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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Everybody wants to rule the world，瑞吉娜，有听过这首歌么？”
“没有。”
“那么我哼一会儿，你爱听不听。”
啊，是E8么。怎么突然想到这个时候的事情了？好像是，1123“失踪”之后的时候他和自己链接通话唱的那首歌吧。
“欢迎降临世间，回头路从不可选。”
“即使你我入眠，我们仍能察觉——”
“你昂起头颅挥洒自如，拒绝对自然本源服从。”
这首被你改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响起过的歌啊。
“每个人都想让这个世界，俯首称臣。”
猛地睁开了眼睛，瑞吉娜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景色动了动手指，然后听到了一个有些温柔的声音。
“您醒来了么，瑞吉娜上校？意识还清醒么？知道这里是哪里么？”
“医院。”
“是的，那我这就去告诉战国大将。他守了你两天，刚刚才去……”
“醒了么，瑞吉娜？”
疲惫的大将瞬间出现在了门口，身边还站着一个满脸担忧的金发小少年。瑞吉娜勾了勾嘴角，想要抬起手的时候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同时再次闭上了眼睛。
“我累了，罗西，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
“对不起战国先生，我累了。”
仿佛耳边传来一声叹息，又像是在懊悔，瑞吉娜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禁锢被逐渐解除，发现还不如和刚才一样。
还不如长睡不醒。
【别扭了？你睡了，我怎么办？】
D7的声音有些虚弱，声音里面却没有什么埋怨和不满，满满地全是温柔：【算了，想睡就睡吧。】
“D7，对不起……”
【没关系，不管你做什么，都没关系的。】
D7的声音温柔地近乎快要消失，遥远地似乎马上要沉于意识海之中：【只不过我也有点累了，娜娜。】
下意识地将自己的精神力过渡过去的时候瑞吉娜发现对方依旧不断吞噬着一个黑色形状物体周围的奇特气息，稍稍触及了一下之后瑞吉娜愣住了。
这不是自己之前斩杀虫族女王的时候……
“那么晚安，D7。”
【晚安，娜娜。】
滴声逐渐微弱了起来，瑞吉娜闭着眼睛反而觉得自己的五感变得更加敏锐了起来。声音逐渐在她的耳边响起，明明自己没有特意去倾听，也能听到那些自己想要或者不想要听的东西。
比如说“那个瑞吉娜上校超可怕的，是被绑着送过来的”，比如说“有没有觉得她好像一直没有什么变化，好羡慕啊”，再比如说——
“泽法大将！泽法……”
“战国！！！”
泽法看着自己老友，怒吼着直接一拳揍了在了他的脸上，无视站在一边十分无措的罗西南迪吼声近乎要响彻整个医院：“那是你的女儿！你就是这么对你的女儿的么！如果不是萨卡斯基，她差点就去了科学部，差点上了解剖台！”
“泽法……”
仿佛被这一拳彻底揍掉了精气神一样，战国瘫坐在走廊的地上，对着想要扶他起来最后反而自己也摔在地上的罗西南迪无奈地摆了摆手，抬头看着泽法露出了一个苦笑：“是啊，我也觉得我好像越来越不称职了。不管是作为大将，还是父亲，都是如此。”
“就算如此，你别忘了她除了是你的‘女儿’以外，还是我的学生。”
泽法看着战国仿佛被抽空的样子，对着走廊里惊恐的人突然觉得无比疲惫，也同样直接坐在了地上，整个人仿佛彻底衰败了下来：“最喜欢的那个，她是我最喜欢的学生。她毕业那会我思考了整整三天，拒绝掉了所有支部的请求，拒绝了你，拒绝了卡普，拒绝了小鹤，把她放去了东海。”
“我想让她去看看这个世界不一样的东西，我想要她从最开始去经历一切，好好地走过这个世界，是我错了么？”
抬头看着战国，泽法觉得自己现在的笑容有点惨淡：“还是说，一开始就让她拥有固定的支部，固定的战友，就不会让她变成现在这样‘被绑着送来医院’，没有一点点自由，被监视着无法行走的样子了？”
“我为她的好，是不是变成了一种对她的残忍？”
战国看着眼前声音里面带着愧疚的泽法，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想要落泪却又从来不会落下眼泪的想法了，哪怕是现在也只是闭上眼睛长叹一声：“泽法，她醒了。”
“所以呢，你们接下来又要她去哪里？”
“……”
“当初我让她去看不同的人，去经历不同的事情，让她开始学会思考，开始学会如何正视过去然后重新开始，你们呢。”
