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有病

作者:一双鲤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023


      月氏休战后,南境鹤拓躁动不安,庞嫣要顾前朝,安抚驻军,还要操心庞家,一时分不出心来。
      今日难得有闲暇,召了庞家的侄儿入宫,少不得教诲一番。

      因子侄不争气,庞嫣不禁担忧,对侄儿侄女劝诫道:“家族重责落在你们这些小辈肩上,他日无论情形如何变化,首先要记得自己姓庞,庞家祖辈从血海深渊里爬出来,方才成就了今日的庞氏。”

      在庞嫣下首的左右分别坐着一名年轻男子,都已行过冠礼。她左手边的青年沉静,眼中泛出复杂的神色,正是庞嫣寄予厚望的庞家长房之子庞嬴。
      庞嬴也曾是深受士族青眼的大好儿郎,但今非昔比,自王廷事变后,无论是跟随父辈的抉择,着眼于家族利益,还是权力高官的诱使,临江最炙手可热的几个家族的子弟分路扬镳。

      而在庞嬴的对面坐着一位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从进入大殿到此刻一直垂着头,没有开口说过半句话,低眉顺眼的样子让庞嫣频频皱眉。
      庞泽是五房的私生子,和庞绾同父,他身上流着庞家的血,但性情方面更像他那位上不得台面的生母。

      在旁作陪的庞绾也是看他不起,嫌他碍眼,暗暗扁嘴。她实在看不透姑母在想什么,庞家男儿那般多,偏将最不受父亲待见的儿子召进王宫,留在身边任职。

      “庞泽。”庞嫣忽然唤道。
      庞泽忙敛首应了一声,“在。”
      庞嫣皱了皱眉,道:“让你护卫大王的寝宫,这对你和你生母而言都是一件有脸面的事。来之前庞嬴应该给你讲清楚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的眼睛和耳朵应该用在何处,可都还记得?”
      庞泽忙不迭地应道:“小人明白。”

      见他手脚都不知如何摆放,庞绾“噗嗤”地笑了出来,“庞泽,你该称‘臣’。”
      庞泽窘迫地垂下头,“是。”

      “好了庞绾。”庞嫣再不想多说半句。从她见到庞泽的第一面,心底生出浓浓的厌恶感。
      难道庞家真的没落了,族中只能拿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东西。

      如今庞家就好像过去如日中天的杨家,奕世簪缨,后世却不出英才,民间甚至有人说,“三世为将后必衰。庞家后辈蒙受祖荫帝恩,已是穷途末路,庞家也就只能在贵嫔还在的时候风光一阵。”
      族老从族中挑出资质最好的儿郎大力栽培,也还是无济于事,即便庞嬴得庞嫣看重,也只是稍胜其他子侄一筹,但要达到庞嫣的要求,还差得甚远。
      因此真珠从殿外进来时,看见庞嫣的脸色并不好看。

      无视她的情绪,真珠上殿便质问,“母亲把公子怎样了?”
      庞嫣捻着珠子的手一顿,“他是大王的人,我能如何,不过是请他去别处住上几日罢了。大王要见他,也不是不行。”
      真珠料到她会提条件,“母亲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庞嫣瞟了眼两个侄儿,一个过于正直,不耻于自己的做法,一个逆来顺受,没有半分心机谋略。
      她的目光微微一扫,停留在庞泽脸上后,嘴角微翘。

      庞嫣摇手,示意真珠靠近,耳语一阵。
      真珠挑起一侧的眉毛,“母亲是和我商量呢,还是在通知我?”
      “如果大王还有第二种选择,妾洗耳恭听。”

      真珠环视着大殿,目光停在了一直低着头的庞泽身上,眼前的年轻人和前世的庞郎重叠起来,竟是如此陌生。
      兜兜转转,让她厌了一生的人,到底还是没能摆脱。
      该来的终归会来。

      “你就是庞泽?”真珠问道。
      庞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几乎要将自己灼穿,忙伏身在地,大气不敢出。
      真珠笑着拍了拍袖子,在走出殿门时,转身笑道:“庞泽,贵嫔要将你送于孤,既如此,那就随孤在这宫中一道捉鬼好了。”

      她常说有鬼,吓退了多少妄图攀龙附凤的优僮。
      可这鬼指的是谁,庞嫣倒听出点意思,她手里捻着佛珠,轻声道:“大王一向如此,你不必放在心上。”
      “是。”庞泽心里十分清楚,在乱世之中,人命卑贱如泥,只有倚靠大树,方能苟活。

