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王子]锦绣[TF]

作者:轩*******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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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年番外·拜启·给九岁时的你


      拜启

      现在,是若干年后的1月21日。身在若干年前1月21日的你,过得好吗?
      也许对你来说,若干年前的这一天,才9岁的你,应该是一如既往地带着痛苦和厌恶,却又因某件事为契机,开始对以后的日子产生期待吧?
      你一定会问:为什么你会知道?

      我们都生长在一个残缺的家庭中。六岁那年的那个闰日,在德国,你的母亲去世了,父亲也身受重伤。你没有目击到当时惨不忍睹的现场,因为你的父亲在你进屋之前就喊住了你,让你去叫克劳萨的爸爸,也就是当警察的汉森叔叔。后来汉森叔叔告诉你:这天你的家里进了强盗,作案时被父母发现,心虚的强盗情急之下随手拿起水果刀,却不留心划中了母亲的颈动脉,紧接着又扑过去朝父亲的胸口猛刺……
      母亲因失血过多,在送往医院的途中不治身亡。父亲重伤,长时间昏迷,数度心脏停止,呼吸中断,并被下过两次病危通知。父亲在德国的工作伙伴甚至几次要去教堂联系牧师。
      但是父亲还是回到了这个世界。你闻讯,居然忘了下午还在上课,不顾一切地跑去了医院。隔着ICU的玻璃你看到了苏醒的父亲还带着吸氧面罩,用颤抖的手朝你比着“别担心”的手势,你努力地笑着回比了同样的手势,终于在你离开父亲的视野之后,你趴在汉森叔叔的怀里放声大哭……
      在那一刻,你心里一定也带着一点侥幸:幸亏失去的是妈妈而不是爸爸。对吗?
      这个念头也许很丑陋。
      可是同样的时刻,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我的心里的确也有着相同的念头哦。

      父亲康复后,处理妥当了在德国的一切琐事,之后带着你回到日本。在飞机上,尽管医生说他需要长期休息,可是父亲还是慢慢地给你讲起他在日本度过的少年时代。在德国的家里,即便是父亲在日本的旧友来访,父亲也很少说起这些,因为母亲不喜欢这个话题。他说起初中时一起打网球的队友,声音并没有多少抑扬,语气里却充满了快乐和怀念。当时你的日语并不像德语那么熟稔,可你还是认真地听着。也可能注意到了父亲在提到“Fuji”这个音节时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神情:有依恋,有悲伤,更多的却是愧疚……
      到了日本,受父亲少年时代队友的帮忙,你们很快安顿了下来。父亲找到了新的工作,却与律师毫不相干,你也开始在日本的小学里上课,一切的一切都是从零开始。按日本的入学年龄,你的年龄比同年级的孩子要小,又因为语言和教学习惯的冲突,某段时间里你无法适应日本的学校生活,也被同伴的小伙伴疏远孤立。难得执着的你和一向认真的父亲一起努力,终于在三个月之后,父亲的新工作步入正轨,你的成绩也在随堂测验时冲到了班级前列,并且从此对日语感兴趣。
      那些被你叫做“叔叔(包括一直要你称他为“英二哥哥”的菊丸叔叔)”的父亲的队友们也时常来家里做客。你身边的朋友也渐渐多起来。只是一件事,你始终想不明白。
      那天父亲的队友们又来造访,连开寿司店的河村叔叔也趁着送最后一份外卖的机会坐下来闲聊一阵菊丸叔叔陪你在客厅打电玩,直到你玩累了,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迷糊中你听见父亲的声音很低,说了这么一句:
      “……至于Fuji……是我对不起他,这辈子都对不起……”
      Nn你睁开睡眼,父亲的肩膀有些微的颤抖。乾叔叔若有所思,河村叔叔一口一口地喝着闷酒;菊丸叔叔眼圈发红,一旁的大石叔叔一言不发地抚着菊丸叔叔的背……
      气氛很令人伤感。你一边猜想这父亲口中的“Fuji”到底是谁,一边又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你想起曾经在父亲的书房里不止一次看到的那张合影,年少的父亲身旁,一个细竹般的少年温温柔柔地笑着。
      那时的你我都没想到,两年后会邂逅父亲身旁那个温柔的身影。更没想到,父亲口中的“Fuji”,会在日后父亲和你我的生命中占据着如此重要的位置。

