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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回寻
当然，如果笑天早一点知道里面躺着的是哪尊大罗神仙，她一定不会作死去打开那扇门。
茅草屋破旧的门虚掩着，却从外面上了铁链锁，那妇人满脸不情愿地从胸口处掏出钥匙，咔嚓一声将锁打开。
屋子里听到动静坐起来的人第一时间就与笑天对上眼了。
说实话，随便找了个地方下凡，还随便找了个小乡村，随便开了一扇门，能看到这张熟悉的脸，真是连骂也骂不出来。
“打扰了。”笑天几乎是在看到自己那张脸的瞬间就把门关上了。
老妇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好像舒了口气，底气也足了起来：“就说，这丫头怎么会和这位金枝玉叶的公子有关系嘛！”
笑天几乎是掩着脸掉头走的，哪里顾得上老妇人说了什么话。
吃瓜群众见没什么大事，正准备各回各家。
这时候，这扇门突然从里面被敲响了。
“开门！让我出去！”杨戬控制住力道锤了锤门。
老妇人听见这动静，忙把正在上的锁加了一圈，抽出钥匙放回胸前，神情不自然道：“小丫头，你好生休息，这些事情娘来解决，不用操心！”
“哮天！”杨戬几乎是吼了一声，“是不是你！”
笑天继续掩着脸要离开。
跟着她一同来的齐跃小声提醒：“神……公子，她刚刚叫你什么？”
“没有，我们回去吧。”笑天将手搭在齐跃的肩膀上。
“好、好的。还是神君做事利落，小的就不懂这些……”
两人正准备去个小树林飞升，那边的门突然哐当一声倒下了，门后面的人还维持着踹门的姿势，好生凶悍。
笑天将头埋得更低，干脆闭上了眼睛。
杨戬冷冷笑了一声，对着被吓得灵魂都出了半截的老妇人道：“抱歉，这玩意我会修好。”
然后快步朝着笑天走了过来。
吃瓜农民们纷纷瞪大了眼，眼见着那瘦小的女孩一步步将高了她两个头的小公子步步逼到了墙角，“咚”一声，一只手抵着墙，仰头。
“好啊，你原来在这。”
“……”笑天几乎要把自己揉到墙里面去了。
“你究竟是不是哮天？为什么不肯见我？”杨戬几乎要把鼻尖凑到笑天脸上去。
笑天慌张地将他推开：“你你你离我远一点！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杨戬一愣，突然觉得好像是有一点点奇怪。
他离得远了些，虽然仰着头气势却毫不逊色，道：“回答我。”
那架势，好像是你不说，下一秒就能弄死你。旁边的二丫啃着半个馒头，被凶哭了。
笑天仗着自己这身体力气大，不由分说将杨戬一推：“我不知道！别问我！”
杨戬“啧”了一声，被推的后退了三步，眼睛却始终未离开过“自己”的脸：“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吃瓜群众皆是瞪圆了眼睛，被这大瓜给噎住了。
笑天有些狼狈地跑开，对那边震惊到画风都变了的齐跃道：“齐跃，我，我们走！”
“站住！”
杨戬就这么一喊，齐跃居然觉得自己的脚再也没办法迈开了。
杨戬步步逼近，好像是今天不把事情弄清楚就不会罢休的意思。
“天道轮回，咱们缘分也尽了，你答应我，待我们将身子换回来，互不相干……”笑天看着靠近的自己的脸，突然觉得一个人的气质好像和皮囊没有太大的关系。
就比如现在，旁边的齐跃被杨戬吓得几乎要直接跪下去了。
笑天死死提着他的衣领不让他的膝盖弯掉，一边解释道：“我……我其实不是什么天狗哮天，那一世是我历的劫，你若是真的不相信，可以去问西王母。我是魔界的，而你……”
“噗通”。
杨戬咬了咬发白的唇，竟眼睛一闭，就要往前倒过去。
笑天忙接住了自己的身体，还用力晃了晃：“喂，你怎么了喂！”
杨戬手指冰凉，还赤着的脚上沾满了灰尘，死死将眉头皱着，蜷缩成一团。
“神、君……这，怎么办？”齐跃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心想他刚才差点儿就要对着这个陌生女人的脸叫出“神君饶命”几字了。
可怕，太可怕了……自己是中了邪吗？
笑天看着“自己”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顿时猜到了七八，看着那双白嫩嫩的脚沾上的灰尘，笑天差点儿没直接爆粗。
这家伙没点常识的吗！都来了癸水还赤着脚在三月天走了走去，简直是在帮自己联系阎王爷。
笑天神色复杂地看着那张煞白的小脸，纠结了许久，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体重要。于是在一群吃瓜群众变换的神色中，一把抱起杨戬，往屋里走去。
※
对于一公子找上门来，还要求留在自家照顾小娘子的时候，老妇人是拒绝的。
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这会儿见到小娘子那张脸就撒开丫子跑，哪里还像白天的时候一口一个媳妇那么开心。
老妇人看着屋里暖色灯光下俊美的少年，又看着角落里流着鼻涕的儿子，长叹一口气，带上门出去了。
笑天守着杨戬，一会儿帮他暖暖肚子，一会儿给他盖盖被子，后来还觉得不够，干脆将他的手都碰在手里取暖。
被窝里的杨戬表情显然舒缓很多，却依旧没有醒来的架势。
啊……接下来怎么办……”笑天闲着无聊，在屋里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凡间的酒管不管用，你什么时候醒来，你若不醒来，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换回来……”
