝么？有毒你也喝？”

　　苏小寒听他总是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怒上心头道：“我是因为不想给您陪葬，才赌命拼一回。”

　　穆景珩微微颔首，勾起一丝笑容道：“如此说来，本王还得谢谢你？”

　　“那些日子的汤药，您真的喝了么？还有，你先前胸口疼，是假装的吧……”苏小寒感慨这一次倒没有迷糊，只是发觉得有些晚。

　　“本王说过，非苏姑娘送来的汤药，不喝。”

　　“你几时说过？”苏小寒气得猛锤了一下桌案，穆景珩已披起衣袍，迎雪走远。

　　杜太医从门外探了探身子，捧上一盅姜汤，见她一脸气呼呼的模样，摇摇头道：“丫头，那汤药你就不该喝！”

　　苏小寒听后心中不是滋味，轻哼一声：“王爷想驾鹤西去我管不着，要不是出于医者的本能……”

　　“这几日，王爷一直守在药阁，生怕你不醒，又生怕你醒来大发雷霆，好在你终于醒来，他也就安心了。”杜太医语气突然温和下来。

　　“杜爹爹，您还看不明白吗？他那是为了自己，贪生怕死罢了。”苏小寒心中火气难以压抑下去。

　　“丫头，你这话，在老朽跟前说，倒也无妨，往后可千万别在王爷面前提起，他会伤心的……”杜太医语重心长嘱咐道。

　　苏小寒很是不解，语气微微嘲讽道：“杜爹爹，他留下我，不就是为了给他治病么？这不是贪生怕死，是什么？”

　　杜太医再摇头，知道再劝无用道：“你以后会明白的。”

　　苏小寒肚中窝气，扑打着衣裳，心中觉得委屈，突然间一股香甜溢满鼻间，顾修睿捧了一小碟糕点近前，举手投足皆温暖和煦，眉眼带笑道：“苏姑娘终于醒了，这是梅花糕，快尝尝……”

　　“还是小书生好。”苏小寒心头的怨气一消而散，露出甜甜的笑容。

　　“苏姑娘，王爷这几日彻夜未眠守在你身边……”顾修睿挤出半句话来。

　　“别说这些，我不想听。”苏小寒别过头去。

　　“冯瑶儿来路不明，王爷又怎会听她一面之词，本想着试探，却不曾想你喝了那汤药……”顾修睿实在忍不住，一口气说下去。

　　“王爷的事，我没兴趣知道，我喝那碗汤药，是因为正巧肚子饿……”苏小寒心虚道。

　　“你一开始就知道那碗汤药有毒？”

　　苏小寒茫然地摇摇头道：“那药香有些怪异，我只不过是猜测罢了。”

　　“那药无毒……”顾修睿的一句话倒让苏小寒安心不少，“不过是王爷平日服用的宁神汤，只是你从未服用过此药，故显药力峻烈……”

　　“可我分明闻着那味道……”苏小寒欲言又止。

　　“杜太医稍稍改动了几味药，王爷本想着再从冯瑶儿嘴里多打探一些，哪里想到你”顾修睿温和地笑了笑道：“苏姑娘，我可从未见过王爷如此开心过……”

　　“他、”苏小寒心一软，难以置信道：“当着彻夜未眠守着我？”

　　顾修睿没有作答，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心中隐隐泛起一丝甜味，可又想到冯瑶儿惶恐不安道：“冯瑶儿呢？”

　　“别怕，已经关起来了。”顾修睿推了推桌案上的梅花糕：“你躺了三日，一定很饿……”

　　梅花糕香甜柔软，她才下口，像是想到了什么，满脸愧疚道：“王爷他一直身子欠安，我怕他……”

　　“王爷没有你想象的这么弱不禁风，”顾修睿用大哥哥的口吻安稳道：“你先把这些吃了，晚些时候再去瞧他。”

　　她连连应着，心中似乎多了一道坎，急忙送了几口下肚，脑海里不知怎得，浮现的满是他守在炉火旁的身影。

　　突然间，祁然唉声叹气，有些丧气地走了进来，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有些抱怨道：“修睿，这都三日了，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又不能动私刑，急得我满头火星！”

　　“你先歇一会儿，想想法子。”顾修睿从容自若道。

　　祁然沉思半晌，视线转移到了梅花糕，别有深意地回看了他一眼：“修睿，你懂的多，又会哄人，你替我去，就当帮帮我的忙……”

　　说着，不由分说拉住他的胳膊就往外走去，顾修睿一时没缓过神来，任由他牵着身子，很是无奈道：“祁然，你快松手……”

　　看着二人匆匆远走的背影，苏小寒像是想到了什么，也急忙往膳房赶去。

　　膳房内，四下寂静，只有一个老婆子安安静静在忙些什么，见她进去，忙喜笑颜开道：“苏姑娘今儿怎么得空来了？”

　　“我肚子饿了，想寻些吃的，”苏小寒盯着她面前一个个软糯的面团，好奇道：“婆婆这是在做什么？”

　　“苏姑娘想吃什么，吩咐一声我让他们给您送去就是，”老婆子和蔼道：“这是糯米团子，蒸熟后，加上一勺蜜汁桂花酱，可甜了。”

　　“这不是小孩子最喜欢吃的么？婆婆，您是在给小孙子做么？”

　　老婆子愣了愣，正想回答，外头走近来一人，恭敬道：“婆婆，王爷命小的来问，糯米团子可做好了？”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老婆子笑盈盈答道。

　　“原来是王爷要吃糯米团子。”苏小寒面容抽动了一下，忍住了笑。

　　老婆子忙活着的双手略停了停，像是要说什么，却迟迟不曾开口，待热气腾腾的糯米团子出锅，苏小寒满脸崇拜夸赞道：“婆婆好手艺，看起来香甜可口，也难怪王爷喜欢！”

　　“苏姑娘，我给您也留了一些，不怕姑娘笑话，我见您如同见到自己孙女一般，亲切地很。”老婆子说着，小心翼翼打开蒸屉，里头静静躺着的糯米团子，晶莹剔透，煞是可爱。

　　“谢谢婆婆，”苏小寒甜甜地喊上一句，见她拎起食盒要往外走，忙上前接过道：“婆婆，凑巧我正要去寻王爷，就让我代劳吧……”

　　“苏姑娘，这万万不妥，您是府里的贵客，怎么能让您干这些粗活呢？”老婆子不放手坚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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