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有病

作者:一双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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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1


      “那是刺梨,夏天开花,秋天结果。”
      真珠循声扭头,打量起来人。
      看他人模狗样,极是整洁,想必就是那不事农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赵三了。
      她拍拍手,脸上闪过一丝轻蔑,“你就是赵三吧。”

      梳着总角的少年也以同样不屑的目光打量着她,“你就是窦家六娘?”
      真珠环起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满脸怀疑的赵三,“听你语气,我长得不像阿翁咯?”

      赵三无言,他实在不相信,窦先生的孙女竟是一个野调无腔的女子。想到阿娘试探他和窦家的婚事,频频摇首否定。如果真和这种不知礼数的人结合,他日入仕只怕要沦为官场笑柄。还是和阿娘表明,作罢了的好。

      “下来用饭吧,堂上开席了。”赵三不耐地掸掸衣袖,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真珠胸中郁闷,想她堂堂临江王居然也有被人瞧不起的时候。

      在真珠到来之前,窦明辨和赵家父子一直在堂室内叙话。
      赵家家主为人老实巴交,言谈举止很是局促,但他膝下的儿女却个个精明算计,肖似其母。

      一开席,主母赵氏因窦明辨举荐的功劳,将他奉为恩人推坐在上席,赵家几个儿子极有眼色,轮番敬酒,百般奉承。
      真珠和赵家女儿们被安排坐在临时搭的席上,吃着炖烂的猪肉,听长辈客套寒暄,再没别的话,末了窦明辨才对赵三前往书学之事嘱咐了几句。

      “脏死了,你为何不洗手?”赵家二娘发现真珠袖上沾满泥土,嫌弃地哼了一声,把席子搬得远远的。
      贫寒人家的堂室窄小,一人说话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一时间都有些尴尬。

      窦明辨却只是微笑着捋了捋胡须,对真珠的行为不置一词,也没有任何要开口训斥的迹象。
      最先反应过来的赵氏暗中朝二娘递眼色,示意不要乱讲话,赵二娘对母亲的警示视而不见,“本来就是嘛,还不要人说了。”

      真珠抬手,袖口果然沾了泥,想是方才爬到坡上摘刺梨花的时候蹭到的,未曾留意,但她的表现是不是也太夸张了。

      真珠嘴角一扬,低声笑道:“这野猪肠肺污秽,我看娘子吃得也不少。”
      赵二娘支吾着说不出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忿忿地瞪着她,“关你何事。”
      真珠抬眸的瞬间,见赵三一副嫌恶的表情,眸中寒星顿起。

      吃完席,回家的路上,田埂附近响起一片促织鸣叫,偶尔两声青蛙跳荷的落水声。
      师徒二人并肩而行,窦明辨问道:“你看赵三这人如何?”
      真珠道:“他看不惯我的行为,我也看不惯他那种装腔作势的虚伪人。”
      从见到的第一面,以及餐席上赵二娘的那番话,赵三眼中流露出的厌恶她都看得一清二楚。赵三不过是碍于读书人的身份稍有收敛,没有表现得如赵二娘那样明显。

      窦明辨沉思起来,“看他口才了得,如获至宝,不想是个势利之人,倒是臣的失察。”
      真珠满心不耐,“王师抱残守缺,终归不好。”
      窦明辨应是,忽想起一事,“对了,赵氏今日与臣谈起赵三婚事,屡屡提及你,似有结亲之意。臣再三解释,赵氏只当是搪塞推拒。”

      难怪赵小娘子和她说什么和窦家深交,原是想借窦明辨平步青云。
      真珠冷笑,“他赵家打的一手好算盘。”

      “赵三这人谈及国策头头是道,对北境未平定一事壮志雄心,不过本事也就有点纸上谈兵的功夫。但他能靠这点功夫说动为师举荐,绝非池中物,怕只怕此人贪欲太重,日后恐怕会与我们为敌。”
      真珠神色淡淡,“王师心里似明镜,不也将他引入书学?”

