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国手在红楼

作者:有花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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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名道长


      花树繁茂,柏香缭绕,淙淙水声中,夹有飞鸟叠翅的轻响。
      远远一道苍翠山峦,山下几条流泉蜿蜒,汇为一条清溪。
      一苍山,一溪水,环护着青砖红瓦的道观。
      马蹄声渐近,沿着崎岖山路,一前一后跑来两匹好马,马上两个小少年。打头的少年英姿勃发,正是京里一向低调神秘的郑王。
      紧随其后的马背上,有个人,面色惨白,几乎挂在马上,竟是之前对骑马跃跃欲试的贾环。
      “我们到了。”郑王一个利落的飞身,落到平地牵马。
      “哎呦!”贾环一张嘴,先飞出得救了的感慨。
      总算等到这一句了,有生之年啊!
      这一路翻山越岭的颠簸,和平日骑马走街不可同日而语。
      何况,平日贾环也是塞进车里的待遇。
      这一下得着机会,起初兴奋得很,后来渐渐不是那么回事了。
      一走就是几个小时不停歇,震颤剧烈,双腿保持那个别扭的姿势,僵硬太久,由痛转麻,几乎感知不到。
      他强撑着滑下马背,麻木疼痛一时齐发,身边的郑王却没事人一样神清气爽。
      荒山野岭的,一个王爷来这种地方,万一出了啥事怎么办?
      贾环越看越后怕:“你是王爷,为何一个跟着的也没有?这如何是好?”
      郑王正在欣赏风景,看山看水,雅兴突然被搅,不屑地揉揉额角:“你是国公府公子,为何亦无仆从?倘或遇事,又如何是好?”
      得,大哥别说二哥,混的都不怎么样。
      贾环不住揉腿:“你那师傅,还真放心你自己来啊,就给了一个包袱……”
      今晨,约在京门旁一条偏路汇合,送他来的是贾芸,因着开馆后活动频繁,穿的是土布轻装,两人往路边一站,就像一对上京落榜、盘缠花光的难兄难弟。
      等来等去,等到了郑王,和他师傅刑良一道,同是两个人,骑着两匹马。
      刑武师一身黑漆漆的袍子,腰间别了一长一短两把鱼刀,立着眉毛,眼睛像老鹰的眼睛,盯牢郑王五米内的范围。
      郑王不再是账房扮相,散褂绑腿,一双草鞋,典型的学徒打扮,却戴了斗笠,佩了一柄短刀,又有点小侠的气质。
      乍一看,像是老镖师护镖,千里迢迢,护的镖是个活的神秘少年。
      师徒两个双双下马,气氛变得特别武侠,仿佛下一刻,角落就要射来一排箭,然后两边拔刀开打。
      贾芸在东屏球馆还有好些事务,等贾环确认来者无误,他就拱手道别,自行撤了。
      原以为刑武师要语重心长交代一番,毕竟是救命恩师,哪知武师颇有个性,口都不开,摘下一个标志性的黑褡裢,看着郑王系上身,随后一个转身,瞬间消失,留下两匹马,原地甩着尾巴。
      贾环和郑王一人一匹马,开始了漫长的马背时间。
      这一路,岂止腿痛屁股痛,浑身的骨头都在痛!
      骑马梦彻底幻灭的同时,终于来到了目的地——玄渡观。
      观前一条清溪,破石而出,流过浅湾深壑,在观前水势不减,是以架七座虹桥于溪上。
      玄渡观香烟大盛,规矩亦多,来者不论何人,观前三里,皆要歇马步行过溪桥,以示心诚。
      系了马,递了草料钱,两人在溪前各饮了碗凉茶,贾环放下碗,抹抹嘴,就要往观里走。
      “你去哪里?”
      “观里呗。”此时此刻,贾环满脑子装的是:总算到了,让我进去歇歇脚啊!
      “且慢,观里去不得。”
      啥?见郑王一本正经,贾环没奈何,软绵绵地跟着他过了桥,绕过正路,向西迂回而行,来到尖石散落的山脚。郑王从褡裢里取出一张软席,二人席地而坐。
      “来都来了,究竟何事?”
