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加班日常

　　立香经历过的时间旅行大体可分为两类。

　　一类是其他人察觉不到她的时空转移，瞬间消失又瞬间出现，自己的体感也只是恍惚了一瞬，事后才慢慢回忆起在另一边度过的漫长旅程。
　　另一类比较常见，是转移后的时空和她原本的时空有着各自的时间流速，虽然体感上都是正常时间，但其实两边可能一致，也可能不同。特异点的时间流速基本和迦勒底内的时间一致，但在有些节日、有些事件里，她体验过经历了一周的旅程，回到迦勒底却发现迦勒底只过了几个小时。

　　时间宝石的力量不知道能做到哪一种。
　　在立香的猜想里是和灵子转移去特异点一样，两边时间流速一致，自身身上时间连续，在特异点花费了多少时间，灵子转移回来就过去了多久时间。两人在联合暗能量任务实验室只停留了两分十五秒，返回以后应该也过去两分十五秒，接近没消耗时间。

　　虽然因为和医生那边断了通讯，估计就在两分十五秒的时间内碰上心灵宝石爆发未免太巧，但她并没有想到，纽约圣殿里的日历直接往后翻了六页。

　　“竟然过了六天……”
　　单以时间长度论，六天并不算太长，连一周都不到，可一旦和他们消耗的两分钟做对比，就会不由自主感觉到浓浓的后怕，“也就是说那边的时间流速就比这边快了4000倍，好夸张。”

　　“确切地说是3840倍，很简单的整除，你对数字的敏感性之差让人怀疑你的专业。”

　　用悬戒从实验室直接开门到纽约圣殿，和留守圣殿的名为王的法师交流了情况，再借助万物之鼎确认了三座圣殿没在灾难中受到任何影响，斯特兰奇松了口气，评价起人来又刻薄又精准。

　　“我本来就不是觉得自己能成为数学家才读这个专业，请问这是？”

　　她一边接过王递给她的卡片，一边询问。

　　“亚瑟先生留给你的信，头两天有赖他的帮助，第三天说是有事要先回伦敦，留下了这封短信，托我第一时间转交给你。”

　　这个语气和称呼听上去都很客气，他们离开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立香好奇地抬眸看了对方一眼，又垂下眼帘去读手里的卡片。

　　宛如劲拔树枝的字体简洁地写了三行，第一行是道歉情况紧急，他不得不先行一步，第二行是让她见信以后速至伦敦第欧根尼俱乐部，最后一行是只留了首字母缩写的署名。

　　“能用一句话概括一下这六天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立香收起卡片，抬头看向斯特兰奇。莫名其妙被转移的经历并不是没有，甚至可以说很多，但如果能得到说明，当然还是希望能够得到说明。

　　“心灵宝石控制了上百万人的生死，把他们投入到一个AR游戏中，无人通关所有人都会死，而第一个通关的人能知道宝石的所在地。”

　　“你是认真的？”

　　这什么科幻剧情，感觉在很多作品里都见过类似情节，心灵宝石让它在现实中上演了吗。

　　斯特兰奇挑了下眉，用悬戒画了一扇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门的对面确实是第欧根尼俱乐部的房间，立香有点惊讶：“你知道第欧根尼俱乐部的位置？”

　　福尔摩斯第一次收到巧克力送的回礼是柯南·道尔爵士的《血字的研究》初版，立香读完之后顺便把修订好的《福尔摩斯探案集》全本也读了一遍，知道第欧根尼俱乐部是福尔摩斯的哥哥，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成立的一所俱乐部，俱乐部内汇聚了伦敦城内最孤僻且不爱交际的人，有着不许交谈的规矩。

　　在这个世界里，因为和夏洛克做了三年大学室友，某次路过附近的时候夏洛克提起了他哥哥的俱乐部，因此立香知道位置，但斯特兰奇居然也问都不问就用悬戒开了传送门，难道他和夏洛克确实不是平白无故长得那么像，而是真有亲戚关系，而且彼此还有往……