      引狼入室是窦明辨惯用的手段,但以后发生的事情谁能说得清,万一养虎为患怎么办。真珠转头看王师,月色底下,窦明辨似在思索,一把胡须微微颤动,隐约可见几根细碎的银丝。
      “事已至此,王师作何打算?”她问道。
      窦明辨沉吟,“应诺之事不好再反悔……可惜了。”

      “他进的去书学,能不能入仕还难说,王师未免太杞人忧天了。”真珠不明白王师的担忧从何而来,他这番感慨听上去不像是惋惜一个难得的人才,倒像是在叹息世道的沧桑。

      “老臣今日收到临江来信,凤来县涨洪,修筑的堤坝溃塌了,贵嫔命老臣前去协助治水,明日一早就走。”
      窦明辨斟酌了一番,吞吐道:“送赵三去书学这事……”
      真珠睇了这老头一眼,“莫非要孤亲自送他不成。”

      窦明辨脸不红,心不跳,朝她作了一揖,“大王顺道下山走走不好么?”
      真珠心中本是不情愿,他赵三算什么狗东西,也敢劳动自己。但听窦明辨一说,到嘴边的脏话立马变了个样,“也好,孤倒要瞧瞧他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启程去书学这日,严大郎过来相送,真珠晓得自己是不会再回,便叫他挖了屋后那几坛果酒,凑些银钱做去乐府的路赆。
      赵三把租借来的驴车赶到村口,催促真珠启程,真珠抱着包袱上车,赵三扬鞭呵叱,驴子慢悠悠走起来。

      石牛村在河下游,要去书学必然要经过沱县县城。驴车比不得马车,从日升到日落,只走了少许路程。
      驴子要吃草歇息,他们就坐在荫凉下啃干粮,为避免露宿山野,真珠建议寻找一家蘧庐,赵三不情愿,他从家里带出来的银钱是用在打点上下的,容不得浪费毫厘,于是两人在附近转悠,找到一间废弃的山神庙。

      这地方人烟稀少,山神庙几乎无人供奉祭拜,庙宇结满蛛网,显得寥落清冷,暗沉沉的楹柱下还凌乱地铺着稻草,许是乞丐或者是赶路人留下的。
      赵三烧起火堆,山神庙地势偏远,难免会有豺狼虎豹偷袭。

      他用干草打好地铺,脱下簇新的纻布外袍。裋褐是农人方便干活才穿的衣,赵家为了让进书学读书的儿子穿的体面,节衣缩食才攒够钱到镇上做了这身褒衣大袖的纻布衣,赵三极爱惜,有一点点褶皱都会皱眉。

      赵三翻出一身旧衣裳当作被褥盖在身上,远处的真珠早已和衣躺在干草上,枕着手臂呼呼大睡。
      赵三冷嗤一声,转过背去躺着,不一会也进入酣眠。
      月光透过破烂的窗打在地上,零零碎碎,真珠翻身坐起,走到赵三包袱前,眼珠转了转,将窦明辨写的举荐信挑了出来。

      在庙里冻了一夜,真珠神情恹恹,和那头赶车的驴子差不多,提不起半点精神应付路程。
      忍了一路,实在忍无可忍,“我们在驿站住一晚,明日再去书学。”
      赵三大概也受够了颠簸,难得和她意见一致。

      日上中天,快被晒晕的二人终于赶到县城并找到馆驿。
      洗洗热汤澡,吃上热乎乎的饭菜,真珠着实累坏了,趴在榻上,只想一觉睡到天亮。
      然而歇下不到一刻,门就被梆梆凿响,真珠蒙着脑袋,仍是被吵得头疼。

      她窝着一肚子气,拉开门吼道:“你最好是有急事,不然宰了你。”
      “恩师给我的举荐信不在了,可能落在山神庙里了。”赵三火急火燎地说。
      他记得当时在包袱里取过衣裳,很可能是那时候掉出来的。

