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次穿越

　　第十七章人命
　　顾楚欢罕见地皱了一下眉，鸦羽般浓密的睫毛闪了闪，缓缓睁开眼睛盯着正前方看了一会儿后才从被窝里面捞出两条胳膊，慢悠悠地问道：“怎么了？”

　　小丫鬟躬身上前扶着顾楚欢坐起来，然后又拿了床边木桁上挂着的衣服帮顾楚欢穿戴好，轻声细语道：

　　“大致的情况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未时一刻的时候就有几位官爷过来了，说是找到林管家了，几位官爷说林管家被人给害了，前院那边一听就给闹了起来，林妈妈现在闹着找您，让您给作主呢！”

　　说到林管家被人给害了的时候，小丫鬟的脸上还露出了一丝恐惧。

　　“等等。”顾楚欢收了一下手，“怎么回事，林管家被人给害了？意思是死了？”

　　“是呢。”小丫鬟低着头帮顾楚欢挂上玉佩，又看了看顾楚欢身上没什么不妥后才拉着她到镜台边上坐下，帮她梳头。

　　“奴婢听前院过来通报的人说那些官爷找到林管家的时候，林管家整个人都被砍成了好几块……”说到这儿，小丫鬟的手又忍不住抖了抖，脸色煞白。

　　顾楚欢看着镜子里面的香雯明显被吓到的模样，拍了拍她的手道：“继续。”

　　“还……还说他们……他们发现林管家的时候，有好几个人和林管家关在一起，现下都被吓疯了。”

　　小丫鬟香雯是顾楚欢来到燕州的第二年冬天上街的时候在路边捡到的，到今年也才十四岁，因着之前和顾楚欢一起过来的丫鬟杏香已经嫁人生子了，所以顾楚欢便把她提了上来。

　　只是香雯到底年纪小，以前也没有见过什么这样恐怖的事情，所以一听见这样的事情不免有些不知所措，说出来的消息也有限。

　　顾楚欢拿起镜台上放着的梳子示意香雯给自己梳头，白嫩的如同葱管的指尖落在台面上，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香雯知道顾楚欢一贯喜静，平日里话就非常少，这个时候就更不敢打扰她。

　　她异常熟练地把顾楚欢的头发全部笼于头顶，在头顶束一个小的髪髻圈，其余的全部自然下垂，将簪子插/入髪髻圈中将簪子束紧，余下的发则绕着髪髻圈一圈圈盘到发尽，然后缠绕着髪髻圈和簪子开始缠布条，没多久，一个锦衣玉带的小公子就出现了。

　　顾楚欢自来了这燕州之后就一直穿男装，没有特别吩咐的时候，身边的下人也早就习惯了先帮她办上男装。

　　香雯看了看镜中的顾楚欢，又帮她正了正发簪的位置，然后束手站在了一边道：“小姐，您看看可还好。”

　　顾楚欢对于这些一向不怎么关注，她随便扫了一眼便站起来道：“走吧，先去前院。”

　　“是。”香雯亦步亦趋地跟着顾楚欢。

　　出了房门，前院那些哭吵打闹的声音更盛，顾楚欢下意识顿了一下脚步，忽地想起来什么，问道：“林管家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奴婢是前儿个午时过后就一直没看见林管家了，直到昨儿个酉时三刻的时候，奴婢才听府上的下人说林妈妈好像一直在找林管家，说林管家好像不见了，杏香姑姑昨儿个也找林妈妈问过，不过林妈妈支支吾吾的，杏香姑姑被林妈妈好一通气，就懒得管他们了。”

　　说到这儿，香雯猛地“啊”了一声，又道：“奴婢想起来了，听说今天一大早林妈妈就报了官，好像说是林管家前天好像收到了一个什么消息，戌时的时候就偷偷出门了，然后就一直没回来，现下官爷刚送来消息，说是……人没了，林妈妈就闹了起来，哭着喊着让小姐给作主。”

　　提到林妈妈在前院的做派，香雯的脸上露出一抹鄙夷和不服气，嘟嘟囔囔道：“要我说小姐就不应该管她，昨儿个她还差点把杏香姑姑气得差点动了胎气，现下出事了才想到您是主子，要求您作主！”

　　顾楚欢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香雯看不出来顾楚欢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又低着头撇撇嘴，不敢再吭声了。

　　屋外面的阳光正盛，栽种在院子里面的几棵果树疏疏密密地洒下些许的凉荫，其中石榴、猕猴桃、枣树上还缀着各色眼色的花，院子里面溢满了淡淡的香气。

　　一贯畏热的顾楚欢的脸终于露出了些许的惬意。

　　而另一边，苹果树上的果子已经红了，高高地挂在枝头上，日头一照，红彤彤的甚是喜人。

　　顾楚欢走过去压了一根枝条看了看上面的果子，然后对身边的香雯说：“苹果已经可以摘下来了，等处理了林管家的事，你找人帮你挑一些品相好的摘下来留着吃，剩下的继续长着。”

　　“是。”

