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加班日常

　　魔术师说得神秘，答案揭晓得却很快。

　　办理好值机手续，过完安检，立香便在登机口边的候机休息区见到了魔术师口中的故人。

　　倒不是她的观察力特别敏锐或者是有在刻意留心，而是邻近的很多乘客都时不时将目光落向那人，就像人在昏沉黑暗的环境中会不自觉将目光落向光源，却又无法长期直视光源，因此不断重复着移开、着落的循环一样。

　　“亚瑟？”

　　要说完全没预感，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模糊的想法和亲眼见到完全是两回事，她下意识地道出了对方的名字。

　　声音算不上高，距离也不算很近，但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望着玻璃窗外的年轻男子立刻抬起头，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非常正统的英俊容貌。
　　不会显得优柔纤弱，也不会咄咄逼人，各方面都只能用完美来形容，是符合童年一切幻想的冒险故事的主人公。

　　或许是过于英俊，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即使只是很平常地望着窗外，他身上依然有一种让人不敢冒犯的气质。

　　然而当他听到声音，将视线从窗外转移过来的瞬间，那气质里凛冽的一部分翻转到背面，呈现出日光般的暖融。
　　碧绿的眼睛波光粼粼，浮上通常只在少年人身上出现的纯真可爱。

　　“立香。”
　　对欧美人来说不太常用的音节组合被清晰准确地念了出来：“下午好。你看上去还像当年一样光彩夺目，真让人高兴。”

　　亚瑟王。

　　准确地说是在获得新生后的某次冒险中遇到的亚瑟王。

　　当时的他尚未拔出石中剑，和隐藏身份的梅林一起在大陆上不自知地进行着享受最后自由的旅行。

　　她延续着以往经常被拖入各种意外的命运，被反召唤到那片大陆，浑身单薄地在风雪天的偏僻溪谷边坠落。

　　当时从他那里接受到的善意，和还是御主，在另一个世界里初遇亚瑟时接受的帮助有着一种本质上的相似，但多出几分未经世事的纯真。

　　立香至今仍然清楚地记得在孤山内部的寒潭边，只有他们两人背靠背抵着对方休息之时，尚未取得亚瑟之名的少年带着一半害羞，一半期冀，向她吐露的天真理想：

　　「如果成为骑士，我希望能够独自一人面对世界上所有邪恶的事物，这样只要我征服他们，邪恶就完全消失了。即便我被打败，那也只要我一人遭罪。」

　　那个世界的他的命运，她并没有看到最后，只是在其中的两个时间点被极短地反召唤过，总共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十天，但从先前梅林的话语判断，或许是王者的责任结束之后前往了阿瓦隆享受安静的休息吧。

　　“下午好。”
　　立香走到他身边，向他做最后确认，心里还残余着少许不真实感：“梅林说的那个人……”

　　公开场合不好说得太明确，她犹豫着要怎么措辞。

　　“是我哦。”
　　亚瑟带着明朗的笑容从她肩头把背包取到自己手上，之后停顿一下，偏头补充：“只是这么说或许会让你觉得有点困惑吧，嗯，暂且先把我想成梅林那种状态就好。”

　　困惑倒是没有，毕竟要是对亚瑟王的事情太认真的话，在迦勒底的时候就会被无尽的疑问淹没了。
　　不过他为什么会认为自己知道梅林的状态呢？

　　立香微微拧眉，随后用力摇头，把下车时粘在身上抱怨“好想下班”的魔术师从脑海里甩出去。

　　姑且当成英灵座上那种并非只经历了一次人生，而是众多世界线收束，拥有其他时空记忆的概念好了。

　　“啊，已经开始登机了，我们走吗？”

　　听到提醒登机的广播，他拿出登机牌，和立香手中的那张放在一起对了对：“真好，是邻座呢。”

　　不用想也知道，背后多半有梅林的影响，不可能是单纯的巧合。
　　但能重逢毕竟是让人想要感谢命运的高兴的事，因此她说出发自内心的真诚话语：

　　“是啊，路上有八个小时，有亚瑟在身边太好了。”

　　#

　　立香值机时选的座位是飞机左舷两人并排位中靠窗的一个，不过确认了亚瑟的座位在她旁边之后，她坐到了靠近过道的外侧。
　　从亚瑟的反应来看，他对现代文明并非全无了解，但在候机大厅等候登机的时候，立香注意到他很感兴趣地看着窗外，梅林也说过希望她能照顾对方的话，那么可能这是他第一次搭乘客机，坐到窗边可以更方便地通过舷窗观赏沿途风景。

　　亚瑟在替她往行李架上放背包，放完对着坐到外侧的她微微一愣，随即无声微笑，顺从地接受了窗边的座位。

　　这种不多问的性格与被唤醒的默契让人非常舒服，立香放下心。
　　趁着飞机尚未起飞，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把摄像头切换成前置，取景框对准自己。

　　正准备按下拍照，突然感受到身边的视线，她转过头，对上他碧绿的眼睛。

　　“……可以吗？我想发给医生。”

　　对方配合地进入取景框，明明也没有刻意地做什么姿势，镜头感却非常好。

　　连拍三张之后，进入相片处理阶段。
　　亚瑟在旁边看着她对着应用里的一堆图标选来选去，好奇地问：“这是在做什么？”

　　“给相片加（梅林下载的）滤镜，让它看上去更好看一点。”

　　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在学生面前维护老师的尊严，她把括号里的定语删掉，没有说出来。

　　反倒是亚瑟听完以后很自然地点点头：“上次看到梅林用过，不过忘了问，原来是这个用途。”

　　对着加了美化和滤镜的相片认真打量一会儿，又道：“好像没什么差别。”

　　这个人……
　　难道是那种除非女生涂正红色口红，否则都觉得是素颜的类型吗……

　　梅林倒是扫一眼就连口红牌子和色号都一清二楚，这对师生真的可以说是非常奇妙了。

　　话又说回来，尽管经历过各种各样的事件，但和从者一同前往的基本上不是特异点就是异闻带，危机解除之后英灵又各自归座，所以像现在这样在正常社会中相处的机会少之又少。

　　放在原本的世界中，能想到的只有常规的七人圣杯战争才会制造出类似的局面，也就是零零碎碎出现在埃尔梅罗先生与伊斯坎达尔，主要是前者，记忆中的画面。

　　没有需要寄托圣杯的愿望，也没有需要赌上生死的厮杀，却能在旅途中拥有这样能交付后背的同伴，想想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因此她编辑完发给医生的短信，就乖乖听从飞机上广播的提醒把手机关机收好，看向身边的金发青年。

　　“对了，亚瑟可以留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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