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不透风

　　第五十四章高一（上）
　　中考结束之后，学习并没有结束，林卉的暑假刚开始，就被张叔要求去报了个高中预备班。
　　林卉从前不去补习班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家里经济条件比较窘迫，另一部分原因是她觉得初中的知识点还算少，题目也相对简单，她的成绩没必要去上补习班。
　　可是高中一开始，梁均就开始了漫长的补课，这让林卉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去参加一个补习班，起码不会在起步的时候落后。
　　于是林卉答应了。
　　补习班里大多是一中零班的学生，换句话说也就是林卉以后的同学。
　　也许是因为林卉考了全县第一，所以当她走进这间教室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了她的身上。
　　小教室是在车库里，这一年教育局抓小班抓的很严，暑假的补课是不允许的。学校也不允许老师私自开班。
　　但是老师缺钱，学生缺知识，所以这样的小班还是存在的。
　　林卉报的是物理和数学的班，上午上数学，下午上物理。
　　“林卉？”
　　有人喊了林卉的名字，声音很熟悉，林卉急忙转头。
　　顾芸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站在林卉的身后。她旁边跟着的是张晓冬。
　　“顾芸！张晓冬？”
　　“诶，为什么你喊她的名字这么坚定，喊我的名字那么犹豫？”
　　“大概林卉也觉得你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吧。”
　　的确，林卉现象不到张晓冬老老实实上补习班的模样。他那样的人，不像是要好好学习的人。
　　“我跟你说，我之前都是在隐藏实力，高中才开始爆发。”
　　林卉看着顾芸和张晓冬斗嘴，这两人关系一直很好。林卉也直到张晓冬喜欢顾芸，可是当局者迷，顾芸大概只当他是个好朋友。
　　“你也是在零班吧。”
　　林卉试探性的问了顾芸一句。
　　“对啊，以后我们还是同学。”顾芸说话的时候很温柔，与刚才和张晓冬说话的时候完全不同。
　　林卉很喜欢顾芸，虽然她不曾和顾芸说出口，但是能继续和顾芸当同学，林卉觉得很开心。
　　“那就好。”
　　“嗯？”
　　“没什么，这道题你做了嘛？”
　　车库里只有几台电风扇，闷热的气味让人无心学习。林卉和顾芸却坚持着，任由身上的汗水浸湿了衣裳。
　　从这时候开始，就能看出谁能坚持到最后了。
　　大人们常说，三岁定八十。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整个暑假，就这样在跟着汗水一起流走了。
　　林卉和顾芸成了好朋友，这也是林卉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闺蜜。
　　她第一次和人分享来姨妈时候的烦恼，还有和唐灼之间的小心思。
　　“你现在还喜欢他嘛？”
　　顾芸坐在林卉身边，两人一人拿着一根冰棍，太阳被屋檐遮住了，短暂的清凉。
　　“我不知道啊，我看见他会觉得脸红，可是我没想过和他在一起的样子。”林卉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的用词不当，“当然他也不喜欢我，也不会有什么在一起的事了。”
　　“我觉得吧，喜欢一个人应该是想和他度过很长的时间，你可能对唐灼心动。也许是喜欢的起始，但接下去要怎样是需要你们双方的发展的。”
　　顾芸很理性地帮林卉判断了一下。
　　“不过，他真的那么帅嘛？”
　　“真的。”
　　关于这点，林卉觉得无可置疑。
　　“那你喜欢他也很正常啊，谁都喜欢好看的人。”
　　“小宝！”
　　梁均的声音从小卖部的方向传来，林卉猛的抬起头，张望。
　　“这儿！”
　　梁均小跑两步，走到林卉和顾芸的面前。他身着一件粉色的T恤，皮肤已经养的很从前一样白皙了，刘海长长了一些，遮住了眉毛。
　　“哇，你跑过来的时候简直发光。”
　　顾芸没见过梁均，却被梁均的模样所折服了。她起先以为这就是林卉口中的唐灼。
　　“梁均，”林卉指着梁均给顾芸介绍，“顾芸。”
　　“你好，我是梁均。”
　　“你好。”
　　顾芸这才知道，这是高二的那个天才。虽然顾芸还没有进高中，却也听闻过梁均的传说，什么高富帅，什么县城首富，什么领先第二名五十多分，梁均有太多的故事了。
　　“你居然没告诉我你和梁均是好朋友。”
　　“为什么要说……他就是我好朋友而已啊。”
　　“对啊，我只是她的一个朋友。”
