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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异母亲要当大画家 08
何兮深棕色的眼瞳中,倒映出的股势变化彻底展开,延伸到遥远的未来……显示出这些公司的结局。
头顶,小松鼠抓着她的揪揪趴稳,后爪还拖着算盘框。探头向下看到何兮眼瞳中奇异景象。
小松鼠眼珠转动,小爪拍拍何兮的额头:“主人没身份证又这么一小点,是买不了股票的。”
何兮头顶着小松鼠,抿着的唇轻启:“谁说非要买?”
“不买?”小松鼠拍着何兮额头的小爪停顿。用尾巴缠住何兮揪揪,倒挂着探下脑袋,和何兮四目相对,“是要把各股变化的信息卖给股民吗?”
何兮对上他的小黑豆眼,不知怎地生出几分卖弄的心思。故弄玄虚:“若是卖股趋变化,顶多是提前泄露信息,没什么奇异的地方还会遭来麻烦。
即便是同一支涨势相同的股,有人买会挣钱,有人买会赔钱。和每个人的性格气运等有关。
我要卖的可不是股的未来走向,而是每个人的财运走势。也就是我准备充当他们的贵人。”
小松鼠思维跟着何兮的话走,果然被绕得糊涂起来。他抖着大耳朵寻思半天,恍然:“是当神棍!”
何兮原本矜贵地等着他崇拜的目光,结果等来他这么一句话。差点破功将揪他下来搓磨一顿。
她冷漠地瞥小松鼠一眼,视线在对方抖动的耳朵上徘徊片刻,觉得她的手指非常痒痒。
何兮不再去看小松鼠,转去观察大厅中股民。将目光放在那些拿不定主意去买哪支股的人身上。视线几次不经意地扫过白胡子老头。
每个人都有过发财或避免损失的机会,只是抓不住机会。事后会说如果当初……现在就……
何兮要做的就是劝这些人抓住机会,挣钱或避免损失。她的视线最后落回白胡子老头的身上。
白胡子老头刚才帮过她,她自然要回报一二。
“咬住算盘。”何兮手指戳戳头顶松鼠的蓬松尾巴,手指没入对方软绵皮毛的时候停顿片刻。
“好的主人。”小松鼠眼睛自带黑眼圈毛,瞧着何兮收回手指,用尾巴故意抽打何兮的手指。
软软的,毛绒绒的。
何兮感到手指被皮毛摩擦,眼神闪烁,觉得心口窝都软和了几分。
小松鼠鼓着腮帮,扭头咬住算盘,和算盘一起爆发出亮光。他好气地等着何兮将他当做算盘。
何兮径直向白胡子老头走去。同时将头顶算盘和松鼠捧在手中,手指在松鼠背后弹动。
她望着空中由光化作的数字。数字随远处白胡子老头的心里活动变化着,一会增加一会暴跌。
白胡子老头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应该买哪个好?第三支平稳,第二支走势好……”
“若是爷爷你,应买第三支,半月后定能达成所愿。那边的阿姨应买第二支。可若是那边的叔叔买了第二支,两日后会倾家荡产,一无所有。”
清清冷冷的小女孩声音在耳边响起。
白胡子老头郑振群纳闷地低头望向声源处,看到张熟悉而严肃的小脸。可不是之前叫他爷爷溜走的那个小女孩。
“应该买第三支。”何兮抬着下巴,居低临上地瞧着郑振群。凛然正气从骨子里散发出来。加上额头红点,颇有几分仙童架势。
她双手托着的算盘、松鼠被施加了障眼法,周围人和郑振群都看不见,只看到她虚托着双手。
“爷爷若是听你的,你给爷爷买糖吗?”郑振群好笑地逗何兮,哪知远处被何兮点名的“阿姨”“叔叔”已经买好股票,还真都是买的第二支。
应该是巧合吧?