　　“我看到了你的信，用万物之鼎的时候顺便问了位置。”

　　发散的思维散到一半被斯特兰奇拽回现实，立香理智地截断了自己的猜测。

　　不过万物之鼎还有检索功能，简直就像阿特拉斯院提供的灵子计算机拉普拉斯一样。

　　魔法侧的法师们守护世界使用的道具还真是相似呢。

　　跨过斯特兰奇画出来的传送门时，立香如此想道。

　　#

　　“复仇者们从索科维亚回收了阿斯加德二王子洛基的权杖，权杖内装置的某种物体异变失控，逃离复仇者大厦，目前不知所踪。”

　　第欧根尼俱乐部的私人会客室，迈克罗夫特投影了这六天里发生的大事片段。

　　和自己发明了顾问侦探这个职业，实际算是自由人的夏洛克不同，他这个哥哥是在政府有职务的大忙人。就算只听斯特兰奇的一句话简介，立香也能模糊想象世界上发生了多大动荡，迈克罗夫特应该是正忙的时候，特意抽出时间来为她介绍这些事，让立香直觉地感受到非同寻常。

　　“复仇者至今没给出明确的信息，我们只能先假定那是一种能够影响人思维的超级计算机模块。在复仇者大厦内，他侵入网络，吸收了大量人类社会的信息，其中对他影响最大的应该是日裔IT天才泽田弘树开发的人工智能「诺亚方舟」。”

　　“泽田弘树本人在完成方舟的当天跳楼自杀，留下的方舟则作为他养父汤玛斯·辛多拉发布的一款AR游戏「茧」的系统核心投入游戏运营。权杖上的计算机模块探索到这个AI之后，与AI进行了融合，并继承了AI的名字，自称诺亚方舟。”

　　“《创世纪》里的诺亚方舟吗？”
　　立香眨了眨眼，一般而言，会取有宗教含义的名字，通常都是为了背后的寓意。迈克罗夫特是个用词很精确的人，既然他用了继承这样的词，那么这个名字应该是有意义的。

　　“就是那艘营救选中者的船。”

　　迈克罗夫特说话的语气非常平静，淡淡的灰色眼睛像浩渺的海面，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上帝用大洪水一举清扫邪恶，只有义人诺亚符合他的理想，被允许带上家人和动物躲避洪水。”

　　“泽田弘树为自己的人工智能取了这个名字，本来也有制造人为挑选的计划，新的「诺亚」继承了他的意志，并且融合了他通过网络获取到的其他几起预谋中的人为挑选计划，通过虚拟体验游戏的形式执行他的挑选。”

　　“游戏是指辛多拉的「茧」吗？”

　　“目前了解到的游戏世界观以「茧」和哈利迪的「绿洲」为主。”

　　那不就是医生投资的那款游戏，她还邮购了设备准备玩，结果竟然被诺亚挑中作为大清洗的道具吗。

　　“我不明白，诺亚是怎么控制玩家的？啊，还有玩家是怎么被拉入游戏的？”

　　如果泽田弘树本身就有通过游戏做筛选的计划，那么辛多拉公司出售的游戏设备里可能非法植入了能够破坏玩家大脑的元件，诺亚借助那个就可以控制这些玩家的生死。

　　但是这样一来，被拉入这场生死游戏的只有当诺亚发难时正在使用设备的玩家，在人类群体中是极少的一部分，和诺亚挑选人类的野心似乎并不相符。

　　“这个问题或许复仇者也无法回答准确，我们的推断是只要处于联网中的设备都能被诺亚控制，进而影响接触设备的人的思维，一旦此人被诺亚控制，诺亚就可以将他的思维拖入游戏世界，阻断对一切外界信号的接收。”

　　那这个受害者的范围就太可怕了。
　　最简单的，只要拿着手机的人就算保持了和联网设备的接触，可以被心灵宝石控制。

　　比起X教授可以通过主脑室控制全世界人的思维固然不及，总量上也是任何战争伤亡都无法比拟的吓人数字了。

　　“但我听说受害者的数量大致是数百万，全球接触联网设备的人应该远远不止这么多吧？”

