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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小姐,你先歇会,苏小姐过来了。”娇杏过去接过初夏手中的衣服,又替她整理了一下,初夏一身青灰色裙衫。
那日大火之后,翁伯终究是没能捱过撒手而去,到今日已是三月之后了。
丧事办得特别简单,初夏一个人在灵堂守了三天三夜,絮絮叨叨与躺在金丝楠木棺材里的翁源生说了很多很多,眼泪一滴都不想掉下来,怕沾了她爹衣裳上,黄泉路上都走得不安心。
第四日,翁源生下葬,也葬在后山竹林里。
第十日,初夏一身男装,去了锦绣布庄。想想数月前她还笑话这布庄虽然名叫锦绣,却破败得连招牌都快要掉下来。
后来,她同翁伯、娇杏他们一同收拾好铺子,改了铺子设计风格,生意兴隆起来。
而如今,这铺子就只剩下个破败的框架,连那铁质的招牌也掉落在地,招牌并没有被火烧得厉害的痕迹。
她进了铺子,脚下“叮当”一响,那是一柄长枪,枪身轻轻一擦,依然光亮如新,顶端刻有允恭二字,三月前,年希尧来救的她们爷俩,拿的就是这柄长枪。
握在手里,微沉。
店内的烛台已经被火熔得快看不出来原本的模样,布料一碰就是灰烬,灰烬落完还能呈现出没烧尽的布。
突然脑袋里一个念头划过,她快步进了后堂,冷静回忆了一下,当时火势最大的就是东边角落。
货架全部散落,那些布匹全部烧尽,连同卷布的木板都已经发黑。而她爹倒下的位置,烛台落在这儿,她爹是被布砸昏的。大夫有说,脑袋里有淤血,头上呈现的痕迹跟铺子内卷布板大小吻合。
东西已经化成灰烬了,什么都不可能找到了。蓦然她又直奔屋外,在东面屋脚发现了两双脚印,一共四组,有些脚印是重合,但大小长短不一样,深浅也不一样,这说明至少有两人来过这里。
这锦绣布庄跟别的铺子不一样,这是翁原生祖上留下的老铺子,原先是有院墙的,后来铺子多了,官府为了统一,就让他家把院墙拆了,所以左右的铺子都离锦绣比较远。庆幸的事,这场大火没有殃及其他无辜。
而铺子后面是一块洼地,原先还计划着在辟出来,种点花花草草的。所以但凡有人从那边走,留下脚印是在所难免。
再看看了看旁边散落的白色,她拿手帕捏了些回去,又看到有断掉线头,一端有被火烧的痕迹,她一并拿了回去。
这些白粉末问了药房的人,是白磷。易燃物,这个她知道。
线头是捕鱼网的线,隔壁李叔是靠捕鱼为生。这种线韧性极强。
当晚,她又去了布庄:“小谷粒,请还原现场!”
“初夏,对不起,我没有这个功能。”小谷粒哭得稀里哗啦。
那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初夏姐,您好些了么?娇杏,你要做点好的给你家小姐补补,人都脱形了。正好,我拿了点东西,你去炖了。”
“是,谢谢苏小姐。”娇杏给初夏拿了个靠枕,小声叮嘱着,“小姐,我先下去,您有事叫我。”
“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说。”一看娇杏走了,苏静怡态度转了个180度,严肃又认真。
“昨晚在铺子被人偷袭了,受了点轻伤。”初夏说得轻描淡写。
“轻伤?你告诉我是轻伤?脖子都肿成这样,你告诉我轻?”静怡燥得在屋子来回走,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手要往脖子上戳,看她疼不疼。
“静怡,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初夏艰难转过身,伸手拉住她,拍了拍椅子,让她坐下。
“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我知道,你是怕我担心难过,可你这样,我不更难过么?”静怡瞪着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行了。想哭就哭吧,不过不能碰我。我现在浑身都是疼的。”初夏咧嘴想露个笑容,无奈嘴角都是肿的,笑也笑不成。
“初夏姐,你别笑了。是我不好,不该跟你生气的,我给你抹药,这药是我特地找我姑母要的,听说是皇宫贡品,特别有效。”静怡拿出药膏,仔仔细细地替她擦伤口,脸上、脖子上、双手、膝盖,还有腰,都是被东西打的。
皇宫?姑母?一个念头在初夏心中乍现。
“初夏,你很疼对不对?”静怡看着她不说话,以为她是疼得说不出话,手足无措地在哪里着急,不知道药膏是擦还是不擦。
“没事,不疼,擦上去舒服多了。我刚才想了点事,走神了。”
“到底何人跟你有如此大的仇恨?要治你于死地?”