      薄暮逼近,宫人彩衣翩翩,步履仓促地穿梭在走廊下。
      接连数日出现这种情况,阿玉早已按捺不住,“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真珠翻着书的手指微顿,“大概是在为庞泽准备寝殿吧,再者女官考核,贵嫔要换一批年轻的宫官进来。”
      阿玉疑惑,“宫女要放家下降了?”
      真珠不觉得放宫女有出去什么不妥,“内宫多年冷清,人多些也好。”

      宫人端了食案进来,真珠吃了一盘肉脯,饮下两碗果浆,心情略好,便唤上宫伎歌咏,她则执着银箸敲打碗碟伴奏。

      宫伎唱的是《燕歌行》:“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鹄南翔。念君客游思断肠,慊慊思归恋故乡,何为淹留寄他方……”

      真珠想起远在临安的父皇,看了看天色,月亮早已爬上树梢。
      “阿玉,去唤伏辛来。”她道。

      又命人取六博博具来,在几前仔细地排开。
      伏辛进殿后,见案上摆下博具和博.彩,明白了主君唤他来的用意。

      以燃香为时限,君臣二人对弈近一个时辰,伏辛满盘皆输。按以往的经历,全是伏辛赢局。
      真珠拍手大笑,将他的彩揽到自己一方,“赢家不会永远是赢家,总有疏忽大意的时候。”
      月光莹莹,透过窗纸照在真珠背上,衬得她腰背挺直,眉目清冷。
      她道:“该上京了,伏辛,你准备准备。”
      伏辛拱袖应是,“主君早些歇息。”
      真珠望着庭阈中摇曳的树枝摇头,搓动双手,慢慢哈了一口气,“今夜你与阿玉守在殿中,孤要去见公子。”

      王宫吹着风,有枯朽的树叶掉下来,铺满每一条撒满月光的小径。
      借着莹莹烛光,兰重益读完了信件。
      窦明辨在信中写到,陛下拟下退位诏书,已遣心腹日夜兼程赶来临江,传召临江王入京,朝贺新帝登极,估摸临江王启程的日期,陛下将正式宣召退位南下。

      “信是在何处发现的?”兰重益看完后问道。
      孟纠回道:“在烛台底下。”
      兰重益将信纸捻成条,置于烛火烧掉,“送信的是何人,你可知晓?”
      “他们就在主君和殿下身边,是密卫。”

      月光将守卫大殿的侍卫的身影投照在门扇上,一列列兵卒执着兵械四处巡逻,火苗嗞嗞窜了起来,火星四下溅落,映在兰重益的眸中,他微微侧目,后殿的异动显听。
      “殿下!”孟纠吓了一跳,起身要去唤人。
      兰重益抬手制止,示意他不要出声。

      “刚才看见有人经过吗?”殿外传来了兵卒高声询问的声音。
      “看错了吧,大概是庞侍御养的黑猫。”

      兵卒的足音远去,兰重益放松警惕时,突然想起方才两人的对话,果然,在他身后的方向传来一声猫叫,紧接着窗户“吱嘎”一声开了。

      “一定是主君。”孟纠举起烛台,欲一探究竟,一只手伸过来将他的手按住。
      “你退下。”兰重益接过烛台。

      真珠骑在窗台上,一边敛着衣裙,一边对窗外的人打手势,示意他退下。
      “真珠?”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是我。”真珠连忙应了一声,“怎的不点灯。”

      此处背着月光,伸手不见五指,她摸索着向前,左脚扭了一下,头撞到铜烛台上。
      兰重益持着灯烛走来,烛光照亮了一张龇牙咧嘴的面孔。

      “过来。”兰重益朝她伸手。
      真珠捂着额角,抓过兰重益的手,重复道:“怎的不点灯?”
      兰重益微笑地注视着捂着脑袋的真珠,牵着她坐下。

      真珠蹬了鞋,把脚藏在裙子里,又把冰冷的一双手伸到他的袍袖中,霸道地汲取温暖。
      “好冷啊,我如今住的宫殿简直和寒宫无异了。”
      兰重益放好烛台,手贴在真珠额上,“是有点凉,身体有无大碍?怎么穿这么单薄就出来了?”他扯过斗篷盖她身上。

      “我是装病诓她的,本就没什么大碍。”真珠把手放在嘴边,又搓了搓脸颊。
      兰重益觉得古怪,“还没到秋末就这般怕冷。”
      “我儿时体弱,不比常人。”真珠抿住嘴唇,有话难言。

      兰重益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搂她在怀中,揉着额上撞出的红色痕迹。
      他想到大婚时,她头戴着硕大沉重的鎏金珠冠,身形单薄,看上去还是未足岁的小女孩,如今再见,似乎长大了不少。

