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在拒绝我

　　魏言身上滚烫，脸烧的通红，听见沈清菡的声音。他费力睁开眼皮，眼睛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嗓音嘶哑的叫了一声:“清菡。”

　　“嗯？你说什么？”魏言的声音有些小，沈清菡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俯身把耳朵凑近他，轻声询问:“你想喝水吗？”

　　魏言只叫了一声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任凭沈清菡再怎么叫他也没有反应。

　　沈清菡看着他昏睡的脸，不禁想到小区里那大叔说的话，魏言昨晚九点就在楼下了，他是去找她的吗？那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变成现在这样？

　　疑问很多，但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先等他病好了再谈吧。

　　魏言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了，偌大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左手上打着吊瓶，脑袋还有些昏沉，身上已经没有那么烫了。

　　他记忆有些断片，只记得昨晚在沈清菡家楼下待了一整晚，也没有回车里，就那样静静靠在车门上望着她家的窗户，脑袋里乱哄哄的，一会是小时候的记忆，一会是和沈清菡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昨天一整天的时间只吃了一根棒棒糖，水也没喝，再加上早上出门晨跑的时候衣服穿的不多，在车外吹了一夜的冷风，很少生病的他竟就这样病倒了，混沌间他似乎听到了沈清菡的声音。

　　魏言有些怀疑这只是幻觉，他因为太想见她，所以在幻觉里听到了她的声音，而他其实是被路过的人送到医院来的，否则该怎么解释病房只有他一个人在。

　　这么一想，止不住的失落涌上来，但他又含着一丝那不是幻觉的期待，想要拔掉针头出去找找看她有没有在外面。

　　“你做什么呢？液还没有输完，不要去动针头。”沈清菡一进门就见到魏言去摸针头，连忙把手里的饭搁到桌上，去看他的手。

　　魏言愣愣的看她，一动不动任由她拿着手检查，像是还没清醒。

　　真的是她！那不是幻觉！惊喜的心情让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让他如坠梦中，一时不知该作什么表情才好。

　　检查针头没什么问题后，沈清菡抬头看他呆呆傻傻的样子，有些担忧的摸摸他的额头:“不会烧傻了吧，怎么净发呆呢？你等等，我叫医生。”

　　沈清菡去按床头的呼叫铃，魏言傻傻的把手放在她刚刚摸过的地方，兀的笑出声来，笑的是很甜，就是看起来更呆了。

　　沈清菡见状更担心了，医生一进来就急忙迎上去:“医生，你快给看看，人是醒了，可那样子不太对劲，话也不说，就只会傻笑。”

　　医生听了也有点着急，上前给魏言仔细做了个检查，除了还有点低烧，其他一切都好。魏言知道他刚才的表现实在太傻，除了配合检查，医生问的几个问题也有好好回答，证明他脑子没烧坏。

　　不过作为医生话不能说的太满，只说需要再住院观察两天，现在还有点低烧，要注意体温会不会反复。另外就是多休息多喝水，饮食清淡点，保持好心情，情绪起伏过大不利于恢复。

　　沈清菡一一记下，和医生道过谢，送到门口才返身回来。

　　魏言不错眼珠地一直看着她，欢喜过后有点害怕，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他为什么会知道她家地址这件事。

　　哪知沈清菡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打开保温桶舀了一碗白粥，细心吹凉才递给他，等他吃完问他还要不要，魏言点点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放任自己目光痴迷的看着她认真为他吹粥的样子，心脏涨得满满的。心想一会无论她问什么，他都愿意如实告诉她。

　　可等他吃完粥，沈清菡洗好碗回来，只让他再闭眼休息一会，其他什么也没问，这样反而让他更忐忑了，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主动开口:“老师，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沈清菡有些诧异的看他一眼，她本来怕刺激到他的伤心事，不利于病情恢复，打算等他病好了再找时间试探性的跟他谈谈心。既然现在他愿意主动谈，那也再好不过了。

　　沈清菡搬了个椅子到床边端正坐好，面对魏言露出一个极其和蔼可亲的笑，语气温柔如水:“小言，你愿意和老师好好谈谈心吗？”

　　魏言:“……”温柔是很温柔没错，但那种强烈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让他感觉他就像是个宝宝。

　　魏宝宝:“…愿意。”

　　沈清菡笑容更慈蔼了，声音轻柔的像一片羽毛，悠悠落下，生怕弄痛他:“你昨天遇到了什么事？愿意和老师说说吗？”

　　魏宝宝:“……”

　　魏言突然想起某篇攻略，脸上摆出一个落寞的表情，声音低低的有些像小奶猫:“我爸妈离婚了。”

