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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这天接下来的时间里，乐意做什么都心不在焉。一而再再而三，她终于从最早的混沌感中醒神，开始有了点迟到的真实感——
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而且看起来马上就要摊牌了！
说她不激动是不可能的，可那并不是纯粹的激动。如果说她察觉到了他们的双向暗恋，也绝没料到殷其藏动作这么快，一上来就是穷追猛打、不留退路的攻势。也正因为时间短，之前的种种忧虑依旧在她心头盘旋，如阴云般挥之不去。
乐意幽幽叹了口气。其实程橙说得也有道理，和殷其藏这样的男人谈恋爱，横看竖看都不亏；可能就是因为她真的喜欢他，才会七七八八地想太多吧？
无论怎么说，有一件事是非常确定的——
午后刚上班没多久，早上融资会议的项目黄了的消息就传遍了公司上下。
倒不是说送到殷其藏面前的项目都能过，可这么快就确定放弃投资确实罕见，除非项目本身存在不可忽略的硬伤。别说投资部门，其他人也都心生揣测，不知道预审环节到底忽略了哪个重要部分。
作为总裁助理，又和同事们关系不错，乐意免不了被人私底下询问。然而，第一她真不知道，第二她知道了估计也得装不知道——难道她能对外宣称，可能是因为施远曾经骗过她、殷其藏据此认定此人不可信任，项目才被否决的吗？
因为没有定论，这事儿最后把何求也惊动了。借着喝茶的工夫，他到乐意的办公室坐了坐。在听到殷其藏曾和徐明单独商谈后，他的眉头真的蹙了起来。“莫非是私人原因？”
乐意在心里暗暗擦了把汗。同事们真是一个比一个敏锐啊……“可能也不是，”她使劲想了想其他能用的理由，“或许只是不适宜公开？”
何求想了想，有点被说服了。“你说得有道理。殷总虽然年轻，但投资眼光还是很可靠的。而且据我所知，徐副手下还有好几个项目，竞争估计很激烈。”
说到项目，乐意趁机把话题扯到了何求手下的项目情况上。何求负责战略投资，虽然和徐明的天使投资不同，但也有共通之处。两人大致讨论了一番，直到——
“话说回来，今天那个项目团队里叫施远的，是不是认识你？”
再次听到这个问题，乐意简直有把施远拖回来暴打一顿的冲动。要不是他赤|裸|裸地盯着她瞧，她何至于被人连番追问？“别提了，何副，”她忍不住苦笑，“我那就是遇人不淑。”
这解释非常简短，但何求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他看向乐意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意味深长，“看来是我多嘴了。”
虽然何求没有继续追问，但乐意有种感觉，对方知道的好像不仅仅公司里的那些流言。“……何副？”她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啊，休息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何求像是没察觉似的看了看门的方向，“谢谢你的茶，乐意。”说着，他站起身，在离开之前又有意无意地留下一句：“我相信你肯定能找到强出那种人十倍百倍的对象。”
“谢你吉言……”乐意下意识地回答，简直都要目瞪口呆了。继殷其慕知道之后，何求其实也知道？她发誓她绝对没表现出来，所以是殷其藏的问题吗？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但她同时必须承认，何求这么说的可信度比程橙高多了。因为何求和夫人的恩爱程度大伙儿都有目共睹，光从他办公室里那些充满少女气息的小物件就可见一斑——何求是个典型工科男，自己根本不可能买什么粉红爱心保温杯，都是妻子给他置办的。
再想到殷其藏，乐意不可避免地动摇了。啊——她忍不住内心尖叫——不管是谁都好，给她泼冷水的有没有？
然而这种期盼大概注定要落空了。殷其慕也参加了上午的会议，乐意本以为他多少得折腾一番。但直到一天的工作结束，她都没能和小祖宗打上照面。这一看就是被殷其藏勒令过不许搅合，她心知肚明兼无可奈何，下班后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男人去车库。
总裁专用电梯上下楼时中间全不停。乐意倒不是没单独和殷其藏乘过，但今时不比往日，导致电梯门刚阖上，她就开始觉得空间太过逼仄，只能强迫自己盯着逐渐变小的数字，同时在心中默念冷静。
因为绝对的身高优势，殷其藏轻而易举地把她的表现都收进了眼里。“乐意，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啊，我没……”乐意刚开口，就意识到否认是无用功，不由绷紧了身体。
殷其藏一声轻笑，仿佛很有趣的样子。“还说没有？我能把你吃了还是怎样？”
“真没有……”乐意窘迫极了，自己都能发觉两人的鲜明对比。她几乎都有点怨恨男人了：管它是什么，赶紧说出口赶紧解决，不要不上不下地吊着她好不好？而后，她强自镇定片刻，总算找回了一点平时的感觉。“殷总，我们要去哪里？”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殷其藏轻松地回答，“我开车。”
