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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堵
他们回到客栈时,初一三人已在客栈外等候,身边一辆板车,摆满酒坛与成筐的山楂。
丁涵英对山楂可比那三人热情得多,先去看山楂卖相如何,酒坛是否漏酒,而后眉毛一竖眼一瞪,“你们路上偷喝了多少?怎么就剩这几坛了?”
三人对视一圈,“没啊,因为太多卖了点。小姐,您说我们就三人,顾马、顾车,还要吃饭,哪有那么多力气推车?”
“得了吧,你身上到现在都满是白酒味!”
“啊,是吗?”
初一慌张的一刻听见初二、初四“唉”了一声,立马放下贴近鼻子的袖子。
“还敢说没偷喝?接下来这些没一滴是你们的!”
“小姐息怒,我们只喝了五坛,其余的真都卖了。”
“那钱呢?”
“花了......”
“接下来一滴酒别沾,要是偷喝被我发现,滚回去向我爹交差吧!”丁涵英甩手而去。
初一嘟囔,“几坛酒而已,小姐何时变得如此小气了?”
宋石道:“你们要是喝酒误了性命,她要找谁生气去?”
初二听了对走开的丁涵英喊:“小姐我们错了,我们不喝了,保证!”
丁涵英回头“哼”一声,“其他人帮我监督,谁敢偷喝定不轻饶!”
丁涵英又做起保存实力之法——除特殊场合假装与初一几人不相识。酒与山楂自然还要他们看管,说酒少一滴找他们算账。
第二日晌午后,出去打探的弥尔先回来,告知马二公子要迎娶的是怀通有名的富商女儿,而那马大公子则迎娶了一位官家之女。
看来都迎娶了当地有权有势之家的女儿,否则马大公子怎会与心上人分开?几人觉得,马家族长有巩固地位之嫌。
另一面,地图由逐箫与初三去取。两人未经历昨日冲突,即便被人当贼围堵也不会引来大祸。
以寨中道路的复杂程度,如马兴哲所说要牢记地图,清楚街市门廊的走向与衔接,否则免不了在紧迫时出点岔子,说不好会被寨中人如何对待。
计策中最不易的部分便是由寨外潜入,由于马兴成既非长子又是养子,不会接受整寨人的沿街祝福,大宅又在寨子中心位置,晚间灯火通明的街巷成为最大阻碍,所有人必然化成最锋利的身影行走于房顶,才不至被发现。
接下来几日,孙千墨一行人闲下来便到寨外的后山上走上一遭,远观寨中情况,将每条街巷印在脑中,比起抢人,更像打家劫舍的毛贼。
马兴成成亲这日,成亲大礼在晚间举行。夜幕降临前,一行人在寨外山中隐蔽。天暗下来时,轻功最好的几人进寨负责将人带走,路过的街巷皆有红灯点缀。
因族长一家的威望,多数寨民家中也点起红灯以表祝愿,晃得摆脱喜庆倒有些诡谲味道。
黑影由房上嗖嗖而过,偶有人察觉异样抬头盯住房顶,也在下一刻找不到蛛丝马迹而放弃。
一行人顺利来到大宅后门,翻栅栏而入,将院中干活的仆人用掌劈放倒,再由默笛与弥尔打头阵往小姐房周围探。
几人蹲在窗下,弥尔袖箭初露,朝窗户纸伸入房内,听见门那侧有沉淀的脚步声,急忙缩回来蹲好。
几人将耳贴于墙上,想听出来人是谁。那是一种不同于马兴哲的年轻男声,此时轻声细语、满口怜惜,如缥缈的纱帐,用的是与孩子说话时的柔软腔调,“小妹,二哥今日要娶妻了。以前你听得懂,这些话我不能与你说,可今日不说便再没有开口之机会了。若你那时不与姓邹的相遇就好了,你一直无忧无虑,供奉期满便可嫁人,不必尝这人世之苦。二哥也早该将心底这层私心熔掉,即便不能陪你左右,看你快乐便心生满足。二哥知道你听不懂,二哥花去半年时间才让你重新记得,而其他人在你眼中仍是陌生人,如此与旁人区别开来,二哥已然知足。二哥今后也有家室了,相信那善良的女子会和二哥同等待你,你一定要好起来,再去找那负心的混账报仇......二哥,要将你放下了......”
他后面的话就像对邹黎笙所说,尽是对他的埋怨不满,邹黎笙在外听出他对心上人并非兄妹之情,心中不是滋味。
“外面的不速之客,现身吧。”马兴成自接近房间就知有人在附近。
邹黎笙起身翻窗而入,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之人,眼神长久在其面庞停留,脚步缓慢而去,双手微微颤抖。
榻上的姑娘惊恐地缩成一团,尖声叫喊:“谁、你是谁?”
