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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之身世
“白兄施仁义之举化解仇恨之心,清风愧不如你。”清风道长由衷称赞。
白子画道“清风兄过誉了,我也是迫于形势而为,好在救了他两人性命,看那女孩悔改之意至诚,想必不会再作恶了。”突然掩唇咳嗽数声。
“子画,你身子可有不适?”紫熏仙子上前关切询问,多年不见,他天人之姿一如往昔。
白子画后退一步避开她:“多谢仙子记得当年五上仙结义之情对千儿施以援手。”
摩严没杀掉段星终不甘心,一旁嘟嘟哝哝:“好罢,每次都是你出头当好人,饶过一个又一个,臭丫头再生事端,我索性不管,由你自己收场!”
小凡哈哈大笑。
“臭小子你笑什么?”摩严喝骂。
“尊上,你赐段星解药,不忍杀生只是原因之一,根本的原因是解蛊必须雌雄一对尽解,单独解一只是解不了的,对不对?”小凡笑道。
“是这原因?”摩严将信将疑:“子画为何不对我明言?”
小凡道:“段星刚烈偏激,尊上对她说了实话,虽然是救她性命,却难保被她怀疑另有企图,若她一气之下弃了解药不服,白千的蛊毒就除不了,是以尊上以仁义示之,说服她放下过往自愿服下解药,救了她的同时也救了白千。”
“你很聪明。”白子画微微点头,他尽量少说话免得在场几人听出他内息不畅,特别是紫熏旧情未了,知道他受伤定然大惊小怪。
小凡扮个鬼脸:“我干爹是三界第一聪明人,我当干儿子的怎会蠢?”
他笑时脸上现出半边酒窝的样子又令白子画忆起魂索梦牵那人。
“小凡,你仔细想想,你小时有没听说过家中有姓花的远房亲戚?”
他一语问出,摩严气得黑了面皮,笙箫默与清风道长摇头叹息,紫熏仙子神情哀怨。
小凡不知自己一个农家孩子的家世怎地引得这些天上的大人物神态各异,摸头想了半天“没有,没有了,莫说小时,我现在都不认识姓花的。”他哪里知道,这位引得众人失色的姓花的就是他干娘,还在异朽阁睡大觉呢。
白子画数年奔波苦寻小骨总是失望而回,莫非真如师兄如言,小骨十六年前便死于悯生剑下?所谓验生石点点萤火,不过是他不愿面对真相自欺欺人?小骨终究回不来了!一股寒意自他心脉泛起,如潮水向七经八脉侵袭,白子画被蛇妖重伤后未得休养,折腾至今全凭一股救儿子的信念强撑,听得小凡所答非已所愿,他再也支撑不住。
“千儿快醒了,你们去瞧瞧他。”他先将这些人打发走。
摩严小凡横霜飞奔在前,清风,林灵尾随其后,笙箫默为人精细瞧着掌门师兄不对劲,留了下来。
紫熏也原地不动。
“你为何不走?”白子画问了也白问,他在此,紫熏怎会轻易离去?