郑振群心里浮现怪异,面对何兮的和蔼表情都有些挂不住。表情扭曲几下:“小姑娘你……”
“会给你买糖的。”何兮视线扫过郑振群僵硬的脸,看出郑振群已经起疑并信了她几分。也不再多说。托着算盘和小松鼠,便离开了证券大厅。
郑振群在原地站了很久,终于有人推推他:“老郑你也来了?想好买哪支了吗?”
郑振群回神就看到几个老朋友围着自己,他犹犹豫豫地看向墙上几支股的走势:“我买第三支。”
几个老朋友哈哈地笑话他:“老郑你也太保守了吧?第三支?太平缓,挣不了多少的。”
“第二支多好,走势一路向上,是好股。”
“我觉得第一支也很有潜力……”
在老朋友各种劝说中,郑振群脑海中却反复浮现何兮那副世外仙童的架势,坚持买下第三支。
证券公司外,何兮看向玻璃门内的郑振群。
她头顶的小松鼠吱吱不停:“主人好眼力,白胡子人类一看就很有身份,那些朋友也很有钱。非常适合长期发展,让他们都找主人看财运。”
也不知何兮是被小松鼠勾起对未来的美好幻想,还是被小松鼠的恭维打动。她抿着的嘴角微翘。
小松鼠跳到何兮肩头:“明天我们再来吗?”
“不。三日后再来。”何兮右手虚握成拳,环扶住小松鼠的腰,“抓稳。”
话落,她宛若没有重量的浮尘,飞冲向天空。
“吱——!”小松鼠慌忙揪住何兮的手指,两只大耳朵被气流冲向后背去,露出粉粉的绒毛,“主人,我们要去哪里呀?”
何兮淡然一笑:“去寻找过世的大画家。”
另一头,郑振群买完第三支股,回到家就开始后悔起来。把自己一个人关在画室里,死活不出去。
他将后悔的情绪投在绘画中,连儿子来叫他吃饭也不开门。
第二天,他又去了证券公司,准备买第二支股。
郑振群一进门,就看到昨天买第二支股的“叔叔”“阿姨”齐齐欢呼起来:“涨啦!一宿翻十倍!”
“阿姨”惊喜过后,深吸口气:“见好就收,我要全都抛出去。到手的钱已经够多。”
“叔叔”拍着脸:“涨势这么好,再压几天一定能再翻倍。再买,把所有钱取出买它。”
郑振群看着他们的行为反应,脑中再次蹦出何兮和他说过的那些话。现在“阿姨”的确赚了,可“叔叔”也不一定倾家荡产吧?
他有些说不出来的感受,也不再去看股势,反倒期盼明日的到来,看看“叔叔”最后的结果。
郑振群惦记这件事,一宿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匆匆来到证券公司,也不去看墙上的股势,反而在人群中等待找人。
几分钟后,“叔叔”红光满面地来到证券市场,将所有的钱都买了第二支股。而后双眼盯着墙上第二支股的走势,兴奋看着股势一路走高。
他看着股势的时候,郑振群也在盯着他。看到他稳赚的样子,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口气。
郑振群摇头晃脑的说着:“看来是我想多了。只是个小姑……”
远处的“叔叔”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不可能——!”,在周围人的惊呼声中捂着心口倒下。
郑振群猛地转头看去,就看到倒下的“叔叔”,以及墙壁上突然猛跌到底的第二支股。
他快速反应过来,连忙掏出手机叫救护车。在一片吵闹中,他浑浑噩噩地回到家。
郑振群回到家,看到拎着礼品来拜访的男子,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对方是谁。
男子三十多岁长得眉目清俊,穿着板正的黑色西装,周身带出书香门第和商人铜臭的混合气质。
男子叫住郑振群:“郑老,我之前联系过您。我准备在本市开办画廊。您是本地绘画协会会长,想请您引荐一些画家,能为画廊长期供应画作。”
郑振群疑惑地看着对方:“你……?”
