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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念生
有水族士兵赶出来阻止,荼姚冷笑,连环出掌!掌风所到处,血流成河!
她的掌力连环打出去,一根又一根的镇水柱应声断裂,水中仿佛经历了一场剧烈的地震!水族的士兵挡不过天后的怒气,纷纷躲避!
荼姚循着记忆走到水府深处,簌离的闺房。
簌离坐在铜镜前梳妆,和数年前惊鸿一瞥相比,近来她反而更加娇艳了。她的手抚过长长的鬓角,嘴唇鲜红欲滴,眼睛蒙着一层水膜,看上去楚楚可怜。
“你在等谁?”
声音响起,异常动听,宛如水击寒冰。
簌离悚然回头,她已经知道外面出了事,却没想到是天后娘娘驾到!
“等天帝过来救你,救自己的老情人?”荼姚冷笑着说。
簌离瑟瑟,不能出声。
一步步走进来的女子美艳绝伦,但是浑身上下满是杀气,她一袭红衣似血,手中长剑不断滴落鲜血。
簌离心中恐惧,想动手藏去梳妆台面上的九龙四凤冠,却被荼姚先一步看到,衣袖长舒,卷了过来。
九条金龙,四条金凤,都做得栩栩如生,中间各种花树,繁复华丽,从额头和两侧垂下九条珠帘,每一颗都圆润美好。
荼姚一手捧着珠串,每一颗都圆圆满满,她仿佛看到润玉在和他娘亲簌离显摆,如何戏耍了天后荼姚。又像是看到了天帝油腔滑调,满嘴甜言蜜语对簌离许诺。
荼姚冷笑着,将掌心的珍珠捻为粉末。
手一扬,粉末飞了。
荼姚冷然说:“可惜,世事不能尽如人意。天帝也救不了你的命。”
天帝那老贼,心里的算盘打得门清!他以为自己做天后千年,已经失去了战力!以为洞庭水族有能力和后族一较高下!
哪怕他现在来了,看到这一地的狼藉,血肉尸体,他就会知道大错特错了!
簌离脸上肌肉颤抖,极是悔恨迎天帝入门。
天帝是簌离这一生最初爱上的男人,初恋难忘,她始终不能忘情!早知道这煞星会来洞庭水府屠戮水族,她说什么也要将那负心薄幸的男人拒之门外!
荼姚的笑容冷淡凉薄。
这些人,犯上作乱的时候以为命运握在自己手里。被镇压的时候却来装可怜。可惜她没有怜香惜玉的爱好。
她修长的手微微一晃,剑光如虹。
脚步一声声逼近,簌离恐惧至极,在她那张秀雅的脸上,荼姚居然看到了润玉的影子。
荼姚便觉心口躁郁,血气上涌,一股腥甜在口中蔓延。
她咽下欲呕的冲动,长剑如电,直接刺穿了簌离的身体。
她倒想看看,继任天后死在自己的手里,天帝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润玉,又打算怎么办?
簌离的鲜血喷溅到她的脸上身上,荼姚忍住恶心,抽出长剑,缓缓朝外走去。
润玉。
天帝和簌离生下来的孽子。
此人何在?
荼姚一路走,一路杀,血气始终萦绕在她的身边,她一步步从水府走出,宛如一个浴血的罗刹。当润玉回到岸边,看到的就是这副骇人场景。
荼姚看到他,眼神激烈地变化着,一瞬间似乎闪过了十七八个念头。
洞庭湖水腾如沸,原本苍绿色的水波泛起血红的纹路,润玉已经知道发生了极不好的事情。
“荼姚,你……做了什么?”
荼姚面无表情看着他,他似乎受了伤,白衣染红,脸上浮着不正常的红晕,一双幽深的眸子也泛着红。看来就像是即将消融的雪片。
她用力阖上眼帘,片刻后再次睁开,眼中只剩讥讽冷酷。
“润玉,现在,你只剩下我这个嫡母了。”
润玉听出她话里意思,又看到她剑尖滴落鲜血,心里隐隐猜到了实情,顿觉周身上下一阵冰凉。
他恍惚片刻,立刻朝水府跑去!
多少次他祈祷过,要是娘亲能够消失就好了!
心脏紧张恐惧到似乎下一刻就要裂开了,呼吸沉重,力气全部消失。
娘亲……果然……已经没了呼吸。
沿途都是水族的断臂残肢。
为什么……
白日里他被娘亲用水族禁术永远放弃了龙角和龙鳞,受伤极重,可他不后悔。
在娘亲歇斯底里的哭叫里,他漠然看着自己身上伤口越来越多。
似乎在看另一个人。
太累了,他只想一个解脱。
只是一个温暖的笑容。
娘亲哭号着问他:“你就这么想抛弃洞庭水族?去天界过好日子?”
