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

作者:四喜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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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噩梦”起源


      十玖只能交代了实情。
      几个月前,藏花谷。
      “小玖,有消息了,七味草出现在了澜沧国的万剑山庄。”十玖的大师兄,白容,匆匆忙忙闯进十玖的别院。寻了一圈,并未发现她的踪迹,沉思一下,便向谷内的老榕树走去。
      此时的十玖正美滋滋地躺在老榕树粗壮的树枝上,嘴里啃着刚摘下的桃子。老榕树下,十玖的三师兄安义正在教导几个谷中的弟子练功,“哼哼哈哈”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十玖耳朵,仿佛回到百鬼师傅还在的时候。
      十玖最喜欢偷懒,每次一到练功时间,就跑到老榕树上,在茂盛树叶的掩护下,透过缝隙,偷偷看着师兄和师姐勤勤恳恳地练功。很多时候十玖都不明白,自己所有的功夫都是百鬼师傅教授的,为什么百鬼师傅不把自己揪出来,随即又摇摇头,能偷闲还想那么多干什么。直到一次,十玖和二师姐花伶一起离开藏花谷买药材,回来的路上,碰到一伙山贼,师姐为了保护她受了重伤。幸好三师兄担心她们迟迟不归,出谷查看,救了她们。回到山谷十玖万分自责,没日没夜地照顾师姐,然而在师姐醒的那天,她却躲了起来。百鬼师傅一下子就找到了她藏身的老榕树,没有意料中责备,只有静默的陪伴。
      十玖却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如初见山贼时的恐惧,不敌对方的无力,以及让师姐为保护她受伤的自责。她也是第一次明白,只有经历过一次绝望,才能明白原来的无知。
      “安义,见到小玖了吗?”思绪被大师兄的声音打断。
      “没见到,应该在老榕树上吧,出什么事了吗?”
      “大师兄,有什么事情发生吗?”十玖利索地从树上翻下来。
      “七味草出现在了澜沧国的万剑山庄,可能有一整箱那么多!”白容的神情平静,但语气轻微的起伏出卖了他此时的激动。
      安义听闻,赶忙转身解散的众弟子,并且让其中一个弟子传话给五师弟尹灯:炼药堂议事。而十玖还处于震惊之中。七味草是制作时疫良方避瘟散的最重要材料之一,只需要小小一根便足够制作百人分量的避瘟散,但只产于南漳国瘴气弥漫的密林里,所以这是味极为珍贵的药材,万剑山庄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得到了整整一箱的干七叶草。
      三人各怀心事地一起走向炼药堂。
      因为之前受伤的影响,二师姐花伶就很少出谷,在炼药堂专心制药。事实上,花伶并没有责怪十玖,反而是一种感谢。她并不想过多的接触外界,那次受伤恰好给她很好的借口。然而十玖对此十分愧疚,每次做完任务归来后便绕在她的身旁,叽叽喳喳地讲述自己的见闻,她也就在一旁温柔地听着。
      不多时,五人便聚集到了炼药堂。
      藏花谷以制药闻名于四国。大多数在市场上买到的,都是印有红花样可以治病缓痛的药,而黑市上,藏花谷制的毒药则是千金难求,为了区分,瓶上便印有绿花样。如今七味草的出现,无疑是一次名利双收的大好机会。
      由大师兄正面邀请万剑山庄合作的成功概率并不大,不过可以趁机打探七叶草的下落。而探到消息后,便可以趁着黑夜盗取。
      二师姐和三师兄留在谷内,大师兄带着五师弟进入山庄,而十玖作为百鬼道人亲传五个弟子中,轻功最好,逃跑速度最快的人,不,应该说身手最为敏捷的人,自然被师兄连哄带骗地带到了山庄外的客栈,等待消息。
      等了大约半个月,五师弟带着消息来到客栈,看到百无聊赖的十玖趴在窗口拿着狗尾草逗猫玩。尹灯轻笑一声,但是没有惊动她,悄悄绕到身后,轻轻拍了她一下。十玖吓了一个激灵,回头看到他,一时怒气冲天,右手直接劈了过来。尹灯侧身,左手借力反而锁住了十玖。“小玖,你功夫退步了。”尹灯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十玖被制住,没有办法使力,眼睛一转,灵机一动,左手拿着狗尾草动了动尹灯的鼻子。尹灯赶紧放开十玖,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十玖趁机拿着狗尾草敲他的头,“小子,叫师姐,尊师重道!”
      尹灯和十玖关系不错,其实按真实年龄,他还要比十玖大一岁,但是拜师比十玖晚。十玖当然不会放过被别人叫师姐的机会,所以,她每次都要特别强调尊师重道这一套。尹灯也不是很在意,随自己性子叫她,可惜他的轻功实在比不上十玖,总是被她追着打。
      尹灯连连赔礼道歉,总算稳住了十玖,开始和她讲起计划。
      七叶草藏在山庄的密室里,大师兄已经摸清了路,并且试探了一次,机关繁多,但是只有最后一关无法破解。尹灯将路线图交给了十玖,并约定在三日后的庆收节,夜盗七味草。
      澜沧国由三大势力组成:万剑山庄、镇国将军以及悯苍教。庆收节,顾名思义,是澜沧国一个重要的日子,互相制约的三方势力必会搞些庆典。万剑山庄按照惯例会开放山庄迎接八方宾客,并会对贫民施以救济,由此祈盼连年的丰收。天时地利人和,十玖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失败。
      入夜,十玖便化为宾客入席山庄的庆收酒会,并瞅准时机潜入山庄后院。
      谁想到刚摸到山庄密室的时候,十玖就被东黎撞见了,急忙谎称自己是山庄仆从,误打误撞进入此地,盗七叶草计划彻底泡汤,心中懊恼,心想不能白来一趟。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就顺手摸走了他身上的一枚玉佩。她觉得玉佩做的极为精致便收了起来,以备哪天没钱去当铺当掉。
      师兄再找到十玖商议的时候,看到她放在桌子上的玉佩,似乎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玉佩的来历,她也没打算隐瞒,便向他袒露了实情,师兄沉默片刻也并未怪罪,只是让她放回原处,以免节外生枝。入夜,十玖又潜进山庄,本想随意扔到庄内的浅浅水池里,让下人去发现,自己悄然离开。不巧的是,直面碰到东黎,赶紧把玉佩扔给他跑路,然而,这件事之后,十玖在哪里都可以撞见这位少主。真是七叶草没偷成,反惹了一身骚。
      当然,十玖没有提及玉佩的事情,草草地说了七味草的盗取过程。唐云章打了打哈欠,明显兴致缺缺,说道:“这么说来,你也没偷到什么,不用这么紧张,赶紧休息吧。”
      十玖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他说道,“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我什么都没有做,他也没有损失什么,为什么哪里都能遇到他。”
      唐云章躺到了床上,拍了拍一旁空出来的位置,“说不定只是刚好遇到,不用想这么多,来一起睡吧。”
      十玖断然拒绝,“我的房间在哪里?”