      真珠拉过他宽大的手掌,心事重重。兰重益的手指骨节分明,掌中兵茧虽薄,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常年用剑之人的手,正因如此,庞嫣最忌惮他,怕他手握兵权,分解她在军中的势力。

      真珠盘腿坐起来,“公子教我吹笛吧。”
      她从他袖中掏出那支黑色横竹,悄悄地说道:“我们哑奏,他们不会发觉。”
      兰重益接过横竹放在灯下,指着一端给她看,真珠仔细辨认,上面刻了两个纂字,“飞……”最后一字模糊了,她嗫嚅了许久也没读出来。

      “是一位名唤飞琼的乐工所制,此为箎,唤作飞琼箎。”
      兰重益把横竹置于唇下,简单地演示了一遍,然后手把手教她奏箎的方法。
      真珠在音律上天分极高,兰重益教过一遍,她便熟记于心。

      待她奏完一曲后,兰重益道:“臣有话要说。”
      真珠支肘撑着凭几,笑道:“兰王进谏,孤洗耳恭听。”

      “主君要早做准备,在葵县与陛下会晤。”
      真珠点头道:“虽然是拖延贵嫔举兵的唯一办法,但太女登极,我去临安,也是出了虎穴进了狼窝。”
      “主君若听话,又岂会进虎穴。”
      兰重益眸光一闪,将她重新揽在臂弯,迫她看着自己,“你说信我,但你始终不曾信我,主君说是不是?”

      他清隽的面庞竟有一丝愠怒,真珠不禁看痴,“公子是君父最信任的人,真珠岂会不信。”
      “是吗?”兰重益低声一笑,偎着她颈窝,嘴唇碰到耳垂,“主君深更半夜来此,不会只是为了和臣学箎。”

      “花前月下,我哪有那等兴致。”真珠抬臂勾住他的脖颈,咬了咬长出青茬的下颌,柔软的唇缓缓移到耳鬓和嘴唇,却迅速被对方撷取。
      真珠目光慵懒,软成一团,兰重益把她抱在膝上,盯着她鲜红欲滴的嘴唇,“主君若能做到陛下那样,是臣的幸事,但愿主君付诸行动。”

      “好。”真珠低语。
      兰重益用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看着她染红的脸颊和脖颈,眸光微动,挑开腰上绦带,轻解了外衫。
      真珠觉得自己像海上的礁石,被一蓬接着一蓬汹涌澎湃的大浪冲击,她痉挛着打开自己,接纳了兰重益的强势。

      这个男人冰壶秋月,风神秀异,一双瑞凤眼在月色下美丽无比,何况他媲美武将的身躯,比她和他曾经历过的缠绵更为舒畅快活。
      但疼也是真的,虽然不是第一次,还是疼到抽搐。
      真珠伸手抓向空中,试图抓住什么,一只手掌轻轻地按住,十指相扣,紧密地缠绵,“受不住便咬我。”
      真珠不愿咬他,颤抖着,用手指细细地抚摸他修长有力的臂膀。
      在前一世,她丈夫的手就已然掌握了帝国皇帝最沉重的托付,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待她的男人,竟被她辜负,惨死在宫变。今生失而复得,何其幸运,她只想牢牢地握住这双手,弥补曾犯下的滔天罪过。

      真珠心中愧疚愈甚,闭了双目,绕过他汗涔涔的脖子,掐住不断起伏的脊背,口中吟.哦支离破碎。
      “我很快活。”犹如至宝。
      兰重益眉睫颤动,有汗水落下,他俯下身,衔住她的耳珠,低低唤道:“真珠……”
      她好像听清了,又好像没有听清,但她已经无法专心思考,身体被迫承受着更为凶猛的进攻。
      耳边滴漏未尽,鬼魅般的树影流动在半透明的窗棂门扇上。

      ...

      庞嫣的癸水来了。
      这对侍奉贵嫔汤药的医女和太医而言无疑是一个噩耗。

      “当初你是如何保证的,如今却说是积食腹胀,导致误诊。”庞嫣注视着跪在殿下的太医,双目怒睁。
      “庸医庸医。”她发疯似的,喝令禁卫,“把这个可恶的老东西砍了,男丁下狱待罪,女眷充为宫奴。”
      禁军动作迅猛,将挣扎求饶的老太医一路拖拽出去,凄厉的叫喊一路消失在崇阳殿。

      庞绾站在帘下,待庞嫣稍微平息了怒火,放下黑猫,慢慢踱步进来。
      庞嫣心情极其不好,叱道:“你不去睡觉,来此作甚?”
      庞绾瞟了一眼微凸的肚子,试探着问道:“姑母如何处置?”