      真珠瞥着他道:“你也太粗心大意了,那赶快去找呀。”
      赵三火气十足,“帮我一起找找啊,不然你来做甚。”
      真珠双眉倒竖,“是你要进郊宫书学,和我有甚么干系。”
      “你、你……你真是不可理喻!”赵三气得语无伦次,又说实在说不出要真珠帮他的理由,一拂袖子下楼去了。

      没富贵命,养了一身富贵病,谁他娘惯的。
      真珠“砰”地摔上门,踢了鞋子上榻,翻来覆去滚了一阵,仔细一琢磨,她只是想要赵三急一急罢了,没想要他怎样。再讨厌都是自己带出来的,搞丢了王师又该责她气量狭小。

      真珠立刻找到一个驿官,让他去请驿丞来。
      出远门的真珠尚且穿着长裤,一副穷人家女孩的打扮,驿官嘴上敷衍,也丝毫没放心上。
      真珠取下颈上戴的鹿,“认得这个是什么吗?”

      鹿是权利的象征,平常人家哪能戴这个。驿官一抹脑门,立刻谄笑道:“认得认得,小人这就去。”
      驿丞听说此事后,猜测可能是王室中人,气喘吁吁地赶过来,见真珠衣着平常,通身气度却不凡,晓得是个来头厉害的,不敢糊弄,对着真珠作揖,“尊驾有何要求尽管吩咐,小臣这就着手去办。”

      真珠摆手,“也不是特别要紧的事。”
      她对驿丞讲明事情经过,让他派两人到山神庙找回赵三。
      驿丞不敢迟疑,领命下去。

      等真珠一觉起来,还不见赵三回馆驿,驿官送来晏食,用毕已经暮色四合。
      这时,楼下街衢传来哒哒马蹄,辚辚车声,伴随着男人的呵导朝驿馆涌来。真珠朝外瞥了眼,馆驿进来一群人,男男女女,声势浩大。
      她问路过的驿官,“这么热闹,是谁来了?”

      驿官已知她身份不俗,语气十分恭敬,“徐氏和王氏的女郎回临安本宗,空置的客房不多,驿站帮忙搬运行装的人手也不够,徐家管事因此不满,正训斥驿丞。”
      说完一拜手,匆匆赶去忙了。

      徐家女郎想来就是徐轲的家眷,王家大概也是东境那支。
      真珠凭阑望去,果然有一个粗壮的大汉正和驿丞讲话,嗓音粗噶难听,横眉怒目的,很不好相与的样子。
      馆驿大门外,一群黑衣装扮的奴仆在和驿官们搬箱笼,粗使婢女则拿一些轻便的行李,因为人和行李太多,一时间将馆驿大门堵塞得严严实实。

      “没空房那是你的事,反正要给二府的娘子安排上房,仆人也要有房间过夜。得罪徐府就在此一举了,自己琢磨着办吧。”
      徐府管事在气头上,好话歹话一概不理,甚至要求驿丞赶走闲杂人等,空出房间来给王徐二家的奴仆。
      驿丞在那忍耐着管事的聒噪抱怨,这厢驿官已经引了二府女眷进入馆驿。

      年轻的女眷们头戴幂籬,宽衣大袖,环佩玎玲,一举一动无不流露氏族贵人的尊贵高雅。
      见管事仗势欺人,走在最后的女郎倏然顿足,隔着皂纱说道:“驿丞已经讲明实情,管事莫要再强人所难。”
      徐管事揖手应诺,默默退开几步,不再继续刁难驿丞。
      女郎屈膝行了一礼,“二府人多事杂,多有搅扰,就劳烦驿丞了。”
      驿丞受宠若惊,连称应该,揖手恭送女郎。