“奇了个怪的，我没有魔界令牌，魔界每年才能出去一次，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出来的……怀文没有跟来吗？”
“啧，怀文真是把我害惨了……”
笑天又头疼又懊恼，正思考着如何在杨戬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身子换回来的时候，门窗处突然刮来一阵妖风。
笑天被这阴风吹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有些紧张地看着那扇哐当哐当响的纸窗户，一边将身旁杨戬的被子捻了捻。
“官人~”
纸窗户哗啦一声被风吹破，洒进一片阴森森的月光，笑天额头突突突地跳，攥紧了被子的一角，警觉道：“谁？！”
突然感觉到后背一软，什么凉凉的东西贴了上来，越来越清晰。
耳边传来女人婉转的声音。
“官人，小女子来陪伴你来了~”女子伸出舌头，哧溜地舔了舔笑天的耳垂，“今夜，官人就是小女子的了……”
笑天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噌的一下站起来，看着在床榻边衣不蔽体异常妖艳的绿衣女子，连连后退道：“你给我走开！”
看那女子滑润的肌肤，纤细的腰肢，和一双又长又白的腿，身上的每一个讯息都在表达：我是妖。
估计是这里山上的妖族听闻村里头来了个漂亮少年，据闻漂亮少年的精气更能美容妖艳，应该是受不住诱惑，出来勾人来了。
不过，若是这架势真放在一个普通男人身上，或许早已招架不住，是妖是人根本不用计较，春宵一刻值千金。
可笑天不是普通男人。
不，她根本不是男人。
笑天看着那身段儿，以及女人自信而妩媚的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作何动作。
可身经百战的女妖怪不会让气氛陷入尴尬。她像是蛇一般扭了过来，手臂往笑天脖子上一环，胸前的柔软就贴上了笑天。
“怎么了，官人可是在害怕？”
“不、不是……”笑天往后退，那妖精就往前挤，双下巴都要躲出来了。
她在想自己该不该装作自己很动情，亦或者扮演一个正直的性冷淡，将她推开。
“那官人看着小女子……就不想，做点儿什么吗？”妖精似有若无地在笑天某处蹭了蹭。
笑天顿时腿一软，差点儿没稳住身子。
饶是她是个女人，可这身子还是个男人，被她这么一捣鼓，好像也有了一星半点的反应。
“官人~”酥麻的嗓音传入耳朵，笑天终于下了决心要将她推开。
“够了！住手！”
没等她做出动作，床上传来一声厉喝。
两人皆是一愣，视线落在那眉头紧蹙的“女子”身上。
笑天脑袋登时就清醒了：“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就是就是，坏了我们官人的好事！”妖精又将腿在笑天身上蹭了蹭。
笑天毫不犹豫地将妖精一推，那妖精没个准备，被推得撞到了门上，发出一声娇呼。
笑天没空理她，径直走向床边，语气有些颤抖：“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额，嗯……也就，一会会吧……”杨戬眼神躲闪。
“你这一会会，怕是不少吧……”
笑天掩面，长出一口气。
天知道他听了多少自己的自言自语。
“我……”杨戬突然捂着肚子，又皱起眉头，“啊，我肚子疼，有点疼……”
“……”
“你、你走近些，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杨戬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腰，看上去好像还有模有样的。
笑天看着他这幅样子，心下不忍，便靠了过去。
还没等耳朵凑过去，自己胸前的领子就被揪住了。杨戬另一只手还摆在肚子上作姿势，另一只手的力量却大的吓人，他把笑天往自己这儿拽了拽，沉声道：“你会多少法术？”
笑天被他认真的语气拉回了思绪，老实回答道：“我不会法术。”
“仙有仙法，妖会妖术，你难道不是魔界的人？”杨戬显然不信。
天知道，笑天作为一个妖魔混血，可能是基因不行，生来就不会法术，这些年来只踩着风在空中走走。
“所以呢，我还得会魔术？”
“……”杨戬一时语塞，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墙角的妖精，悄声道，“既然如此，更要小心。这是蛇妖，牙齿有毒，一个不慎被她咬伤，可能会少上几百年修为。”
“你这修为少上几百年也无所谓吧……”笑天看到杨戬的眼神后立刻收声，“行行行，我会小心的。”
“明晚你将她约来，我布阵收服。”杨戬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若不是这具身体，解决一个小蛇妖还用得着布阵这么麻烦。
“我……”
没等笑天出声，就感觉到领口一松，笑天突然被杨戬推了一把，还在惊愕之中，见杨戬在床上开始掩面哭泣起来：“相公，既然你更喜欢那妖女，那就不要再来见奴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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