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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在比邻庭院的房中放上火盆,温几壶酒,摆几碟小菜,赏雪、赏月、观星、听夜,再有一佳人在侧抚琴,无比美妙。
只是还有另一女子在场,看来她对邹黎笙的事很是好奇。
丁涵英意识到孙千墨看她,面色不善,“怎么,我耽误你们兄弟间叙旧了?日后再有事瞒我,看我不把你吃得倾家荡产。”
孙千墨再解释一遍,“昨日情形特殊,我怕扰英妹好梦就没言语,今后若有危险定将来龙去脉先行告知。”
“哼。”丁涵英转头问邹黎笙:“邹大哥,那金掌柜真是明事理之人吗?还是在人前装的?”
“这个,丁姑娘不是听说金财仁打死人给钱了事吗,他怎么说也是金掌柜的亲儿子,他若想大义灭亲,那家伙也不能横行霸道至今。姑娘懂了吗?”
丁涵英点头。
孙千墨道:“邹兄能将昨日之事详述一遍吗?我回去也好收拾春生。”
在一边倒酒的春生:“......”暗中悲哀自家主子还没忘记这茬。
邹黎笙笑道:“是我不允他送消息回去。百香楼一聚当晚,我便给金掌柜写了封信,希望他管管他这儿子。既是为二位清理麻烦,也想着帮北落姑娘一把。之后我找到金财仁希望他将北落姑娘交给我,他不肯。我问他是否还想见丁姑娘一面,他立马上钩听了我绑走春生的计策。公孙兄房内的羽箭出自我手,后面将春生从他府中带走好吃好喝招待的也是我。”
孙千墨道:“不如让他饿个一天。”
春生:“......”
孙千墨在他身上找心理平衡。
“邹兄惦记那姑娘,为何不自己去看看?以邹兄的挂念程度,不怕耽误几日生意吧?”
这也是丁涵英想问的。
“我是不敢去。那姑娘是舞山寨人,全族都不会对我有好脸色。若是让仆人去,他们一定会将事情禀告给我爹,也是麻烦得很。”
“可否将事情具体告知?”丁涵英问。
邹黎笙道:“先吃饭听曲,之后再与几位详谈。”话外之意:北落也在,不便多说。
几人便细细听曲,玩笑言语。连连几曲,而后屏退佳人,得熟人相饮甚欢。邹黎笙开始悼念离别岁月,道那年初雪与那多年牵挂之人相识,在那有别于外的寨子里养伤,再因其女特殊身份与之分别。
女子是寨中族长之女,族中神女,不得破一方规矩与邹黎笙私逃,那是对神明的背叛。邹黎笙念及她之虔诚,尊重她之信仰,待她退下神女之坛再去提亲,却得知她已被许配人家。与之相见,欲带其走,再被那一族无情赶出。
邹黎笙与女子约定她成婚前夜带她离开,而后因故受伤负了承诺,再后得知伤他之人是女子父兄,最后远远见她出嫁时的悲苦......那时,已度过好一段时日。
探其喜悲,邹黎笙不敢了,想想过往便觉心口疼痛。最终拖到二十有五,家中催婚,还为他寻一温柔贤淑女子,眼看又一女子为他等待,不知该回应还是拒绝。
邹黎笙终也等不得了,才想寻友人代其问候,等结果已出再向父母报备不迟。
孙千墨听完错愕,“我来时经过那舞山寨,在寨中留宿几日得些见闻,说与邹兄听,邹兄听完怕要难过了。”
邹黎笙脸上带上沉痛之色。
孙千墨立马解释,“邹兄莫慌,她性命犹在,只是疯疯癫癫、不知往昔。族长说她因‘情’失常,原来竟与邹兄有关。”
邹黎笙双手成拳,双拳颤抖,“是我的错,我没带她走,亦没去看她!”
“那邹兄随我们同去吧,我之前路过时帮他族一个小忙,族长兴许念及旧恩,给个机会。”
宋石听他说同去,果然又要瞪他。孙千墨是看邹黎笙心中苦涩不忍袖手旁观,只是不曾想到他有一段如此情史,倒是折了他这一脸风流相。
“那再好不过了。我们何时离开?”丁涵英问。
“明日就走,如何?”此去怀通起码一月,孙千墨怕耽搁时日更多。
“说起这个,眯眯眼都被抓回家了,我要回去是不是也没什么危险?”丁涵英还在惦记她的山楂,“酒可泡了好久了,那么香,喝不到浪费。”
“......”沉默后,另外几人笑了。
“笑什么?你们一个个闻着酒香走不动道,还笑!”
孙千墨道:“不建议英妹亲自回去,就算告示撤了、金财仁被禁足,也不代表金掌柜不会找你麻烦,毕竟你临走将人家的秘方公之于众了。”
丁涵英道:“说到此我还真想亲眼看看面郎君现在的状况。”
“说正经的呢。”孙千墨有些严肃。
“哎呦,还正经的,你是舍不得我吧?”