　　香雯虽然不明白顾楚欢为什么这个时候了还这么镇定，但是顾楚欢的表现也让她的那颗一直紧张的噗噗跳着的心脏缓缓安静了下来。

　　“小姐，奴婢扶着您！”香雯上前搀住顾楚欢的胳膊。

　　“现在不怕了？”顾楚欢淡淡地扫了香雯一眼问道。

　　香雯摇摇头，脸色虽然看上去依旧有些苍白，但是语气却异常坚定道：“有小姐在，不怕了！”

　　顾楚欢未置可否，她抬抬下巴，眼神落在香雯的手上道：“不用扶我，我自己走。”

　　“是。”香雯一脸尴尬地收回自己的小爪子，默默跟在了顾楚欢的身边。

　　到了前院，香雯没再敢让顾楚欢一直走在前头。

　　她小跑着过去推开门，一只脚刚跨进去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冲上来的披头散发的林妈妈抱住了：

　　“小姐，小姐，小姐我家男人冤呐，小姐，小姐你行行好，你帮帮忙，你要替我家男人伸冤呐，小姐，可怜他一辈子在府上勤勤勉勉，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没想到……没想到竟然就这么被人给害了了啊，小姐，小姐……”

　　香雯没想到自己刚一进来就被林妈妈抱住了腿，她怎么挣扎也动不了，几次开口解释自己不是顾楚欢，声音都被嚎啕着的林妈妈的声音压了下去。

　　香雯脸色涨红，一脸尴尬地看着身后的顾楚欢求救道：“小姐……”

　　顾楚欢绕过林妈妈走进去，除了林妈妈，林管家膝下的几个儿女也都在，看到顾楚欢的时候也都是一脸的渴盼。

　　只是他们的年纪和顾楚欢的差别不是很大，顾楚欢又是冷惯了的样子，尤其是她脸上的一双眼睛如星如芒，冷气逼人，便没有人敢上前向林妈妈那样无礼。

　　除了他们,院子里面还有不少伸头缩脑往这边看着的下人，等到顾楚欢的眼神扫过，一个个又害怕地缩了回去。

　　“小姐……”几个人林家的人看着顾楚欢,期期艾艾地喊道。

　　顾楚欢回头看了一眼香雯和林妈妈的方向，没什么情绪地开口道：“把人拉开。”

　　“是。”几个林家的媳妇低着头小跑过去，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让林妈妈松了手。

　　林妈妈眼见自己没办法缠着顾楚欢了，又冲着几个媳妇发脾气，整个人活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

　　“你们几个破烂货，你们公爹死了你们不去求小姐帮忙还把我拉开，我打死你们几个作死的，你们这些……”

　　“娘……娘……”几个小媳妇被林妈妈又打又骂的没有办法，只能合伙压制住她，然后指着顾楚欢的方向喊道：“娘，娘，小姐在那边呢，在那边，是小姐让我们把你拉开的。”

　　林妈妈状若疯狂，只在听到顾楚欢的名号的时候才安静了下来。

　　她顺着几个小媳妇指的方向看过去，待看清是顾楚欢后，她又张大嘴巴嚎啕了一嗓子，眼泪鼻涕糊了满脸都是。

　　“小姐……小姐……小姐你要帮我家男人作主啊……”

　　哭喊着的时候，林妈妈还挣脱开了几个小媳妇的辖制，硬生生冲到了顾楚欢的面前抱住了顾楚欢的腿。

　　“小姐，求小姐作主啊，我家男人他冤枉，他死的冤枉啊……”

　　顾楚欢皱眉，用巧劲甩开林妈妈的手。

　　她来老宅这么些年，林管家和林妈妈一直视她不存在，府里面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也从来不找她，都是他们自己作主，她也一项没有参和，什么时候林妈妈这么依靠她了。

　　而且现在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就开始喊冤，并且让她作主，好像就已经认定了林管家的事情。

　　她和她们一项井水不犯河水，她能帮她们做什么主？

　　林妈妈还在嚎啕，顾楚欢本就喜静，此刻被她吵得头疼，她拍了一下桌子，冷声道：“够了！”

　　前院不是很大，人又多，按理说林妈妈那种嗓门的压制下是没有办法听见顾楚欢说什么的，但是偏生在顾楚欢开口后，林妈妈就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的乌鸦，硬生生憋下了要出口的话。

　　“快点快点！”门口忽地传来香雯的声音，紧接着两个长相普通打扮也普通的婢女跟着走了进来。

　　林妈妈的手还拽着顾楚欢的衣服上，香雯看到后惊讶地叫了一声，快步地跑过去，跺跺脚：“小姐，你没事吧，刚才她们不是已经把林妈妈拉开了吗，我就是去找了……哎呀，林妈妈你看看你，你把小姐的衣服都弄成什么样了！”

　　两个面容普通的婢女，也就是安春和又夏就干脆利落多了，一左一右上前把林妈妈拉开，然后毫不客气地按着她跪在了顾楚欢的面前。

　　林妈妈这时才像是缓过神来，不敢再闹，只是不住地朝着顾楚欢磕头，“小姐，求小姐作主，求小姐作主……”

　　“小姐。”香雯瞪了林妈妈一眼，皱眉看着顾楚欢衣服上的污渍道：“小姐，您的衣服……”

　　顾楚欢抬手打断香雯的话，“这个稍后再说。”

　　话音刚落下，顾楚欢又收了收衣袖转头看向院子的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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