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第一让给你

作者:榴莲香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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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呼呼


      往年运动会,初瑾永远都是班上最积极的一个,她很爱运动,也喜欢赢下比赛后的那份荣誉感。
      但今年,她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即便体育委员多次在讲台上喊“某某女子项目谁来报一个”,她也不动如山。

      “你不报?”陆漾在跳高那一栏写下自己的名字后,问初瑾。

      初瑾试卷出了三分之一,正在课本上找相关类型的其他题目,听到他的话,扫了他一眼,继续翻书,“不报。”

      体育委员尴尬的收回自己递过去的报名表,在陆漾多次的眼神舞动下,鼓起勇气把报名表放到了初瑾面前,“初瑾,报一个呗,你不是很热爱运动吗?”
      初瑾兴致缺缺,“不报。”
      体育委员头都大了,每次运动会,女生项目这里永远是最让他头疼的。理科班的妹子本来就不多,大家又是尖子班,整日除了埋头苦学什么都不做,这种运动会女生们都不需要找其他借口,直接一句“耽误我学习”就能把他推远。
      现在班上好不容易有一位热爱体育运动的女生,怎么着也得拉她报上几个项目。

      “报一个呗?就当为了班级荣誉,给咱们班撑场子。”体育委员笑嘻嘻道。

      初瑾合上书,拿起那张报名表,指尖在上面点了点,“我一个人,是撑不了场子的。”
      看到女子项目那里白花花一片,体育委员觉得初瑾说的很在理,但能报一个算一个,总比一个都没有的要强。
      他正欲给初瑾洗脑,就听她不冷不热的说,“更何况,你们也没把我当自己人,班级荣誉我怕是也无能为力。”
      体育委员彻底放弃了。
      初瑾的话虽然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但却是现实。就连他,也只是将阳城的学生当做来二中借读的。
      叹了口气,他对陆漾摇摇头,拿着报名表就要走,还没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初瑾的声音,不咸不淡,摸不着情绪。

      她说:“女子三千,帮我报,谢谢。”

      体育委员懵了半天,原因也没问,感激涕零的把她的名字写了上去,写完后又挤眉弄眼,“再报几个呗?跳高跳远铅球,你喜欢哪个?”
      初瑾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抱你吧。”
      体育委员:“?”
      初瑾收回视线,“抱着你,把你扔下楼。”

      目送体育委员离开,陆漾笑了声,“怎么又突然想报了?”

      初瑾被吵的脑袋瓜疼,揉了揉太阳穴,“我想安静的上自习。”
      至于她为什么又突然报了名……如果不是刚刚偷看手机,发现群里都在讨论怎么给她加油助威,她是怎么也不会报的。往年永远赶在运动会最前端,除了对运动的热爱,也是因为运动会有朋友一起热闹,今年没了他们,她也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陆漾听出她不耐烦的语气,安静了两分钟后,才继续问,“你刚刚说我们没把你当自己人?”

      初瑾笔尖顿了顿,没抬头,语气淡淡,“我有说吗?”

      陆漾单手将她出的那张试卷盖住,强迫她从试卷上移开目光看向自己,然后告诉她,“我不这么认为。至少在我这里,你是……朋友。”

      盖在试卷上的那只手,指节修长,十分好看,有点虚晃人眼,连带着陆漾说的话也像是渡了一层莫名其妙的滤镜,刺的初瑾心里酥酥麻麻的。
      可他明明没说什么奇怪的话。

      低了咳了声,初瑾别开眼,“朋友?你确定我们不是敌人,白天谈判失败,现在就说我是你朋友,被你兄弟们听到,小心他们开除你。”
      陆漾拿开自己被她拍了一巴掌的手,“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敌人做久了会变成朋友。”
      “……谁说的?”
      陆漾挑眉,食指面向自己,“一个帅哥。”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初瑾很想把他现在嘚瑟的表情录下来传单他们无名氏的群里,让他们好好瞧瞧自家大哥的真面目。

      第一个晚自习前前后后统计了参加运动会的人数,之后班主任又说起运动会过后的月考,讲了一堆“即便开运动会也不能玩上头,要记得学习”之类的话,最后在大家昏昏欲睡之时,班主任丢下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月考结束后,阳城学校那边会组织高二野营。其他班我不知道,但我们班作为理科班代表,平均成绩没到第一就没有参加的脸了,你们说是不是?”班主任原本打算循循善诱,到最后干脆摊牌。

      底下传来学生们的惨呼,大家嘴上说不想去野营浪费时间,脸上都快要开心的乐出花来了。
      对自己班上的成绩从不担心的班主任,看到学生们不再死气沉沉,心情也好了很多。这个班的孩子,大多被家长束缚,整日都快要变成一个只知道学习的机器了。成绩固然重要,但人生只有一次的高中时光,若是只拿来埋头苦学而错过了人生最美的光景,等到日后再想起来也是能感叹了。
      相较起来,他有时候就很喜欢阳城的学生,该学就学,该玩就玩,纵使成绩不理想了一点儿,但他们身上总是能够让人看到朝气。他虽说是个老师,但却不希望自己教出来的学生明明才十几岁,看上去却跟三四十一样。