疲惫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泽法感觉自己瞬间失去了力气：“你和卡普把她交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如同你们所说的那样，还只是个小姑娘，只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小姑娘罢了。可好像总有人会多想，总有人觉得她不会是她表现出来的那个样子。战国，你不想要做这个父亲，我不介意我自己来。”
“泽法，对……”
“你应该对那个孩子说对不起，她被当成危险分子对待却毫无怨言，甚至于还没有任何反对。你别和我说这句话，我现在越来越有点后悔把她教成这个样子了，战国。”
看着泽法逐渐离开走廊的背影，战国坐在地上一点也不在意别人惊讶的目光。冰凉的地面甚至于逐渐变得温暖起来，感受到这一点的时候战国慢慢取下眼镜，用手捂住了眼睛。
已经不能回头，也无法回头了啊，泽法。
对不起，瑞吉娜，是我这个父亲，做错了。
不，您没有做错，没关系，我并不在意的，父亲。
瑞吉娜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上午。战国已经回到了本部重新处理公务，罗西南迪也去上学，只不过病房并没有因此变得空旷，旁边甚至于还多了一个正在削苹果的萨卡斯基。
瑞吉娜盯着萨卡斯基的动作，过了好一会儿才勾起嘴角：“萨卡斯基，你是看着战国大将不在了才来的么？”
“我一直在门口。”
“这样啊，我也猜到了。D7肯定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瑞吉娜重新转过头看着天花板，一点一点呼吸着医院里面的气息，突然笑了起来：“萨卡斯基，你有什么愿望么？”
愿望啊。
把手里的苹果切成小块又拿了个梨，看着手中的果皮一圈一圈地转下来一时之间病房里面安静到只剩下刀划过水果的沙沙声。
“如果说是愿望的话，应该是在海军里，把所有的海贼全部消灭吧。”
“那可真是个狂妄的愿望。”
“你呢。”
我么。
瑞吉娜盯着天花板，同样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以前，我很贪心地许了三个愿望，想要读一本小说，想要去听一场摇滚，想要去看看这个世界。”
没有打断瑞吉娜的话，不过萨卡斯基稍稍调整了一下瑞吉娜的病床，让她上半身微微直起能好过一点。
“小说我读了，摇滚薇薇安带我去看了，这个世界，也算是走了一些地方。”
感觉到自己呼吸似乎更顺畅了一下，瑞吉娜对着萨卡斯基笑了起来：“然后我又更加贪婪地许了几个愿望。”
“并不是贪婪。”
“是么，之后我想成为一个人，想要去看海洋的尽头，想要薇薇安一生幸福，想要罗西南迪别老是摔跤了，想要你们安全无恙，想要……”
略微顿了顿，瑞吉娜看着萨卡斯基沉默地对着自己伸过来叉着苹果的手，直接抬头叼了那一小块放在嘴巴里。苹果微甜的汁水和酥脆的果肉给她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原本干燥的喉咙瞬间得到了缓和，让她觉得还能再继续说下去。
“想要一直在大海上，想要拉小提琴，想要得到信任，想要有一个，一直站在我身后的人。”
“我是不是，太贪婪了一点。”
好多啊，自己想要的东西。明明以前没有想过这么多的，明明曾经没有这么多事情发生的。
“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都来这个世界有五年了。以前的五年好快，在这里的五年却很漫长。”
对上萨卡斯基的眼睛，瑞吉娜伸手仿佛要抓住什么，最后握住了他的手，眼睛里面稍许多了一些光芒：“我见过了很多人，经历过了很多事情。”
“我知道。”
我都知道，我全都知道。
她的金色眸子里面没有哀求，没有怨言，有的只是一点最纯粹的光亮。
“所以啊，我想要活下去。”
我只是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科学部想要什么资料，我都会给他们。”
不想要失去现在的日子。
“不管什么问题，我都会回答。”
所以——
红色头发的少女微微一笑，握住了青年中将的手。
“萨卡斯基，我还能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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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Everybody wants to rule the world，Lorde的歌，这几章我都是听着这首歌码的，非常值得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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