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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丞相海铭从泰和殿出来之后，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他看着日幕西斜，脸庞带着些许沧桑，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其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有一日自己的亲生女儿居然会以性命逼迫只为了嫁给那个奸佞叶蕴醴。
小太监奉命送丞相海铭出来，见海铭出了一身的冷汗，关切道：“丞相这是怎么了，王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是老夫，愧对先王。”
海铭叹了口气，他也知道把情儿嫁给栾安可以解决栾安的燃眉之急，可曹国公毕竟是不好惹的，公然拒婚给他难堪，日后想请他帮忙怕是没用机会了。其次海铭自己也有私心，如果情儿真的嫁给了叶蕴醴，那么他们就是亲家，海逸也可以安然回来。就算日后栾安和叶蕴醴真的闹得不可开交，他们海家也可以独善其身。
将军府，
将军府内燃香，香溢四溅，府内无花果树木，唯有香炉随处可见，香气缭绕，环抱高梁，所到之处皆是此香，闻而久之，会有眩晕之效。聂左翼踩着步子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味道，他拿着一堆武将和御史们送来的文书前来见叶蕴醴。
叶蕴醴看着递上来的文书，冷冷一笑道；“海铭可真是个老狐狸。居然想让本将娶他的女儿。就怕他的女儿无福消受。”
聂左翼也很好奇：“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想出这样的主意，莫不是他自己对国君也没有信心了。”
叶蕴醴把文书丢到一边，嘲讽着：“你不明白，他这是在围魏救赵啊。”
“属下确实不懂。”聂左翼低着头道。
叶蕴醴用手轻触着香炉之壁，神色无异道：“如果本将不娶他的女儿，那么就等于本将公然对先帝遗留的老臣不敬，那么同样是先帝遗留的老臣曹国公一定会立刻站在丞相的那一边。甚至可以以老武将的名义上奏书剥夺本将的军权。可是……如果本将娶了，那就等于和他们站在一起了。那本将做什么岂不是身边都多了个细作。”
“不如……”聂左翼眼神中出现一股杀意。
“杀不得。”叶蕴醴立马否决道：“现在杀了丞相的女儿和儿子，丞相就会孤注一掷。丞相手中有精兵，再加上曹国公也有军队。我们最多就是两败俱伤，我们没有好处的。”
“果然是个老狐狸精。他料定将军您不会真的伤害他的子女。”聂左翼也是今日才发现这个海铭深藏不露。
叶蕴醴此刻却好似心情大好，鬼魅一笑：“想做本将的夫人，也不是不行。”
“将军的意思是……”聂左翼忽然间想起了什么。
冷宫，
一个怯生生的小宫女，在冷宫外东张西望着，蹑手蹑脚的打开了冷宫的大门，刚走进去就看见两人姑娘坐在台阶上。
“请……请问，是馆陶姑娘和北语姑娘吗？”小宫女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馆陶见了冷冷一笑：“奇怪了，居然还有人来冷宫找我们。”
小宫女走进来，看了看两个人还算是完好，松了口气介绍自己：“我是南贵妃的宫女，南贵妃知道二位在这里受苦，让我送些吃食和药物来，虽然不知道用不用得上，还请两位姑娘收下。”
乔心柠见了笑着伸手想要去接，却被馆陶硬生生拦下来，馆陶打量着这个眼生的小宫女，脸上带着警惕：“南烟当上南贵妃有些日子了吧，我还以为她早就忘记我们了。”
小宫女见了立马急了：“二位姑娘可不能这么说，我们贵妃娘娘一直记挂着二位，这些药还是娘娘亲自去太医院里求来的。还有这些糕点，我们娘娘都舍不得吃，特地为二位姑娘留着的。”
“她倒是落草为寇，心安理得。”馆陶别开脸嘲讽着。
乔心柠站起身来给小宫女赔不是；“你别生气，我知道南烟心善。只是不知道她过得如何。”
小宫女也不计较馆陶和乔心柠说着：“过了这段日子怕是也要不好了。国君要娶曹国公的女儿，那女人出了名的坏脾气，人又长得可怖，怕是会欺负娘娘。”
“自己选的路，当然得自己走。”馆陶冷眼冷语着。
乔心柠拽了拽馆陶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出言讥讽。