      小学三年级的深秋,教语文的不二老师成了你的班主任。他走上讲台自我介绍,那温柔的笑容你在照片里见过无数次。当他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你差点在课堂上喊出来。
      更不可思议的是,我们那经常被顺嘴读错的名字,他居然一下子就念对了!
      那天下午放学前突然变天,你没有带伞,只好在校园里等着父亲。不二老师刚好经过,温柔地说陪你一起等,说着还牵起了你的手。他的手很细很凉。外面下着秋雨,他的手指有些微的颤抖。那个温度让你心里很不舒服。
      直到父亲出现在学校。那一刻他们远远对视的视线中,年龄尚小的你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接着不二老师隐忍地转身离去,你才想起肩头还披着他的外套。刚才被他牵过的手现在被父亲牵住,虽然不再那样冰冷,却让你心里有一丝失落。
      晚上,你路过父亲的房间,无意间透过门缝,看到父亲凝视着那件外套,之后像与久别的恋人重逢般,小心翼翼地抱紧……
      如果当时没有放开那只手的话……有那样一瞬间,你这样想。
      可是,如果当时我没有放开那只手,一切又能怎样?

      于是从那天起,父亲总会不定期地收到来信。你知道那熟悉的笔迹来自不二老师。父亲收到信后其实很开心,虽然他从不显露出来。你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父亲的每个反应,你都懂。
      10月29日,是你的生日也是不二老师的家访日。从那天起父亲和不二老师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当然了,你发现这个事实是在不久以后。
      不二老师送你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是一个漂亮的笔记本和一个亲手做的扫晴娘。不久以后你会发现父亲的抽屉里也珍藏着一模一样的扫清娘。很多年以后,你在不二老师送你的本子里写下了第一篇短篇小说。
      你也更加努力地学习,尤其是语文。以前是为了融入新环境,现在是为了你的语文老师。
      我爱父亲。我喜欢不二老师。
      所以在那本刚刚获得草川赏*的小说扉页,我才会写上:
      “谨以此书
      给赐予我生命的父亲
      和照亮我生命的不二老师”
      尽管这么写父亲会有意见,但就这样吧。反正不二老师会给我圆场的~笑。