马兴成拉住她的手还未松开,另一手在其后背轻缓安抚,“别怕,这是二哥的朋友。二哥对小妹很好对不对?那二哥的朋友也会对小妹好对不对?小妹要听话,随他们走。”
马笛黎惊异的眼光逐渐消散,怯生生地看向邹黎笙。孙千墨在邹黎笙之后,感受到女子眉目、五官中清澈的灵气,盖过了室中蜡烛的光华。
还真是个灵秀的女子。
邹黎笙拉下面罩以示真容。
女子主动松开马兴成的手朝邹黎笙伸去,木讷地开口,“黎笙?”
“你还认得我?”邹黎笙的声音也在发抖,带了隐隐的哽咽。
原来她最爱之人,即便如此也没能忘记他。
“是我!笛黎,是我!我来接你了,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你混蛋!”马笛黎猛地甩开邹黎笙的手,再被他搂到怀里。
孙千墨在这感人至深的气氛中插一句,“那个,姑娘先随我们走吧,过了这关你想如何捶他都行,再拖下去被人发现就走不了了。”
“去哪?”马笛黎的表情仍旧木讷。
“我带你回我家。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要娶你为妻。”邹黎笙说得坚定。
马笛黎飘忽的眼中满是迟疑,来自于对以往变故的慌乱及对将来的不确定。
屋外有人喊:“二少爷,到时辰了,该去接新娘子了!二少爷您在哪?”
马兴成听闻,拱手道:“在下要出去了,诸位快些离开免得被人察觉。”他整理下大红喜服出去见四处寻他的仆人。
邹黎笙不管马笛黎是何反应,将她抱起便要走。
原本天衣无缝的计策却在几人将马笛黎送出窗之时引来他人喊声,“来人啊,小姐被人劫走了!”
仆人并未进屋就知在前门喊,明显被人透露了屋内状况。
邹黎笙怒言:“白信了马兴成的谎话,他当时要置我于死地,我怎么还能信他一时良心发现?”
孙千墨道:“此事之后再论,先跑再说。”
院外已有护卫涌来,明显也是有备而来,为首的则是许久未见的族长马威,怒气下极具威严,即刻下令抢回女儿。
马笛黎忽而在邹黎笙背上喊叫,“放开我!你们都是坏人!”剧烈挣扎下险些从邹黎笙背上掉落,弥尔上去扶了一把,也不知她是心疾突发还是意图帮几人脱困。
“放下笛黎,否则别想走出这舞山寨!你这恬不知耻之人,多番骚扰我女儿不够,把她逼成这副模样,如今竟还敢进寨!”
既然族长认出他来,邹黎笙便以真容相对。
“此事与我一人有关,他人不得已才帮我,放他们走,我任凭你处置。否则两败俱伤,谁都落不得好处。”
马威也认出孙千墨来,“公孙小兄弟,马某念及旧恩不与你计较,你自行退到圈外,算马某还你一方人情。”
孙千墨见势也将面罩摘下,深知现下难以脱逃,留下邹黎笙二人更无胜算,便道:“恕难从命。在下只求有情人终成眷属,帮人帮到底。”
护卫听马威吩咐上前一步,圈子缩小到一丈外,冲突一触即发。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马某无情了。上!”他一挥手,护卫们拔刀冲来,又听一人在外叫停。
马兴哲来了,“这是怎么了?邹兄你们为何在此?”
他倒是牢记前后立场转变。
“上,别伤了小姐,对其他人莫要手下留情!”马威又喊这一句。
马兴哲帮忙打圆场,“这新娘子快接来了,爹您还有工夫与他们僵持?要是误了时辰,弟妹家估计心生不满。”
马威斜倪他一眼,“他们能不被发觉直接找到笛黎房间,你还有脸跟我说话?你小子打算反天吗?”
这......马兴哲就算不认,他亲爹对他的路子也心知肚明。
他们二人忙着问责,孙千墨这边不想害人,却不见对方手下留情,如此下去十分不妙。马笛黎依旧闹着,邹黎笙对她说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团圆的机会,她根本不听,满目恍然不知所措,看样子真是发病了。
场面混乱,直至仆人慌张跑来,离着几丈就喊:“族长不好了,神塔走水了!”
“什么?那快去救啊!”马威大惊失色,“养你们干什么吃的,连神塔都看不住!这是对神明的大不敬,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出这档子事!天神要怪罪了!”他顾不得孙千墨他们,朝神塔所在方向望,已望得见明亮的火光,急匆匆奔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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