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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灵双和石墨惊慌上前,查看各家的主子。
“月七姑娘!”芜离将她放置一旁,拍着女子的脸,眼中落闪过一丝惊慌。
然好在女子还是悠悠转醒过来,芜离将她扶起,命人即刻去请大夫。
芜离将她扶回山庄,身后却传来一句沉沉的声响,“阿月,此生,你对我可曾有过一丝动情?”
如果她说有,他定会不顾一切将她带离这里,远离是非,不管结果如何,哪怕是让他放弃自己的性命,他也心甘情愿。
女子停下了脚步,沉默了片刻,冷冷地开口,“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对一个仇人说情,你难道不觉得对我很残忍吗?”
男人的身子颤了颤,原本苍白的面容显得越发的无色,似被钝刀生生剜开一道口子,将身体撕裂开来。
是啊,他究竟还想奢求什么呢?
一股腥甜漫过喉咙,嘴角间一道血液蜿蜒而下。
“请宵王自重,如今月七姑娘是我的未婚妻,她的肚中更有我的血脉,宵王若还是执意纠缠不休,随意伤她性命,我定不会容忍。”芜离的语气轻淡,然让人听来却是冰锥落地,寒冷无比。
身后的男人看着他扶着女子离去,原本□□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单薄和寂寥。
请大夫看过伤势,女子并无大碍,芜离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先好生休息,旁的事不必操心,有我在。”芜离坐在床旁,为她拈好被角,向来淡泊的眸子此时生出了一丝柔情。
这一次,他差点失去了她!
容月的目光落在他的衣袖上,那白色干净的衣袖此时沾了斑斑血迹。
芜离攥紧了手,似不想她看到,温然笑道,“不碍事,一点小伤。”
说罢,男人便起身出门,冲她微微一笑,轻手关上了门。
一觉过后已是天黑,黑暗的房内寂静无声,她忽然又想起棺木之中便是这样的黑暗,那个男人的话似还言犹在耳。
他说,下辈子,我愿娶你为妻!
呵,那为何紧要关头还是放开了她,此生,他还是将她推入了别人的怀抱。
他可知,曾有那么刹那,她庆幸自己能死在他的怀里,如此这生,她便不必再去选择,不必背负。
活着,他们终究注定要天各一方,至死方休。
京都没有冬天,所以即便是轮回了一个季节也依然是温和如春,花开飞絮。
百花香树下,一抹身影醉倒在落花之间,粉色的花瓣落在他的头上、眉间,安静美好得就像一副画。
本就是生得极为俊美的人,若眉间不曾有那一丝愁苦之色,便是人间清绝倾城之色。
石墨站在不远处,眉心紧锁,自从王爷山庄回来之后便整日郁郁寡欢,宿醉不起。纵使他看不得他这样消沉折磨自己,却也有心无力,这世间,能治愈自家爷伤口的,便只有那个女子。
从日出站到日落,天色微寒,石墨命人将他扶进了房中,回头又让人熬着一些粥再送来,且一定要温着,这样等爷随时醒来都能喝上。
天边的霞光铺就出繁锦纷纭的彩段,好似过路的仙人挥袖留下的一笔色彩。
庭院中,有人端着粥膳穿花绕亭,推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房内空无一人,唯有躺在床上的人醉语喃喃,似在梦魇。
将粥膳放置在桌上,那身影上前,跪伏在男人的身旁,痴迷地挽起男人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第一次,第一次可以那么贴近他!
她曾幻想过无数次触摸他的场景,这一次,她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这个男人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在凌府的时候她只能远远地看着,纵使她想尽办法接近这个男人都不曾如愿。
为了他,她可以放弃凌府的一切,当她得知他并非断袖之癖她是欢喜的,可当她知道他心仪的是那个卑贱的丑丫头……不,或许应该叫她月七,那个心思狡诈的女子她心中又是愤恨的,这个男人,应该属于她!
她扮成下人隐匿在王府那么久,为的只是能接近他,有朝一日能成为他的女人。
可她的一切愿望都被那个女人搅乱,她看着他带她进王府,宠她,护她,她恨!
所以她想尽办法想要除掉她,给她下药,奈何那‘江湖六怪’也住在府上,人多口杂,她苦于没有更多的机会下手。
她的手摩挲着他的俊美无匹的容颜,眼神几近癫狂。不过还好,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这个男人,注定是她的!
