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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的爹爹
“你真的是安若的丈夫?”
宁然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声音清润,眼神平静无波:“是。”
沈律眼中的肃穆和戒备卸去一些,其实不用问,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唯有安若自己看不明白。这也许就是当局者迷。
一大一小两人的眉眼如出一辙,任谁都看得出他们是亲生父子。
神佛大人的气场太大,蒋政不敢跟他说话,于是,弯下腰看着白白嫩嫩的光头小正太:“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我叫宁素,今年……”小正太宁素伸出手指头,一根一根掰,最后泄气地看向爹爹:“爹爹,我今年三百多少了?”
宁然停下手中的佛珠,望着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三百零六岁。”
宁素转过头,望着一脸呆滞的蒋政,认真地道:“三百零六岁。”
“我艹,老子在听笑话吗?”鲁青清终于还是冲破神佛大人的强大气场,爆了粗。
丁一杰看着两人异常认真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两个不是人吧?”
这话太没礼貌了,站在他身边的姚凯皱了一下眉,正想去拉他的袖子提醒他说话注意点,就见宁素一脸惊讶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他和娘一样哦。
客厅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思考这话的意思,如果说小孩子乱说话,可大人呢,一看就很高大上的神佛大人总不会说谎吧。
“宁素,上来睡觉。”安若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先向着小正太招招手,然后看向沈律、蒋政、丁一杰几人:“两天两夜没合眼,你们不困吗?还有精力在这里八卦,还不都回房睡觉。”视线在十几个大老爷们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了一身白色僧衣,俊美如神祗的男人脸上。
安若发了话,谁敢不听,一个个抱头鼠窜全进了房。客厅里只剩下站得笔直的宁然和二楼楼梯口牵着宁素小手的安若。
“娘,爹爹睡哪里?”宁素小朋友晃晃牵着的手。
不要说三秒,三十秒都过了,脑子里的“南无阿弥陀佛”还没响起。她出来除了阻止这两人再乱说话,也是为了证实一件事。
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安若拉着小正太转身就走:“睡大街上去。”
宁素拉着她的手一步三回头,带着哭音咕哝:“爹爹好可怜的。”
“放心,只要他一出这个门,立刻有人带他去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肯定过的比我们还舒坦。”安若拉着小正太进屋,反手关上门,还落了锁。
走进左边的浴室,往浴缸里放满水,再加热到适合的温度:“宝贝,进来洗澡。”钻过丧尸堆怎么能不洗就上床。
“娘——”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讨好和撒娇。
安若敏锐的回头,眼睛立刻眯了起来,小正太怯生生地站在浴室门口,而他身边站着的人正是人摸狗样的谪仙男人。
“你怎么进来的?”安若双手叉腰瞪视着他。
这个世界,有他进不去的地方吗?这么多年过去,脑子也没变聪明一点。宁然跨前一步,反手关上了浴室门。
安若惊得后退一步,后跟踢到浴缸,而眼前的人还在一步一步的靠近。安若身体后倾拉开彼此的距离,说出口的话带着微微的颤抖:“你,你想干什么?”活了这许多年,何时如此憋屈过?
宁然停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眼睑低垂,上身微微前倾,一贯紧绷的唇角突然松开,缓缓勾起一个上翘的弧度。
啊啊啊,安若在心里疯狂呐喊,这神棍变态是在勾引她吗?以为她是那种会被美色迷惑的肤浅女人吗?美如谪仙又如何,她见过的美色多去了,早就免疫。
更何况这家伙笑的好假,整张脸除了上翘的僵硬嘴角没有一丝笑容,眼睛里更是无波无澜,平静的像一滩死水。
就在安若不停吐槽的时候,宁然直起身,薄唇抿回直线,转身走出了浴室。
“爹爹,你有照我说的对娘笑吗?要很开心,很欢喜的那种笑哦。”趴在门缝偷听的宁素一看爹爹出来,立刻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示范般的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宁然面无表情地点了头。宁素笑眯了眼,可是,转头见浴室门紧闭,娘没出来,有些不放心地问:“爹爹刚才是怎么笑的?”