      这群出身大家的女郎举手投足尽显世家风范。馆驿中看热闹的人无不惊叹,钦佩她们惊人的气度。
      曾有言:“嫁郎当嫁临江子,娶妇当娶王徐氏。”一言道尽和簪缨世家结亲的优越,这并非虚言,王徐两家上到本宗,下到旁支,尤其注重对子女的教养和家风,自幼培养训导,长成后毫不忸怩做作。
      和世家结交是平民梦寐以求之事,赵三也不知怎么就搭上了徐家,满面殷勤地为众女开路导引。

      到客房前,见赵三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徐家婢女出声提醒道:“娘子们要回房歇息,男女有别,郎君不好再跟,请回吧。”
      婢女将他阻隔在外,赵三尴尬得脸颊通红,连连拱手告辞。
      走在廊上,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名门世族的女郎果然不同凡响,那些山野村姑如何相较。

      真珠见他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深觉好笑。她双手环臂,居高临下地看着赵三,“徐家马车的滋味不错吧。”
      竟然巴结上临安徐氏,倒是小看他了。
      “与你何干。”赵三一甩袖子,气冲冲地进了屋。
      “是和我无关。不过你的举荐信找着了吗?”真珠故作不知地追问道。
      赵三脸色一沉,“砰”地把门摔上了。
      真珠摸着鼻子,咬了咬牙。搭上徐氏的船就长胆色了。

      赵三和徐家攀附上关系这件事,听来颇有些故事。前往山神庙寻找举荐信的赵三迷了路,恰好路遇王徐两家的车队,徐家女郎心善,顺带捎他回馆驿。为感谢徐女郎的恩情,赵三在途中频献殷勤似乎有了合理解释。
      更不可思议的是,赵三竟然用他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徐家捎带上萍水相逢的他们。

      一头瘦驴子,一辆破车,是赵三从村里带出来最大的家什,还是租借来的,并再三保证完整归还,就为了登上徐家这条大船,居然狠心舍了驴车。
      徐家以积阳德而名,为世人称颂,自然不会拒绝“走了半月之久才到达沱县”的“主仆”二人。
      得到徐女郎的允许,管事安排赵三和押运行装的奴仆一辆车,真珠和王家的粗使奴婢共乘一车。

      真珠仰面躺着,官道上车毂宝驹,车队长如龙,不禁慨叹百年世族之鼎盛。
      沱县斑驳的城门消失在视线里,真珠咬着草根,沐浴在晨光中。虽然没有辇车舒适,但比起吱吱咯咯的破驴车实在好太多了。

      和真珠坐在一块的是个女童,梳着丱发,两只腿悬在车外来回晃荡,嘴唇一张一合地背诵着什么,背开始得还算流畅,到后面就显得吃力起来。
      真珠提示道:“事虽小,勿擅为。”
      “阿姊也会背?”女童好奇道。
      真珠呵呵干笑,其实她也就只会这几句,“小丫头,你背的不错。”
      女童神色骄傲,“是三娘教的,她说女子理应识字习字,有时候会亲自教导我们。府上的仆人大多会读书认字,有的甚至能作丹青,我资质最差,只学会几句弟子规。”

      真珠随意道:“三娘这么厉害,她是谁啊?”
      “是王三娘,闺名蓊。”女童伸长脖子往车队前方凑了凑,指着其中一辆修饰简单的马车,“她就在那辆车里。”
      真珠轻瞥一眼,默默地嚼碎了草根。

      车队慢走了三日,于第四天清晨到达邻县驿馆,王徐二府每到一个郡县要做一次大的整顿。
      真珠坐在阑干上看大家卸下行装,徐家管事又在为热汤水的问题和馆驿驿丞打嘴仗,赵三馆内馆外来回跑,也不在意袍子脏了皱了,格外殷勤。
      见真珠无所事事,赵三不满地使唤道:“六娘,过来搭把手。”
      真珠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从阑干上下来。