　　“……”
　　顾芸满脸，鬼才信你们只是朋友的样子。但是她没有戳破，只是看着林卉把纸巾塞到梁均的手心里。
　　“养白了。”
　　林卉看着梁均的脸说道。
　　“还好吧，一直在室内，也没出去打球。”
　　在小卖部和别的男同学一起聊八卦的张晓冬看见顾芸身边有个男生，急得跳脚，立刻从水泥台阶上跳起来，直接蹦到了顾芸面前。
　　“我张晓冬，你谁啊，就过来搭讪。”
　　张晓冬气势汹汹的，着实把梁均和林卉吓了一跳。
　　“这是林卉的朋友，就是去年的全县第一，梁均。”
　　“厉害啊。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所以，我应该多和林卉一块玩，和你呆一起，拉低我的智商。”
　　“那不行，我还指望和你玩能拔高我的成绩呢。”
　　“要不要脸。”
　　“略略略，”张晓冬瞥了一眼梁均，“不过，梁均你长得也太好看了吧，比在场的两个女的加起来都好看。”
　　“没有啊，我觉得林卉和顾芸都很好看。顾芸气质也很好。”
　　梁均这话一说出来，顾芸的脸就红了。林卉明白，谁和梁均刚接触的时候都容易产生这样的错觉。
　　因为梁均好看，所以大家自然会害羞。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边的？”
　　张晓冬拉着顾芸去找四叶草了，林卉便有机会和梁均独处了。
　　“爷爷告诉我的，我好不容易偷跑出来的。我姑姑还在家盯着我回去的时间呢。”
　　梁均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小盒子。
　　“？”
　　“这是我上周去日本带回来的，风铃。”
　　风铃通体都是玻璃，椭圆形的一只，十分小巧，玻璃在阳光下折射出蓝色的光，玻璃下的挂饰是颗蓝色的珠子。
　　“诶，我一直觉得我的房门上缺点什么。这个好合适啊。”
　　林卉拿着小风铃，爱不释手。
　　风铃不贵，很便宜，不过1000日元，而且还是在集市上淘的，但是梁均看见这只风铃的瞬间就想起了林卉。
　　林卉脖子上还挂着之前梁均送的那朵小玫瑰。
　　除了洗澡的时候，林卉从来没有摘下过。
　　“我也有东西送你，我这个暑假在家做的。我猜你肯定肯定超喜欢。”
　　梁均看着林卉的脸，她欣喜地笑着，天真，可爱。
　　“我下次找个时间去你家吧，我要先回去了。”
　　“这么快？”
　　“怎么，想哥哥多陪你一会？”
　　“？谁是哥哥？”
　　“行吧，我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梁均朝着顾芸和张晓冬的方向挥了挥手，就跑着离开了。
　　好短。
　　林卉握着那只小小的风铃，在心里感慨了片刻。
　　回到家的时候，林忠言提起梁均今天来了的事。
　　“他找到你了嘛？”
　　“找到了啊。”
　　“他说他没去过厂房小区那边，我还怕他找不到呢，让他等你回来，他又说来不及。”
　　“嗯，他今天很快就走了。”
　　梁均从来没去过厂房小区，厂房小区很大，还有小山坡，梁均是怎么找到自己所在的小卖部的呢。林卉不得而知。
　　她看着自己在暑假里用藤条编织的变形金刚，突然觉得很难过。
　　梁均在高一的时候很迷恋变形金刚，挤出很多时间去看电影和漫画，还会经常在朋友圈里提到擎天柱，大黄蜂之类的。
　　林卉就从网上找了突见，她用藤条编的是老版的擎天柱，由于电影里的擎天柱太过华丽，林卉没办法完成那么高难度的编织，所以她选择了漫画里的角色。
　　梁均很喜欢变形金刚的漫画，朋友圈里也有提过。
　　这些梁均不会主动和林卉聊，可是林卉知道他喜欢，便想着要给他做一个让他开心一点。
　　毕竟一整个暑假，梁均都在市里，除了去日本游玩了一圈之外，他应该都很辛苦吧。
　　林卉想着，夹了一筷子的小米椒。
　　“好辣。”
　　“你想什么呢，吃那么大一块的辣椒。”
　　“走神了。”
　　“高中的课难不难啊？”
　　“有点难，还好我们先补课了，不然直接上高中肯定很累。”
　　“那就好，你觉得能学到东西就好。”
　　林忠言给林卉的小茶杯里倒了一杯清水。他握起茶壶的时候，手有些发抖，那是属于老人才会有的颤抖。
　　林卉看着林忠言鬓角的白发，和他眼睛四周明显加深了皱纹。林卉突然发现林忠言老了。
　　林忠言说话的时候带着老人特有的停顿和语气，他夜里睡觉的时候会发出更大的呼噜声，稍有一些降温，林忠言的腿就会开始疼痛，之前受伤的位置留下了永久的损伤。
　　林卉突然明白了一些事，她不能再出错了，林忠言等不了她那么久来尽孝了。
　　现在度过的每一天，都是林忠言最年轻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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