      “我知道的也不多,罢了,先说与你听听。”
      办一件事还玩什么神秘?
      可听罢郑王一席简短的话,贾环发现,这不是玩出来的神秘,是真的神秘!
      “你说,那个炮制药水的高人,是德盛道长的旧友,他怀疑,德盛不是原来的德盛了?”
      “德盛道长变化甚大,自称洗髓换骨,浴火新生。自此,一十三年,长居观里。”
      ……扯死了好吗,浴火只能烧焦。
      “新生也罢了,浴什么火呢。”贾环忍不住吐槽。
      “正是这点奇了。”
      石上忽然闷闷的传来一个女声,几乎同叮咚泉鸣融在一处。
      “咦咦咦?”
      鬼啊?
      大白天的别吓人好吗?
      贾环仰头循声看去,但见一块几米高的石峰之上,露出半个灵巧的影子,日光落洒,逆着暖融融的光芒,只看清来者一身道袍,是个小道姑的扮相。
      那人活跃的很,三两下吊着绳子,蹬踏岩壁,来到二人身前,果然一身素青道姑衣裳,还拿坠角的绢帕蒙了大半张脸,两串坠珠青莹莹的垂在耳后。
      经历了长得像账房的王爷之后,贾环对世界的认知更进一步,再也不认为,穿什么衣服就是什么人了。
      “来者何人?”一看郑王悠哉的样子,就知道这都是他安排好的,不懂就问咯。
      “炮制药水高手的高徒,这次炼药由她操刀。”
      红楼世界的高徒也这么低龄化了?贾环知道一个男子不该盯着女孩太久,可种种原因,他对这张绢帕遮着的脸产生了极大兴趣。
      终于,在小道姑拂净一块向阳之处的石头,意图坐下细说之时,贾环发动了袭击:
      “不对吧?你不是该去打精网赛吗?”
      “今日休假……嗯?”意识到说漏嘴,小道姑的行动闪过一丝惊慌。
      “你!”
      “哈哈哈哈哈!”一旁的郑王抢先破功,拍手大笑起来,“我什么也没说过!”
      自打认识了郑王,他不是安静腼腆,就是板脸威严,就没笑这么大声过:“高手失手,千古奇观,比玄渡观的景色好看。”
      小道姑耳尖红了一点,说不出话。
      “这是齐太医的入门弟子,人称齐子苓小师傅,曾一己之力医好谢郡王爱女的杂症,于宫中备受爱重。”
      怪道会出现在精网练习的场地,又行走自如,同时,在太监眼中又及不上显贵之女,是个“拖尾”的材料。
      贾环连忙抱拳拜见,谢她炼药恩德。要不是有高手协助,还不能让大伯悬崖勒马。
      小道姑福身还礼,束好额前乱发,卸下遮面的绢帕,果然是那日见过的面容,一双熟悉的清凌眼眸,唇角含着笑意。
      起初也难辨认,谁能料想一个不苟言笑的青衣道姑,正是前日在精网场,笑靥天真,红衫灵动,贾环格外欣赏的女选手?
      装束可换,身形难改,他在现代训练久了,看人第一眼是看身形。
      “我是不是也该另弄一个身份来,以免显得太不合群?”贾环哭笑不得。
      一个王爷,一个太医入门弟子,都有变装换脸的特殊爱好。
      “哼!”齐子苓背过身去嘟囔:“历年装扮未曾误事,竟让一块木头识破了。”
      “是你轻敌。”郑王笑得百年难遇,好像喝了蜂蜜。
      ……眼看贾迎春在府里日渐活泼,她的外号也该换人继承了?可为啥是我?贾环摸不着头脑,又想到事务为重,三人且坐下,听齐子苓将所托之事,细细道来:
      “我师父是宫内的齐太医,未入宫前,家境清贫,曾到道观借宿,与德盛道长相识,两人识于微末,后又共盛京城,本是一桩美事。师父追忆旧事,愿求一见,发信给玄渡观。”
      四面风动树响,雏鸟啁啾,让故事急转直下时,愈发疑云密布:
      “不料,三次寄出,德盛道长皆不曾回信,师父便欲前往观里拜访。德盛道长闻讯,闭门谢客,拒不招待,自称已是再世为人,前尘种种,尽皆抛却。”
      这不就相当于……有俩关系好的老同学,当年穷困潦倒互帮互助,十年后扬名京城,都混得不错,其中一个同学希望小聚一下,细数当年的潇洒时光,另一个却百般推脱,甚至以失忆为借口?
