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飞

作者:安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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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8


      “这倒是合了他一贯的性子。”徐扬将军算是祁凤和祁越的另一位启蒙恩师,父皇常年在外领兵,他和祁越的剑术都是徐扬将军教的。徐扬将军和父皇算的上是至交好友,同梁相的关系也不错。只不过三个人最后选择了不一样的道路。
      在徐扬将军的心里,陈帝的知遇之恩大于其他所有的一切。
      “他推你下去之后定然是晾了你一段时日救了你。”
      司徒晋点点头。
      祁凤笑了笑:“他曾经说过他是最不适合做暗卫的人,他这个人脾气耿直,见到好的必然会开口,见到不好的必然会出手,藏不住事情。”
      “我曾经羡慕过他的孩子,能有他这样的父亲,好坏全在脸上,无需让人去猜度。也曾经羡慕过你和太子,能有陛下那样的父亲,无条件的信任你们。我的父亲,于我而言,不过是给了我血脉的陌生人,甚至可以说是仇人。”司徒晋说这话时很平静,脸上看不到半分的怨恨。谁能想到,这天下最有资格为陈帝报仇的人却是最不想的人。
      “陛下对我的恩情,我本打算用一生尽忠来报,至于徐将军的——”
      “他定然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不说这个了,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击退那些使用傀儡术的人——徐洛提到的珈蓝一族,你怎么看?”
      “你如此问,想必是知道珈蓝一族的渊源了。”
      司徒晋点点头。
      齐国的珈蓝一族,在大周,便是闻名天下的梁家。
      大周首富,大周文臣之首,大周太子妃,皆都出自梁家。
      梁家出自珈蓝一族,即便周齐怎么打,珈蓝一族与梁家的关系都很好,半点不受影响。从珈蓝一族那儿要一些梦兰对于梁家想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况且,这回他们出行十分隐秘,知道他们行踪的人只有梁相。且这火炮图纸机密,做工繁琐,造价不菲,有能力一口气弄出十门的。放眼望去,也就只有梁家了。
      若真的是梁家,那真是十分可怕的一件事情。祁凤不敢想,司徒晋亦不敢想。
      大周梁家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用之为利刃,
      伤己亦能毙命。
      犹如裴家对齐国的威胁一般的存在。
      “想是有心人嫁祸——”
      “若并非偶然——”
      “你的意思是——”祁凤想不到司徒晋会如此说。
      “权力能腐蚀人心,小心为上。”
      “依你之见——”
      “此番若能顺利拿到机关匣子,不妨设一个局,试一试梁相。若梁相无辜,那便能安下一大半的心来。”
      在梁家,梁相几乎顶起了大半边。
      “若与梁相无关,剩下的其他梁家人倒也不足为虑。”虽如此说,祁凤却仍觉得有些不安。
      “王爷高兴的太早了,这梁家除了梁相外,还有一人也不得不在意。”
      灯芯有些暗,祁越揉了揉眼睛,想要起身将灯火弄得亮堂些,便听到推门而入的声音。梁簌端着夜宵走了进来。
      她挑了挑灯火,屋里一下亮堂了许多。
      “怎么还没睡?”祁越想起身,梁簌连忙上前扶住他,扶着他在轮椅上坐好,看了眼旁边堆积如山的奏折,深深叹了口气。
      “有时我真替你羡慕那些能够一觉睡到天明的田头翁。百姓尚且能得些许闲暇时光,倒是你这伤筋动骨的还不忘操劳这些国事。”
      祁越拉着她坐下:“都是些军报。父皇体恤,我受伤后奏报便都送进宫里了,都由父皇处理。这些军报是我让人送去给父皇的时候顺便誊抄了一份送来。祁凤重伤初愈,便要领兵,我担心他的情形,看看这些军报,心里多少有些数。”
      “你若真想帮的上忙,还是放下这些军报,多休息才是。早日痊愈才能去帮他的忙。”梁簌抢过他手中的军报放到一边:“此番叔父也亲自去了前线帮忙,不会有什么大碍的。以叔父的老奸巨猾,哪儿有什么能难倒那只老狐狸的。”
      “你呀!”
      “这话我可只在你面前说,不许外传,叔父那小心眼的性子和大气性,要是知道我在后头如此编排他,不知要气上几日了。”
      “你既知道,还要如此说。”
      “不过过过嘴瘾罢了。”
      “梁相自然是靠得住的,只是从这些军报来看,此番这些陈国余孽用的是齐国秘术傀儡术。这傀儡术出自大齐裴家。裴家人数十年前被灭门销声匿迹了,这傀儡术知道的齐人都寥寥可数,这陈国余孽又是从哪里学会的这些阴邪之术?用兵上,梁相和祁凤随意一个都可以独当一面,唯恐的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你怎么会突然如此说?”
      祁越握住她的手:“这事我还没有十足把握,未告诉任何人。此时,也是出我口,入你耳,莫传第三人。”
      见他如此神秘兮兮,梁簌不由觉得好笑:“你如此说,我倒是越发不想知道了。你千万别告诉我。”她起身要走,把祁越拉了回来坐下。
      “我此回受伤的事情,我怀疑是有内鬼。有人蓄意为之。这回奏请父皇,请梁相出山帮忙,也正是担心这点。怕有人借此机会对祁凤不利。”
      “对祁凤不利?你可有疑心之人?”
