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m hearts(煦风有意)

作者:持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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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时间是有弹性的,并且这种弹性往往与人的意志背道而驰。大多数的时候,当人们因为一些负面情绪而希望时间尽快流逝,它总是特别难熬;而当人们沉湎于欢乐或忙碌之中,它则会悄然遁走。高叙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因为他总是在不停地忙碌着、调笑着,哪怕一个人待着也能玩得很high;相比之下季笑珉则几乎是缓慢地渡过了之前的三十多个年头,直到这个夏秋之交,他的时间突然就好像开始了爆速飞行。
      不过季笑珉并未觉得有什么不适——人的适应力总是远超过自己的想象,尤其当自己潜心于某件事务之中。他的确是因为忙碌而消瘦了很多,但是精神却很饱满,甚至连笑容也比从前多了许多。
      而自从多了季笑珉这个共同话题,白森和王可在网上的聊天时间也明显比从前大幅增加。刚开始是白森经常突然狂敲王可,对季笑珉与和他的老干部外在极端相悖的“超级有梗”发表震惊和赞叹;到后来则变成了王可频繁向白森打探,究竟是什么导致了他这位比亲哥还亲的老哥哥同时从外貌和精神上都逐日地向着三岁的年龄逆向逼近。
      车行改装部的装修就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完成,由于装修内容其实并不复杂,到八月中旬就差不多正式开始运作了。季笑珉从以前的学校招来了一个应届的毕业生和一个二年级的工读生,加上高叙从前在圈里认识的一个小孩儿,总算凑够了人手。
      头几笔生意都是之前订出去的车辆的返店保养和装潢,比较复杂一点的是那辆跨斗车,说是因为要借给某个剧组做道具,几乎做了全车整容;结果片子拍完拿回来之后又几乎完全毁容,于是在前后间隔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季笑珉他们给这辆车再一次做了全车整修。
      也许是专业相关见得多,也许是性格使然,季笑珉在面对损毁的车辆时总是显得非常平静。虽然有时候他也会扬起双眉、舔着嘴唇不说话,但见多了大家就明白他其实只是在思考应该从哪里下手开始修复,却很少会带着什么其它的情绪。
      高叙却恰恰相反。虽然他成日嘻嘻哈哈,之前在陪着季笑珉一起修复他那辆哈雷的时候也因为顾及季笑珉的心情而没有泄露太多情绪,但其实每当有损毁的车辆送过来,他都会下意识地蹙起眉头。他的鼻梁很高,两只单眼皮的眼睛又生得狭长、眼珠偏小,所以一皱起眉头就会显得很凶,有一次还因此吓到了刚来报到的工读生小姑娘。
      季笑珉也是从那一次开始注意到高叙的这种情绪变化——与他平时的开朗活泼或神神叨叨截然不同,有时候他甚至会冷着脸,许久都一言不发。不过再多的情绪表露倒也没有——他的肢体动作一切如常,从不会从步伐甚至指尖的细微动作上再多泄露一丝一毫。
      季笑珉对此多少有些好奇,于是不止一次地试着在这种情况下向高叙走近,却总是被他骤然投射过来的目光精准打断。
      “怎么了?”那个时候高叙的目光中往往早已不见了之前冷着脸的情绪,而是直白而坦率地恢复了大家都很熟悉的精神与灵动,有时候还有些顽皮。
      这种情绪的一秒切换堪称完美,刚开始的时候连季笑珉都以为是自己弄错了,觉得高叙的沉默和面无表情可能仅仅是因为当时周围的气氛很安静,并没有什么能够调动他情绪的事情发生,毕竟任何人都不可能总是情绪饱满地一直自high。然而次数多了,季笑珉就知道自己并没有看错,只是高叙太敏锐,也太过善于掩饰。
      他对此不置可否,因为清楚每个人都有自我保护的方式,更理解一个成年人对自己情绪和态度的保留。然而即便如此,他仍然会下意识地去注意或者仅仅是觉察高叙的这类情绪变化,并且在他一言不发地独自闷头干活的时候抬眼朝他看过去。
      这或许是某种同理心在作祟吧——季笑珉想——即使他并不能准确地用语言解读出高叙的这种情绪,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自己可以明白,有的时候,甚至感同身受。而既然感同身受,自然可以推己及人,所以每当这种时候,季笑珉就会觉得心底深处有一个柔软的地方被什么东西若有若无地轻轻撩过,让他不自觉地想要伸手去安抚地摸摸高叙的头。

      九月末,中秋节,高叙在假期之前组织了车行第一次大型员工福利,带领全员去观看歌手M的演唱会。M是和高叙同期的练习生,出道已经十年,在业界早已有了一番成就,而今年的这次演唱会,正是他出道十周年的纪念。
      高叙是在九月初收到的亲友票,一共两张内场,拿到手的时候季笑珉还听见他对着手机吐槽:“你真是够了啊,两张什么意思?我又没有女朋友,带朋友去两张怎么分啊?”
