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西

　　花千树目光落在被按压着的宋星语身上，冷冷开口，语气裹了寒冰：
　　“把你们的猪爪子给我移开！”
　　宋星语仿佛看见了救星：“千树。”
　　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花千树走过去，冷眼看着苏丽一帮人，沉声问：“她脸上的东西是谁画的？”
　　蒋晗雅站出来，甜甜一笑：“我和星语闹着玩呢，你说是不是星语？”
　　花千树看向宋星语，语气听不出喜乐：“宋星语，你说。”
　　宋星语抬头，看着花千树，又看着蒋晗雅，眼里有尚未退却的恐惧，有犹豫，有迟疑……诸多的情绪混在一起，她迟迟未开口。
　　苏丽上前，挡住花千树：“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指手画脚。”
　　花千树抬手挡开苏丽伸过来的手，眼神覆了一层霜雪：“别随便碰我。”
　　苏丽愣怔了一下。
　　花千树对宋星语说：“我把决定权给你了，是人还是狗，你来选。”
　　从小，父母就教育宋星语，要与人为善，所以初中的时候，被同学孤立，她总是想一定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大家才不愿意和她玩，于是她拼命学习，拼命想要去融入她们。
　　她们喜欢追星，好，她便恶补追星的常识，一夜之间从路人变成了铁粉；她们喜欢讨论穿搭，她就每周都去买时尚杂志，借给她们看；她们喜欢化妆，她便每天看美妆视频，只为了能和她们说上一句话；她们喜欢喝奶茶，她便经常请大家喝。
　　可是，最后，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无情的掠夺和压榨，她们在宋星语身上予取予求，却从没有把她当做朋友，当做一个人，整天像狗一样的呼来唤去。
　　明明她们才不是人！
　　后来，苏丽和蒋晗雅无意间发现了她和许律见面，许律给她钱，给她送伞，然后噩梦重现，她们再次将她孤立。
　　宋星语抹掉眼泪，挣开按住她的人，理了理校服，从地上站起来，她死死盯着蒋晗雅：“你真能装！这样是闹着玩？要不要我也在你脸上画个癞蛤蟆？”
　　又看向苏丽：“当初是人是狗没看清，这些年被你们用掉的钱，我就当喂了狗。”
　　多年的委屈发泄出来，宋星语眼神坚定了很多，她拉住花千树的手：“千树，她们从来不是我宋星语的朋友，你才是。”
　　“那你还怕吗？”
　　“不怕。”
　　“之前答应过你，有机会让你见识一下。”
　　“啊？”宋星语没明白，“见识什么？”
　　花千树拍拍宋星语的手，将她护在身后，眸光扫向苏丽和蒋晗雅等人，一字一顿，故意说得极慢：“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凶。”
　　苏丽好笑道：“就你一个人，打得过我们一帮人吗？”
　　“星语。”花千树喊道，开始活动筋骨，“你先出去。”
　　宋星语点点头：“好，我跑去叫老师！”
　　“小学生吗？叫老师？”花千树转头看她，眉眼之间散发着自信和骄傲，她说：“出去给我把风，等会画面太血腥暴力，少儿不宜，你记得把大门关上。”
　　宋星语不放心，毕竟苏丽她们五个人，五对一……
　　花千树拍拍宋星语的头：“乖，外面等着。”
　　第一眼的时候，宋星语就觉得花千树不太一样，今天那种感觉更加强烈，她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跑，花千树朝她挥了挥手。
　　嘎吱一声，仓库的大铁门被宋星语关上，她不敢离开，只能守在外面等着。
　　忽然，旁边凑过来一个人：“啧啧啧，又是一场灾难啊。”
　　宋星语看着突然出现的楼西，一脸惊恐：“你怎么在这里？”
　　“遛狗呗。”
　　果然，游泳池里，那只傻狗正在撒欢的刨水。
　　“楼西，你来的正好，你进去帮帮千树吧，她一个人怎么打得过五个人。”
　　“不不不。”楼西趴在门缝往里面看，翘臀撅起一个优美的弧线，他十分肯定地说：“以花爷的身手，以一打十不成问题。”
　　“花……花爷？”
　　他掀开头发帘给宋星语看：“看到没，我脸上这些伤疤都是花爷英勇的勋章。”
　　“……”宋星语眨眨眼，难道在她不知道时候，花千树把楼西揍了一顿？
　　宋星语忽然有了踏实感，能打赢一个男生，身手应该很厉害吧。