      “今天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小玖,咱们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你现在嫌弃人家吗?”唐云章在床上换了一个姿势,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十玖感到一阵恶寒,抬头环视一圈,确实除了床铺以外没有其他地方,赶走唐云章又不太好,毕竟他出的银子。唉,真不如一个人,随便将就一下就可以过一夜。
      十玖把包裹扔回给唐云章,身子探出窗外。客栈周围一片荒凉,能睡觉的地方,恐怕只有马厩了。下定决心,十玖回头对已经迷糊的唐云章说道,“我到外面自己找地方,卯时出发。”
      没听到回应,十玖摇了摇头,大概是要推迟出发时间了,真是金贵的少爷,这么快就累了。十玖叹口气,从窗户翻出,顺便拿了一件薄单带上了窗户。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唐云章轻微的呼吸声。
      约莫过了半个钟头,唐云章睁开了眼睛,确切说,他根本没有睡着。确认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起身,打开窗户,一个黑影闪进了屋子,单膝跪在地上,“主上”。唐云章看着他,思索些什么,没有说一句话,地上的黑影一动也不敢动,静静等待他的指示。
      唐云章沉默片刻说道,“澜沧国最近有什么动向”
      “报告主上,澜沧国的长老院最近在重新选举,万剑山庄没有动向,镇国将军有意支持年轻教主的上任。”
      “看来,他们也挺热闹。万剑山庄出现七味草这件事,怎么没听过报道,他们的少主,怎么会出现在雁北国看来我们的情报网还不是很完善啊。”
      明明没有一丝责备,黑衣人却被唐云章的气势压震慑得双腿跪地,不敢多言半句。唐云章眯了眯眼睛,继续问道,“还有什么”
      “回主上,在与澜沧国往来的商客中,交易的大多数物品是瓷制的生活用品,马匹交易最近有点频繁。”
      “藏花谷查得怎么样了?”
      “回主上,属下无能,还是不能查到藏花谷确切的所在之地,只能打探到大概位置在雁北国和澜沧国中间的香霞山脉,不过,澜沧国内出现了大量藏花谷的药品。”黑衣人停顿一下说,“还有一件,属下需要…”。“站起来说。”黑衣人便在唐云章耳旁低语。
      唐云章的脸上便带上笑意,其中有几分玩味,沉默片刻,说道,“做的很好,下去吧。”
      黑衣人行礼,转身飞出窗口,消失在夜幕之中。
      客栈的马厩里,十玖找到了一处干草最多的角落,准备猫进去凑合一晚,刚盖上薄单,两名杂役拎着灯朝马厩走来。十玖赶紧藏到里面以免被发现。
      “二狗哥,今天怎么这么反常,掌柜的让我们来巡逻?”
      “谁知道呢,掌柜的心思我们怎么能猜到,做好手头的事情就行了。”
      问话的杂役嘴巴撇了撇继续说,“二狗哥,咱们客栈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对了对了,我记得来了一位贵族小姐,就是穿青色衣服,戴着白纱,就露出两眼睛的那个,那个眼神,简直了,旁边那两壮汉,我敢说,啧啧啧。”
      “我说,你能不能别老想着这些,赶紧走完这趟回去睡觉。”二狗哥不耐烦地敲了敲他的脑袋,“小心你的命,在这里,少看,少说,多做事。”
      “二狗哥,你就不想多看两眼么?那身段,刚才我兄弟,大牛,打了洗澡水到那女的的房间,就被那两个人拦下了,我看,他们是睡一起的,嘿嘿嘿。”
      “你这小泼皮,净想些这个。不过,看那样,应该不错,就别想了,那架势也不是咱能惹得起的。今晚的客人确实不少,都快赶上过年了,这些住客要么凶神恶煞,要么老神在在,谁知道肚子里装得什么。”
      两个杂役就这么聊着,也没仔细看,便拎着灯笼回到了客栈内。
      十玖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没多想,现在最紧要的就是避开东黎,回到葬花谷。不再多想,浅浅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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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橙子:“十玖对师兄弟都是什么看法呢?”
    唐云章赶紧凑过来听一听。
    十玖:“大师兄很严肃,不怎么在谷里呆,师傅走了之后就听他的;三师兄很慈祥?对弟子们都很好,谷里的大小事情就听他的;师弟就一小孩,整天没大没小。我师姐,天下第一好看,超级有魅力,超级温柔,最厉害,医术超高,最牛X,没人能配上她… ”
    一个小时之后,橙子昏昏欲睡,唐云章听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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