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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叶挽之说完,厢房里静默片刻。
童止一击掌:“是呀鱼儿,咱们怎么没想到呢,若是宸王肯主动退婚,此事不就解决了么。”
“你说的容易,若是他肯退婚的话,当初也就不会答应定亲了。”晚晚斜了他一眼,颇为丧气道。
童止不解:“这是为何?”
晚晚郁闷的看他一眼,拒绝同他说话,童止只好看向叶挽之。
“这位宸王殿下是圣上面前最得宠的人,想要娶亲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何必要找咱们这位延江城出了名的纨绔小姐,然而大将军一去提亲,他便应了下来,你可有想过原因?”叶挽之含笑问。
童止想了一下,认真道:“自然是因为我家鱼儿漂亮又乖巧,那宸王看上了呗。”
“……全延江城觉得咱们大小姐乖巧的,估计也就只有你和沈听雨了,”叶挽之无奈道,见他还是摸不着头脑,干脆提醒,“你可别忘了,晚晚是谁的掌上明珠。”
童止眼睛一亮:“你是说,宸王殿下是为了大将军,所以才要和晚晚定亲的?”
叶挽之微笑着看向晚晚:“他虽贵为王爷,可初来封地并没有太大实权,加上天高皇帝远,若是能和在此地驻扎已久的大将军联姻,想必凡事都会容易许多。这一点,想必大小姐也是清楚的吧?”
晚晚叹了声气:“……我说我不清楚,你也不会相信吧?”
她虽然平日里没心没肺,但不代表没有脑子。早在一开始爹爹告诉她喻湛答应时,她便想到了这种可能。可惜当时哪怕知道喻湛心存利用,也觉得自己不亏,于是这门亲事便在双方有意促成下给定了。
“……这个人原来这么阴险啊!不行,鱼儿你一定不能嫁给这样的人!”童止听明白后,当即便恼到。
晚晚撇了撇嘴:“这是我想不嫁就不嫁的事吗?”
如今喻湛心存利用,定然不会主动退婚,而娘亲又甚为喜欢这个女婿,自然也不会答应退婚。而唯一可能帮自己的爹爹,这两个人一个在外头大过他,一个在家里头大过他,此事找他也没用。
“怕什么,这不还有叶兄呢,他既然这么说了,定然是有办法帮你。”童止说完,信任的朝叶挽之挑挑眉。
晚晚也立刻看向他,眼含期冀道:“挽之,你有办法帮我吗?”
叶挽之浅浅一笑,将他们两个的杯盏添满酒,放下酒壶后才悠悠道:“此事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单看宸王对延江城是个怎么样的想法了。”
“什么意思?”晚晚皱眉。
叶挽之看向她:“若他淡泊名利只为立足,那便好办,可若他是个喜欢钻营的,你这婚恐怕谁都不能逼他退了。”
晚晚沉吟:“我虽对他不了解,但也与他相处了些许时日,能看出他并非重权之人。”不仅不重权势,还不喜欢与官场之人打交道。
“不是重权之人,为何一定要与你定亲?”童止不解。
晚晚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因为这样会很方便。”
“方便?”童止更不明白了。
晚晚苦笑一声,不说话了。可不就是方便么,自古有人便有阵营,他初来乍到便压了爹爹一头,爹爹那些同僚定然看他不爽,虽明面上不敢对他做什么,可私底下少不了要使绊子。
但有了这纸婚约就不同了,宸王殿下摇身一变成了大将军的女婿,这阵营便不再有对立,喻湛再做事,自然会方便许多。
以喻湛那不食烟火的性子,恐怕哪怕为了这点方便,也乐意将她收在后宅吧。
一想到这一点,晚晚便觉得更加苦闷。
“若真是这样,那这婚退着便容易了。”叶挽之笑道。
童止疑惑:“为何?”
“他若订婚只为日后省事,待他发现咱们大小姐比官场还难以忍受之后,你猜他会如何选?”叶挽之脸上笑意不变。
童止依旧疑惑:“会如何选?”
晚晚眨了眨眼睛,心中隐隐有了计较。半晌,她叹了声气:“难怪平日他只对我说教,却绝口不提退婚,原来是因为我不够麻烦啊!”
亏她先前为了不得罪喻湛,整日里在他面前装乖巧,即便闯祸被他发现,也会假装知错。今天被叶挽之一点醒,她才惊觉自己做这些都是错的,完全不利于退婚。
“那我该怎么做呢,既得让他嫌弃,又不能把人得罪了,想想便觉得头疼。”晚晚苦恼道,闯祸惹麻烦她是擅长,可把握好这个度就难了。
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岔了。叶挽之轻笑一声:“并非一定要闯祸才行,有时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会更让人厌恶,偏偏又不好与你计较。”
晚晚恍然,钦佩的朝叶挽之拱了拱手:“没看出来,您是高手啊!”
叶挽之谦虚一笑,朝她敬了杯酒。唯有童止在一旁有些懵:“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便不要勉强了,这是三岁以上才能懂的,”晚晚同情的看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银票往宸王府送了吗?”
“还没呢,你不是说要写封信吗?”童止说完,后知后觉道,“你方才笑话我不如三岁小儿了吗?”
