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我有一座城

作者:偕谁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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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6 章


      “我记得,那里有棵大榕树。”
      林瑜指着林风镇东北方向喃喃自语,浓郁的白雾化作一团团绿色的液体,不同层次浓厚的绿色铺染在眼前,让人眼睛发酸。

      “林风镇东北方向有个小山坡,坡下背风处摆了两块大石头,上面搭着红布,就是土地。”
      洪云涛一边说,一边为高华他们引路。

      自从王兰丈夫离开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高华带人刚离开林风镇广场,就在街上遇到了熟人,这个人正是洪云涛!

      洪云涛左眼角旁有道黑色的疤,笑起来时会把左眼扯成一条线;若不是李强认出他,游建国还没注意到他竟然在林风镇。

      “我来这边大半个月了,只听镇上的人说,小山坡那里的土地很灵,是他们的守护神。”
      “洪哥你的伤,好了?”
      李强和游建国见过洪云涛被丧尸抓伤后,脸上的变化,看他现在的模样,似乎没有受到病毒感染。
      “那你怎么不回去看兰姐呢?”

      洪云涛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疤痕,苦笑道:“这伤,暂时算好了吧!”
      “我当时感觉没什么希望了,虽然以前不信这些东西,但不知不觉地走到这儿,就去那里拜了拜;没想到一天后,伤口断断续续地流出不少黑血,脸色也慢慢恢复正常了。”
      “这里有很多人,都是濒临感染时过来的;只要留在镇上,去拜了土地,伤口就会自动愈合,感染症状也会渐渐消失。”

      “所以,镇上才会这么多人,那按你的意思,这些人离开林风镇后会怎样?”
      游建国走在洪云涛右后方,从他刚才的解释中,找出两个最突出的疑点。
      “不知道,还没有人出去过。”
      洪云涛摇摇头,看着街上一排排或开或关的门面,感叹道:“进来了,谁还想出去呢?”

      另一边,章明嘉接到秦海的命令,带人进镇通知一队三队尽快撤出林风镇。
      三队和一队分头行动,但都留了一半的人在主街,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看到他们整齐划一的方队,都没有上前询问。

      章明嘉和两队汇合后,才知道江峰已经去了派出机构。
      大概等了一刻钟,等高华他们归队,章明嘉本想带人去找江峰,却被高华拦住,“江队让我们先出镇,具体情况路上说。”

      有洪云涛带路,高华他们已经去过一趟派出机构,但没有进去;靠着洪云涛进出递话,整合目前的信息后,大致了解了情况。

      出镇时,主街上有不少居民跟在他们后面;到方沔桥后,居民们就站在桥另一边,好奇地看着他们。

      “都出来了?”
      秦海站在林瑜帐篷外,向回来汇报的章明嘉询问。

      “江队带了一个班,留在镇派出机构,没有出来。”
      除了江峰带的一个班,其他人都全须全尾地出来了;这些情况一目了然,章明嘉回头向高华递了个眼色。

      高华同游建国说了几句话,快步走到秦海身边,两人席地而坐;从包里抓了一把细沙,撒在水泥路上,开始讨论林风镇各处的实际布局和情况。
      “东北方向的土地像,感染者进镇后恢复正常,进了镇上的楼房大门后出不来”,高华总结了进镇后收集到的三个主要讯息,并在细沙上画出了小山坡、行政处中心广场、派出机构和主街这四个地方的相对位置。

      说完后,高华抬头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林瑜,问道:“她怎么了?”
      “焦谷镇的事,应该对她影响挺大的,一路上都是这个样子”,章明嘉是二队队长,和林瑜接触较多,对她的变化也比较清楚。

      “是榕树”,林瑜起身来到高华身后,指着小山坡的位置。
      说完,林瑜抬头望了望守在方沔桥另一边的居民,皱着眉说道:“他们很奇怪,这些叶子也很奇怪。”

      “呵呵,她在说什么?”
      李强摸了摸头,转头问旁边的游建国,悄声道:“林瑜她,是不是在焦谷镇吓到了?”
      “不知道,按说林瑜对这边要熟悉些,但秦队刚才没让她一起进去。”
      游建国偏头,同李强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榕树长在小山坡左侧,树龄大概有一百多年;土地像摆在榕树树冠下,周边各镇居民时常会去烧香许愿。”
      林瑜高考前,她父母也从镇上步行半个多小时,去许过愿。

