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不透风

　　第六十二章
　　告白（1）
　　林卉等人吃完饭后一起走回宿舍。虽然只在这里呆了一周，却因为吃喝住都在这栋楼里，大家对这幢房子的感情也十分深厚。
　　顾芸和林卉是第一次离开家住在这样的宿舍里，有许多的不习惯，也有很多的新奇，两人的感情在同一间房间里得到了升华。
　　“你回宿舍？”
　　四个人一起走的时候，祁弦歌就跟在梁均的身侧，不远不近的问。
　　“我住酒店，宿舍不方便。”
　　梁均在外请了一个私教老师，一对一辅导，梁非凡特意请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教梁均这样的高中生是绰绰有余的。
　　即使周弱离世，梁非凡也并没有对梁均松懈，他井井有条的处理完了周弱的身后事，随之就请了这位老教授。
　　梁非凡的世界里，没有松懈的时候，即使在周弱死去的那天，他的电话也没有停过。
　　梁均也淡漠了。在周弱宣布死亡的时候，梁均唯一能够撒娇的对象也走了，在家里他没有了任何的退路。
　　他只能尽早毕业，尽早创出自己的天地。
　　“明天考试加油～”
　　林卉回过头的时候，一束车灯闪过，映在她的脸上，是耀眼的光芒。她的头发和皮肤都包裹在光线里。
　　梁均看着她，就像看见了最好的风光。
　　“你也加油啊。别犯小错误。”
　　梁均低下头，揉了一把林卉的头发，像往常一样。
　　等……毕业就告白吧。
　　梁均是这样计划的。
　　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梁均和三个女生也分开了，梁均住的酒店在较远的区域，正好是考试的大学附近，那附近的酒店非常难定，价格贵不说，一般人根本订不到。
　　而对于梁均来说，这些都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
　　“卉卉，你喜欢梁均嘛？”
　　祁弦歌第一次问林卉这样的问题，当时她们正走在一家婚纱店的门口，洁白华丽的礼服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店里水钻的装饰也格外耀眼。
　　“嗯？”
　　林卉转过头看着祁弦歌。
　　“还是喜欢唐灼？”
　　也许是太久没听见这个名字，林卉心里被藏住的感情一下子被戳破了。她的脸就开始发烫，好像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说穿。
　　“唐灼？”
　　顾芸不熟悉这个名字，只是看林卉的反应，也明白了唐灼是个怎样的人。
　　“小孩子才做选择，高中生全都要。”
　　顾芸笑呵呵的帮林卉打了个圆场，搂着林卉嘻嘻哈哈的说起来。
　　“唐灼是不是很帅。”
　　“有没有梁均帅？”
　　“但梁均家那么有钱，还是很加分的啊。”
　　被顾芸这样一觉和，林卉原本的心悸就变成了和顾芸一个频率的笑声。
　　竞赛的那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的，天空是碧蓝色的，如同一块通透的宝石，蓝色很彻底。
　　林卉等人在科技大学的门口遇见了梁均，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走在人群里，又高又白的男生，在哪里都是出挑的。
　　“梁均！”
　　林卉和梁均招手，他很快就看见了林卉。转过头，迎面走向她。
　　祁弦歌站在林卉的身后，感受着梁均的一切，这一切都不是她的。
　　“要仔细审题，不要忘记加公式变形之后的平方。”
　　梁均盯着林卉的睫毛，林卉忽闪着躲避他的眼神。
　　“知道啦。”
　　“水带好，检查一下笔芯。”
　　“知道了，你是阿公嘛？”
　　“阿公也是为你好。你给阿公打电话了吗？”
　　“打了。”
　　“行。进去吧。”
　　竞赛题目和之前做过的测试难度不一样，准确的说，是难了很多。
　　林卉看题的时候已经觉得很艰难了，她预计这次是做不到有加分了。这样难度的题目，除了梁均之外，考场里估计没几个人可以做出来。
　　一想到这里，林卉突然觉得安心了许多。梁均走在她的前面，她就觉得很安心，就像总是有人在为自己开路，她只要心安理得的走在梁均铺好的路上。
　　考试期间没有人抬过头，整个教室里没有一个人有时间抬头看时间，唯独有人举手问老师要草稿纸，笔尖划过纸的声音。
　　结束的铃声响起，所有人深深的吐了口气。
　　林卉放下笔，看着一眼窗外。天色暗了。路边的街灯亮了。闪着点点的光。
　　窗外有一条很长的路，不知道通向哪里，连接着天际似的。
　　“卉卉，你结束了嘛？”
　　祁弦歌找到了林卉的班级，她站在门口喊着林卉的名字。
　　“嗯，结束了。”
　　“那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祁弦歌冲进来帮林卉整理好了文具，急冲冲的又拉起了林卉的手。
　　“去哪？”