　　事实上现在他心里已经不难过了，这一天他早就预料到了，只是昨天猛然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经过昨晚已经彻底想通了，不再对那对前夫妻抱任何期待，也就没什么好难过的了。

　　但这话是不能说的，为了更靠近沈清菡一些，他能不择手段，哪怕是利用这件事揭开他曾经的伤疤。

　　奧，可怜的孩子。沈清菡心里很难受。

　　为什么父母的错要孩子来接受惩罚呢？17岁还是人生观成型的重要时期，本来父母平时不负责已经够恶劣了，现在还在明年就要高考这个关键时刻闹出离婚这种事。弄不好可是会毁了孩子的一生。

　　沈清菡伸手摸摸魏言的头发，安慰他:“别担心，即使他们离婚了，也永远都是你的爸妈，这一点不会因他们的婚姻关系变化而有任何改变。即使他们不愿管你，你还有我呢，老师会帮你。而且你现在还小，这些事不是你该背负的。你只要开开心心的成长，好好读书，其他的别想太多，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魏言:“……”什么叫他现在还小？这番话怎么越听越奇怪。

　　即使魏言从没有过感情经验，也知道现在情况不太对劲，正常走向好像不该是这样的。

　　他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含糊应下，然后跟沈清菡提出他想上厕所。等进了厕所后，连忙掏出兜里的手机，翻开大前天发小唐彦发来的那篇《年下小奶狗攻略》，重新看了一遍。

　　划重点:一定要会撒娇！只要你够奶够可爱，她肯定舍不得拒绝你，说不定还会把你抱在怀里这样那样。

　　看到这里，魏言不由自主脑补了一番这样那样，然后红着耳根在心里默默演练一会该怎么撒娇。其实他还没对谁撒过娇，不过应该不难。给自己打打气，魏言打开厕所门出去。

　　沈清菡站在门口等他，见他出来，扶他到床边躺坐下，挂好针水，坐到椅子上打算给他削个苹果。

　　魏言酝酿好情绪，试探着去拉她的手，见她没有拒绝，心里欢喜不已，面上却扁了嘴，澄澈的绿瞳像被水洗过一样，染着水光:“老师，我好难受啊。你会一直陪着我吗？你会像他们一样不要我吗？”

　　沈清菡看着委屈难受的小孩，心里疼惜不已，用力回握他的手:“会！老师会一直陪着你，你放心，不会不要你的。老师跟你保证。”

　　魏小孩:“那你可以抱抱我吗？”

　　额，沈清菡有点踌躇，魏言毕竟有17岁了，算大男孩了，握手还好，抱抱什么的会不会影响不太好。

　　魏言看她犹豫，抿抿唇，眼眶里的泪一下滑落，语气落寞:“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明白魏言大概是误会了，看他难过的样子，沈清菡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非常时期非常对待，小孩都那么难过了，她还想七想八。不过是拥抱一下么，又没什么，能带给他安慰才是现在该做的。

　　想毕，沈清菡从椅子上起身，跨前一步，在魏言睁大的眼睛里一把抱住他，像小时候哄宋成那样轻轻拍着他的背:“别胡思乱想，老师说到做到，肯定会一直陪着你的。”

　　魏言没想到她真的会抱他，原本就只是试试，根本没想过会成功。

　　不可置信过后，接踵而来的是狂喜，在悸动的心跳里，魏言伸出双手，一点点环住沈清菡，慢慢收紧。

　　她的身体抱起来软软的，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说不出的好闻。魏言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不发出声音的偷偷深呼吸了几口，把这味道深深的记在心里，整个人幸福的快要飘起来了。

　　嘴上还不忘软软的撒娇:“老师，你真好。我好喜欢你啊。”

　　喜欢到非你不可。

　　沈清菡没往那方面想，揉了揉他手感颇好的短发，说:“老师也喜欢你。”乖小孩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拥抱了两分钟，沈清菡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瞄了眼吊瓶，松开手直起身，看见他小狗样委屈巴巴的眼神，失笑:“针水打完了，该拔针了。”

　　魏言垂眸，压抑自己极度不舍的情绪，这个意料之外的拥抱让他有点贪心了。

　　沈清菡按铃让护士来拔了针，魏言已经好了许多，她看看时间，拿起包包嘱咐道:“我得去学校一趟，放学再来看你。学校那边不用担心，我已经帮你请了三天的假，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也说不定你睡一觉起来我就回来了。”

　　魏言知道她已经守了自己一个上午，身为重点班班主任她的事很多。尽管很不舍，也不能尽给她添麻烦，遂笑笑:“老师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沈清菡走后，魏言抱着一觉醒来就能看到她的期望入睡，然后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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