      的确不合理,纵使眼界高,性子傲,或者感情淡了,关系没那么好……可别人都亲自拜访了,就当平时访客对待,不就万事大吉了?为何如临大敌呢?
      还说再世为人,借口!再世为人的在这儿呢!贾环不忿。
      如果什么都不记得,哪能自称再世?
      既然知道再世为人这件事,就说明他没忘,不能拿失忆做幌子。
      “再后来,德盛道长得了皇上御笔亲批,重修玄渡观,与权贵往来频繁,特别是忠顺王府,常常带头献礼,来此祭祀。”
      忠顺王势头颇盛,几门姻亲皆是中品的武员,既不结党,又自成一派,在朝中是很稳定的所在。
      而且,忠顺王威势虽大,却与君王格外亲厚,时常伴驾田猎,这待遇可不是等闲能有的。
      “上行下效,引得地方大小官员将德盛奉若真神,金银都不算,为表诚意,甚而有人献子献女。”
      “齐太医怕是自此起疑的吧?”
      “正是呢,家师回忆,德盛道长鄙弃名禄,但喜游山玩水,赏云问月,断不会好浮名、敛金银。”
      人都是会变的呀。没准齐太医的朋友,昔日视名利如浮云的德盛,在经过金钱的洗礼之后,另一种程度的“洗髓换骨”了呢?
      “齐太医可曾与德盛道长会面?”
      “于祭天大祀上相逢,只是最令家师讶异的,是德盛道长面目全非,口音也不同以往。”
      “啊?”贾环一声惊叫,余下两人齐齐看着他。
      说了半天才到重点……每个人只有一张脸,面目全非,岂不就是换了人,这还有什么可质疑的?
      “既然面目全非,齐太医为何不上报彻查?”
      贾环又摸不清路数了。一个人,连模样都变了,不就是红果果的证据吗?
      这不就等于法制节目演过的,某人发现旧友身份被盗,本人生死不明么?
      “可是德盛道长自称浴火再生,改头换面,洗金伐髓。家师坚辞不信,可德盛道人说起旧时事,头头是道,竟比家师记得还鲜明。”
      啥?换了人,但继承了此人的记忆。包装的好,原来在古代还是行得通的。
      “自此,家师在各大祭礼,动辄与德盛道长清谈叙旧,德盛道长谈笑自如,对答如流,无一纰漏。”
      “噢……”
      那样一来,就有另种可能了。
      其一,洗髓换骨浴火重生,是真实的……如果相信这一套,齐太医也不至于这么上心,十三年过了,还一直查个不停。
      其二,真正的德盛道长,被偷梁换柱,窃取了一切与身份相关的东西。
      往好的方向想,他可能性命犹存,被囚禁在什么地方。
      毕竟,赝品为了扮演一个真实度高的德盛道长,避不开他的往事和故人。
      需要不时撬开本人的嘴巴,问些陈年旧事的细节,以防万一。
      贾环灵光一闪,突然想起过去不久的生日宴,在卫若兰他们在听雨楼开的酒席上,有个年纪稍长的人,说过一句至关重要的话:清玄子便是德盛。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凡人在未扬名之时,可谓横死街头无人问。
      何况是云游四方的道长,来去无踪,他说自己是谁,更无人起疑。
      倘或清玄子与德盛,当真不是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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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贾环:exm?谎话编的好,换脸也没事?
    最近降温啦,思念毛茸茸的垫子!
    求评论求收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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