      宫娥在冗长的走廊擒灯疾行,晕黄的火光映着五色衣裙,庞嫣的视线从那些年轻又窈窕的身姿移开,冷冷地看向庞绾。
      “你认为我会如何处置?若无其事地装到足月待产,再到民间寻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孩顶替?那些把戏去骗别人还可以,骗自己岂不是自欺欺人。没有便是没有,我庞嫣曾经不需要丈夫和儿子,往后也不需要。”

      庞绾惶恐地颤了下身子,“是臣越矩了。”
      “罢了。”庞嫣失望至极,苦心教导了多年的庞绾竟连自己三分脾性也没有摸到,实在枉费她的心血。

      “他要是真的在我腹中,我自是高兴,毕竟是亲子,但从另一面来讲,他的存在于我无疑是蝮蛇产子,来日必会坏我大事。没有也好,省去一桩烦恼。”

      想到太医将积食当做喜脉,庞嫣竟有被人戏耍的耻辱感,一时间怒火难消,“太医署里这种昏庸之辈还有脸食俸禄。看来太医令在那个位置呆得太久了,是时候换新面孔了。”
      庞绾低声道:“他们不少人知道姑母的事。”
      “何止是我的全部底细,更多是关于大王的,人多口杂,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庞嫣抚着腕上的珠子。

      方才斩杀老太医就如碾死一只蚂蚁那般轻松,连同腹中之子的真假在她看来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
      见识到姑母的狠辣手段,庞绾心悸不已,半晌不敢出声。

      茹氏过来道:“大王去见公子了。”
      庞嫣了然地挥了挥手,“听说避风台有一名吴姓女官,掌大王寝事,极擅房中之术,怀孕秘方,宫人多向她请教。让人去传她见我,一并取大王的癸水记录来。”

      宫使赶去避风台传令,那位吴女官得到召令,不及多想,匆匆整衣理鬓,赶来崇阳殿。
      一番跪拜,吴氏呈上录册。
      庞嫣打开录册浏览着,问道:“吴女官曾言,根据推测的日期行.房更易受孕,可有此事?”
      吴氏回道:“臣悉心钻研多年才总结出的法子,目前已有多人从中受益,绝无夸大欺哄之意。”
      庞嫣略略扫了一眼,“你既执掌大王的寝事,近身记录大王的月事变化,应该很清楚大王在哪个时段更易受孕?”

      “是。一共两个时段,在初十的前两日,二十日后两日。”
      “哦,也就是三天后。”庞嫣嘴角一翘,吩咐宫人赏赐吴氏。

      待吴氏退出后,庞嫣问庞绾,“你认为庞泽如何?”
      “父亲寻见他没几日,臣也不太清楚。”
      庞绾摇头,她和庞泽虽是一父同胞,但一点也不了解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庶弟。

      庞嫣也没打算问出什么,默了默,有些迷茫道:“前夜我做了一个奇梦。庞家老祖宗说庞氏气数已尽,不该再贪恋权柄,逗留人世,拽我入了黄泉,我一急掣剑斩掉了他的手,朝鬼门关外跑,却一头撞到南天门的撑天柱上,不想天幕倾坍一块,天帝震怒,命天宫司阍捉我投入地府,就在这时,一只花斑幼虎突然从黑洞跃出,奔我而来,我挥剑击杀,砍在它左额上,幼虎受惊发狂,我脚底踩空,从青云上直坠了下来。”

      庞绾张大了眼睛,“后来呢?”
      “我根本不在地狱,还好好地睡在寝宫中。”
      庞嫣朝殿门望去,“我受了噩梦惊吓,唤殿外值夜的侍卫,无人应答,才发现当值的庞泽在台阶下睡着了,口中呓语低泣,我知是被梦魇住,将他摇醒询问,他据实相告,说梦见他的小儿出生,变作一只花斑幼虎,救人性命反被斫伤了额头,他心疼不已,才在梦中大肆哭泣。”

      二人所梦如此巧合,庞绾惊骇万分,“天下竟有这等奇事,莫非真有神灵。”
      庞嫣叩着手指,若有所思道:“庞泽,当去避风台侍奉,与我王繁衍子嗣。”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开更。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3869256/23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炸TA霸王票
    地雷(100点)
    手榴弹(×5)
    火箭炮(×10)
    浅水炸弹(×50)
    深水鱼雷(×100)
    个深水鱼雷(自行填写数量)
    灌溉营养液
    1瓶营养液
    瓶营养液
    全部营养液都贡献给大大(当前共0瓶)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更多动态>>
    爱TA就炸TA霸王票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