      “两天前的黑猫,能追踪龚家兄弟的弹头,殡仪馆路上快速生长的刺藤,都在预示着,不仅是人类出现了感染和变异现象,自然界的动植物也在进化。”
      说话时,林瑜看着秦海,微微勾起嘴角,表情不像先前那般冷漠僵硬。

      没有生存系统的指导,林瑜对于建模系统的功能,购买的精神力手册及许三真的使用方法,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摸索掌握。
      最主要的事,有些东西还不能仅仅靠名字,就知道它的用途。

      许三真,其实是一种以真换真的精神力药物。
      能够在时效范围内提高使用者的逻辑推导能力,能吸取干扰使用者思考的无用讯息,使其高度集中注意力,汇集精神力辨别外界干扰。

      刚拿到这东西时,林瑜脑中的所有讯息都被它吸取干净,整个人就像是一具空壳,只能靠本能和潜意识行动说话。
      一路上,林瑜不断尝试着,来回提取细棍中储存的杂念和讯息,终于能够勉强控制其中的平衡。

      许三真是一次性道具吗?
      “嘀嗒!”
      “许三真为磨损型道具,需能力值开启,有效使用上限:72小时!”
      许三真:思之真,神之真,物之真,许以三真,方破虚妄

      林瑜能够熟练掌握许三真的使用方法后,生存系统比以前多了几分耐心。

      “按照林瑜的说法,林风镇的异样,很有可能是那棵榕树造成的?”
      章明嘉整合了高华他们带回来的消息,还有林瑜的猜测,总结道。

      “它以为自己,就是守护神。”
      林瑜抬起右脚,贴着水泥地左右晃了几下,拨开众人看不到的藤蔓。

      “走吧,趁时间还早,把该办的事都办了”,林瑜摊开双手,手掌翻转向下,手指偶尔会弯回手心,似乎在往地上撒什么东西。

      最后,林瑜随三队去盐厂,路上可以顺便去看她二舅一家;一队在镇上收录居民信息,秦海则带队去小山坡那里一探究竟。

      “解决那棵榕树后,你可以获得两千能量值,为什么不和你的队友一起解决它?”
      这是生存系统第一次主动提问,林瑜每次处理事情的手段都太温和,从她身上,它没有计算出任何提升发展的可能性。

      宿主本身的性格及行事习惯,决定了她以后会走多远,能站到多高的位置。

      “如果没有榕树,那些被感染的人会怎样呢?”
      林瑜反问道。
      “他们只是保留了生前记忆的行尸走肉,等躯体完全腐烂后就会化为榕树的养料;让他们和正常人生活在一起,榕树的守护神游戏终会有结束的一天,到那时镇上的所有人都会成为榕树的养料。”

      “养虎为患,必受其乱!”
      林瑜身上缺少冒险和进取的精神,考虑事情时总是瞻前顾后;一直以来,根据生存系统的数据记录,她都是最差的一任宿主。

      能和系统讨论情况,听到它这么人性化的比喻,林瑜有些意外。
      “走一步看一步吧”,走在枝蔓交错的街上,林瑜看着从街上的主根生长出的副根延伸到每一栋房子里,苍翠的绿叶布满林风镇的每一个角落。
      街上半数人脖子上,都围着一圈枝条,从枝条上生出的根须已经扎进他们的血肉中,将他们和榕树,和林风镇,牢牢地拴在一起。

      到二舅家楼下时,林瑜同三队队长说明了情况;由他们先行前往盐厂清场,她稍后会带熟悉盐厂机器运作的工人赶过去。
      高华他们留下来,和林瑜一起行动。

      用钥匙开门后,林瑜正准备推门进去,却被高华拉住了胳膊。
      江峰还在派出机构里面关着,林瑜一旦进去,高华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自由地走出来。
      “你们在楼下等我”,林瑜转头笑了笑,示意高华松开手,让她进去。

      “注意安全!”
      明明已经拉近的距离,突然间又变成了原来的状态,高华心里有些失落;但他不会干涉林瑜的决定,不会摆出一堆道理劝说林瑜。
      他尊重她每一次的选择,也相信自己的队友。