      忙到午间,两人在馆驿匆忙吃了几口饭菜,去书学前赵三特地向两家女郎辞过行。
      真珠引赵三一路进城,沿途皆是参天杏树,云云如盖,倒是凉爽不少。
      到了郊宫,大厦门前守卫的阍者拦住二人,盘问来历。
      赵三递上书信和信物,表明身份,阍者瞄了两眼,转入门内禀告。

      “你给他的什么?”肯定不是窦明辨的举荐信,信还在她的身上。
      “托徐娘子写的举荐。”赵三直接道。
      “你还真行啊。”
      徐女郎的举荐没什么用,但她要是以徐国舅的名义,谁不卖她两分薄面。
      真珠眼皮跳了跳,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片刻过后,一个学生摸样的青年人随阍者一道出来,请赵三同他去见书学博士。
      真珠在外吃着淡茶水,等待赵三出来安排她回程的路赆。
      赵三再出来时,真珠已经喝了一肚子茶水,赵三行色匆匆地塞给她一包铜钱,仓促得也没顾上说话。
      真珠心里直叹气,拿着叮咚响的钱袋离开书学,买了几块糕点,满面踌躇地站在岔道口。

      无数的马车驶来,从旁碾尘经过,真珠犹豫半刻,折身走上另一条道。
      傍晚时分,找到一家蘧庐,只吃了几块糕点的真珠已然饿坏了,便向店家要一大碗面。
      野蔌煮的面,辅以猪油,面条滚烫,嘴边顿时燎起几个泡。真珠心满意足,摸摸鼓胀的肚子,倒榻即睡。

      …

      夜深人静,郊野虫鸣起伏,蘧庐四野笼罩在一片茫茫白雾中,朦胧绰约,来去的路都看不清了,似乎要把这里的一切都抹去。
      雾气弥漫的尽头,着皂色衣裙的妇人牵马走来,行到楼下店旗处,妇人拴住缰绳,走进蘧庐。
      妇人打开门,坐到真珠的榻前,怜爱地抚摸着她的脸,“真珠。”
      真珠睁开眼,望着她朦胧的侧影,喉咙里干涩无比。
      “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她问。

      她挣扎着坐起来,妇人轻轻按住她的肩,转过头,满是烧伤的脸在夜幕里骇人十足。
      “真珠,我等了你好多年。”妇人唇边绽开一丝苦笑,看上去是那样落寞。
      “可我不认识你。”真珠不知道她是如何进的房间,从何得知她的名讳。
      妇人低眉一笑,并不解她的疑惑,只道:“我该走了。”
      真珠惊坐而起,“你要到哪去?”
      “世间之大,自有我的去处。”
      妇人退后几步,忽而伏地向她深揖,“小婢去了,殿下保重。”

      她伸手挽留,抓到一阵呼啸而过的风,屋里哪有妇人的身影。
      真珠惊出一身冷汗,大口喘着气,双目瞪着暗黑的屋顶。
      竟是一场梦。
      她爬起来推开窗,夜风冰凉,根本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真珠抚着胸口,再次躺下。
      就在这时,旅舍一阵马蹄疾驰,随之大门被砰砰砸响,楼下传来店家叽哩哇啦骂人的土话。

      莫非是匪人。真珠心中一震,再次翻身坐起,披上外衣。
      店家方一开门,一群执锐的兵卒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店家瞌睡醒了大半,双腿都软了,“你们、你们做……做什么?小人小人没……没犯王法。”
      “店家不必惊慌,我们只是来寻人。”兵卒中走出一人,手握佩剑,一目扫过,大步跨上楼梯。

      真珠已经穿戴齐整,捡了房中利器防身,不多时便听人上楼来,急促地呼道:“主君,伏辛求见。”
      伏辛怎会在此?
      真珠丢了利器,拉开门,尚未来得及质问,便见伏辛神色焦灼迎接上来,跪奏道:“临安宫飞章,臣奉命来迎主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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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花式断更作者的求生欲。
    emmm……下一章写个不一样的帝王怎么样,比如如何从一个盛世守成的帝王到漂泊流亡的乱世庶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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