      “那就这样定了,平均成绩拿到第一就去野营,当做给你们的奖励。”班主任说完,下课铃声刚好响了,他整理好东西叫着体育委员出了教室,留下教室内的一片欢呼声。

      言子绪趁着下自习,拽着自己的椅子坐在初瑾身后,小声问,“帮主,你说我要不要再转个班啊?”
      初瑾晃着腿看手机,“怎么了?”
      言子绪正要说话,身边站了一个小女生,女生红着脸问他,“言子绪,你能给我讲一下这道题吗?”
      言子绪嘴角抽动,用胳膊肘撞了两下玩手机的人,低头道:“我怕我会成了这个班的罪人。”
      初瑾抬头,看到小女生是这个班的学习委员,成绩在年级前十。眼下,如此优异的学生,拿着练习册来问题,有两个可能,要么她喜欢他,要么就真的是不懂就问。
      就着学习委员的面部表情,初瑾大致推算了一下,认为这两种可能都有。
      她一脸同情的摸了摸言子绪头顶软乎乎的毛,“去吧,给人家讲讲那题怎么做。”
      言子绪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帮主!”
      初瑾笑出声,顺势接过学习委员的练习册,对她眨眨眼,“介不介意我给你讲?这傻子见到女生就结巴,我帮你吧。”
      学习委员挣扎了几下,红着脸瞄了言子绪好几眼,最后坐在陆漾的位置,认真听题。

      题目还挺难的,黄冈试卷的题都不怎么简单,初瑾演算了两遍才得出答案,“你这样算……”

      言子绪听的直打瞌睡,打了个哈欠顺手把初瑾快要掉出来的手机塞回口袋里,或许是被他挠到了痒痒,初瑾笑着瞪了他一眼,言子绪在她动手揍人之前,溜回了座位,刚坐稳就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你冷吗?”他问同桌。
      同桌说:“我热。”
      言子绪摸摸后脑勺,嘀咕着“我怎么觉得后背发凉啊”,一转头,就看到靠在后门眯眼瞅着他的陆漾。

      上完洗手间回来,陆漾打算贴在窗上吓一吓初瑾。
      初瑾位置靠窗,外面天黑,他在走廊里可以借着不明不暗的灯光把脸贴在窗上逗逗她。
      在脸刚贴上窗户的时候,他猛地刹住了车。
      前几天那些小心思还没搞明白呢,今天按理说谈判结束后就该跟她正儿八经的成为敌对状态才对,更何况谈判过程中,两人之间也是诸多不合的地方,可方才自习的时候,他为什么在听到她说“你们都没把我当自己人”的时候胸口发闷?更甚的是,他居然偷偷在想,他贴窗上逗她的时候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还没想明白呢,就透过窗户看到言子绪的手放在初瑾腰上,两人还暧昧不清的相视一笑……
      操!

      “你跟言子绪……”在意了都快一个晚自习了,陆漾还是问不出口。

      初瑾拧眉,“你到底想问什么?都一个晚自习了,你就这半句话来来去去说了十几遍。”

      陆漾沉默片刻,冷着脸没说话。

      初瑾瞥了他一眼,没再管。正回神,桌上掉了一张小纸条,打开一看,是学习委员写的。

      纸条飞过的残影落入了陆漾眼中,他不高兴的瞄了一眼,“言子绪的?”
      纸条飞过来的方向,就是言子绪那边。

      初瑾按照纸条上的页数,翻到后找了张草稿纸开始写解题过程,边写边道,“你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有病?”
      陆漾瞅清楚纸条上的内容后,暗骂自己神经病,心情却愉悦了很多,“我有吗?”
      初瑾把草稿纸递给他,“有。麻烦把这个给学习委员。”
      陆漾压着嘴角,把解题过程传了过去。

      ……

      晚自习结束,初瑾那张试卷出了三分二,她收拾好东西打算回家赶赶工,出门的时候被周维截住了。

      周维扭扭捏捏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有事?”她问。

      周维欲言又止。

      “别婆婆妈妈的,大男人怎么这么磨叽,不说就让开。”初瑾平日里说话从来不温声细语,稍微声音大一点,在别人听来就像是吃了炸药一样,实际上,她也就是大声了一点……

      误会解开,初瑾在周维心中已然褪去了曾经表面凶悍私下却温柔的叫他“宝宝”的那一面,重新塑立起了那个人狠话不多的形象。
      此时被她这么一“吼”,他一着急,说话的时候咬到了舌头,却还是忍着痛意,大舌头的说,“之前,对不起。”

      初瑾对周维不熟,但这么多天的见面下来,他也不像是一个怂包,这会这样子,让她不由地收起了自己凶巴巴的表情。
      他刚刚太扭扭捏捏,她一不小心就开始烦躁了。
      “嗯。”她发了个鼻音,不亲热也不疏离,正正好。

      周维松下口气,“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后面那一个字卡在了嗓子眼里,周维转了个弯,“就是敌人了。”
      按两帮现在的状况,“朋友”这个词还是相距甚远。

