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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属
两人随小丫到了前厅,孙千墨那几人在听老夫人轻声细语地讲些往事,见女儿来了起身迎上去,“笛黎怎么又没梳头?娘刚才可说过,打扮好的笛黎......”
马笛黎兴奋地将她的话打断,“娘,我现在是清醒的,知道你们都是谁,想起来多年前的事!”
“啊?”
“突然就想起来了?”
“对!”
母女俩抱在一起哭了一阵,而后又坐在一起说话,满屋子其乐融融,让所见之人心情也舒畅几分。
一行人在马家大宅待到晌午,丁涵英说想出去转转,孙千墨不想再打扰马家人叙旧,陪她上了街。
入夜,马兴成回来,听得马笛黎之事面色欣喜,与其确认几句更是高兴,再听邹黎笙提亲一事稍微凝重,要与老夫人单独商议。
马兴成在进屋后却成了说客,说既然邹黎笙之前是假意死心,而现在又唤醒了笛黎,也许对她病情好转有巨大帮助。
老夫人道:“兴成,你是长老也是一家之主,如此安排娘没有异议。”说完还感慨一声,“就算因祸得福吧。呸呸呸,老爷侍奉神明去了,这是幸事,叫喜上加喜。”
“那我将结果告知他们。”
老夫人道:“好。如今娘又了却一件心事。既然你已坐上家主之位,娘希望你记得:向善,而非赎罪。你与兴哲虽非同根,但大丈夫承诺之事,即便为娘有朝一日也作了古,你也不能反悔,也一定要将那秘密烂在肚子里一辈子。”
“娘,兴成知道您真心待我,凭这一点我一定会善待大哥。以往爹做的那些错事都留给我后半生忏悔和谨记,我一定不负您的期望与所托。”
“好。你说话娘相信。接下来娘的责任就是帮你物色个女子,你可有觉得合适的?唉,就是可惜了之前的丫头,没能赶上拜堂。”老夫人脸上满是惋惜。
“这事全凭娘做主。不过婚事要在儿子忙完族中之事再办。”
“好,那娘去歇息了,你去招待他们吧。”
“儿子去了。”马兴成拱手鞠躬施了一礼,回到前堂,“厨房的菜快好了,几位随我入内,咱们边吃边聊。”
随从们以身份为由留在外堂未沾酒饭,怕主子一时高兴喝得不省人事,也对马家存了疑心。马家兄弟未做过多邀请。用饭期间,马笛黎又认不得人,邹黎笙在她身边悉心照顾着她。虽有失落,也决定等她足够熟悉自己再带她走。
有情人终成眷属,丁涵英只遗憾说赶不及他们成婚了。
“街上那么多成亲的,走一路帮你瞄着,让你看个够。”孙千墨微醉,不留情面地调侃。
邹黎笙玩笑道:“丁姑娘是自己想嫁了吧?”
孙千墨又道:“谁敢娶她,怕是想嫁一辈子。”
丁涵英瞪他两眼只当他酒后失言,另想办法治他:在第二日的粥里放了泻药。
那之后丁涵英递来的吃食,孙千墨都让别人先试几口了。
三日后,孙千墨与丁涵英将舞山寨内好吃的及好玩的体验个遍,是时候继续踏上前行之路了。
邹黎笙这几日都在马家大宅陪马笛黎,如同倒插门的女婿。马笛黎还是时而昏沉时而清醒,有时上句话还是正常逻辑和语调,下一句又成孩子语气,也许这是一种下意识逃避现实的办法,毕竟在孩童时期她过得足够快乐。
邹黎笙将那两人送到舞山寨外,刚说两句便有人来催:“小姐又找公子了。”邹黎笙笑道:“这是甜蜜的依赖。”对事态如此的转机心满意足。
“相守都做到了,再好不过了。”丁涵英也催他回去。
孙千墨也道:“回吧,想对我们说的都写信里,包括何时成亲,送到京城的一帆酒楼便好。虽然不一定赶得及祝福,总归能分享你们的喜悦。”
丁涵英笑道:“其实我们刚走的话,让白羽去送也好,那鸟儿一定因为记仇从高空俯瞰大地,然后奔着他这猎物下去,哈哈......”