      “诶我怎么听说你有对象了?”高叙那会儿正在给一辆新订出去的车装防盗雷达,手机就搁在坐垫上,语音信息点开就是公放,“就算没有也无所谓嘛,你要多带人来,就再多买几张票啊~”
      “我去你要不要脸,你那内场票我买不买得起还另说,现在这个时候,我抢得到吗我?”高叙闻言一脸黑线,嘴上虽然吐槽,但是手上的活儿一停还是拿起手机打开了抢票软件。
      季笑珉当时的位置离他不远,随意张了一眼就看见了,不经意间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结果多余的内场票果然没有抢到,但高叙仍然买了几张正面前排,把车行里的员工有一个算一个,都在中秋前夜带去给M应援。内场的另外一张亲友票很自然被交到了季笑珉手上,因为白森当天被王可叫去给一个商演救场,未能同行。
      这还是季笑珉第一次在这个位置看演唱会,当他手里被塞进了一张手幅,又看见正前方有镜头从面前扫过,他本能地就想举起那张纸遮脸。高叙一眼瞥见,顿时“哈哈哈”大笑三连,引得前后左右都好奇地转头朝他们看过来。
      季笑珉只觉哭笑不得,但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最终只是眯起眼睛横了他一眼;待到音乐响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了台上,这个小插曲也就自然而然地被一带而过了。
      说实在的,现场听演唱会的感觉与在电视当中看直播还真是有天壤之别。撇开舞台的音响和灯光特效等等不谈,单只气氛一项就足以给到满分。人的情绪都是会被感官影响的,即使是季笑珉这么好静的人,在这种全方位环绕的热烈气氛簇拥之下,也渐渐为之促动。
      开场时的僵硬尴尬此时早已消散,当季笑珉随着人潮有节奏地挥动手幅,只觉全身的情绪都被黑暗与光线混合着旋律所调动,似乎连每一个毛孔都被一种热烈的因子所充满。闭上眼睛,他感觉自己就像黑夜海面上一条载沉载浮的小船,即便四周空旷无依,但心与天地合,也能恣意。
      除此之外令他印象无比深刻的,是身边的高叙几乎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跟唱——他手上举着灯牌,声音早在如山人海中被嘈杂的呐喊或音效所湮灭,但季笑珉却不知为什么竟能听得如此真切。

      这场演唱会整整开了两个半小时,等到演出结束,季笑珉和高叙一起随着人流散场,到重新回到现实的路灯之下,已经差不多接近十点。
      由于对演出场地周围的交通拥挤早有预计,高叙很有先见之明地把车停在了三个街口之外,因此当车流和人群开始了争夺路面和出租车的戏码的时候,他俩反而已经先行脱身,沿着场馆外围的一条滨江风光带悠闲地走着,远离喧嚣。
      高叙自从演出结束在车行的微信群里发了一条大家各自回家路上小心的语音之后就一直没有再说话,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跟之前在演唱会现场的兴奋截然相反的沉寂。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季笑珉却还是多少感觉到了一种空虚——与自己的相似,却又全然不同,包含着一种长而悠远的怅然,以及看似含混不清却又明明白白的失落。
      心下觉得自己的同理心又冒了出来,季笑珉看着高叙在水边的一节栏杆旁停下脚步,适时地递出一支烟。高叙看了他一眼,接过去却没点,只是捏在手里不轻不重地把玩着,目光远远地看向远处水面上某个不知名的点。