“紫熏,我们之间注定不会有结果,你不值得为我……”这些话不知反复劝过她多少次。
“子画,我只问一句,千儿是你和千骨的孩子对不对?”紫熏颤声问。
白子画料想瞒不过她 “谢谢你帮我照顾千儿。”
紫熏意料之中,她并不惊讶,低低叹道“没娘的孩子真可怜。”
白子画的身体状态不能与她纠缠太久,对笙箫默使个眼色:“师弟,我有事要单独与你说。”
紫熏听他下了逐客令,她虽堕仙但好歹曾是上仙之身,哪会不顾尊严的死缠烂打,强笑着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我先瞧瞧千儿去。”低头去了,只走得几步,忽听背后笙箫默呼叫师兄声甚惶急,紫熏急回首,白子画已靠在师弟肩头,脸白如雪,神情委顿,白衫上血迹尚温,显然是刚刚吐出来的。
“你总是这样!你总是这样!一点都不顾惜自己!”紫熏急得六神无主。五上仙在三界行侠仗义之时他便是这般倔强脾气,受了伤从来不肯当众叫苦,一个人躲起来疗伤。
寒意已传遍白子画身上血流经脉,他的神智也被那入骨之寒侵袭,渐渐昏沉。
“子画,子画。”紫熏连声呼唤不见回答更加害怕,揪紧了笙箫默衣袖追问:“他有没有危险?他会不会……”
“外伤倒在其次,引发凝冰术反噬,这才是最要命的。”笙箫默满面忧色。
白千醒来第一眼便看到师父眉开眼笑的脸,然后是小凡,横霜,清风,林灵……米家的人得了消息也陆续赶来了。
“师父。”他起身坐起,神清气爽,蛊毒的种种症状已然消失。
“师父救了千儿?”白千想起一事,瞬时满面通红,当着许多人又不便检查身体。
小凡猜到他担心什么,笑道:“你别怕,那个臭丫头没来得及真正欺负到你。”
白千红着脸想了又想确定没做出有违长留清誉的行为方安下心来,他此番死里逃生,将往日骄纵习气收起大半,向众人拱手谢道:“多谢各位。”
横霜道:“小主人,你前两天一直不是想见尊上吗,告诉你个好消息,尊上他回来了,这会儿正忙着和儒尊说话呢,过一阵他就来看你。”
白千淡淡道:“他终于回来了?这回来的时间赶得真巧,刚刚我好了他便现身,横霜,你去向尊上表达我的谢意,把我的意思转告给他,就说白千这点小事不劳他老人家费神亲自来探望啦。”
房中唯有不通世故的横霜不近人情的摩严认为白千考虑周到,清风道长脸色铁青,林灵轻轻低叹,就连局外的米家人听出白千话中有话,小凡道:“你还为段叔叔还阳失败的事情恼他啊,你别赌气了,尊上待你其实不错。”
白千听如不闻,对横霜道:“你还愣着干什么?”
摩严为讨爱徒欢喜,也对发愣的横霜大喝:“糊涂东西,还不快去!”
横霜怕再挨骂不及多想连声应着一溜烟的跑出门了。
青风道长捏紧了拳头:“早知你这混小子不知好歹,就不应取蛇丹救你。”
摩严护徒心切:“你无缘无故骂我徒儿干嘛?”
白千浑然不知:“什么蛇丹?”
林灵道:“你能治好全因尊上和清风道长取回蛇丹为你驱蛊。”
白千恍然,原来尊上外出是为我寻找驱蛊良方,我还误会他弃我不顾……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一时甚是羞愧,但他十分傲气,心里后悔却不肯表之于众,只道:“小凡,你快去叫横霜回来。”
摩严奇道“怎地突然又要他回来?”
白千知道师父头脑简单比不得尊上思虑细密,师父听不出的话,尊上一听就明白,此时当着众人不便细说,只道:“ 我找横霜有急事。”
小凡精乖也不多问笑笑去了。
清风放松了拳头,神情稍有缓和。
过得片刻,小凡和横霜气喘吁吁的跑进房。
摩严叱道:“长留弟子跟村野小子一样连跑带跳成何体统!”
“你将我那些话给尊上说了?”白千焦急地问,他赌气之语传入白子画耳中后果严重。
横霜喘着气道:“我倒是想说,可惜没机会告诉尊上。”
白千松了一口气:“那些话没说最好,以后也不用再提。”
“你们怎地去了那么久?”清风看两个孩子神色惊慌,不禁担忧起来。
“尊上受伤了,儒尊和天仙姐姐正为他运功疗伤。”小凡道。
“尊上受伤了?”白千惊问。
“对,尊上这次伤得很得重,仙子说他刚刚吐了血。”横霜抢着回答“他一直昏昏沉沉的,我就没机会向他转达小主人的问候。”
“可我最后一次见他明明好好的……怎会突然伤重吐血?”白千疑惑。
“你服下的并非寻常蛇丹,而是九头蛇妖内丹!白兄替你杀蛇取丹几乎将性命断送在地底蛇穴!”清风手指白千顿足长叹:“你,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能让他省心!”