潜台词就是司机已经被他打发走了，乐意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果然是二人世界吗……她不敢多想，找了个不咸不淡的方向继续发问：“很远吗？”
“不远。”殷其藏又看了看她，“我送你回家，不会耽误明天的工作。”
“工作”这两个字听起来有奇异的功效。乐意大松口气，选择性忽略了“送你回家”四个字，不再像惊弓之鸟那么紧绷了。“那就好。”电梯就在这时候停了下来，她眼神一亮：“到……”话还没说完，眼前冷不防地覆下一大片阴影，她条件反射地向后靠，同时惊呼出声：“啊！”
突然弯腰的殷其藏没受到一点影响。“‘那就好’？”他一字一字地重复乐意的话，满脸似笑非笑，“你以为我们一会儿要去干什么？”
乐意从没料到她这么快就要面对这种困境——背后是电梯墙壁，前面是男人的身体；还有一只手撑在她脸侧……
不是，殷总，难道你不觉得以咱俩的身高差，壁咚做起来特别艰难么？
这种联想相当不合时宜，但乐意没法控制自己。如果一定要说有好处的话，那肯定是让她冷静下来。“我不知道。”
殷其藏微微挑眉，显然发现了她的前后差别。“那我换个问法，”他继续道，“你还记得我上午说过的话吗？”
乐意眨了眨眼。殷其藏对她说的话不算少，但显而易见，能让他特意提出来的就只有那么一句。她确实可以装傻，可这么做除了浪费时间以外毫无意义。“记得，”她点头，“谢谢殷总帮我解围。”
这道谢可谓相当诚恳，然而殷其藏的眉毛挑得更高了。“其他的呢？”
乐意认真想了想。她确信她明白他的暗示，也确信他不会喜欢她接下来的回答。“按我的个人观点，即便不用那种理由，以殷总的能力，也足以摆平施远。”
“哦？”殷其藏的语调沉了下去，“我该感谢你还是说了实话吗？”
虽然他的语气不咸不淡，但乐意还是瑟缩了下。她确实喜欢这份工作，她也确实喜欢他；只不过，说到更进一步的地方，她就踌躇不前了。如果可能，她自私地希望一直保持现状；这对殷其藏来说，是不是太过分了呢？
见本来就小小个子的她垂着脑袋缩成一团，殷其藏几乎立刻就后悔了。他无声地张嘴，再说出口的话不由自主地温柔了许多：“看着我。”
换做平时，乐意肯定立即照做。可这时候她满心自责，恨不能原地消失。
殷其藏等了等，没等到乐意的反应，只能更靠过去，伸手去掰她的下巴。只是乐意完全不合作，他只得加大力道。明晃晃的身高差摆在那里，力量对比也明晃晃，他当然成功了。但等看见她的脸后，他才意识到之前遇到的那些抗拒是为什么——乐意眼眶红了。
“你怎么就……”因为过度震惊，殷其藏手一松。
乐意借机彻底拍掉了那只手，她大概从没这么大胆过。“我没事。”
殷其藏很想指出你都要哭了怎么算没事，但最后还是心疼占了上风。“你这是干什么？”他有种叹气的冲动，同时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掌握好追求尺度、把人逼得太过了（这也是有可能的，他毕竟没经验），“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要委屈自己啊。”
“我没有不喜欢你……”乐意小小声地反驳，低到几乎听不见。
殷其藏本已经打算改变策略、徐徐图之，闻言简直要以为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
乐意停顿片刻。“我说，”她突然提高声音，破釜沉舟般的：“我喜欢你！”
这下殷其藏听清楚了。不得不说，他被狂喜淹没了，同时也真的费解。“你刚刚还……怎么现在就抢我的台词啊？”没等乐意解释，他就继续说了下去：“我今天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我本来想让你认真考虑……”
但殷其藏这话没能说完，因为乐意踮起脚尖吻了他。这太过出乎意料之外，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被蜻蜓点水的嘴唇，再开口时声音低了两个调。“你决定好了？”
乐意完全不敢对上他灼灼的注视，偏头轻轻点了点。
“就这么一下？半秒不到？”殷其藏接着问，不能说没有打趣，“作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你对我是不是太吝啬了点？”
“我……”乐意立时被闹了个大红脸。“没有，”她讷讷道，“我才想起来，我还没卸妆呢……”
殷其藏目光倏尔深沉。他俯下|身，直至将她紧紧地抵在墙面上。“可我等不及了。”他附在那只小巧玲珑的耳朵近处说，随即用力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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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诶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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