　　仓库里，花千树将丸子头拆成了马尾：“听说你们扯头发挺厉害的，今天你们要是扯到我的头发，我认输。”
　　挑衅味十足。
　　苏丽撸起袖子就要上，扬言要花千树跪地求饶。
　　蒋晗雅拉住苏丽：“小心有诈。”
　　花千树低头看了看时间：“别磨叽，速战速决，打完了我还有三道数学题呢！”
　　苏丽被花千树这么一激，哪儿还管蒋晗雅的劝告：“都给我打。”
　　“这就对了。”花千树双手握拳，“很久没活动筋骨了，今天先用你们练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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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钟后，仓库的门被由里而外推开，趴在门上听动静的楼西和宋星语猝不及防跌坐到地上。
　　花千树看见楼西眉头一皱：“怎么哪儿都有你？”
　　语气嫌弃到了银河系。
　　楼西拍拍屁股站起来，眼睛管不住往仓库里面看：“是阿肥带我过来的。”
　　阿肥就是楼西那条哈士奇。
　　花千树明显不信，伸手拉起宋星语，对她说：“进来报仇吧。”
　　宋星语跟着花千树进去，苏丽和蒋晗雅等五个人被围着柱子绑了一圈。
　　身上看着倒是没什么伤，就是头发都被扯得乱糟糟的。
　　花千树拾起地上的笔递给宋星语：“五张脸，你想画什么画什么。”
　　苏丽大喊：“宋星语，你敢！”
　　宋星语走上前：“有什么不敢的，这些都是你们欠我的。”
　　宋星语在每一个人脸上画了一个乌龟。
　　楼西问：“你画的瓢虫吗？”
　　“是乌龟。”
　　“哦。”楼西点点头，凑近看了一眼，“仔细一看也有点像王八。”
　　“楼西。”花千树叫他，“把你手机给我。”
　　“怎么，你要和我交换生辰八字吗？”
　　“……”花千树想一巴掌抽上去。
　　“好吧，给你。”
　　花千树打开手机录像功能，对着苏丽和蒋晗雅等人：“以后，再让我看见你们欺负宋星语，我就把这个视频放到学校贴吧里面，供人观赏。”
　　·
　　回去的路上宋星语先找了厕所洗脸，花千树等在外面，楼西站她旁边。
　　花千树乜他一眼，嫌弃十分明显：“这是女厕所。”
　　楼西眨了一下大眼，无所谓地说：“我知道啊。”
　　……知道还站女厕所外面，是不是变态？
　　“我发现，你对我还是挺好的。”楼西突然四十五度扬天感慨。
　　花千树眼皮一抽：“你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
　　“不是，刚才仓库里我看见你打架了，就那身手，明显是练过的，所以，星期五那天晚上，你对我是手下留情了。”
　　楼西分析得头头是道，花千树都差点信以为真了，不过真相往往比较残忍，她那天纯粹是因为饿了，没力气。
　　“而且，我发现，你竟然打人不分男女！”楼西说。
　　花千树淡淡一瞥：“这还有性别之分？”
　　楼西骄傲地挺着小胸膛，说：“我就不打女人。”
　　“……”这什么逻辑理论？
　　花千树拒绝和楼西说话。
　　宋星语洗好了从厕所出来，感激地看了一眼花千树：“千树，谢谢你。”
　　“真想谢我？”
　　“恩。”
　　“那明天中午请我吃鸡腿饭。”
　　宋星语破涕为笑：“好，你还想吃什么，我请客。”
　　花千树想了想：“其他的先欠着吧。”
　　一旁的楼西插话进来：“我想吃烤肠。”
　　花千树凉凉地看他。
　　“我带着阿肥在外面给你放风，还借手机给你，足够换两根烤肠了吧。”
　　“脸皮真厚。”花千树得出结论。
　　“那好。”宋星语蹦蹦跳跳往小卖部跑去，“我这就去买。”
　　没一会儿，宋星语拿着四根烤肠跑回来：“这个没有辣椒的是楼西的，有辣椒的是我和千树的。”
　　分完烤肠，花千树和宋星语都警惕地看着阿肥。
　　楼西被两姑娘的表情逗笑了：“放心吃吧，阿肥没我的命令不敢乱动。”
　　然而，下一秒就被啪啪打脸，只见哈士奇一个矫健的身姿晃过，楼西手里的烤肠瞬间没了。
　　“……”楼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花千树和宋星语对视一眼，笑着一溜烟儿先跑了。
　　独留楼少爷在女厕所外怀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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