“没事。可能是碰到盗贼了。”
其实不是,昨夜她是被人埋伏了,幸好自己早有准备,还有小谷粒这个加强版护身符,不然昨夜就真的得死在锦绣布庄了。她不但没死还知道了她爹的起因。
这俩人也不知何故,在布庄的废墟上争吵了起来。
一人说:“老五,那日你做事不干净。落了证据,让这小娘们拣了去,到处在查我俩。夫人和小姐说,若是我们被人拿住了,她们会先让狱中的牢头杀了我们,让我们做个枉死鬼。”
“二哥,这事不能算赖在咱们头上。谁知这锦绣布庄的后院是个洼地,我一下没站稳。再说我们事先说好的只烧铺子不杀人,现在她们害我们背了命案,还想让我们做替罪羊?没那么容易。”
“老五,胳膊扭不过大腿大腿。现如今我们已是金盆洗手,在他们那讨口饭吃。若是她们把之前的事抖了出来,你我二人恐怕脖子上只剩个碗大的疤了。”
“大哥,你怎能如此贪生怕死?我有证据,可证明是刘知县的妻女教唆我等犯罪。大不了,你我重上黑虎崖,也好过在此地受着窝囊罪,还要替人谋财害命。没想到,这官家妇人心思歹毒起来,竟你我都不如。”
“五弟,并非我贪生怕死。你不会如此天真,真以为进去了,还有人会信你的证据?这是其一。”
那老大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其二是,是你大嫂已有身孕多月,要看就要临盆。是我没用,连累你了。罢了罢了,你走吧,这翁家父女也是可怜之人,算我老虎欠她们两条命,下辈子再还她们吧。五弟你去黑虎崖吧。”
“要有一起走。”
正当二人争论不休之时,躺在一旁的初夏坐了起来:“这位可是黑虎崖的大当家,人称黑老虎,胡大力?”初夏在被他们掐住脖子时,启动了小谷粒功能,护住了命脉。
“你居然没死。你若装死,小爷便可你一条性生路。现如今,你也莫怪我心狠手辣。”老五站了起来。
“你不如先听听我说,如何助你们几人瞒天过海,逃出生天的好。”初夏冷哼了一声。
“你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等岂能信你?”胡大力迟疑了。
“信与不信,选择权已不在你们手中。我已与家人说好,今日我若命丧于此,明日一早即可到县衙告状,告的是现如今在县衙当差的徐力和徐州二兄弟。”初夏在心里捏了一把汗,这是小谷粒刚刚识别出来的信息。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
初夏继续说道:“你二人也勿动杀人灭口之计。若不信,可派一人前往,探探我家中可否还有其他人。”
堵的就是他们怕官府有埋伏,逮个正着。
“那好,你如何能做到?又为何要助我等?”胡大力妥协了。
“因为,我要对付的人不是你们!”声音像是淬了寒冰,让他们两个大男人都打了激灵。
初夏捏了捏掌心,打起精神,眼下这些肮脏事可不能跟静怡说。
“静怡,你表哥府上可缺人手?”初夏不经意地开口问道。
“什么?你,你……不行不行,你重新把铺子开起来,钱财方面我可去求了我额娘要。”
静怡还要说些什么,娇杏掀开门帘进来了:“小姐,门外有位公子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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