孙千墨移走眼光,不自然地将话题翻过,问邹黎笙明日几时启程。
对于他这态度,丁涵英不懂了。虽然第一次开类似玩笑,以孙千墨的性子却不该如此回避。丁涵英带着疑问听他们商量时辰,不再多问。
既然对方不愿与她玩笑,算她不合时宜了。
事情谈得差不多,炉火也熄了,几人要回客栈。
路上,丁涵英对孙千墨说明接下来之打算,说要让初一三人回去取山楂和酒,她随他们前往怀通,两不耽误,再在怀通会合。
孙千墨道:“是个不错的办法。”
接下来只要丁涵英不主动开口,他便不与她多谈,与宋石、默笛他们倒是玩笑开怀、愉悦得很。
丁涵英也参与对话,只是发现孙千墨不主动接她的玩笑了。说起此种态度的起点,似乎有迹可循。只是她找不到缘由,心里有些堵得慌。
第二日,开城门时几人启程,两辆马车,若干马匹,也算浩荡。一辆马车为两位女子准备,只有北落需要一直乘坐马车,其他人或两人一匹、或一人一匹,闲坐马上,一路沿林间路前行。
晌午时停下做饭休息,冰冷的林间有人活动,随从们拾柴、搭灶,等待生火。孙千墨悄悄和邹黎笙商量到附近打些飞禽走兽,丰富饭食,告知宋石一声就提箭走了。
此时丁涵英在收拾食材,没顾上他们,就让他们钻了空子。
几人一前一后进入树林,快马加鞭就怕后人追上。行了一阵后面无马蹄声靠近,开始专心于猎物。
孙千墨看中一只兔子,搭箭瞄准,羽箭震弦而飞,正中兔身。默笛下马拎起兔耳,得一猎物。
邹黎笙见他收获飞快,道:“邹某也要认真狩猎了。”与他拉开几丈距离将狩猎区域向外延伸,见一梅花鹿拉弓射箭,弓弦刚响,听“咻”的一声,猎物已钉上孙千墨的印记。
孙千墨抢得准,速度快,因为以前常与兄弟好友野外狩猎找乐子,一般人赢不了。
“公孙兄这就不厚道了。”
“先得者算,这是规矩。”孙千墨暂且不打算让他。
两人开始较劲。而后邹黎笙得了两只山鸡,念时辰差不多,回到人马所在之地。
丁涵英自然要问:“都是谁打的?怎么不带我去?”
邹黎笙开启诉苦模式,“要不是他抢我的梅花鹿我就赢了。你说他看起来像个徘徊瓦墙内的公子,倒比我这山野村夫打得准,不是生在山林部落里吧?”
孙千墨:“......”邹黎笙坦然承认他的厉害,他就懒得反驳了。
他们将猎物交给随从,皆未回答丁涵英的第二个问题,谈笑着走了。
丁涵英没追上去,明显觉得孙千墨有一种回避她的意味,即使问他原因估计也得不到真话,想着不如自己慢慢寻找。
等孙千墨走远了,想起一件事,“姓公孙的,你之前答应我逛集还没带我逛呢!”
孙千墨顿住一瞬,也不回头,“到了怀通陪你逛。”
丁涵英有些满意。
吃饭时,她特意在身边留下两个空位赶走本想坐下的宋石,见孙千墨与邹黎笙过来首先招呼他们。
孙千墨说他走路脚疼,赖下春生的位置落座,离丁涵英十万八千里。
丁涵英盯他两眼,他心虚的眼神与她相触,毫无停留地移走,挖苦一脸不满的春生,如一切不曾发生。
丁涵英将宋石叫来,问他有没有觉得孙千墨奇怪。
宋石摇头,心虚不能表现在脸上,“可能是喜怒无常吧。”随他怎么说,孙千墨不能把他怎样。
孙千墨那边一直笑得热闹。
如此,丁涵英憋不住了,吃过饭后主动叫住他,还支走了宋石。宋石看孙千墨一眼,让丁涵英更觉蹊跷。
“何事?”孙千墨觉得她来者不善。
“之前问你为什么不带我去打猎,你还没回答我。”
“你会射箭吗?”
“不会......”答案明了。
孙千墨转身欲走。
“你在回避我,为何?”
“没有。”
“不信!你都不和我可玩笑了!”丁涵英直来直去,不依不饶。
“没有。”孙千墨面无表情。
“不信!”两字被重复一遍,她还加入手上动作,抓住孙千墨手腕来回摇晃,“我就问你句话,你干嘛欺负我?我到底哪得罪你了?你生什么气,这么喜怒无常?”
被拉住动弹不得的明明是他孙千墨,倒被恶人先告状,关键对面女子也是看准宋石回来闹的这出。
宋石可从不会觉得他被折腾是丁涵英不消停。
“够了吗?何事都要管,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孙千墨怒气腾腾地甩开她,看她怔住,心中愧疚。
真是莫名其妙,丁涵英是,自己也是。
不闹就不闹嘛,发什么火?
结果丁涵英被吼哭了。看起来挺坚强的姑娘,听完他的话眼中便蓄出一层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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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祝贺英妹喜提“戏精”称号。
丁涵英:得到此奖我首先感谢孙千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