　　“对此有几个流行的猜测，其一，诺亚能控制的总数量有限，精细控制所有人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其二，诺亚控制的是他预先筛选出的一部分人。”

　　“神盾局曾经有个洞察计划，可以通过分析人们的过去预测未来，提前筛选出可能对社会造成威胁的人群，诺亚或许也有一个自己的初筛名单。你有兴趣可以读一下《信号与噪声》这本书，讲了如何用统计学来预测未来，作为科普读物还不错。”

　　立香顺手拿出手机，准备下单，突然想起他说诺亚可以控制联网设备，开机的动作停了下来。

　　“没事，诺亚已经停止主动拉新人入内了，你可以使用你的移动设备。”

　　想想诺亚背后的能力来源是心灵宝石，而自己身上寄宿着现实宝石，两者的力量会相互抵消，不用担心诺亚控制自己，立香放心开机。

　　“主动拉人？意思是诺亚并不封闭游戏世界，其他人也可以通过虚拟现实设备登录游戏吗？”

　　短信和社交账号的提示随着信号恢复一并到达，立香扫了一眼短信提示，发现其中有一条的发件人是夏洛克，顿时抬头看向对面的迈克罗夫特。

　　“正如你想的那样。明明控制着数百万人的思维，却没有任何组织和个人能够探测到诺亚的能量，定位他的位置，我们仅有的线索是诺亚自己提供的。”

　　说到这个地步，即使立香也能猜出答案：“通关奖励？”

　　迈克罗夫特点了点头：“游戏本身是开放式的多人游戏，外界无法直接传递消息到游戏内，但玩家可以独立探索，也可以相互交流，组队探索。诺亚号称留了三条通关线索在游戏里，他会与最先通关的人见面，并将游戏的控制权转交给通关者。”

　　“……”

　　“无论是为了数百万人的性命，还是得到诺亚的位置，各国政府都无法置之不理，民间组织和个人对此充满兴趣的也不在少数，把性命压上轮盘加入挑战的人源源不断，我那个弟弟也是其中之一。”

　　说这话的迈克罗夫特依然神情平静，但立香能感觉到屋子里沉重下来的气氛。不管夏洛克怎么想，也不管迈克罗夫特怎么抉择，这对兄弟之间的亲情都是真实的。

　　“他从没有收到过这么多委托信，但就算没有委托信他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你很了解他，应该能想象他当时的反应吧？”

　　立香揉了揉太阳穴：“啊，他一定高兴得像圣诞老人翻车把所有礼物都砸中他一样吧。”

　　“很形象的比喻。”
　　大概是想到弟弟接到消息高兴地从沙发上跳起来的画面，很淡很淡的笑容从迈克罗夫特脸上一闪而逝，快得无法被人看见：“「茧」有五个公开场景，以维京海盗为主题的七海探索、在严酷赛道上争夺冠军的巴黎竞速、测试身手打倒神鬼战士的罗马竞技、以所罗门的宝藏为主题的宝藏探索以及发生于百年前伦敦的悬案解谜。”

　　“因为诺亚方舟（Noah's Ark）这个名字，人们普遍猜测其中一条线索隐藏在与诺亚同样于圣经中登场的所罗门的场景中，宝藏指的是所罗门曾经持有的约柜（Ark）。而夏洛克判断三条线索有先后顺序，第一条藏在十九世纪末的伦敦，所以他进入游戏以后去了伦敦。现在距离他进入游戏已经过去两天了，你认为他能通关吗？”

　　“我相信夏洛克。”

　　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找到谜题的线索，那么她相信这个人一定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
　　对于她毫无动摇的笃信，迈克罗夫特沉默了一会儿，最终道：“我不怀疑他的能力，但我觉得他还需要一个助手，应对某些特殊情况。他给你留了短信。”

　　说着说着差点忘了看，立香点亮手机屏幕，进入短信界面，点开夏洛克的那条短信，发现上面只留了两行字：

　　The game is on.

　　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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