“九头蛇….掌门尊贵之身,竟然为我冒那么大风险,我何德何能……我……”白千领教过九头蛇妖的厉害,他能想象出尊上当时面临的凶险,他一直认为白子画收养自己的目的一为故人之托,二为长留择优育才,两人之间利益重于亲情,此次白子画舍命取丹,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尊上心中地位的重要,那是尊上情愿用性命换取的。
“是啊,你何德何能!”清风道:“白兄早看出段星性情偏激,他劝过你多少回叫你远离段星,为解你顾虑他连段星的将来都安排好了。你非但不感激他一片苦心,整日除了顶嘴便跟他呕气,你若依了一句他的劝,也不至于受这痛楚。依我说你中蛊毒纯粹叫做自作自受!为解你蛊毒,白兄最初要将你的蛊虫吸入他体内再行驱之,此术不通他才四处求访高人解蛊之道,为取蛇丹药深入蛇穴,给你解了蛊还以带伤之身硬接你师父击杀段星的一掌,以致伤势加重,你扪心自问,你干的事对不对得起他!你那些阴阳怪气的刻薄话说来亏不亏心!”
“清风道长你以长欺幼么,千儿不过是个孩子,他哪里想到那妖孽会狠毒到对他下手?”摩严出面维护徒儿。
“是啊,他是个孩子,他惹出祸来是孩子不懂事,他不听话是孩子长大了有主见,他如此聪明能干,为何出了事情他自己不解决,把难题全扔给白兄?”清风早忍受白千的任性许久,听闻挚友重伤吐血,激动中向白千新帐老帐一起算。
“清风兄”摩严嗔道“你修行千年何必跟一小孩子斤斤计较?”
清风听摩严有指责自己以大欺小之嫌,怒上心头“呸,我才懒得跟小兔崽子多说,我是替白兄恨铁不成钢,白兄是上辈子欠了小兔崽子,所以这辈子被他变着花样儿折腾。”
小凡也前来劝说“道长别生气啦,我小时比千儿还调皮呢,经常惹怒爹爹打我。”他本为白千开脱,一想到父母天人永隔,求父亲打一次也不可再得,深深叹了口气“可惜他们都不在人世啦,我以前怕爹爹怕得要死,现在想来他老人家打我骂我,全是出于期望我好好做人的严父之心。”
“小凡,你是懂事的好孩子。有些小兔崽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心胸狭窄,把全心疼他爱他的骨肉至亲当仇家……”房中突然静到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清风猛地捂住嘴。
“道长,你刚刚说什么?”白千目光炯炯,似乎看穿了一切。
“我,我什么也没说。”清风恨不得把说出来的话全吞进肚里。
白千探身一把抓住小凡:“你也听到了!我和谁是骨肉至亲!”
摩严诓骗徒弟:“那是你蛊毒刚除身子虚弱听错了话。”说罢侧目恶狠狠盯住小凡。
小凡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倔骨头,大声道:“我听得一清二楚,尊上和千儿有血肉之亲。不止是我,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怪不得尊上对我爹娘这般熟悉,怪不得长留收留我一个没家的孩子,怪不得尊上他舍命救我……我真笨,居然一直没想到…….”白千心神激荡,走到清风道长跟前恭恭敬教跪于尘埃:“道长慈悲,求您告知千儿身世,千儿感激不尽。”
清风将他扶起:“你千万别这样。”
正欲说出真相,忽听摩严厉声喝道:“清风你回话前可要想好了,他母亲当年是被谁一剑穿心?”
“一剑穿心?道长,谁向我娘亲下的毒手?”白千今日才知父母四处求医的真正原因并非重病而是重伤。
清风唉声叹气 “千儿,你娘亲心思单纯被人设计陷害,以致……唉,千儿,白兄不肯告诉你真相是因为他不愿你接触到世间的仇恨,小小年纪便有了复仇之心。”
“我身为人子怎能不报害我娘亲之仇?”白千恨道:“不论他是仙是人是妖,只要他藏身在这五界之中,我便要将他找出来为娘亲报仇雪恨。”又连声逼问清风害他母亲那恶人是谁。
清风跺脚摇头咬紧了牙,半句口风都不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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