小宫女见馆陶不理解南贵妃，眼角微微红了一圈：“你这人怎么这样，你知道我来冷宫有多危险吗？这要是被好事者知道说出去了，贵妃娘娘也没好果子吃的。”
乔心柠连忙安抚着小宫女，小宫女看着年龄极小的样子，说了几句就忍不住落泪委屈。
乔心柠挡在馆陶的面前，出声道：“你告诉南烟好好照顾自己，不必为我们烦心。你也别难过，她因为国君伤了腿，心情难免暴躁。”
馆陶听到这里，听不下去了，颤巍巍的起身要走，结果摔了一跤。乔心柠连忙去扶她，馆陶瞪了一眼乔心柠，小声骂着：“你怎知她是好心还是坏意。谁知道这个小宫女到底打哪里来。”
乔心柠只能点着头把馆陶扶进去坐好，自己再转身出来跟小宫女说着：“东西我们收下了，你也赶紧走吧，免得被人发现。”
小宫女又小声嘀咕着道：“南贵妃还说了，国君立后那日会大赦天下，所有的宫人都会忙着泰和殿的事情，到时候你们寻个时机逃走吧。”
乔心柠点着头看着小宫女离开。
耳环：东西没毒，可以吃。
乔心柠这些天总算是听到耳环营业的声音了。不过南烟这次送吃得来真的是及时，要知道前些日子丹露送来的吃食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在这么下去真的还没熬到国君立后，她们俩就得先饿死了。
乔心柠走进去打开包袱，见里面有许多用纸包着的糕点，糕点的样式都及其精致，都是乔心柠闻所未见的。
乔心柠自己咬了一口，对着馆陶又递了一个道：“我尝了，没毒，你也尝尝吧。”
馆陶瞧见了无奈道：“你可真是好心肠，来路不明的都敢吃。”
“南烟送的怎么算来路不明，我们连叶蕴醴的东西都吃了还怕这些？”相较而言乔心柠更愿意相信南烟没有恶意。
馆陶闷不做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乔心柠叹了口气。
乔心柠不明白，馆陶跟南烟的关系应当不错才是，怎么就这么忽然间敌意这么重。
乔心柠试探着问道：“你为什么对南烟忽然间这么大的意见，是因为觉得她贪生怕死吗？”
“贪生怕死？”馆陶嘲弄地看向乔心柠：“你也好意思说这句话？你不也是贪生怕死？”
乔心柠叹了口气，坐了下来道：“活着有什么不好的，好死不如赖活，更何况……”
更何况乔心柠的目的是回到现代，以及胖揍叶蕴醴，最好打烂他那张虚伪俊秀的脸，让他也知道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馆陶看穿了乔心柠的心思：“你要是想着报复叶蕴醴的话，现在怕是还没有机会，就你这个身手，还没出手呢，就被制服了。连逃跑都不行。”
“那不如你教教我？”乔心柠眼里放出光来，可转念一想，馆陶这样似乎教不了乔心柠。
馆陶淡淡一笑：“教你也可以，虽然我的腿废了，可是我的手还安好，再说了学武也不一定全是要靠手脚练，有些东西也是要靠脑子的。我可以教你一些简单的防身术，能让你打一些江湖宵小。”
“那也好啊！”乔心柠站起身来笑着道：“我们出去之后，我就可以保护你了！”
馆陶摇了摇头无奈道：“你的心性倒是好，这么大的苦难之下还笑得出来。”
“我若不笑，日日寻死觅活，岂不是随了那个叶蕴醴的心了。我看他是恨不得我过得生不如死吧。”
乔心柠提起叶蕴醴又是一肚子气，愤愤道：“我此刻恨不得踢碎他的下半身，看看他是不是更适合当太监。”
馆陶被乔心柠逗笑了：“既然如此我姑且教你些许简单的，懂一些也是好事。”
……
小宫女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喘着大气，从冷宫里急急忙忙的跑出来之后，转角处遇到了早已经等候多时的丹露。
“东西已经送到了，多谢丹露姑娘。”小宫女走到丹露身旁，低着头小声道谢着。
丹露瞧了眼怯生生的小宫女，瘪嘴一笑：“不必道谢。”
“要不是丹露姑娘，太医院那帮混账根本不会把药给我们娘娘。也是丹露姑娘帮忙把风，这才敢去冷宫看她们。”
小宫女对丹露很是感激，完全没有丝毫的戒心。
丹露看着小宫女青涩的脸庞，走近些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吧，这两个人到时候我也会送她们出宫的，她完全不用担心。只是答应我们将军的事情也望南贵妃上心。”
小宫女连连点头道：“我们贵妃娘娘答应的你们的一定会做到的。”
小宫女说完又鞠了一躬，转身匆匆离开，看着渐渐走远的小宫女，丹露收起了眼底的假意，冷冷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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