男子赶紧哈腰做自我介绍:“我叫赵臣。我父亲赵利民曾经是您的学生,在京城开画室。”
郑振群也不知道和对方说了些什么,等把人送走自己还坐在沙发里想何兮的事儿。
等坐到天彻底黑下,他才猛地从浑噩状态脱离,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是仙童!”
还能再遇到她吗?这么巧……会是别人下套的骗局吗?或许可以把老朋友们都叫来,试试看?
在郑振群心潮起伏的两天,何兮也没有闲着。
她每天早上看着陈茹安全地进入图书馆,晚上又将人安全的接回家。其余时间不分昼夜地打听逝去的大画家,并赶过去在对方故居寻找鬼魂。
一连两天,还真就让何兮找到了位徘徊人间的男性大画家,而且还是新变成鬼的。
何兮找到这位瘦弱的老年画家的时候,对方正无力地飘在生前画室中,静静的流泪。
何兮顺着老画家的视线看过去——
盖满白布的宽阔画室内,每一幅画都被白布结结实实地遮挡,露不出半分颜色。
大画家的女儿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都是……画。这就是你留给我的全部,你宁愿和自己的画在一起一辈子,也不愿意回家陪伴我和妈妈。
全世界都在为你哀悼,你是多么的成功和伟大。所以我和妈妈就必须谅解你,为你举办葬礼。”
老画家的鬼魂满面沧桑,眼神望着女儿,囔囔自语:“爸爸是爱你们的,真的是爱你们的……求你掀开那些布,看看藏在画框背面的画……”
何兮视线扫过画家父女,准备开口招唤老画家,肩头有小松鼠的脑袋挤过来,和她脸挨着脸。她感受到脸上的毛绒绒,揣在袖中双手不自在地动动。
小松鼠小爪子指指点点,颇为不屑:“曾经的时光和陪伴都已经被错过、浪费。死后留些表达爱的画有什么用?还是藏得那么严实的画。”
何兮觉得小松鼠说得没错,也就没阻止他。揣着袖子,飘到老画家身边:“想要她看到画吗?”
老画家缓慢地转头望着何兮,“你……”,视线下移落在小松鼠身上,“我错过很多,不想再错。”
小松鼠扬起小脑袋还要数落老画家。
何兮余光看到小松鼠张开嘴,迅速捏住小松鼠的嘴巴。她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老画家:“想吗?”
“想。”老画家叹息自责,“这是我准备私藏的画,里面是我想说说不出口的话。本来不应该让她看到,可这些天……也许看到她会好受很多。”
何兮不为所动,直接说出来意,“我可以帮你。甚至可以让你显形。”顿了下,“但你也要帮我。”
老画家紧忙点头:“好好。快帮帮我。”
小松鼠有些困惑地歪着头,耳朵一只歪着一只直立抖动着:“主人准备怎么帮?变成凡人模样去劝说对方,然后再来看画吗?仍像当神棍那样。”
“无需那么麻烦。”何兮手指弹弹他垂着的耳朵,弹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在小松鼠困惑的眼神中,何兮将弹小松鼠耳朵的手指,顺势一挥,挥向画室内被白布覆盖的油画。
房内无端挂起怪风。吹得画家女儿睁不开眼站不稳。
风将油画吹向房顶,等油画掉落地面,画框被摔得散开,露出藏在后面的一张张油画。
画家女儿睁开眼,看到那些画毫无遮掩地展露在她的眼前,包括画中难以言说的愧疚和爱意。
她捂住嘴巴,慢慢哭起来:“为什么让我看到这些……有什么用?!你真正为我们做过什么?!”