　　林卉没来得及问，就被拽进了一条小路里，跟着祁弦歌绕着这小路走了出去，小路的尽头是一片银白的光，地上有蜡烛，树上挂了彩带，都是林卉喜欢的小东西。
　　唐灼站在蜡烛的后方，环抱着一只吉他，他穿着酒红色的格子衬衫，袖口笼起，林卉走近的时候，他抬起头远远的看了一眼林卉，手指开始在吉他上拨动。
　　‘你是巨大的海洋/
　　我是雨下在你身上/
　　我失去了自己的形状/
　　我看到远方/爱情的模样/
　　曾经孤单的彷徨/
　　曾经相信/
　　曾经失望/
　　你穿过了重重的迷惘/
　　那爱的慌张/
　　终于要解放/
　　你是谁/教我狂恋/
　　教我勇敢的挑战全世界/
　　在一样的身体里面一样有爱与被爱的感觉’
　　这是林卉不曾听过的歌，也是林卉不曾想过的场面。
　　像是小说里的情节，像是电影里的画面，灯光跟着旋律一样的跳动，唐灼的表情严肃且认真。
　　“我等不急你毕业了。”
　　唐灼走到林卉的身边，低着头，捧着她的脸。
　　林卉的脸早就红的发烫了，她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画面，想过无数的结果，最后只是愣愣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林卉，我喜欢你。”
　　烟花炸裂的瞬间，天边都亮起了粉色的光线，一声鸣响透彻天际，林卉的脑子也跟着失灵。
　　她突然觉得刚才做的题没有那么难了，乱七八糟的思绪缠绕在她的脑海。
　　气氛让她没办法拒绝。
　　眼前是她憧憬了整个初中的少年。
　　唐灼的模样和当初没有什么变化，细碎的短发，干净的模样，成年对他来说并无两样。
　　祁弦歌推了林卉一把，她径直扑向了唐灼的怀里，一股木质的香味冲进林卉的鼻腔，头晕目眩的，林卉的心跳也跟着乱了。
　　一个热烈的吻从她的唇齿间滑过，柔软的，甜蜜的，带着一丝薄荷的香气，征服了林卉。
　　到底是个女孩子，手腕被抓住的瞬间，就抵抗不了了。
　　初吻，对于女孩来说是怎样的存在。
　　缠绵的，比情爱更甚。
　　投入了一个怀抱，从未有过的感觉。
　　“以后，我保护你。”
　　唐灼轻轻在林卉的额头上啄了一下。隔着刘海，林卉也感觉到了嘴唇的柔软。
　　祁弦歌朝着林卉挥了挥手，朝着出口的方向走了去。
　　终于，开始了。
　　祁弦歌打开手机，翻看着自己和唐灼的聊天记录，这些浪漫的氛围，表白的方式都是祁弦歌精心策划的。
　　她足够了解林卉，清楚林卉心里的防线和弱点。
　　一击必中。
　　祁弦歌删除了所有的聊天记录，只剩下和梁均的。
　　和梁均的短信着实没什么甜蜜的，除了问课后的作业，就只剩下梁均冷漠的空白。祁弦歌看着自己长条的信息，和对方一个字一个字的回复。
　　她选中了梁均的名字，删除，确定？
　　祁弦歌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一下。
　　“取消。”
　　“真没出息。”
　　祁弦歌自嘲地笑了笑。
　　舍不得。
　　感情付出的越多，越舍不得。
　　原本舍不得是那个人，后来就渐渐分不清是舍不得谁，是那个爱而不得的人，还是那个苦苦追随的自己。
　　“林卉呢？”
　　梁均的短信在这时候跳出来。祁弦歌苦笑着看着那条信息。
　　“谈恋爱呢。”
　　“？”
　　“卉卉跟唐灼在一起了。”
　　“在哪？”
　　“你管得着吗？”
　　梁均的电话打了过来，他的号码在祁弦歌的手机屏幕上亮起，仅仅如此，祁弦歌的心都乱了一拍。
　　“你们在哪。”
　　“我不告诉你啊。”
　　“给你十秒。”
　　“不，告，诉，你，哦～”
　　电话挂断了，屏幕显示通话20秒。
　　随后，校园里响起了广播寻人的声音。
　　“县一中零班的林卉同学，你的同学在广播室等你。”
　　“县一中零班的林卉同学，你的同学在广播室等你。”
　　大学的每个角落都响起了林卉的名字，每一幢教学楼都回荡着林卉的名字。
　　广播室里，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大学生被梁均拦在DJ台前，梁均气急败坏的模样让他害怕。
　　原本不应该私自使用校园广播寻人的，可是梁均冲进来揪着他的衣领喊着。
　　“这是人命关天的事。”
　　他一个大学生也不敢耽误了这条人命。
　　他一边用语音播报，一边偷瞄着梁均，看上去就是个公子哥模样的人，惹不起。
　　“县一中零班的林卉同学，你的同学在广播室等你。”
　　当林卉听见这条寻人启事的时候，她正牵着唐灼的手，唐灼的手心很暖，手掌有打篮球留下的痕迹。
　　粗糙却充满了安全感。
　　是林卉不曾触碰过的手。
　　“谁找你的？”
　　“梁均吧。”
　　“那你要去嘛？”
　　“先去教室拿书包吧，打个电话给他就行了。”
　　唐灼低头搂着林卉，他把头埋进林卉的头发里，嘴唇靠在她的耳畔。
　　“你是我的了。我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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