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54 章
“你……”淡淡红潮瞬间漫上清秀的脸颊,容月有几分置气。
男人摊手露出一副无辜而又邪气的笑,“不关我的事,这可是你自己贴上来的。”
“流氓!”容月转过身去,想要挪一下距离,奈何树杈上的空间太小,两人依然差不多前胸贴后背。
脖颈间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有人泼皮无赖地笑,“好像被非礼的人是我,怎么反倒成了我的错了?”
忍无可忍,女子反手一个胳膊肘子往回扣,却不料被男人抓了一把,顺势一带,将她扣在了自己胸前,“嘘,别动,有人。”
容月冷眸一暗,一眼望去不过是个丫头捧着汤盅过去。
抱剑倚在树底石山下的石墨一脸尴尬,树上的两人打情骂俏倒是顾及一下他的感受啊,他这么大个活人还在这呢,也不嫌碍眼。
这夜晚的冷风一吹,倒显得他凄凉了一些,若是有人跟他吵两句也好,这忽地就想起他好像也有好些天没见过灵双那小丫头片子了,竟然有些想念她了。
树上两人抱在一起的姿势似乎有些怪异而僵硬,容月想要挣脱却听得身后的声音一沉,“嘘,这次是真的有人。”
抬眸望去,只见一个黑衣斗篷的人影穿过廊檐,小心翼翼地敲响了那亮着烛光的房门。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那身影便出了房门,四顾无人之后便按来原路返回。
“跟上。”夜长君撩袍翻身下了树,又勾唇对着树上的人伸出双手,“来,我接着你。”
容月直接忽略树下的人,直接翻身下了树。
向来习惯了他的冰冷无情,面对他的殷勤闷骚她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两人的身体对着远去的黑袍人追去,石墨紧随其后。
可两人刚跟着出了府门,便看到那黑衣斗篷被人截住了去路,一抹娇俏的身影挥出长鞭,却被那带斗篷的身影侧身闪开。
“贺连城,你这个缩头乌龟终于舍得现身了吗?看我今天不把你千刀万剐!”千忆雪赤红着眼,满身杀气,挥出去的鞭子道道命中那黑衣人的要害。
拓木在一旁堵了那男人的退路,似乎还未打算出手。
容月想要从屋顶上现身,却被身旁的男人拉了下来,“我们现在还不宜现身。”
“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他背后的势力还未弄清楚,不曾想千忆雪和拓木会早此时出现,搅乱了他们的计划,即便这个男人死有余辜,但毕竟还是便宜了他。
“你不觉得这个黑衣人有些奇怪吗?”夜长君凝眉。
这一说,容月也发觉这黑衣人确实有些奇怪,他身形动作虽与贺连城相似,但是武功招式却有些不一样,拓木并没有出手,千忆雪的武功向来在他之下,为何黑衣人却显得有些无招架之力?
一旁的拓木似也有所察觉,身形移动间便将那黑衣人一掌推送了出去,黑色斗篷落下,露出了黑衣人的面容。
果不出所料,这黑衣人根本就不是贺连城。
眸色冷暗,容月紧了紧拳头,这个贺连城果然老奸巨滑,心机狡诈,竟让别人来给他探路。
一只温暖的手掌覆在她的拳头上,慢慢平复了她焦灼的内心,一回头撞入一双柔和的眸子里。
千忆雪气急败坏地将鞭子挥在那黑衣人的身上,一道血痕在她鞭下皮开肉绽,“说,贺连城在哪里?”
她辛辛苦苦在府门外蹲守了几天,换来的居然不过是一个替身,让她此时如何能甘心,所有的怨气都聚在鞭子上,统统落在黑衣人的身上。
那黑衣人似是个死士,早有准备,趁人不备便扭头咬舌自尽,等两人发觉想要阻止时已经太迟了,那黑衣人已然断了气。
“走。”夜长君搂起她的腰转身一跃,隐入了黑夜之中。
“这次怕是打草惊蛇了,要想贺连城再次现身恐怕就难了。”行宫里,夜长君曲起膝盖斜靠在雅苑廊檐下倒了一杯茶,降紫色的衣袍在木质地板上铺洒开来。
“江南虽地广物博,可我的眼线也是遍布天下,贺连城是怎么逃开我的天罗地网的?”容月接过他手中的茶杯,在廊檐上坐下。
“你太过相信你的天罗地网了,这天底下你无法触及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皇宫。”修如玉洁的细指捏着茶杯,淡淡勾唇,“还比如,皇宫里的秘闻,今日皇帝宠幸了哪个妃子,哪个宫女又来了月事,你的天罗地网再是神通广大怕是也触及不到吧?如何,想要听听吗?我可是知道不少八卦。”
“我倒是想知道宵王究竟有多少风流史,这龙阳之好又是跟哪位公子交好传出来的?”她举着茶杯,清明的眸子似笑非笑。
“好啊,你想听哪一段,我可以事无巨细地告诉你,包括他是怎么挑逗我的,又是怎么爬上我的床的,我可以毫不保留地告诉你哦。”他邪邪地凑上去,温暧的气息搔得她的脖颈痒痒的。
容月微抽了下嘴角。
男人细指碰了碰她的鼻子,“傻瓜,都是骗你的,我不喜欢男人,又怎会让男人爬上我的床。”
夜长君靠了回去,举杯轻啜了口茶,对着天边的月亮淡淡道,“又快是月圆之夜了。”
容月抬眸望去,天边的一轮月亮还剩一个缺口便是圆月,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每到月圆之夜,他身上的毒就会发作,如今没了解药,月圆之夜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解不开的诅咒。
放下茶杯,夜长君转过身子在她的膝盖上躺下,有些霸道而孩子气,“今晚别走了,留下来陪我。”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多少个这样安眠的夜晚,每次只要有她在,他都会睡得无比香沉。
容月放下茶杯,“好。”
他可以为自己放下身段,她为何不能陪他任性一回?
