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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紫的宫斗
陈颖蓉左右扫了一眼,然后扭扭捏捏地坐在柳晴圆右侧已经留好的空椅上。
柳晴圆乜斜了一眼陈颖蓉,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今个儿一早,鞠才人就找到老身,说有其他宫里的丫鬟把她宫里的丫鬟撞了,不仅不赔礼道歉,还把人家丫鬟一顿打,这样的事情着实让老身很生气。”
吴巧玉听后侧过身狠狠地看了一眼鞠月,脸上露出怨恨之色,吴巧云发现此时柳晴圆正盯着她,吴巧云赶紧躲开太后的目光,头压得低低的,不敢言语。
柳晴圆给柳凤眉递过一个眼神,柳凤眉即刻会意,说道:“回母后,确有此事,前一日鞠才人也曾来坤明宫找过臣妾,说是云香宫的宫女无缘无故打了她的丫鬟,叫什么来着,对,被打那个丫鬟叫小兰。”
柳晴圆声音严厉地问吴巧云:“巧云,果有此事?”
吴巧云吓得花容失色,满脸绯红地愣怔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太后。
陈颖蓉突然接过话来:“本宫还以为多大的事呢,这点小事也劳师动众把大家召集来,浪费大家的时间,真是没事闲得慌!”陈颖蓉一脸的鄙夷与不屑。
柳晴圆压制心中的怒火,提高了声调说道:“这么能是小事?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自己的下人不好好管教,到处惹是生非,不仅丢了主子的脸,宫里还哪有公平公正而言?”
陈颖蓉也不甘示弱,反驳道:“宫里的宫女太监,没有一万,也有几千,这么多的下人哪有舌头碰不到嘴唇的?发生些口角与摩擦在所难免,何必小题大做,与其天天把心思用在这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还不如多用心想想如何服侍好皇上,让皇上专心治理朝政。”
陈颖蓉动不动就把皇上放在嘴边,有皇帝儿子给自己撑腰,她能把谁放在眼里?
柳凤眉轻声对陈颖蓉说道:“母妃,臣妾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如若下人仗着主人的权势欺辱他人,让臣妾着实不好掌管,也会让更多嫔妾寒心的!”
陈颖蓉一听柳凤眉开始反驳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一眼柳凤眉说道:“如果掌管不了后宫,只能说明自身威望和能力不足,难以担当重任,何必还苦着自己,退位让贤倒也不啻为明智之举。”
陈颖蓉看了一眼柳凤眉,又瞟了瞟柳晴圆,脸上浮起充满快感的笑意。
站在柳晴圆身旁的叶祺听了这样直接露骨的挑衅之语,心中都难以平静如水,更别说柳家的姑侄俩了,张扬狂傲的陈颖蓉在几个妃子面前,明目张胆来挑战太后和皇后在后宫的地位和权威。
叶祺看到柳晴圆放在大腿上的双手轻微颤抖几下,轻轻却不乏力道地揉搓了几下手指,然后又平静如初。
此时的吴巧云没有了刚才的紧张和畏惧,脸上轻松自然起来。
其他几个妃子生怕战火燃烧到自己,头低得深深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
贤妃、淑妃、德妃三人明哲保身,是因无关自己利益,并且巴不得看到皇后和贵妃斗得热闹。
叶祺暗想,此时几个妃子也都是各怀自己的小心思,在静观其变而已。
柳晴圆清清嗓子说道:“今天除了鞠才人,其他嫔妾并未到场,来的都是皇上宠爱的几个妃子,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你身为太妃,如果一味地偏袒自己人,任人唯亲,恐怕难以服众,就是皇上知道了,也会秉公办事,还鞠才人一个公道。”
柳晴圆不愧是后宫久经沙场的老手,一句任人唯亲,反将了陈颖蓉一军。
叶祺暗自惊叹,真实的后宫远比自己的小说更精彩,就是不知陈颖蓉如何应付。
“姐姐,说我任人唯亲,那中宫皇后怎么姓柳啊?”这个陈颖蓉也不是吃醋的。
两个人从一入宫就开始针锋对麦芒,是太熟悉不过的老对手。
陈颖蓉问吴巧云道:“巧云,你的丫鬟是否真的打了人家?”
“回母妃,臣妾也是听鞠才人过来说的,还并未责问下人。”吴巧云又说道,“当时就是两个丫鬟在一起,又没有第三人在场,谁知道两个下人如何发生的摩擦,孰是孰非也不能只听鞠才人一面之词吧?”
这个吴巧云真是深得姨母陈颖蓉的真传,做起事来思维缜密、滴水不漏,拖延耍赖的功力非同凡响。
现在的吴巧云有太妃给自己撑腰,即使替代不了柳凤眉的皇后之位,毕竟皇贵妃之位还没有册封,身为贵妃的她早已觊觎已久。
在下面一直插不上话的鞠月起身说道:“嫔妾也怕自己的下人污蔑了好人,特意问过她,当时并不是只有两个丫鬟在场,还有一个旁观的其他宫里的丫鬟。”
“哦。”柳晴圆问道,“还有谁在现场?”