晚晚嘿嘿一笑,起身走到厢房里间,在桌上找了笔墨纸砚写了几句话,晾干后便折了起来。
童止好奇的跟过来:“你写了什么?”
“先前本只想写两句客套话,好劝宸王收下,但经过挽之提醒,决定换套说辞,想办法与他见见面,也好方便让宸王殿下早日发现我是个麻烦精。”晚晚随口道。
童止追问:“所以呢,你写了什么?”
“哪那么多废话,去找个可靠的给我送去!”晚晚瞪他一眼。
童止不服气的撇了撇嘴,但还是乖乖出门去了。
他一走,叶挽之便过来了:“你可是有思绪了?”
“让人喜欢很难,让人讨厌还不容易,很快喻湛就会发现,若是娶了我,平日处理公事是方便了,他这后宅可就要不好了。”晚晚得意道。
“听起来倒是有点意思,”叶挽之失笑,“可既然已经决定让人厌恶,为何还要还他银子,直接昧下多好。”
“算了吧,我可不想欠他的。”晚晚啧啧两声,朝他摆了摆手,“今日多谢了,告辞。”
她要赶紧回家,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计划。
当日傍晚,宸王府。
云青拿着一个木盒匆匆到了书房:“殿下,门房刚刚拿来一个木盒,说是余小姐的人送来的。”
喻湛的手指微微一动,接着便将手中紫毫放下。云青扫了一眼,发现自家殿下正在作画。
殿下作画时最不喜人打断,他今日真是冒失。云青正要道歉,便听到喻湛淡淡道:“拿过来。”
云青愣了一下,忙将木盒呈上,接着便偷偷盯着盒子,好奇里面会是什么东西。
喻湛开了木盒,便露出里面的银票,主仆二人皆是一愣。云青无语道:“这么多银子,余小姐的人竟然就这么装在盒子里放在门房了……”还真是心大。
喻湛看到银票后目露不愉,半晌淡淡道:“拿下去。”
云青欲言又止的看他一眼,心中暗骂余晚晚没事找事,先前殿下已经说了不必还银子,她还要将银票送来,也不知是做给谁看的。
他心中说着晚晚坏话,手上却不敢有怠慢,在喻湛吩咐之后,立刻上前将盒子取走,正要出门时,突然看到里面有张字条。
云青一愣,忙道:“殿下,您看。”说罢便急忙将字条呈上。
喻湛淡漠的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后便不再理会,提起笔继续作画。云青犹豫一瞬便要离开,却听到喻湛淡淡道:“本月初七可有事?”
云青想了一下,答道:“回殿下,那日是李大人小儿满月酒,您要和大将军同去。”
喻湛点了点头,半晌道:“推了。”
“是……啊?”云青愣住。
喻湛冷淡的看向他,云青嘴角抽了抽:“是,那我去同大将军和李大人说一声。”
殿下本不喜欢这些热闹场合,但一来李大人正为殿下做事,二来李大人和大将军私交甚笃,加上殿下和余小姐定亲时,找的媒人便是李大人,所以这次酒席殿下于情于理都要去。
谁成想这会儿了殿下又不去了。
他说罢见喻湛没有旁的吩咐,便捧着木盒转身走了,离开前特意看了桌上字条一眼,总觉得殿下突然改变主意,是因为这东西。
待云青走后,喻湛盯着眼前的画作看了许久,迟迟没有下笔。半晌,他再次放下笔,将字条拿起来。
只见字条上写道:殿下,救急之恩无以为报,但银子还是要还的,若殿下不嫌弃,初七那日,晚晚请殿下去湖东一游,尝尝延江城的船夫烧鱼。
喻湛又看了一遍,这才将字条按原先的痕迹折好,然后放进了桌上木匣中。
日升月落,眨眼便是初七。
晚晚一早便从床上爬起来了,收拾许久才将自己弄出个人样来。一走出院子,便看到余长河和余夫人要出门,她疑惑道:“你们去哪?”
“李大人家得了儿子,我同你爹去吃酒……”余夫人说完猛地停下,突然看到晚晚身上穿的是自己先前买的、她却十分讨厌的水红裙子,外头穿了件浅白小褂,再加上擦了口脂,看起来十分小女儿作态。
余夫人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佯装没有发现她的不同:“你起这么早,是要做什么去?”
“哦,跟童止他们喝酒去,我先走了啊!”晚晚说完便跑去牵马了。今日约喻湛出去,打的是用自己的讨厌逼他退婚的主意,可不敢跟娘亲说这事。
余夫人看着晚晚落荒而逃,半晌笑了出来,刚安排好贺礼的余长河一回头,就看到自己夫人笑开花的模样,一时有些好奇:“夫人,什么事这么高兴?”
“笑咱闺女呢,跟殿下出去也不敢同咱们说。“余夫人笑眯眯道,这傻丫头估计还不知道,宸王的下属早就来说过了,殿下初七有事不能去李家,而晚晚也恰巧初七出去,还特意打扮了一下,想也知道他们是一道的。
余长河莫名的看夫人一眼,仍然不明白她在笑什么。
而另一边朝着约定地点策马狂奔的晚晚,很快便看到远处一抹淡紫的身影,几乎没做犹豫,她便知道那是喻湛。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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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抽了……显示发出但是日期是后天,晚上九点还有一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