      初瑾没再接话,擦身而过,走了没几步又折了回来,“齐筱人很好。她若是哪天再哭了,惹哭她的那人,提头来见。”

      前言不搭后语,周维还是听懂了。
      眼前的人看起来小小一只,却气场十足,让他这个大男人只能点头应声。
      她应该是默许了他跟齐筱,只是提头来见……是个狠人。

      最近昼夜温差很大,白天太阳暖烘烘的,到了夜间,气温完全冲着零下跑了。天冷骑小电驴就是自找罪受,所以初瑾从这周开始就坐起了公交车。

      跟她同一个车站的还有言子绪跟陆漾,两人中间隔着一个她,不知为何,气氛有些尴尬。
      好在没等多久车就来了,三人先后刷卡上了公交,初瑾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言子绪一直跟在初瑾身后,便紧随其后的坐在了她身边。位置是双人,陆漾只得往后走了一排。
      夜里公交车人不多,一车也就六七个人,他们这里还占了三个。
      公交车空荡荡的,外面也静悄悄,颇有鬼片的气氛。
      此情此景,初瑾想到之前王胖他们发给她的一个小视频。视频一开始还正常,一个女主播在乘客不多的公交车唱歌,结果唱了没几秒,镜头一晃,一整个公交车的人全变成了鬼。
      现在想想,初瑾满脑子都还是那个bgm,心头也是一跳一跳,胳膊上满是鸡皮疙瘩。
      当时,她把手机抛出了几米远,事后还把王胖一顿揍。她一直想着报复回去,时间一久就给忘了。
      她猜王胖那胆小鬼肯定没看过这个视频,听别人说很恐怖就分享过来吓她了。这个时候正好想了起来,她找到那个视频,点击分享。
      这次也让那个傻逼感受一下什么叫被吓得死去活来。

      许是一直没人说话,言子绪无聊了,便拿出耳机道:“我最近发现了一首特别好听的歌!”
      说完,点开了播放器,将一只耳机塞进了自己耳朵,抬手将另一只往初瑾耳朵塞去。
      手到半路却是被人拦截了下来。

      就见陆漾一本正经的把他手上的耳机接了过去,然后说,“我也想听。”
      言子绪顿了一下,化身安利小能手。
      于是,本来是三个人的电影,到最后变成了陆漾跟初瑾两个人的剧。

      “帮主你也听!快,你们俩都听!我跟你们说,这首歌真的绝了,第一遍你可能感受不到那种血液的沸腾,第二遍你可能依旧不能让自己身临其境,等到第三遍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这首歌将会是你史上听过最多遍也完全听不明白它想表达什么意思的歌!”

      陆漾:“……”

      初瑾戴耳机的手迟疑了一下,“那我们还听个什么劲?”

      言子绪兴致勃勃,“就是因为不明白它所表达的意思才会觉得特别有吸引力!快听,开始了开始了。”

      初瑾没再与言子绪这个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的人计较他逻辑的问题,带着点好奇开始听歌。

      第一遍,听不懂并且有点犯困。
      第二遍,有点犯困。
      第三遍,犯困。

      初瑾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看了眼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才到站,索性就闭上了眼。

      对于没有欣赏水品的帮主,言子绪不想理她,他把目光投向陆漾,期待的等他评价。

      被盯得心里发毛,陆漾从初瑾后脑勺收回目光,尽量不那么敷衍的点评道:“还不错,听的我热血沸腾。”
      至于这首歌到底在唱什么,他并不清楚,热血不热血他不知道,他只听到,自己心脏都快要蹦出来了。

      近在咫尺的距离,她头发上的洗发水味就这么毫无保留的钻进了他的鼻底,让他有些脑袋发昏。
      她脑袋一点一点的,都快要写出一个能蹦迪的“粪”了。

      不知不觉,陆漾嘴角挂上了一抹笑,在初瑾脑袋就快要磕到车窗时,他眼疾手快的伸出手……

      只是,有人在他之前,已经将手当做肉垫稳稳接住了初瑾。

      心里像是突然被打翻了调味罐,陆漾虚张了张自己放过去的手,正欲收回来,言子绪却猛地把他垫在初瑾脑袋上的左手抽掉,在初瑾的头准确无误的撞过来的那一刻,陆漾吃痛的咬紧牙关,狠狠剜了眼笑的傻呵呵的罪魁祸首。

      言子绪甩甩胳膊,无辜道:“帮主脑袋太沉了,我胳膊酸了,都是男人,照顾照顾女生是应该的,别臭着一张脸。”

      陆漾:“……”

      他很想把言子绪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玩意儿!

      这时,初瑾脑袋往左一倒,眼瞅着就要靠到言子绪的肩膀了,陆漾左手一伸,将那张脸稳稳托在了自己掌心。

      暖呼呼的。
      脸很小。

      他想。

      言子绪拍了拍胸膛,心有余悸的把自己躲过去的身子重新竖正,“幸好我闪避及时,不然肩膀非得被砸脱臼不可。”

      陆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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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不拖啦,下一章就发现心意,然后开始撩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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