      就如同我在扉页上所写的,父亲赐予我生命,不二老师照亮了我的生命。
      更确切地说,他照亮的,是我和父亲的生命。
      以至于父亲旧病复发,紧急关头你第一个想到的人,不是之前照顾过父亲的真田叔叔,也不是时常来家里做客的乾叔叔和大石叔叔,却是不二老师。
      一开始我也提到了,今天是1月21日,节气中这一天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原本是你我最讨厌的日子。
      这一天,是父母的结婚纪念日。
      因为童年的经历,你从小就知道,尽管母亲生下了你,但她却并不爱你。尽管你用尽全力想让她开心,可是你用尽所有小孩子能想到的招数,却总是以失败收场。
      从小到大,她对你说得最多的就是:“为什么你明明是我生的,却和‘他’那么像?”
      或者是:“如果没有生下你,我就更幸福了。”
      这些话犹如言灵,时刻缠绕在你耳畔。直到家里出事那年的这天,你笑着送上祝福,却换来母亲暴跳如雷的咒骂。你恐惧地跑出去,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了一场,之后又乖乖地回家,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一样。
      然而从此之后,你格外讨厌这一天。这段经历于你的影响你从未向父亲提及,你只是怎么也想不通母亲对你的厌恶源自何处。尽管在得知母亲身亡之后你的心中划过一瞬间的侥幸,可在你内心深处仍然渴望获得母亲的爱,哪怕只是假装的,哪怕只有一星半点。
      正如对女孩子而言,一生中的初恋对象是父亲。对一个男孩子来说,一生中的初恋对象应该是母亲才对。
      可是对你而言,母亲却是一场梦魇。将你从梦魇中解救出来的人,却是不二老师。
      冬季的海风吹过你想哭的脸,可就在眼泪即将落下的瞬间,你并没想到自己会被一双冰冷的手拉过去,拉进一个细瘦的怀抱里。那个怀抱并不温暖,却能让你安心地流下眼泪。
      和那天的外套一样,有着清幽的竹叶味道。
      那天你很快地恢复了元气。不是因为不二老师说这里是菊丸叔叔的“充电场地”,也不是因为大哭了一场。说起来很不可思议,可是你却从一个男人的怀抱中找到了内心深处一直渴望得到的,母亲的感觉。
      所以那天临分别时,你留给不二老师的问题,并不是顺水推舟,而是发自内心。你是真心希望不二老师成为你的家人,这种希望与性别无关。也许当时你并没真正理解 “性取向”的观念,可你知道在德国和你最要好的罗宾是和两个爸爸一起生活的而且至今都很幸福,眼前还有现成的大石叔叔菊丸叔叔,乾叔叔海堂叔叔,还有已经飞到美国去的桃城叔叔越前叔叔,以及真田叔叔和幸村叔叔。等等等等。
      因为有他们,使你从不认为同性间的结合是可耻的事情。尽管残酷的现实中存在着太多对他们的偏见。你无法强迫别人去消除这种偏见,你却相信自己可以成为他们的后援。
      当时不二老师并没有明确地回答,可你还是从那个答案中得到了一些期待。
      因为你其实记得追问不二老师手指上的伤痕时,不二老师无意识的回答:
      “我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果然指的还是父亲吧。
      在所谓的叛逆期,我曾经无法理解不二老师为什么将伤害自己如此之深的人称之为“最重要的人”。
      你也会经历那个时期,在那个时期你会无法原谅你的父亲,虽然你不会说过分的话,却总在潜意识中抵触父亲的言行。作为过来人,我很想告诉你:不管父亲曾经怎样伤害过不二老师,那也是因为现实迫不得已。那些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了解。所以请你不要责怪父亲,毕竟他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

      之后你们又经历了很多事情,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比如说,被舅舅绑架未遂。
      在空旷的废旧工地里,当舅舅向你亮出刀刃时,老实说,你是害怕的。尤其是舅舅当着你的面给父亲打威胁电话,你并不害怕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你害怕的是父亲会因此旧病复发。
      你更想平安无事地回到家。所以你顺从了舅舅的要求,在他第一次给父亲打电话时你没有作声。你想起了幼年时父亲带你去登山的经历,因此你很快地判断出自己所在的位置以及周边的建筑物,并且一边佯装写作业一边和舅舅聊着关于母亲的旧事,尽管你对那些旧事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好奇,你还是听着舅舅没好气地诉说着,并且在他即将说得口干舌燥的时刻提醒他:再给爸爸打个电话吧。
      电话接通五秒后,从远处传来了电车报站的声音。你相信父亲在电话那头听到了,也许这就是父子间的默契。
      所以接下来你想起了从刚才的对话里听到的一个重要信息:当年舅舅和母亲常去吃的关东煮摊子在这附近。于是你对舅舅说饿了,想去尝尝那个摊子的关东煮。然后你趁舅舅不注意,将一早写在作业本上的求救信息塞给关东煮摊老板……
      现在想来,那真是一场危险的赌博啊。毕竟关东煮摊老板认识舅舅的时间更长些,如果他以为你是在恶作剧该怎么办?如果他和舅舅其实是同伙该怎么办?
      可是摊老板还是找了个理由把舅舅支开了,走前还特地嘱咐在一旁帮忙的小伙计一定要看好你。看着他们慢慢走远直到看不见,你才慢慢地退开,确认舅舅的确不可能追上来以后,才借着缓缓降临的夜幕,没命地朝记忆中来时的方向跑起来。一直跑到附近的警局,你抱过办公桌上的电话,猫在办公桌下面,全然不顾当值警员的呵斥,第一时间给父亲打电话……
      一小时后,你在那个小警局里见到了赶来的父亲,和他身边的不二老师。这时你才意识到方才一直被你压在心里的恐惧和不安,眼泪这才忍不住流了下来。你几乎是跌进了父亲的怀里,不二老师也伸出手来抱着你。父亲一手抱着你,一手揽着不二老师的肩。你听到父亲在你耳边低声说:“清朗……太好了……太好了……”
      那声音居然是颤抖的。就连不二老师,也是一直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尽管前几天不二老师刚刚在课堂上批评过你,因为你生平第一次没有完成作业,那次作业的内容是作文,题目:我的妈妈。不二老师比谁都了解你的家庭情况,却还是不留情地批评了你。事后他私下里向你道了歉,你接受了,却还孩子气地对不二老师爱答不理。
      能再次回到这样的怀抱里,真是太好了……
      那天晚上,在自己的房间里独立生活了五年的你久违地睡在了父亲的身边。更难得的是,睡在你身边的除了父亲,还有不二老师。迷糊中你听见父亲好像在低声问:
      “周助……我们三个一起生活,好吗?”
      你真想睁开眼和父亲一起请求不二老师答应这个要求,可是你真的太累了,累得没有听到不二老师的回答就睡着了。
      你醒来时两个大人还在睡,你发现自己的手被不二老师轻轻握住。不二老师的手却并不冰冷,因为父亲的手覆在上面……
      时至今日,我也再想不出哪个场景的浪漫程度能超越这一幕。

