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我有一座城

　　林瑜回到客厅，看了看沙发上小女孩。
　　转身走到2-2门口，把简易捕人叉放在鞋柜旁，顺手带上门离开了。

　　几分钟后，2-2的门再次被打开，林瑜端着一个碗走进来，在沙发前蹲下，用长柄勺子搅着冒热气的肉粥。
　　小女孩呆滞的眼中渐渐有了神采，望着她手里的粥，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唇。

　　“一个问题一口粥，能听懂姐姐的话吗？”
　　虽然小女孩只有四岁，但林瑜印象中的她乖巧伶俐，在父亲的打骂和母亲的泪水中懂事的孩子，不会如同龄人那般娇弱懵懂。

　　林瑜这辈子只报过两次警，都和她们家有关。
　　一次是半夜被她母亲的惨叫和接连不断的碎裂声吵醒，林瑜从卧室来到客厅的时，看到8栋和10栋的住户们都趴在阳台或厨房窗台上默默地看着他们家。

　　“9栋2-2那家的男人哟，我那天晚上看到他进门就抓起她老婆的头发啪啪扇了两巴掌，拉下沙发后又踹了两脚...”
　　8栋5楼的业主是林瑜爸妈的朋友，说起他们家的事情，滔滔不绝。

　　那女人回娘家住了两个多月，听说已经离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十几个晚上女人的呜咽声充斥在林瑜耳畔，她第一次报警，最后的结果却是正主拒不承认，不了了之。

　　此后2-2与林瑜家的关系就不太好，时常弄些声响，或者在打骂小女孩母亲时指桑骂槐，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第二次是个夏天，小女孩的母亲炖汤时忘了关火，在卧室午睡。
　　林瑜联系物管报警打开门时，她们家的厨房已经被烟雾完全熏黑；事后，两家关系虽有缓和，但不曾碰面打过招呼。

　　若不是因为感染者，林瑜应该不会再和她们有什么交集。
　　人若不想自救，就抓不住任何希望。

　　“你爸爸呢？”
　　吃过林瑜喂的粥后，女孩摇了摇头。
　　“爷爷奶奶呢？”
　　听到林瑜的问题，小女孩眼眶聚集了不少泪水，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神色。
　　“死了。”
　　颤抖的气音在寂静的客厅里非常清晰，林瑜舀起肉粥喂了她一会；用纸巾搽拭她脸上沉积的黑色油渍，却被她脸上的油渍粘住。

　　“那，你妈妈呢？”
　　小女孩眼眶的泪水逐渐溢出，无声地和唇角的饭粒汇在一处；林瑜皱了皱眉，将冷却后的粥继续喂给她。

　　“在里面...她快死了。”
　　“妈妈说，不要进去。”

　　“嗯，我知道了。”
　　林瑜再次上楼，端了半盆水下来；带着一次性手套将女孩的衣服脱下，就着沐浴露搓下她身上的汗泥后再用水清洗搽拭干净，拿了件自己的羽绒服一把她裹上。

　　虽然裸露在外的皮肤起了很多小粒疙瘩，但清洗过程中女孩没有出声，只静静地看着林瑜用剪刀把她的头发剪短，梳理整齐后扎成马尾。

　　“能站起来吗？”
　　小女孩用手肘撑着身子起来，搭着腿滑下沙发，只能倒在客厅的地板上，呆呆地看着林瑜。

　　林瑜抱着她走到三楼门口，但又转身回了2-2，将她放在2楼楼梯口处，嘱咐道：
　　“在这儿等我一会儿，不要乱走不要说话，不要哭。”
　　“妹妹知道...”

　　林瑜表姐的孩子刚上幼儿园，也喜欢自称妹妹。
　　“妹妹饿了...元元就是妹妹，妹妹想吃糖糖！”
　　稚语童言如在耳畔，可惜再见不知何时。

　　林瑜回到2-2度客卧门口，拿出从小女孩脖子上取下的钥匙，插入锁内缓慢地向右转动。
　　心中在不断回响着锁匙碰撞腾挪的声音，林瑜不由捏紧了从厨房搜来的棍子。

　　钥匙转动两周半，握住门把缓缓压下，久未开启的客卧散发出浓郁的腐臭味。
　　昏暗的房间被走廊的光线侵入，客卧床上的被子翻卷在角落；零星的褐色斑点洒落在床单上，交错的褐色细线缠绕在床上，有一个模糊的骨架躺在那里。

　　林瑜轻轻推门，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挡在门后，重物落地的沉闷响声引来床上的骨架突然挣动两下，但很快就恢复先前的模样。
　　屏息向门里走了两步，在见到门后的场景后，林瑜捂着嘴干呕了几声，听到她的声音后那骨架又轻微地动了几下。

　　林瑜推门时，挡在门后的是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半断的脖子上脑袋已经碎裂，摊在地上。

　　床上的骨架半挂着一件女士睡衣，倒是完整无缺，但因为长期绑缚，缠绕的细线将腐坏的皮肤勒出了一条条痕迹。

　　“请，杀了它！”
　　床头的墙上贴了一张纸，上面的笔迹和客卧门上的很相似，但林瑜不能确定。

　　林瑜走到床前，终于看清了骨架的全貌。

　　......

　　半个小时后，林瑜关好2-2的房门，抱起坐在楼道中的女孩，进门时戴的橡胶手套已不知所踪。

　　抱着小女孩回家之后，林瑜拜托大嫂缝了一个小布包，只有玉米粒一般大，串在红线上给她戴上。

　　“它会一直陪着你，好好带着它，不要取下来。”
　　见女孩乖巧地点头，林瑜将她带到林浩的房间，嘱咐林浩要好好照顾小妹妹。

　　和周佳芸说了女孩的情况，林瑜回到卧室，换好睡衣，在飘窗的窗帘上倒了些薰衣草精油，仰躺在床上发呆。
　　浓重的香味熏得人头疼，却能忘了那种心悸的感觉。

　　第一次，离那些东西这么近，第一次感受手指在尸体脑袋中搅动...

　　闹钟响起，从模糊的噩梦中醒来，微冷的空气附在额上，在昏暗的空间中摸不清现在的时间。

　　林瑜收好工厂新出的材料，又全部添加完毕，出来时林浩正在客厅教小女孩认字。
　　“给大宝找点事做，免得他管不住自己。”
　　周佳芸在厨房把做好的肉干分装，一一放进收纳盒里。

　　“大嫂，楼下怎么回事呢？”
　　刚醒过来，林瑜就听见了楼下的动静，附近任何的风吹草动她都需要留意。

　　“好像是对面3-1家的女婿今天回来，被人拦在楼下了。”
　　周佳芸也不太清楚，只零碎地听到几句，现在谁都不会在外面大声吵闹。

　　“嗯，我下去看看，你们先吃。”
　　见周佳芸正把饭菜端到餐桌上，林瑜急匆匆地嘱咐了一句。

　　回屋换好衣服后，林瑜很快就到了一楼电梯口处。
　　正好见到昨天被挡在门外的那三个人和1-1的住户正互相拉扯僵持着，堵在9栋1单元门口；还有几个人，站在一旁看热闹。

　　林瑜往外看了看，阳光灿烂，某些胆子大的，出来透透风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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