      “暂无,神龙营的人还在调查。冥冥中我一直有一个感觉,有人在对付祁凤。从章凤营的事情,到金佛的事情,再到周梁之战,以及此番出兵对付陈国余孽。有一股势力想要对付他。具体是什么人,我还未查出。也只能去信让他多注意安全。”祁越见梁簌一脸凝重,握紧她的手:“你也别担心,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也是想你心里有个底。你惯聪慧,也细心,帮我多注意注意,分析分析,想想这股势力会是什么人。”
      “好。”梁簌将汤端给他:“先喝汤吧,再不喝,都凉了。”
      夜深人静,
      梁簌在院子里,汤里加了些安神的药物,祁越睡的很熟。
      她倒了杯酒,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慢慢荡着,手中的书页被风吹动,向前翻了两页,露出其中一面,上头绘了一株妖冶的兰花。
      侍女拿了外袍给她披上:“查出太子派去保护祁凤的人都是谁了吗?”
      “去的人不多,不过都是太子的心腹。”侍女说了几个名字,听到这些名字,梁簌微微皱眉:“太子是真恨不得把心掏给这个弟弟啊。”
      “清廷。”
      “在。”
      “你亲自去一趟云山,找到徐扬,按照计划行事。”
      “梁相若察觉到此事——”
      “叔父才智超群,谋略出众,这样的人不好对付,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太过自负。认为自己看透一切掌握一切,迟早是要吃个大亏的。”
      “娘娘真的有把握让凤王对梁相生疑,若弄巧成拙,反倒将火引到娘娘这儿。”
      “聪明的人看事情喜欢绕远路,整个梁家最有可能对付祁凤的人便是我,而他最不可能怀疑的人也是我。”
      祁凤不是没有想过梁簌或者说是梁簌背后的祁越会出手对付他。
      但是每次一想到这个结论,就别说想到这个结论,就是一有这个念头,脑海中就立刻会有无数个声音跳出来制止他,告诉他这是错的,是不对的。
      那是他的亲人,是他血脉相连的人。
      “王爷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太子妃吗?”见祁凤不说话,司徒晋继续道:“莫论她是女流,她这般的女流一般的男人都比不得。”
      “她是我大嫂。”
      “天家无亲。”司徒晋想自己是最适合说这话的人:“坏人不是一开始就为恶的,贪欲也不是一夕突然形成的。权力这种土壤太容易滋生阴暗,太容易腐蚀人心,你不知道在权力的浇灌下人心能扭曲成何等形状。”
      “我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担保,是谁也不会是她的,更不会是我大哥。”祁凤不想纠缠这个问题。
      “我们先找到机关匣子,尽快回营,依计行事。”
      丹凰和白蘅、徐洛先他们一步,已经找到了那个机关匣子。这匣子的制作精巧,即便是有了两块龙形令牌,他们也是一头雾水。
      “这龙形令牌应该是钥匙,只是这钥匙应该是往哪儿放?这好像都没有能放钥匙的地方,也找不到能打开的地方?”
      “我来吧。”司徒晋和祁凤从后头跟了上来。
      丹凰把两块龙形令牌递给他。
      却见他将两块令牌互相撞击,竟碎了。
      “这东西看起来坚不可摧的模样,竟然这么容易就碎了。”丹凰忍不住吃惊。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罢了。”令牌碎了之后,里面掉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
      乾元十七年六月二十三。
      这个时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把这个写上去吗?写在哪里?
      就见司徒晋在机关匣子的底部下将这几个字慢慢写了上去,机关匣子是有了一些动静,只不过却还是没打开。
      难道不是把这行字写上去?
      “可能不是直接写上去,这个时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比如说这一年发生过什么事情?对陈帝来说很重要的事情?”
      丹凰看向祁凤,见他摇了摇头,她只能寄希望于徐洛,徐洛低头,略有所思,似乎有了答案却并没有开口。
      丹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司徒晋。
      “是我的生辰。”
      他把机关匣子翻了过来,将晋字写了上去。只听到轻微的齿轮转动的声音,那机关匣子还真的开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丹凰不住叹息。
      她不由想到了自己的父皇。
      哪怕父皇在天下人的眼中是个昏聩的君王,让大梁国力衰落,走向万劫不复,可对她而言,却是最最好的父亲。
      最最好的父亲吗?
      司徒晋只觉得嘴里发苦。
      他直到六岁都从没尝过糖的味道,
      第一次吃到那甜味,
      他觉得很幸福,
      这个据说是他父亲的男人亲手剥给他的,
      他含着那颗糖,
      不止嘴里是甜的,
      心里也是甜的。
      可那甜味没有持续多久,
      母亲的尸体横躺在面前,
      血流过他脚边。
      所有的甜味都带上了苦涩的滋味。
      他曾经那么求过他,
      可他无动于衷。
      现如今,
      却告诉他,
      他在意他这个孩子。
      有些可笑,
      有些——
      可怜。
      司徒晋转身擦了擦眼角,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为谁流的泪。
      为父皇,
      为母亲,
      亦或者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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