泪眼朦胧中,眼前的空气中浮现出老画家透明的身影。
何兮望着面对面看着彼此的老画家父女,带着肩头的小松鼠,穿墙离开画室:“我们出去等。”
“主人是要把空间留给他们。”小松鼠一副早已看穿何兮的模样,身后蓬松尾巴得意地摇晃。
何兮飘到画室墙外,来到安静的郊区马路上。此刻夜空中繁星点点,路边广告路灯已经亮起。
肩头上小松鼠尾巴扫在她脖子上,小黑豆眼滴溜溜地将何兮盯住:“主人真是心眼好的仙子。”
“不要鼓噪。”何兮不怎么自在地瞥他一眼,飘着坐在路边的广告牌上。
一看就是被我猜中啦。
小松鼠蹦到她膝盖上,掐着腰:“主人,看我这么了解您,就给枚仙丹吧?”
何兮闻言眼神飘了一瞬,赶在小松鼠再次讨要仙丹前,将算盘递到嚣张的小松鼠嘴边:“咬住。”
老画家父女应该会有很多话要说。借着等待的时间,不如做些其他的事情。
小松鼠嚣张的耳朵和尾巴瞬间耷拉下去,张嘴咬住算盘,哼唧唧地表示不满。
何兮低头望着膝盖上的松鼠,竟没有第一时间就去弹小松鼠的后背,而是五指像是梳子一样从小松鼠的脑门梳理到尾巴:“史熠,财运值,清空。”
何兮话落瞬间,千里之外史立涛所在的监狱——
夜晚没到熄灯睡觉的时间,犯人们正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很多人好信儿地望着史立涛的牢房。
史立涛身上的肥肉已经消失,他将儿子送来的画材都取出来,在愤怒不甘等负面情绪中激情创作。
他挥洒出来的颜料在画布上不断碰撞,撞出让人看了之后就觉得很难受的抽象画。
外面围着的人不断发出惊呼:“好像很厉害。”
“我好像真的能感受到画中的感情,是愤怒。”
“画得真是……他是画家?怎么会入狱?!”
“他自己说,是老婆偷人,然后害他进来的。”
史立涛听到身后议论声。想到儿子告诉他,他的才华会被人认可、他最终会出头,不由得露出笑容。
后面忽然静了静,有个压低声音响起:“你画的果然很不错。有人推荐你画普法宣传板画。还说能参赛?”
史立涛闻言一喜:看来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开心地转头看去,却不料迎来一拳。他鼻孔窜血地跌倒在地,带倒身后的画架、放置的调色盘。
史立涛捂着脸嚎叫地抬头,对上陌生男人阴沉的脸。他的衣领被对方抓住。
男人凶狠地盯着史立涛:“你抢我减刑的机会,我不和你计较。但老子就是看不起打老婆的怂蛋!”
男人身后还一起来了很多人,他们诧异地拉架:“哥之前不是挺欣赏他的吗?怎么突然变脸?”
男人也觉得挺奇怪,刚才见到史立涛,就怎么都看不顺眼。而且这种怂蛋,也不值得他欣赏。
他想着踩住史立涛的手背:“减刑的机会可不能让你种人浪费。”
“啊!我的手……”史立涛惨叫地翻滚起来。
没人敢去管他。直到男人一伙离开,室友才敢去搀扶史立涛去医务室:“哥可能是心情不好,你就自认倒霉忍忍吧。”
“肯定你不对,才会刺激哥、逼得哥动手打你?”
史立涛拖着骨头粉碎流血的手。听着室友的话,总觉得这些话似曾相识,他自己曾经说过。
千里之外,郊区广告牌上。
比星光明亮的路灯、广告牌的光亮,从下而上照亮何兮的脸。
何兮看着代表史熠财运值的数字彻底清零又缓慢上涨。她月牙形的眼睛弯了几分。
膝盖上小松鼠松开嘴巴,眼睛惊讶地看着何兮身后:“主人你看!老头画家……咦?不是老头了。”
何兮转头看去。
老画家带着微笑走来,每走一步头发变黑、皱纹减少,弯曲的后背也变得挺直起来。他的执念已经消除。
年轻的画家在何兮面前站定:“谢谢您。我能又帮您做些什么?”
何兮保持双手揣袖的动作,用袖口蹭蹭鼻尖:“也许……你想收个天赋很高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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