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王子]锦绣[TF]

　　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距你上一封信寄来的时间。
　　这段时间，一直在为那部数码产品的广告代理权竞标而忙碌，五天前一切终于有了结果，竞标结果自然是以我们的胜利而告终。虽然是险胜，但至少公司的业绩还是可观的。经济依然不景气，广告公司不是当年的青学网球部，我也不再是部长不再是学生会会长，现在的我只是个策划部的主观而已，还没有统领全局的立场，然而我至少还能对我自己和我的团队做全力以赴的要求。我想就这一点而言，我没有输给青学时代的自己。
　　你的信是在11月28日收到的，当天晚上和清朗一起去买东西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真田。把他请到家里之后他的第一句话就是：
　　“听说两天前你又复发了？”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不二给我打了电话。”
　　“那……你都告诉他了？”
　　“我也没理由向他隐瞒吧。”
　　我无话可说。
　　真田从兜里拿出烟，刚想点着却又收了回去。
　　“……最近，又梦到以前的事情了？”
　　“算是吧。”
　　“还没告诉不二？”
　　我摇摇头。
　　“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告诉他。”
　　我只是笑了笑，“以后再说吧。”
　　送走真田以后，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挂钟发呆，看着分针从1走到了3与4之间，我拆开了你寄来的信。你“莫名其妙”的直觉在我的意料之外，也在我的意料之中。说是意料之中，因为我相信你一定会察觉到什么，说是意料之外，因为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快察觉并且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那是个谎言。
　　“天才不二”，也依然没有输给青学时代的自己呢……
　　（↑我可以想象，看到这句话之后你一定会猛灌下去一口冰水，之后会微微皱眉，深吸一口气再猛地呼出来。这是你生气时的反应。）
　　可是，我不能说。抱歉。我一定会告诉你，但现在我还不能说。
　　因为还没有到说的时机。
　　我并不想瞒着你，但是现在的我还不能说。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会在一个适当的时候告诉你。看上去这是个牵强的托辞，当然了实际上它的确牵强得可以。
　　突然间想起了爷爷。在爷爷去世的前五年，他突然间开始看佛经。有一天他提起毛笔，在纸上写了个大大的“业”，之后贴在墙上，每天他都会面对着那个“业”字正坐凝神很长时间。有的时候我也会陪着爷爷在那面“业”字前正坐，想一些事情。
　　“业”是什么？究竟什么才能称得上是“业”？是不是不分轻重的所有罪孽都被称之为“业”？
　　所以走到今天，我所经历的和正在经历的，也都是“业”吧。
　　……
　　不知不觉把话题扯远了。
　　这些日子里，每当我不得不因为加班而晚归的时候，你都会把清朗接到你的家里去。清朗总会很开心地向我描述他和你在一起的每一件事情，看着他说话的甚太，除了欣慰和对你的感谢，其实我还或多或少地感到了……嫉妒。
　　嫉妒？没错，是嫉妒。
　　其实那天在我家，我想对你说的是：“清朗这孩子似乎比我还要喜欢你。”
　　可是说出来又怕你笑我，所以我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我知道在那些日子里你总会赶在我回到家之前不久再把清朗送回家，之后再徒步走回去。你的住处离我家徒步25分钟的距离，有那么几次我回到家后猜想你或许只离开了5分钟而已，于是很想出门冲到你回去的路上，追上你，然后送你回去。只是不知为什么，我没那个勇气。
　　和大石聊起这件事的时候他笑我，你发个短信告诉他不就行了吗，英二说不二拼命向他解释你们没有复合，可是依我们看，你们不是复合还是什么。
　　我只能告诉他，不二说得对，我们没有复合。
　　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复合。都说破镜能够重圆，可是裂痕还在，面对着那道裂痕，反而还会介意更多的事情。所以对我而言，现在的我不奢求别的，只求与你继续保持这样的关系，如果贪心一点的话那么我愿意等待关系进一步发展的机会。对于曾经那样伤害你的我而言，这已经是最大的容赦了。至少我这样认为。
　　才发现清朗最近看书的习惯开始发生改变，最大的变化就是他不再躺着看书了。有一天趁我们都在书房看书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突然把这些坏习惯都改了，他想了半天才一本正经地回答：
　　“因为不二老师说不想让我像你一样从小就戴上眼镜，他说爸爸小时候戴着眼镜的样子很可怕。”
　　……||||喂，不二，我可不可以知道你到底对清朗说了什么？