他的嘴唇不点而朱,那么的诱惑人,他的肌肤如玉,让人移不开眼,连他的眉毛都那么的好看,她伏在他身上,感受着他胸膛有力起伏。
她越来越贪恋他身上的味道,忍不住攀上了他的身躯,覆上他的红唇,吸吮着他唇齿的留香。
男人深锁的眉头微微动了动。
“阿月!”
“王爷……”女子呓语般喃喃,忍不住爬上床。
便是刹那,男人倏然睁开眼,身体抽离了女子,将她一把推下了床。
女子倏然跌落在地,惊愕不已,“王爷?”
“为何你会在本王的床上?”男人的眉眼异常阴鸷,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气。
地上的女子衣衫不整,神情迷离痴狂,一路跪伏至他脚边,“婉儿愿意为王爷做牛做马,只求王爷将我留在身边,让我伺候王爷。”
男人却是没有半分动容,抬脚便将她踢了出去。
“来人啊!”男人一声轻喝,门外的石墨推门而入,看见地上的女子,也惊愕了下。
夜长君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衫,背影萧冷,“既然你那么喜欢爬上男人的床,那我就成全你,将她送去窑罐子里,让她天天侍奉男人,不死不休!”
“不!”凌婉蓉几乎是发狂一般爬向男人,哭声凄厉,“你不能这么对我,我那么爱你,我甚至可以为你去死,你不能对我那么残忍。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求求你……求求你让我留下来,哪怕当牛做马也行,你这样做不是逼我去死吗?”
然女子还未爬至他脚边,便被人拖了下去,撕心裂肺的叫喊之声也渐渐弱了下去。
石墨低头跪下,“属下失职!”
“你该死!”男人冷唇轻启,居然让这样一个女人毫无声息地潜伏在王府那么久,还让她爬上了自己的床,现在想想他都觉得脏,他是该怀疑这个男人的能力了。
“属下知错,请王爷责罚。”石墨深深叩首。
“领罚。”男人气息冰冷。
“是。”石墨低头退下。
翌日,夜长君正在院中低头摆弄棋子,石墨自院门外匆匆进来,低头俯身,“爷,皇上有请。”
“何事?”男人头也不抬,捻起白子落下。
“说是莫菏国的公主前来联姻,选中了殿下,皇上想请王爷前去商议此事。”
“这些女人为何都这般不知廉耻,既然她们都想接近本王,那就随了她们的意。”男人此时拈起一颗黑子,落于棋盘之中。
石墨领命退下。
晌午时分,石墨再次来回禀,“爷,皇上订下了日子,说是普天同庆,选在月七姑娘成亲那日将公主送上门。”
男人的手捻着一枚棋子,睫毛低垂,眸色之中一片深潭,幽深不可测。
目光落在了尚未明朗的棋局上,眸色又幽冷了几许,这盘棋,他该如何下?
绿梅山庄的雅苑内,来回的家丁捧着衣裳首饰鱼贯而入,房中早已堆满了各种胭脂水粉珠宝首饰,而那大红的嫁衣竟也不下百套,嫁衣上的点缀以及花样都能堆满一桌子,只等有心人来选。
然这有心人却是没半点心思,清冷的身影扶着脑袋坐在雕花铜镜前,望着镜子里身后那一堆物什只觉得头疼。
不过是做做样子,这个男人,有必要那么认真吗?
倒是一旁的灵双开了眼界,拿着各种首饰在自己身上比划,那大红嫁衣更是一套一套地拿起来比对。
“小姐小姐你快看啊,这套嫁衣可真好看,小姐穿着肯定叫芜离公子看傻了眼,不过这件也不错,这件看起来也可以,小姐你要不要试试啊?”灵双拿着嫁衣来回比对,一回头对上镜子里自家主子沉着的脸脚底顿时升起一股凉意,手上的衣物也只能乖乖放下。
走至雕花铜镜前,灵双拿起桌上的梳子给她顺起头发。
“小姐,其实我觉得芜离公子对你是有情的。”
“你今天又吃错什么东西了?整天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那日小姐被封在棺材里,芜离公子就像发疯了一样想要劈开棺木,就算是受伤了也不自知,倘若他对小姐没有半点真心,为何要那么紧张?而且这次小姐处于危难之时,他亦伸出援手,他这个人是狡猾轻浮了些,可我觉得他对小姐还是挺上心的,你看这堆了满屋子的东西,都是给小姐挑选的,我猜他是不想亏待了小姐。”若真能寻得一知心人,善待她家小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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