      绑架事件之后没多久,就在五月黄金周即将到来的某天早上,父亲郑重地问:如果……爸爸要给你找个新妈妈,你希望那个人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你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年龄不限,职业不限,性别不限,只要像不二老师那样的就行。父亲哦了一声。“性别不限”你是用德语说的,等父亲反应过来要罚你跑圈时你已经出门上学去了。
      你给出了如此笼统的条件,其实父亲应该明白你的潜台词。你的答案其实就四个字:不二老师。
      放学后在校门口碰见了乾叔叔。父亲的队友们都知道你经历过的绑架事件,他们没和父亲商量,却还是私底下形成了默契,每天至少有一个人在放学路上守着你。毕竟你的放学不代表不二老师也跟着下班,所以对他们而言这样的看顾很有必要。尽管有些过度保护的意味,可你理解他们的做法。
      你跟乾叔叔说,今天我想去河村叔叔的寿司店。
      乾叔叔的镜片反光依然诡异的很,居然说要去寿司店……清朗君有重大发表的概率为89.74%啊……
      于是乾叔叔还是带你去了河村叔叔的寿司店。除了河村叔叔之外海堂叔叔也在,你向他们描述了早上父亲问话的情景以及你的回答。乾叔叔意味深长地“嗯哼~”一声,凶巴巴的海堂叔叔别过身去很明显是在忍笑。河村叔叔倒是久违地燃了一边连连说清朗君GJ一边赏了你一盘星鳗寿司。
      你还记得后来乾叔叔压低了声音,郑重地问:清朗,假如有一天,你爸爸真的和不二老师和你生活在一起了,你会介意他们都是男性吗?
      你想都没想:不介意啊。
      可是假如你身边的朋友会介意你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你不怕被他们疏远甚至欺负吗?
      恩……如果是真正的好朋友的话,应该不会介意我的生活环境吧,我的生活环境关他们什么事啊……至于被欺负……才不会呢,如果被欺负的话……我会加倍还给那些家伙的……
      嘶——海堂叔叔这时插了一句,清朗君,你刚说那句话时真像不二前辈。
      真的诶~河村叔叔也凑过来,之前迹部从德国回来时我们也听说了还都不相信,可是这孩子真的……眉眼是手冢的,可这气质跟当年认真起来的不二子简直一模一样……还有对辣味和芥末的耐受度什么的……
      嗯……比不二稍微开朗些,可是气质上的相似度绝对超过95%啊……
      以此为契机,你从叔叔们那里获得了不少当年不二老师的情报。
      更重要的转折是,黄金周假期,你是在搬家中度过的。同时你迎来了期待已久的新的家庭成员——不二老师。
      户籍相关事宜当然是乾叔叔搞定的,住处据说是迹部叔叔给父亲和不二老师的惊喜(尽管迹部叔叔一再声明他只是为了不二老师还人情而已),那里是父亲和不二老师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地方。你还记得黄金周假期前一天,你无意中目睹父亲将钥匙交给不二老师的场景:看着不二老师接过钥匙,父亲牵起他的左手,低下头,虔诚地吻在刻着旧伤痕的位置。不二老师是笑着的,眼泪却流了一脸……
      ……好吧,请允许我修改上一章节中的最后一句话:时至今日,我也再想不出哪个场景的浪漫程度能超越这两幕。