      水色幽深,只有两岸桥面上的路灯倒映其中,被夜风一吹,泛起的涟漪将轮廓拉扯得影影绰绰。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却又像交谈了很多,那些过去的梦想与憧憬照进现实的碰撞与蹉跎,说出来或许天差地别,沉淀到心底却是一样的不甘与叹息。
      末了一辆夜班的公交车呼啸着经过打断了沉默,季笑珉把烟点着,像是要做什么总结似的,抬手在高叙背上轻轻拍了拍。停了片刻,他正打算收回手去拢打火机去给高叙递个火,那人却突然转身一把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肩头,低沉着嗓音“嗯”了一声,拖出一声叹息。
      季笑珉先是愣了一下,但随即却又坦然,轻抿着唇角摇头失笑。再一次抬手,他终于将掌心按在高叙发顶,像之前曾在心里想象过的很多次一样,安抚地在那刺茸茸的发丛里轻轻摸了摸。

      今年的中秋与国庆中间只隔了一个礼拜,直接导致了这个礼拜之中的工作效率两极分化。一部分人忙着在这一周之内尽可能多而完美地做完手头的工作,以便假期之中可以全无后顾之忧;而另一部分人则完全没有了工作的心思,只一天一天地熬着距离假期的倒数。
      能保持平常心的人当然也有,比如成天忙于奔波几乎从不休息的高叙,一年到头除了农历新年,很本就难得看他有什么休假日。今年开了车行,他就更不可能选在节假日休息,更何况之前跟夏宇联系好分过来的那笔改装车订单比原定的计划提前了半个月上马,这个国庆节光是这比订单的前期筹备就足够他忙了。
      谁知真到了国庆节,高叙反而闲了下来,因为这批改装车的工期一直排到年底,为了集中人力,从九月中旬开始,高叙就停止了两周一次的新车订购。之前仓库里的存货算一算差不多正够在农历年换新时推一把,因此这个国庆他几乎一个客人也没约。而在改装车的前期工作中,制图方面的居多,高叙看看图纸干活儿还成,论到制图却是一窍不通,至多只能跑跑腿帮忙出去晒图。于是刨开跑腿的时间,高叙居然差不多实实在在休息了整整七天,甚至连去健身房的时间都比平常要宽裕得多,到十月八日正常上班,连白森都忍不住调戏了他一把,摸着他的下巴啧啧赞叹:“这小脸儿贼溜水灵”。
      相比之下,季笑珉就显得极为憔悴了。制图是个极端严谨的脑力活儿,本来就很费神,而为了最大限度地控制人力成本,季笑珉在假期内把毕业生小罗和高叙从圈里找来的小孩儿小江都放回了家,只留了今年正在学习机械制图、并且正打算利用假期多挣点钱的工读生小安一起工作。
      小安这姑娘算是半个生手,虽然自己很努力也肯拼,但不懂的终究不懂,因此季笑珉算是半教学地带着她在做。这样一来所花费的精力实际上是1.5倍甚至两倍的,高叙每天陪在他俩身边,即使变着法儿地给煲汤做饭泡枸杞,却还是觉得他肉眼可见地消瘦。
      心中多少有点不落忍,有天从健身房回来发现小安已经回家,而季笑珉则趴在办公室的桌上睡着了,他终于安奈不住,在季笑珉醒来之后很严肃地跟他说这么个熬法不行。
      “没有什么行不行的。”季笑珉道,“这是最快的办法,我们一共六个人,如果流水作业,白森和小安是短板,但是白森的操作比小安强,而小安因为参与制图,因此对整体的思路会很清晰,他俩搭手我们就可以算作五个人,这跟我们最初设计的人工配置正好相符。”
      “但你要是把自己整垮了,我们就不光是少了一个人,大概完全就运作不了了。”高叙却不以为然,看见他眨巴着的眼睛里头布满红血丝,眉头皱得死紧。
      “我是不会垮的~”季笑珉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电脑显示屏上的时间,把图存好,关机,“你看我一没熬夜,二没少吃,就是费点脑子和眼睛,而且这几天被你喂的,我都觉得我还胖了呢~”
