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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罚
见了陛下出来，和初情绪一直不好，方丹瑜知道他曾当过陛下的伴读，只当他是难过陛下不念旧情，劝道：“君主都是这般的冷冰冰，如果没有帝王威严，怎么统率众臣？”
“我知道。”和初长叹一口气，与方丹瑜一起领了二等侍卫的衣衫、腰牌等等。他们御前侍卫歇息的地方，就在东暖阁不远的一处小院落里，两人一个房间，院里有服侍的太监，但只做些洒扫烧水等粗使活计。
他们是随驾侍卫，也就是说陛下走哪儿，他们就跟哪儿，因此身份高人一等，直接便是正四品二等侍卫了。宫里二等侍卫也就不到二百人，御前就有一百人，其中随驾侍卫五十二人。
御前侍卫上五休一，当差时不一定时时伴驾，但要随时听候陛下的指派。陛下身后常跟十二名侍卫，若有人被临时指派传话等差事，立刻就得有人补上。
和初在宫里待得时间久，方丹瑜却是知道的不多，和初一一跟他细说了，又说了许多不在明面上的规矩。
“头一条就是不能泄露陛下的任何消息，哪怕是无意识多嘴说了一句没什么要紧的话，也可能落个抄家灭族的重罪。”
方丹瑜郑重点头：“我晓得了，以后规行矩步，绝不敢有差池。”
“他可不是吓唬你。”卢辛然笑着过来，摸了摸腰间的佩刀，“原来住在这个房间的两人，就是因为多嘴让陛下杖杀了。这可是个向阳的好房间，不过因为死了人，大伙不愿意住，这才便宜你们。”
方丹瑜暗暗给和初递眼色：死过人的房间，也能算是好房间？他宁愿住阴暗潮湿的小屋！
“和初你别难受，陛下今天本来就存着火气，并不是嘲笑你。”
和初抓住重点：“陛下因为什么事生气？”
卢辛然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陛下昨儿刚和宝德公公夸了江南的丰米犬机灵可爱，今天就有大臣献上了几只。”
“这还不算大事？”和初肃容道，“陛下跟自己宫人说的话，竟然传到大臣的耳朵里去了。今天可以是一只犬的小事，明天还不一定是什么事！”
他抿唇，想了想，又说：“看来陛下宫里隐患颇多。卢兄，你如今成了随驾侍卫的领队，就要把所有的随驾侍卫的嘴都封严实了。”
卢辛然自然也想当差不出差错，他叹气道：“侍卫那么多，每个人身后都站着一个家族，谁不想时刻提点着家人？我又不能把他们舌头都拔了。”
“陛下身边若做不到滴水不漏，又怎么能安全？”和初道，“我们可以先试试，慢慢整治。”
“怎么做？”
“第一，两人一间房改为三人一间，三个人最不容易达成一致，反而最容易互相监督。”和初继续说，“第二，进出宫门搜身，定期查房，或许根本查不出什么，大家都不傻，但要营造紧张的气氛，不让人总是想着侥幸。第三，时时严查，真查出多嘴的人，当众重罚，杀一儆百。”
卢辛然一时不敢应话。方丹瑜拍手道：“很对。整治宫里，跟妇人整治府上一个道理，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身边有眼睛，知道犯错后会有承担不起的罪责，他们就不会犯错。”
“我也是刚接这个差事，你容我考虑考虑。”卢辛然道。
“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要是慢了，这火就烧不起来了。”和初挑眉，“我劝你，烧火要趁风。”
丰米犬的事，就是最好的风。
*
东暖阁。
宝德剪了灯芯，灯火一跳，屋里亮了不少。
门外当差的和初透过窗户，时不时往屋里瞄一眼。方丹瑜站的笔直，警惕地看着四周。
天空突然炸了个惊雷，宫人还来不及反应，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往地上砸，几个当差的侍卫很快就衣衫湿透了。
和初眼睛被浇得都有些睁不开，他抹了抹脸，继续偷偷瞅殷景。他瞧见宝德似乎转身看了看外面，然后上前把殷景面前的茶撤了。
殿门打开，端着冷茶的小太监冲着他们笑眯眯道：“陛下体恤各位大人，吩咐说只留两人进殿里服侍，其余人不必当差了。”
卢辛然指了指望眼欲穿的和初：“你随我进去，其他人回房休息。”
两人轻手轻脚进了殿，许是他们动作轻，殷景并没有抬头，专心批阅奏折。两人一左一右站到了陛下的两侧，隐身到柱子后面。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殷景还有十几本奏折没看，他正专心批阅，就听见一声响亮的喷嚏声，然后一声接一声，还一声比一声响亮。
殷景将奏折摔在桌上：“谁？”
和初上前单膝请罪：“臣该死，臣一淋雨，阿阿嚏，就有打喷嚏的毛病，阿嚏！”
此刻他身上衣衫已经半干，头发却还一缕缕湿漉漉垂着，脸颊通红，瞧上去十分楚楚可怜。
殷景道：“既然不舒服，就换个人来当差，你下去吧。”
“还请陛下责罚臣。”和初坚决不退，难得能跟殷景说上话。
“朕不罚你，你跪安吧。”
和初十分遗憾，回到房间跟方丹瑜抱怨：“陛下人太好，我犯了御前失仪这样的重罪，竟然都不生气？”
方丹瑜诧异：“陛下一向好酷刑啊。”
“胡说！”和初警告他，“你可别乱说话，坏了陛下的名声。”
“我觉得你进宫的目的不单纯。”方丹瑜凑近他，“虽说都是为了升官发财，可你总偷看陛下，功利心也太重了。现在陛下又听不见，你还拍马屁，何必呢？”
阿嚏——
方丹瑜抹去一脸的口水。
和初无辜地看着他。
“宫里不让私自带药，你明天早早去找医士看看吧。”方丹瑜决定不再搭理和初。
和初点头，吸溜吸溜鼻子准备歇下，伺候他俩的小太监平安突然进来。
“御医来给陛下请平安脉，奴才见刘医士也跟过来了，就请他来为大人瞧瞧，可别刚进宫就病了。”
方丹瑜啧啧感叹：“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运气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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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架空哦~官职参考明清，为方便，有出入。
留个评吧，哪怕一个字！！！可怜我文下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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