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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手
不过两个时辰，陛下遇刺的事就传到了宫外。和父深夜敲开方家的门，被人引着去了花厅。
“我听说陛下遇刺了，孩子们有没有事？”和父向方家两兄弟打听情况。
方直白因为和初帮方丹瑜，夺了原本属于方丹蕴前程的事，还在气中，阴阳怪气道：“我家那不成器的并不是御前侍卫，不过是个小宫殿的侍卫，轮不到他出事。”
“大哥！”方直庆喊了声，对和父赔笑，“我大哥担心宫里，说话没了分寸，别介意。现在宫门紧闭，具体的消息不好打听，我多派些人去，你再耐心等等。”
和父也不恼，拱了拱手，笑呵呵道：“不敢。方大人说的也对，我儿是御前侍卫，要出事也是他出事，万万牵扯不到贵府公子身上，告辞。”
“和兄，大哥糊涂，您也不念两家旧日情分了吗？”方直庆急的要追。
方直白拉住他：“甩了这个麻烦正好，你总是惦记着这家人作甚，难道我们还有求他们的一天？”
“大哥，风水轮流转，万一有一天和初真的飞黄腾达了呢？”
方直白笑：“飞黄腾达要靠恩宠，和初要有，早出头了。”
方直庆想说什么，硬生生压回去了。
夜色中，和父刚走出二门，就见明火执仗的禁军闯了进来。
*
天色未亮，过来请安的宗室已经在偏殿候了一屋子。殷景揉着太阳穴，质问侍卫统领裴亦。
“确定刺客真是武一格的子侄？当初招进来这批侍卫时，可有仔细查验？”
裴亦脸色早比纸白了。能进宫当侍卫的人，都是权贵子弟，身后都站着家族，怎会担着灭族的风险刺杀陛下。这第一遭入宫，向来都是以考验为主，查验为辅。
他之所以怕，是因为，有不少家族为了扶持家中子弟，免不了要打点他们。陛下要真查，单收受、贿、赂这一条，也够他受的了。
“卢辛然说，当时御花园巡查的侍卫队伍，应该是五个人，却变成了四个人，而这四人却若无其事从朕身边走过了！恐怕侍卫犯懒，已经成了常态！若是守卫铁桶一般，就算有人混到侍卫的队伍里，也没有可能对朕下手！”
裴亦几乎要晕过去，他不敢辩解，一个劲儿请陛下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原本觉得希望渺茫，不想陛下竟然给他三日时间彻查此事。
他大喜，磕了个头就赶紧出来查案。
他一出来，就拉住卢辛然诉苦：“辛然害我！怎么就说出了御花园侍卫的事，宫里多少年没出过事了，兄弟们偶尔人有三急短时离开，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他是上峰，卢辛然躬身道：“统领勿怪，此事陛下也瞧见了，我不说，陛下迟早会想起。不若将此事当个突破口，整顿宫规吧。”
“我是惨喽，你们御前可好了，听说还有个侍卫为陛下挡了一刀，此人是谁，怕是要飞黄腾达了吧？”
卢辛然含糊道：“陛下一向赏罚分明。”
宝德正好从外面回来，两人不敢再交谈，裴亦匆匆离开。宝德进了屋，将怀里揣着的方子给殷景瞧。
“刀伤不深，和大人没有大碍，御医按照您的方子，开了许多温补的药材。”宝德道，“还是陛下思虑周到，借此机会给和大人好好补补身子。”
殷景仔细看了方子，确定都用得上好补药，这才满意。“他在那穷山恶水的地方待了五年，身体能好吗？也就是借着这个救驾的功劳，给他使劲补补，有什么药材，让太医院别藏私，都用上。我那小库房里的药材，你看着用。”
宝德心想，何至于用上那么些宝贝药材。
但他不敢多言，殷景心中，和初就是天上的云，风稍大些就会吹走。
他劝:“上次瑞王的事，您不愿让外界知道和大人的功劳。这个刺客八成也是瑞王余党，是不是把和大人救驾的事压下来？”
“不必，这件事知道的人太多，强行压下来，别人还以为朕有多厌恶和初。”
宝德添了些热茶，小心问:“您不是说不能让人知道您宠着他吗？”
殷景目光发冷:“不让人知道朕宠着他，是怕他成了别人泄愤的目标。但若是救驾的功劳，都被朕生生压下去，别人以为朕厌恶他，难免会轻视、欺侮他。”
“陛下英明。”
殷景又说:“你去吩咐御医在药里加一些让他昏睡的药。”
“为何？”
“朕怕他不老实，马上又跑到朕面前来讨嫌。”
宝德失笑:“怎么会？和大人这次可受了伤。”
殷景恨恨道:“他伤的是胳膊，你信不信，就算他伤了腿，爬也会爬到朕跟前来。”
宝德仔细看殷景，虽说语气有几分愤怒，但神色间却有藏也藏不住的骄傲欢喜。
“朕实在不想见他。”殷景肯定道。
入夜。
宝德摸黑带路，找到和初的房间，帮殷景打开门，低声道:“陛下，田大人和方大人今晚当值，一时半刻回不来，但您也别耽搁太久。”
“朕就看一眼他老不老实。”殷景不耐烦，“你在外等着。”
睡觉能有什么不老实的！宝德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做好了长时间等待的准备。
殷景推门进去，屋里点了一盏小油灯，就着开门的风欢快跳跃。
他坐到和初床边，看和初睡的安稳，胳膊上缠了厚厚的绷带，露在被子外面。
屋里没有火盆，他怕和初冷，想为和初盖好被子，又怕碰到和初的伤口。
他捏着被角手足无措地思考半天，又轻轻的把被子放回。
“小初。”他哑着声音说，“朕好想把你关进密室，让世人都找不到你，让那些刀剑都无法对准你的心口。”
“朕想与你执手待白发，想与你共享天下江山，可你得等朕真正成为这天下之主。”
“小初……”殷景低下头，在和初的唇上印下一吻，起身离开。
他走后，和初摊开手心，掌心都是他掐出来的鲜血。他睁开眼，两行泪顺着脸颊流入锦被中。
他一边落泪，一边又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殷景，帝王路上的绊脚石，我替你铲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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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殷景:“我想把你关进密室里，这样……那样……然后……”
和初急:“求之不得！”
殷景:“但是我得克制。”
和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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