      “你胖个屁!”高叙闻言笑着站起来,把季笑珉的外套拿来递给他,“我看再瘦点来阵台风就能把你吹跑了——还有几天能完啊?赶紧弄吧,完了跟我去举铁,国庆节健身房都没人,咱也包回场。”
      “国庆节是不可能咯~”季笑珉站起身,接过他递来外套穿好,一左一右地又拉了拉脖子,“八号上班,加上小罗和小江一起,差不多十号能弄完。”
      “行,今天先回家睡觉,什么时候你真有兴趣举铁了,我随叫随到。”高叙点点头,跟他一起走出车行,打开车锁让他先上车,自己则回头关店锁门。
      等上了车看见季笑珉靠在车窗边上闭着眼睛揉捏太阳穴,高叙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又抿起嘴角,仔细把那一瞬间泛上心头的情绪品了又品,然后在到达地下车库之后,望着季笑珉瘦削的背影缓缓走向电梯,终于轻轻叹出一口气,不再有半点挣扎地承认——那就是心疼。

      [不知道是因为我的长相年轻还是因为我成天嘻嘻哈哈像个小孩儿,身边有很多人都曾经问过我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对此我当然十分干脆地否定——好歹我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好不好?就算青葱岁月的懵懂恋情很幼稚,但也是不能被抹杀的经历。而我虽然有时候看起来神经兮兮地不着边际,但其实对于感情我一直看得很深,尤其当那些少年时的懵懂被清醒成熟所取代、那些单纯的冲动被内心的触动所取代,这种深就更值得我慎重。
      或许正是由于这种慎重,在我需要给一段关系或是一段感情下定论的时候,我总会思量再三。我当然不是那种会把友情和爱情混为一谈的糊涂蛋,但在真正下结论之前,我却总是习惯先否定三次。就像我在终于承认自己对季笑珉总是时不时会产生心疼的情绪之前,其实我早已否定过自己对他的喜欢、思念和向往——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喜欢他,但我觉得那只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他出国的一年半里我几乎每天都会想起他,但我告诉自己那是因为我答应了要给他morning call;他回国之后我第一时间想见他、知道他在机修方面的造诣之后无比希望他能来车行,但我说服自己那是因为我跟他志同道合,我和他其实是同一种人,虽然经历天差地别,但却有着某种奇妙的缘分,在不同的时空当中,分享着同一个梦想。然而在那个国庆节的假期即将结束的夜晚,当那种明显是心疼的情绪再一次清晰地浮上心头,我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再作出第四次的否定,去用任何一种其它的感情来定义我对他长久以来的……爱意。
      ——高叙]

      正如季笑珉所估计的,改装车的前期准备在十月十日当天中午终于结束。当最后一张图纸校对完毕,由高叙带着跟夏宇一起去甲方签图,并从签字现场发来视频之后,季笑珉在三个新人的欢呼声中“啪”地打了一个响指,长长舒一口气道:“搞定,回家睡觉!小安也是,接下来好好休息两天,材料备货的事就交给高叙他们了,白森你抽空把图纸熟悉一下,所有人等消息开工。”
      “那你怎么办?”高叙的声音在众人应声散开后从仍然接通的视频里传来,“我回来还有一会儿呢,要不让白森先送你回去?”