      写到这里,抬头看表,居然已经到了1月22日的凌晨!
      1月22日。是的。获得草川赏的那部作品的发售日。
      你也许很好奇,多年以后的我怎么会拿到草川赏?就算早入学了一年也是刚上大学而已,更何况你主修的是视觉艺术而不是文学吧?19岁零3个月,还居然破了那个写《背影》的前辈#的记录!你写下的到底是什么内容的文字啊?
      说实话,能获奖,我也没想到。虽然获得了重要的新人文学奖,可文学自始至终只是爱好而已。我并不打算就此进军文坛,因为性格里和不二老师相似的那份随性自由的因子注定我今后将与图画与摄影为伴。
      文学奖的奖金你拿去给父亲和不二老师买礼物了。Love & Pride同志情侣专供的对戒,还有三人份的马克杯,也是Love & Pride的。

      可是那篇获奖作品,却着实吓了父亲和不二老师一大跳。
      故事的名字叫《蚀锦》,主人公是个女孩子,生活在一个看上去很幸福的家庭里。直到六岁那年家里发生了凶案,母亲死去了,父亲重伤。警察以“强盗入室抢劫,一时慌神才酿成一死一伤的惨剧”结了案。
      女孩却在十五岁的某一天开始怀疑这个结案说明的真实性,并经常梦见母亲歇斯底里地与父亲争吵的情景,突然母亲从怀里抽出水果刀刺破了自己的喉咙,并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最后一刀刺向父亲的胸口。在梦里她甚至清楚地看见案发当天构成父亲身上的衣服布料的经纬,在那些经纬线相交的地方,是鲜血绘成的暗红的彼岸花……
      在日复一日被噩梦困扰的某一天,女孩接到了当年负责这桩案件的警长家人的电话。由于癌症晚期,那位警长已经离世,在他留下的遗书上写着要交给女孩一样重要的东西。女孩从警长家人那里拿到的,是某银行保险柜的钥匙。在警长尾七那天,女孩去了那家银行,用那把钥匙打开了指定的保险柜。她终于下定决心去迎接尘封了将近十年的真相,却发现真相就是她梦中看到的情景,在真相背后,这个看似幸福的家庭隐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故事情节大概就是这样。至于得知真相后女孩的心理就不赘述了。
      这个故事,还是我在所谓的叛逆期时写下的。去年还算顺利地考上了志愿大学,做好入学准备后突然觉得有些空虚。于是翻出了当年不二老师送的本子,修改了很多现在看起来很幼稚的文字,又在丝毫不抱任何希望的心情下投了稿。结果没想到这一篇居然发表了……
      还记得看了这个故事以后,父亲和不二老师同时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当时真的被他们这个反应吓到了,后来我把不二老师拽进书房,惴惴不安地问: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不二老师苦涩地笑了笑,好半天才说:呐~清朗,你在故事里无意中触碰了真相呢……
      诶不是吧?!我不禁大声喊了出来。不二老师连忙做出噤声的手势,我连忙问:那……爸看完这个故事……不会旧病复发吧……
      那就要由你亲自确定了。不二老师说着朝他们的房间看了一眼,国光是你唯一的血亲,有些事情他说出来比我说出来更适合……今天的晚饭得准备一阵子,你们好好聊聊。
      我忍不住拥抱了一下不二老师,道了声谢。十年间我已经比不二老师高了大半头。当然父亲是不会知道的,如果让他知道,被罚跑事小,饿着肚子被罚跑就不是好事了。
      那天晚饭前,在确定了父亲没事之后,你们谈了很多,包括故事本身,那个闰日凶案的真相,还有以前绝不会提及的关于母亲的种种。
      最后我问父亲:爸,你后悔过当初抛弃了不二老师娶了母亲吗?
      父亲想了一会儿,坚定地低声回答:不后悔。
      之后认真地看着我,如果没有你母亲,就不会有你了。
      即使……因为我的存在,或多或少地破坏了你和不二老师之间的……
      清朗,我不想说“如果没有你的话”会怎么样。因为对于我和周助而言,你是不可或缺的。
      ……是吗?
      父亲点点头。微笑了一下。叔叔们都说父亲是万年冰山,可是这世上见过父亲笑容最多的人,除了不二老师,应该就是我了吧。
      对于这点,我是很自豪的。
      快点下楼吧。父亲说,再不下楼,今晚的晚饭会辣的很难看的。
      辣什么的我倒是无所谓啦……
      喂小子,这时候你要为老爸着想才对吧~
      爸你吐槽了……爸你居然吐槽了!不二老师天下奇景啊老爸居然吐我槽了!
      好了好了~两个都给我快点下来吃饭,否则真的会辣的很难看哦~
      ……