      林瑜打开门后,习惯性地按下门边的开关,楼道的采光窗里映出一道浅浅的影子后,她才想起现在已经没电了。
      旋转式的楼梯,每一阶都是林瑜的长辈们亲自设计建造的。

      走到三楼时,林瑜看了看三楼紧闭的房门,拿着钥匙在门前站了两分钟,才继续往上走。
      到了五楼,榕树的枝条虽然遍布在墙体上,但门口没有副根,林瑜松了一口气。

      敲门后,门里传来了应答声。
      “来了来了!”
      以前林瑜忘带钥匙时,二舅妈就会用这样的语气,一边喊一边下楼。

      “呀!林瑜!你回来了!”
      “快,快进来!”
      二舅妈拉起林瑜的手,上上下下打量过她后,带她到了家里客厅。

      “你二舅和姐夫不在家,镇上的情况他俩比较清楚,等他们回来后,再跟你细说。”
      “走,先去看妈,她这段时间经常念叨你们几个;还有你大姐,自从怀上二娃后,就再没见过你们了。”
      于慧珍热情地招呼着林瑜,正准备带她去主卧

      正在这时,从家里的两间客房出来几个人,分别是大姐夫的父母和姐姐,结婚喜宴上林瑜见过他们。
      “亲家,这位是?”
      “这是林欢妹妹林瑜,我先带她看看路路。”

      “现在不合适吧,孩子刚睡下呢,万一吵醒了我乖孙孙怎么办?”
      林瑜大姐第一胎生的女儿,夫家一直想要个儿子;因为是剖腹产,耽搁了几年,看来这次他们是得偿所愿了。

      “没事,那我先去看看外婆。”
      没有理会陆家人的言辞,放开于慧珍的手后,林瑜正准备去次卧看外婆,却被陆家的小女儿陆雯珊拦住了。

      “次卧现在是我的房间,要找你外婆,去上面找”,陆雯珊抱着胳膊,语气轻蔑地对林瑜说道。
      “舅妈?”
      林瑜回头叫了声于慧珍,见她低着头默认,心里不知不觉地烧起来一团火,咬着牙出门跑上六楼。

      二舅家的房子虽然有六楼,但只装修了五楼;因为六楼漏水,前些年整过几次,都没有效果,后来在六楼加盖了瓦片,漏水的情况才得以缓解。
      潮湿的环境,霉变的墙体,一张窄床放在客厅位置,这是林瑜上楼后见到的情况。

      五楼,陆家人正在和于慧珍讨论林瑜的去留问题。
      “亲家母,现在家里吃的东西不多了,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压力,你看亲家公和文杰每天早出晚归,为了养活这一家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
      “再说,外侄女儿又不是亲生女儿,路路的奶粉不够,林欢要吃好的补身子,当初我家陆庆是为了救亲家公没了命啊…”

      “你说这孤儿寡母的,哪家不艰难呢?”
      “您别哭呀,小鱼,她也不一定会住下来。”
      每次听到亲家母说起救命之恩,于慧珍心里就百味掺杂。
      嫁了女儿,买了房子,感染者出现后,养着女婿和陆家七口人掏空了家底,她不知道这份救命之恩要还到什么时候才算还清。

      “舅妈,我先带外婆走了,等二舅和姐夫回来后,我再过来。”
      林瑜用被单裹住老人家后,把她捆在自己背上,走下楼站在门外向于慧珍道别。
      “小鱼,你这是,你能带妈去哪呢?”
      于慧珍两头为难,只能看着林瑜着急。

      “您别担心,我和军队一起的,明天还要回城里呢!”
      林瑜含住喉咙里的哭腔,不咸不淡地回答道,“外婆在二舅这里有段时间了,本来该轮到我家,但一直没机会过来接她…”
      “舅妈,您别担心,二舅回来后,我再上来和他商量。”

      于慧珍是个没主见的,只会一味地顺从丈夫和女儿;至于林瑜的大姐林欢,更是个耳朵软的,把娘家的家底掏给丈夫用。

      二舅还在到处奔波接活儿时,陆家那对双胞胎陆雯珊和陆雯宝拿着林鸢的奶粉钱上了大学。
      陆家大姐陆文静更是拿着当年陆文杰和林欢结婚的礼金,开了一家小超市,这笔钱到现在都没还……

      一想到这些年陆家人的嘴脸,林瑜心里就来气;但双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人再怎么劝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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