      “不用,我坐太久了溜溜弯儿,你忙你的吧。”季笑珉喝了一口水含在嘴里慢慢咽下去,话说到一半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抬手跟高叙挥了挥,挂断了视频。
      办公室里这时已经没了人,四周一下清静了很多,全然放松的精神和环境让季笑珉睡意更甚,连续几个哈欠打完,他甚至连走回去的欲望都没有了,只想闭上眼睛赶紧睡觉。好在这段时间加班的装备都还在,他于是从椅子上拖过从家来带来的军大衣,几乎是用挪地翻上沙发,蒙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到一个寒颤从睡梦中把他惊醒,入眼已是一片漆黑。季笑珉轻“嘶”了一声,努力眨了眨眼睛,这才在距离自己一人之隔办公桌旁边看见一颗隐约亮着的红色烟头。
      “怎么不开灯?”几乎不用分辨就知道那烟头之后窝着的一团黑影是高叙,季笑珉拢着军大衣坐起身,声音跟刚睡醒的四肢一样疲惫而绵软。
      “你那眼睛不是见光死吗?难得睡这么沉,就没开灯。”高叙的声音从黑暗里传过来,莫名地比平时沾染了点深沉的意味。
      季笑珉点点头,挣扎着拉了拉手臂和脖子,感觉还是没醒透,就索性歪着脑袋往沙发背上一靠:“现在几点了?”
      高叙动了一下,看起来是看了看手表。那个烟头的轨迹又跟着一转,高了些,像是香烟被送进了嘴里:“快十点了。”
      紧接着脚步声响,“哒”地一声,顶上的灯亮起来。
      香烟的气味果然浓郁起来,季笑珉在灯亮起来的时候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睛,但手却朝着高叙伸过去:“给我一根儿。”
      “没了,最后一根儿。”高叙的声音这时已经来到了身前,伴随着一小撮腾起的高温,带着燃烧的烟草的气息。
      季笑珉张开眼,看见高叙夹着烟的手递在自己面前,抬手接过来送进嘴里,狠狠吸了两口。
      “我靠你这瘾够大的。”高叙眨眨眼睛,收回手直接揣进口袋里,就近在季笑珉身边坐下,歪着脑袋盯着他看。
      “也没有——就起床嘛,提个神。”季笑珉叼着那支剩了没两公分的烟,仍旧歪在沙发背上,连手也懒得扶,说话的时候烟雾腾起,熏得他的长睫毛直颤。
      高叙坐得近,因此也被那烟雾燎得眯起眼,却没有躲,还是看着他:“你几点睡的?”
      “不知道,就挂了你视频就睡了,那会儿几点?有三点吗?”
      高叙想了想:“三点半。”
      “那睡了有六个多小时了,赶上一个大夜。”季笑珉这时终于抽完了烟,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之后起身把烟头按进烟灰缸。
      “是啊,饿不饿?”高叙没有动,的目光追着看他站起身走到桌前、打开保温杯喝水,又把军大衣搭在椅背上,拿起旁边的半高领棉服,突然想起白森今早跟他吐槽这天儿也不算冷啊季老师咋穿这么多?
      “饿了,吃啥?”季笑珉套上棉服转过来,头发有点乱,但是眼睛很亮,脸颊因为之前补充的睡眠而泛着红晕,被浅灰色的半高衣领衬着,完全看不出年纪。
      高叙突然觉得白森的吐槽真可笑:穿得多怎么了?就这样他还想再给他戴上帽子口罩,裹得更严实点,收着不让人看见呢——他霍地站起身,借着宽阔的身躯手一长揽过季笑珉的肩:“这个点还能有啥?天冷了大排档也没啥吃的——回去我给你煮碗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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