　　（反正你会微笑着回答“是事实啊～”，对吧？）
　　……
　　复发的事情被真田知道以后，他又开了一堆药给我。于是我再次回到了久违的“恨不得拿药当饭吃”的生活中。虽说“是药三分毒”，但好在这样间接服毒的生活不会持续太久。我也并没有觉得身体上的伤害给我带来了多么大的影响，唯一让我感到遗憾的后果，也只有从此告别了登山而已。不过这也无妨，不能爬山，可至少我还能钓鱼。我说过“不去想就不会痛”，换一个方式想问题也是一种安慰。我也只能这样。
　　药盒还是十年前的圣诞节你送我的21格药盒。那年东京的气候很反常，进入年底的时候寒流几次过境，两个月内我居然感冒了三次。那时我们都在忙着升学考试，我总是忘了吃药。那年平安夜的当天，因为我再次忘记吃药，所以你一整天都没和我说过半句话。第二天早上到了学校，在鞋柜里，我看到了这个药盒……
　　透明的蓝色，盒盖上用象形文字写着日月火水木金土。十年前的东西，我一直用到了现在。有趣的是从那天以后我再没忘记过吃药，尽管在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吃药的次数屈指可数。
　　……
　　说起来，今天就是平安夜了。
　　午休的时候，公司楼下的快餐店里放的居然是Nat King Cole的《圣诞歌曲》。总觉得这个年代很少有人还记得Nat King Cole了，于是有点惊喜。
　　大街小巷四处充满了圣诞的气氛。下午和同事去银座办事的时候路过了某家商场，巧的是这家商场的圣诞促销广告是我们做的——在做竞标书的时候，我们忙里偷闲的作品。
　　这么说显然非常不负责任，但是在为那数码产品的广告代理而焦头烂额的日子里，这种常规的活计反而成了转换心情调整状态的途径。
　　用手机偷拍了几张图片发给了你。那个时间段估计你该下课了，所以应该没有打扰到你。
　　结果在20分钟以后你回复了你的意见。果然比我专业，看来以后关于广告设计的事情还需要像你多讨教。在意见的结尾处还有这么一句话：
　　『顺带一句，考试结束了，清朗是年级第二，国文拿了满分。不愧是手塚的儿子～^ ^』
　　我拿着手机想了半天才回复：
　　『哪里哪里，不愧是不二的学生。╮(╯_╰)╭』
　　后缀的表情符还真是有够傻的啊，你青春焕发个什么劲啊手塚国光！
　　——自己吐自己的槽。
　　……
　　回到家之后清朗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写他的作业看他的小说。关于考试成绩的话题他不说我也不会问。这应该算是我们的默契。至于他的学业，除了必要的形式之外，我只与他交流他所遇到的困难，我相信假如他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目标，他一定会拼命努力的，就像刚来东京的那年他苦学日语一样。
　　突然间清朗抬起头来问我一个问题：“呐～爸爸，日本信教的人那么少，为什么一到圣诞节却比德国还热闹啊？”
　　我想了半天才回打他，“因为德国人有很多人信教，到了圣诞除了过节之外，更多的是把它当成了一种仪式。日本人不一样，他们信教的人比较少，所以他们完全是把圣诞当成一个节日来庆祝。”
　　清朗听后只是哦了一声之后沉默。可能是他不太明白，我也反应到自己刚才的讲述或许有些过于深奥，忙问他：“没听明白？”
　　他摇摇头，“没有，我明白了。只是……”
　　“怎么了？”
　　“这个问题我今天问了很多人，只有爸爸你的答案和一个人差不多。”
　　我问，“和谁？”
　　“不二老师。”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清朗不会知道，这是十多年前的那个平安夜，在结束了训练之后回家的路上你说的。那年我们都是初中二年级，我问你为什么不肯认真地对待比赛时你给我的回答。
　　“所以我也在等啊……等哪一天什么人出现，能让我把网球当成一种信仰……让我认真地去打比赛，哪怕一场也好……”
　　你说这句话时声音有些落寞。那年的平安夜是难得的满月，你说完抬起头看着天上明晃晃的月亮，没人知道你那一刻是不是在祈祷着什么。
　　我那个时候看着你注视月亮的神情，脑子里立刻跳出了两个字。
　　是的，十多年以后，我把这两个字用到了我儿子身上。

　　手塚国光
　　十二月二十四日
　　不二周助 收

　　随信：
　　给清朗准备的礼物是一套文库版的《图书馆战争》系列，因为实在套不进长袜里面，于是象征性地画了张所谓的藏宝图塞了进去，让他明天早上起来自己照着图去找。
　　夜深了，给清朗画完了藏宝图之后似乎犯了扮圣诞老人的瘾。把信装进信封之前索性决定将圣诞老人一当到底，打算走上25分钟的夜路之后回来。我想这个时候你也许调亮了房间里的灯光，在你家的门前会听到二楼的窗口传来了Nat King Cole的那首《圣诞歌曲》。
　　所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请答应我：
　　1.不要为这封信没有邮戳和邮票而惊讶；
　　2.看到随信送出的“圣诞礼物”之后请不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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