等了许久,宁然才像刚才那样勾起了唇角。三息后,嘴角拉直。
宁素小朋友恨铁不成钢地拧起小眉头,苦口婆心道:“眼睛,眼睛也要笑,好像这样,”说着弯起眉眼:“看到了没有,这样笑才好看啊。”
宁然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半响,眼角抽动了一下,转身走到露台上,无喜无悲的双眸半合着,手中佛珠捻动。金色的夕阳铺撒在他身上,为他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好似一座无欲无求的金色佛像。
望着爹爹的背影,宁素小大人似的叹气,鼹鼠奶奶说,女人都喜欢会逗自己开心的男人,爹爹这样,几时才能追到娘呀。
给小正太洗完澡,母子俩躺倒床上。宁素窝进她怀里,闻着娘身上淡雅的莲香,小鼻子一翕一翕,嘴角的笑容甜蜜而满足。
安若低头在他额头印上一个吻,声音温柔:“宝贝,晚安。”
宁素仰起头在她脸颊上响亮的“啵”一口:“娘,晚安。”
片刻后,“娘,爹爹……”宁然转头看向坐在露台上,沐浴在星空下,盘膝打坐的爹爹。
安若拍拍他的肩膀:“那不是你爹,你爹有头发的。”
宁素眨眨困惑的大眼睛,爹爹什么时候有过头发了?抬起头摸摸自己光溜溜的脑门:“可是我也没头发啊。所以,爹爹也没头发。”
安若亲亲他的光脑门:“你还小,等你长大,就有头发了。”
“真的?”宁素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娘从来不骗人。”安若轻轻拍着他的背:“乖乖睡觉了。小孩子要多睡觉才能长高高。”
等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安若睁开眼睛,看着窝在她怀里睡得香甜的小脸,眼中漾开温柔的笑意。其实在最初的惊讶后,她是欢喜的,十分的欢喜。一个人孤孤单单过了这么久,做梦都想有个人陪伴,一个永远也不会离开她的人。
上天还是眷顾她的,在她漫漫的无尽岁月中,给了她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儿子,这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安若转头,露台上已经不见了那个盘膝打坐的背影,小正太的事她一定要搞清楚,慢慢地掀开被子,轻柔地掰开抓着她衣襟的小手,蹑手蹑脚的起身下床。
穿上拖鞋站起身,突然感觉床尾站着一个人,无声无息。安若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头戴玉冠,乌发披肩,眉如墨画,目若朗星,白色锦袍,腰系白玉带……
“你,你,你是……”安若惊得舌头打结。
“是我。”声音温润清和。
安若走上前,抬手抚摸上他的脸,真的能摸到,不是梦。手指轻颤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找你。”
安若猛地抱住他:“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找不到,找了许多地方也找不到回去的路。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头戴玉冠的男子也抬起手环上她的肩膀,低头轻轻摩擦着她的脸颊:“想你。”
如多年前一样,清冷的星光下,彼此融合,抵死缠绵。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安若的声音慵懒甜腻。
“宁然。”玉冠男子的声音带着情欲过去的沙哑,大掌轻柔地抚摸着身上女子的背脊。
安若还记得上次偷了人家几百年修为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那个,我不知道双修会……我把修为还给你。”反正她现在也用不上。
宁然眼眸微垂,看着躺在他胸口的女人,眼睛无波无澜,抚摸她头发的动作却轻柔至极:“不用。”
安若看不出他的修为,但想来肯定在她之上,估计也看不上她这点修为,毕竟她到了这里后,受到天道的压制,修为便一直停在出谷前。八百多年还只是这次闭关小升了一级,结果一出来就末世了,她之前辛苦建立的一切都没了。这破天道一定是在玩她。
还是山谷好,如果能回去就好了:“你知道回去的路吗?”
“嗯。”
听到能回去,安若开心地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什么时候都能回去?”
“嗯。”将她的头重新按回胸膛:“任何时候。”
想到莲庄,想到还没找到的二百多人,还有沈律他们,安若激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这里还有些事没做完,再等等。”
“好。”
听着身下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安若满足地勾起唇角。突然想到什么,倏然抬起头,看向屋里大床上隆起的小鼓包:“儿子,我们的儿子。那是我们的儿子,是不是?”
“是,我们的儿子。”
“所以,那个和尚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儿子会叫他爹爹?”安若狐疑地望着男人。
“……”
现在撤掉障眼法,会不会吓到她?
安若眼中的狐疑变深,凝视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睛:“是不是儿子很小的时候就被你扔给了和尚,让儿子在认知上出了偏差,以为师父就是爹爹?”
从小就看不破他的障眼法,如今还是这样,这么多年一点长进也没有。这么傻,是怎么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的?
这事还真怪不了安若,就好像你一清二楚屁股下的凳子是什么材质,有什么功能,凳子却不可能知道你的性格喜好一样。安若只是辅助他修炼的莲花座,他们的关系本就不平等,伴他而生,助他修炼,他生,她活;他死,她亡。
“你怎么不说话,不会真被我猜中了吧,你当甩手掌柜把儿子扔给别人养,搞到儿子认他人为父。”安若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瞧这人一副清风霁月,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模样,也不像是个会照顾孩子的好父亲。
被冤枉成不负责任的父亲,宁然觉得需要为自己辩解一下:“我……”
“娘,娘——”宁素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翻身坐起,嘴里咕哝着喊娘。
安若撑着男人的胸膛蹭的站起身,披上睡裙就往屋里跑:“宝贝乖,娘在这里。”
被扔下的宁然望着夜幕下的星空,又被扔下了,还是用完就扔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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