鞠月看了一眼淑妃刘娟,然后说道:“回太后,嫔妾也担心下人说谎,怕她冤枉好人,问了她多次,她说当时淑妃娘娘的丫鬟冬梅也在场,看见了嫔妾丫鬟小兰被打的全部经过。”
刘娟一看自己也被卷了进来,神色一下变得慌张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回太后,昨日臣妾的丫鬟们都没有出宫啊,臣妾对下人管得严着呢,没经过嫔妾的批准,谁也不能擅自出宫,可能鞠才人记错了吧,或者丫鬟小兰认错了人?”
吴巧云看着鞠月笑道:“人家刘淑妃都说了,下人们都没有出宫的,你还在这里胡说八道。”
面对刘娟的矢口否认和吴巧云的指责,鞠月倒是有些急了起来,强压低语气说道:“嫔妾缘何冤枉他人,太后,此事嫔妾没有说一句假话,小兰陪在嫔妾身边多年,嫔妾了解她,她不会说谎的。”
叶祺灵机一动,突然心生一计。悄悄地在柳晴圆耳边耳语一番,柳晴圆轻微点头后,像是什么没有发生一样。
叶祺来到前殿找到太监李荣,让李荣速去淑妃的鹤翔宫找来那个叫冬梅的宫女。
叶祺从现场吴巧云和刘娟的话语中可以看出,她们并未对这件事放在心上,也没想到鞠月会来福聚宫找太后告状,所以对此事不会有什么防备,找到那个叫冬梅的宫女,来个突然袭击,定会真相大白,让吴巧云无法狡辩。
片刻功夫李荣就带着冬梅匆匆赶来,冬梅一脸惊慌,不知太后召见她有何事,太后召见一个小丫鬟,极为少见,站在叶祺面前的冬梅吓得双腿直抖。
叶祺轻笑了一下问道:“你是鹤翔宫的丫鬟冬梅?”
冬梅惊慌惊恐地点点头。
“莫要惊慌,太后召见你,你只管实话实说就是,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叶祺安慰她说。
冬梅这才有些安心。
叶祺又告诫她:“如果撒谎说假话,今日太后绝不轻饶!”
刚刚心安的冬梅又绷紧了神经,如鸡啄米般使劲点头:“婢女不敢,婢女不敢!”
叶祺走到柳晴圆的耳边,轻声道:“太后,鹤翔宫的丫鬟冬梅到了。”
柳晴圆脸上升起喜色,厉声说道:“带上来!”
叶祺带着冬梅来到大殿中央,冬梅一看四周坐满了人,坐的除了鞠才人,都是后宫有头有脸的主子,吓得都不敢抬头。
吴巧云一看叫来了冬梅,脸色一下变得灰暗如土。
“冬梅,昨日你和云香宫的丫鬟在一起了吗?”柳晴圆问道。
“回太后,是的,昨天上午婢女和云香宫的丫鬟美玲一起去宫正司领月供。”冬梅战战兢兢地答道。
“途中云香宫的美玲是否撞倒了一个宫女?”没等柳晴圆开口,柳凤眉大声问道。
“回皇后,的确撞倒了一个小丫鬟,还打了她几个嘴巴。”冬梅如实答道。
“冬梅,你可要想清楚,莫要胡说,若是胡说,等回去本宫打烂你的嘴!”淑妃刘娟打断道。
柳晴圆大声呵斥刘娟道:“闭嘴,此时没有你说话的份!”
刘娟一脸羞愧地低下了头,然后抬头失落地看了吴巧云一眼。
“巧云,此事已经真相大白,莫要狡辩,自己没有管好下人,下次注意些就是。”柳晴圆对吴巧云说道。
吴巧云自觉理亏,回答道:“太后教训的极是,臣妾以后对下人一定要严格管教,不做出格之事。”
柳凤眉得理不饶人,“为了让下人长记性,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必须要严惩打人的宫女,来人,去云香宫把那名宫女抓来,在这里责罚梃杖。”
陈颖蓉顿觉面上无光,但在人证面前,也不好说什么,悻悻离开福聚宫。
那名宫女在几个妃子面前,被重重罚了十个梃杖,吴巧云听着自己的丫鬟一声声的惨叫声,身体就是一下下地跟着抖动。
柳晴圆面无表情,像是什么没有发生过一样,柳凤眉目光炯炯,眉毛轻扬,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梃杖过后,柳晴圆对几个妃子说道:“家有家法,宫有宫规,各宫要以此为戒,不管是下人,还是主子,触犯宫规,决不轻饶!”
“谨听太后训诫。”妃子们不约而同地回答道。
几个妃子欲要离去,叶祺突然叫住吴巧云道:“贵妃娘娘,您的下人惹了祸,让鞠才人受了委屈,应该给鞠才人道个不是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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