抚平他轻蹙的眉头,她如哄孩子般温柔道,“睡吧,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走。”
怀中的人闭上眼睛,不自觉地舒展眉头。
月色轻柔,清风和煦,她静静抬头望着天边的月亮,似若有所思。
翌日清晨醒来的时候,夜长君发觉她已经走了,身上似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温度和气息,向来冷情的眸子溺了一抹柔和。
既然已经打草惊蛇,无法追寻到贺连城的踪迹,那便只有逼他现身了。
镜子前,容月着了一身及地的大红衣袍,鲜红欲滴,三千青丝随意披洒,掩下她眸中的冷色,一张罗刹阎王面具将她冷秀的五官掩在了面具之下。
夜色漆黑如诡,阴沉沉的乌云黑压压的一片,今晚,注定是个无光的夜。
空寂的街道上长风自起,卷起地上的落叶,带着一股萧瑟的寒意一路移向街道的另一头,隐在了晦暗之中。
而晦暗的街道转角之中,一辆马车缓缓弛行而来,许是已入深夜,赶马的车夫也已经开始昏昏欲睡,身形摇摇欲坠。
一股冷风倏然而起,原本还在不急不缓行走的马车忽地停了下来,车前的骏马似预感到了什么不肯再提步上前,在原地不安地蹄吠着。
车夫也因着马车停下而忽地打了个挺,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马车内忽然传来一句沉闷的质问,显然里面的人也被惊醒了,此刻正气头上。
车夫只得诚惶诚恐地回着好话,一边想要挥起马鞭继续赶路,然在抬头的瞬间浑身打了个激灵,一股寒气自脚底升起。
浓重阴寒的夜色之中一袭大红的衣袍伫立在街道中央,挡了马车的去路,那身影如鬼如魅,衣袍红得滴血,披洒的黑发又黑得可怕,而他脸上的阎王面具更是狰狞得想要将黑暗吞噬了一般。
那身影手提着一把银色长枪,那长枪尖锐锋利,即便是没有月光也依然能看清枪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寒气,如地狱罗刹一般,这身影便断了他们的去路。
马车里似等得没了耐心,挑了车帘刚要训起马夫然到嘴的话也停了下来,他看到了那抹身影。
一股肃杀之气!
落叶无风自起,寂静的黑暗中气氛异常的诡异渗人,那车夫不禁打了个寒颤,“老......老爷......”
马车里的人沉下眉眼,挑了车帘出来,大声叱喝道,“何人在装神弄鬼?”
“何楚年,这么快就忘了我是谁了吗?”空气中响起一声森冷阴暗的声线,那声音时沉时尖细,男女难辨,十分诡异,好像不是自人的嘴里说出来的,更像是从黑暗的地狱中传出来的。
何楚年睨眼打量着对面的身影,看似是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曾在哪见过。
“你到底是谁?!”
“既然想不起来,那就去阎王那里问问我是谁吧!”那红衣身影手中的银枪微微翻转,一股寒光闪过,黑暗中似有飞鸟惊起,那袭红衣扬起,似一阵风一般融入了黑夜之中。
“好大的口气,想取我命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何楚年踏马飞身而起,身影也迅速融入了黑暗之中。
那马夫只当看得眼花缭乱,浓稠的夜色之中两道身影来来回回,有寒光道道亮起,然片刻之后便听得凄厉的惨叫,一道液体喷薄而出,似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人的身体,如木头般掉落一旁。
浓重的血腥味开始蔓延。
车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纵使那人尖叫的声音尖锐,但车夫仍能辨出那是自家老爷的声音。
带着寒气的枪身泛出一丝幽冷的光,那袭红衣无风自起,立在黑暗中的人犹如地狱的索命官,失去了双臂的何楚年倒在血泊之中,早已没了反抗的能力。
看着立对面的身影,他双孔倏然惊惧,像,太像了!
三年前的月湖山庄,那女子便是着了一身红色的大红衣袍,三千青丝披洒,犹记得那女子坠崖之前还曾立下过恶毒誓言,她的眼神便是如今日立在面前的身影的双眸如出一辙,森然可怕。
“你......你是三年前......不,不可能,我亲眼看见她掉落悬崖的,她不可能还活着,你......你究竟是人是鬼?”惊恐的双瞳开始放大,身子在血泊中一点点地往后挪。
那红衣身影欺身逼近,寒枪触及地面,带起一路的星点寒光,那枪尖划过地面的声音犹如撕裂的冰面,在黑暗中显得尤为突兀刺耳。
苍白细长的骨指提起长枪,对上了何楚年的脖子。
“别......别杀我,饶命......大侠饶命啊......”何楚年连滚带爬地跪倒在玉罗刹脚边,连连磕头。
“第一个。”森冷而阴沉的声音,犹如地狱的催命符,枪身亮起一道萧瑟的寒光,何楚年瞳孔中的颜色瞬间凝结,一颗人头滚落在了红衣身影的脚下。
而那剩下的尸身,竟以诡异悚然的姿势跪在原地,岿然不倒。
玉罗刹捡起地上的人头,却在抬眸间神色一顿,不知何时黑暗之中多了一辆马车,此时正停在何楚年的马车不远处,马车上似还端坐着一双人。
马车上那一双人儿看着对面的身影也不禁蹙起了好看的柳叶眉,转身对着车内的人道,“君主,有人挡了我们的路。”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