孙千墨看她一眼,“现在想想,那鸟儿时常出走也是因为主子无暇顾及,寂寞吧。希望它日后别再记得我。”
丁涵英还想说什么,听到一声猎隼鸣叫,就看刚说的白羽鸟儿朝他们飞来,借着“送别”又将孙千墨追得围着牌楼四处跑。
“邹兄你可千万别让它送,我再一不小心手下不留情将它做成羽毛掸子,马小姐该伤心了。”
邹黎笙哈哈笑完喊白羽回来,白羽站在他手腕与他面对面,“主人都重新关怀你了,就不要出去野了,万一哪天遇到另一位公孙兄,我可救不了你。”
估计鸟儿日后要被他带出去野了。
孙千墨听见那话也没反驳,他不想因为出声再引起白羽的追赶。
一边的仆人又催邹黎笙回去,邹黎笙带着白羽走了。孙千墨也与丁涵英往寨外走,看见那里新立了一面绘有猎隼图案的旗子,本来应该是一块石头,作为镇寨之宝立在那里,因时间紧张先以旗代之,算新长老上任的标志,也给族人新的警醒。
上面写了一句话:向善,而非赎罪。似乎只有马家几位主子识得其中含义。
丁涵英问孙千墨如何理解。
“并非一切弥补都来得及。”
丁涵英再道:“说到底也看不懂马家究竟如何一回事。”
孙千墨说他早就不猜了,“有些东西深挖只会让人毛骨悚然,一族之事本就与我们无关,能安然离开就该知足。当然前路上能否吃到毒药就不好说了。”这句是看着丁涵英说的。
“那你可要小心。”丁涵英识趣地不问他的最终猜测,她自己顺着蹊跷的理由和突发事件多少也猜得出点什么。
舞山事毕,孙千墨与丁涵英两个队伍向前行进,初一那三人仍旧与他们装成陌生人,跟在一定距离外。这条路上矮山很多,放眼望去是一片挨着一片的绿色,有清澈见底的小溪。剩下那几坛酒全被几人以“美酒伴美景”为由倒进了肚子,包括一向站在丁涵英这边的宋石,实则也对酒窥觊已久。
丁涵英就陪他们一起喝,她的东西可不能全款待那群馋猫。就算如此,孙千墨也要时常伸出爪子从竹筐里捏出几颗红果吃,丁涵英在时明目张胆,她不在时要拿更多。
竹筐里的山楂见底,丁涵英让他赔些别的东西。
“春生给你当丫鬟。”孙千墨说的时候还在吃,一路将山楂放在掌中抹掉灰尘,也一路将核吐掉,完全一副不拘小节的模样。
春生:“......”
丁涵英来阻止,被用山楂核攻击,往前上嫌恶心,往后退不甘心,干脆心里默念白羽飞来帮忙。
孙千墨吃够,乖乖为下顿吃食到水边抓鱼,结果真遇见白羽。鸟儿对鱼不感兴趣,仍对孙千墨穷追不舍,在他身边四面扑腾,孙千墨一不留神踩进河里,靴、裤狼狈。
丁涵英笑够,将白羽唤过去取下它脚下布条,其上只说了一件事:邹某玉佩被知府拾到,送还之前再次失窃。事情也许并未结束,你们多加小心。
当真怕什么来什么。
孙千墨却道:“前路险事不少,也不差这一点。”指的仍是未再出现的追杀者。
他不打算给邹黎笙带话,在丁涵英问他回复什么的时候他已躲远,怕白羽被放飞又朝他伸出尖嘴,他早晚被耗光脾气将它的毛拔光。
丁涵英回复:“知晓,多谢。”将布条系在白羽腿上,放飞。再看一棵大树后露出半张脸的孙千墨,“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就能和我抢山楂,连只鸟都对付不了。”
“你又不啄我。”孙千墨并不把此时的当回事。
丁涵英就不管他往前走了。
夜晚时,他们还在前行。听说前面有个洋江县,应该能在亥时前到达。
途中迎面来了一老一少,老者约莫五十来岁,长衫加身,看着像个教书先生;少年十岁左右,一路问长者,“先生你去过京城吗?”
“怎么问这个?”
“今日小猴子说他去过一个特别豪华气派的地方,叫京城,半夜都灯火通明的,好多人。白天有热闹的集市,有杂耍,有很多骑高头大马的官爷......我好羡慕啊,要是有一天我也能去外面看看就好了。”
老者笑道:“那你可要努力读书啊,以后考科举入了殿试,自然就能去了。”
“那先生去过吗?”
“嗯,我还真去过,几十年前了。估计现在那里都不是那个样儿了。”
“那皇帝就住在那吗?”
“对啊,一道墙隔了两个世界。”
丁涵英与孙千墨同时停下将窄道一侧让开。孙千墨下马拱手问长者:“老先生,请问洋江县还有多远啊?”
“不远了,走路半个时辰就到了。你们骑马坐车,更快。”
少年有些怕马,躲着马走一没留神踩到了旁边的泥地,由于刚下过雨,地面还湿,不高兴自己踩了满脚泥。
孙千墨道:“多谢。”
长者看向少年无奈笑笑,快步到了他身边,“慢点。你这样子日后中了状元还要骑驴回来不成?”
少年喊道:“我长大就不怕了!”那副认真样子,倒把其他人逗笑了。
长者回头又对孙千墨道:“你们要赶路就快些吧,看这天气又要下雨了。”
“好。二位行夜路也要当心。”
一行人不知,短暂的一面之缘,不料没过多久再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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