      呐,还记得刚搬进这个家之后,和父亲、不二老师一起牵着手看夜景吗?
      父亲牵着你的左手,不二老师牵着你的右手。东京的夜空难得的好景色,美得如同一幅锦绣。
      那年的新年初笔,你写下的就是“锦绣”二字。那时你还没拜读宫本辉的同名作品,不知道那其实是个悲伤的故事,更不知道这两个字,是父亲与不二老师间的起点。
      两个本不该有交集的人,因为某种契机而有了交集,而又因为某种契机不得不分离。如同一匹不按常理去编织的锦绣,织到一半,只好废弃。
      后来,他们重新有了交集。尽管分离期间经历了种种的悲伤与无奈,却又被新的力量所牵引,找到了深藏在非常理之间的可能性。正因为之前经历过了苦难,回头看过来,这段非常理的锦绣,居然也可以编织得如此美丽。
      如果说,父亲和不二老师,一个是经一个是纬。
      我们呢,我们应该是牵引经纬的梭吧。
      正值幼年的你,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可是多年以后,你的父亲,这世上唯一的血亲,却肯定了你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哦~
      这就是多年后的我,想要在这一天(原定是1月21日的)传达给你的。

      写到最后,似乎应该搁笔了。但我似乎还没有告诉你我是谁。
      可是聪明如你,应该猜到了吧?
      是的,我是十九岁的你。手冢清朗。
      我的另一个名字,也就是笔名,御津路锦(みつじにしき)。
      御津路(みつじ)=くにみつ[国光]的みつ+ふじ[不二]的じ。锦,是锦绣的锦。
      如同我们的本名,父亲的姓氏,承载着对挚爱的回忆。
      今后,我们也要紧密地连接这两个人哦。
      让世人切切实实地看到,这幅所谓“不合常理”的锦绣,是多么超乎常理的美丽!

      御津路锦(手冢清朗)
      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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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草川赏,虚构自日本新人文学奖项“芥川赏”的奖项,旨在声明本故事它就是个同人。你懂的。
    #写《背影》的某前辈,暗指绵矢莉莎。凭借《欠踹的背影》与金原瞳的《裂舌》一起获得2003年下半期芥川赏,时年19岁11个月。与金原瞳的叛逆和颓废不同,绵矢莉莎的文风细腻流畅。《欠踹的背影》更是成为村上龙《无限近似于透明的蓝》之后时隔28年的百万级畅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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