他只想每天都看到那个红衣身影。
报应……
因为他祈祷过让娘亲消失,所以娘亲真的消失了……
他的娘亲静静躺在地上,因穿了一身枣红色泥金丝罗裙子,身上的伤痕并不清晰。她闭目躺在地上,除了下巴沾了一点血,无知无觉的样子看来宁静温柔,世事一场大梦,她终于得到了解脱。
他伸出手轻触娘亲的脸,柔软而冰凉。
他麻木地伸出雪白袖子,试图擦去她下巴上的血。
泪水先于他紊乱的思绪倾盆而出,他哭得不能自己。
是谁杀了娘亲?
是……他自己吗?
簌离身下缓缓蔓延开的血,斩断了未来一切的可能。
他踏着亲族的血水,一步步走回到岸边,荼姚没有走,长剑垂侧,双目低垂,她的侧颜仍然和记忆中一样美好,黑发如羽,长睫低垂,嘴唇殷红如血,她的声音冷静低沉:“润玉,你的母族已经被我屠戮殆尽。洞庭水族聚兵万余,意图谋反,罪不可赦。”
她抬起眼睛,双眸中似燃烧着冥界地府的业火,亮得惊人。
“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了。”
荼姚手中长剑抬起,逼近他的咽喉,他的要害被天后荼姚指住,荼姚只要再上前一步,长剑便要洞穿他的咽喉!
润玉脸色惨白,面无表情。
荼姚手指微颤,在润玉咽喉处划出一道血口。
鲜血淋漓而下。
天边晚霞浮现,那般鲜艳美好的颜色一起出现,就像是一个迷醉的梦,大梦谁先醒?
润玉惨然一笑,眉宇满是凄凉,他缓缓闭上眼睛,长睫毛宛如静谧休憩的黑色蝴蝶,仿佛甘心受死。
荼姚咬牙,抬腕欲刺,继而又放下手,剑光一偏,一剑刺入他的肩头。
“荼姚!?”
天边一时云气蒸腾翻滚。
乌云压城城欲催,甲光向日金鳞开。
天帝慌忙赶来,看到的正是天后意欲谋杀帝嗣的骇人场景!
在他身后,云端之上,全是铠甲加身的天兵。天帝不愿承认,他得到消息后在赶来的路上,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自己居然要和盛怒的天后正面对峙,真是愁人。
荼姚闻言,冷冷一笑,笑意只在嘴角,而不在眼中,她手中用力,那剑便一寸寸钉了进去。
“住手!”天帝伸手去抓天后的肩膀。
“不要碰我。”天后脸色阴沉,右手撤剑回袖,手中光华凝练,蓝紫色的莲花凭空乍现,射向天帝!
天帝狼狈之下挥动衣袖驾云回逃,堪堪躲过琉璃净火的攻击!
破军星君见局势不妙忙从云端下来,他也顾不得天帝方才的吩咐,什么在云上静观局势即可。
天人都知道,琉璃净火是羽族凤凰的杀招,最恐怖之处在于,琉璃净火烧之不绝,能够燃尽六界一切生灵,甚至是天神的元灵。
哪怕尊贵如天帝,如果被琉璃净火打中,即便受伤之处并非要害,元灵仍会受净火焚烧之苦,无药可救,直到元灵俱灭为止!
天帝在云中狼狈躲避,偶一回头,只见天后在身后追赶,真被吓得神魂惧灭!
这女人是疯了吗?
她手中杀招不断,天帝左支右绌,一会儿袖子被削掉一片,一会儿头上的冕旒被打落凡尘,不知被哪个凡人拾去,以为自己受命于天,又起几番风浪,都是后话不提。
一众天兵天将都瞠目结舌跟在后面,追着他们二人身影,一会儿飞成个人字,一会儿飞成个一字。
因为天帝天后均是九重天上最尊贵的人,他们纠缠打斗难分难舍,放箭又不敢放,天帝百忙之中回头一看,差点气得吐血。
就好似自己被痛殴的时候,还带了上万号人旁观作证。
破军星君也是愁得眉毛眼睛皱在一起,飞到天帝天后旁边,时不时看琉璃净火飞来,自己躲开顺便推天帝一把,然后问自己手下:“火神殿下通知了没?”
“通知了通知了,正在赶到。”
“羽族长老通知了没?”
“说是就要到了。”
天帝躲让得心头火起!他原本深蕴帝王制衡之术精髓,苦恼于羽族坐大,天后似乎笃定了太子人选非旭凤莫属,决意至少抬举簌离做个天妃,再把润玉接回天庭,他好来个坐山观虎斗。
没想到自己却是猛虎遇上了打虎人,堂堂天帝都快被天后给弄死了。那引出事端的孽子只是肩膀受伤,好好站在地上,脸色苍白抬着头,看云端神仙打架。
他干脆几下回旋,走回到润玉面前。
润玉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生身父亲,只见他一身帝王服色,只是此时凌乱不堪,散发披肩,神色尽可能端肃,努力维持着天帝的威严。
“润玉我儿,你没事吧?”
天后跟随其后,缓缓从天降下,她步态轻盈,脸色苍白,一只手不住颤动,那让人胆寒的蓝紫色火焰正缓缓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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