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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恶
彩色的镭射灯快速切换着颜色,投到地上形成大大小小的圆圈,斑斓似梦。
卷发女人的裙摆从膝盖上方叉开,露出纤细又白嫩的长腿,双腿交叠,开口被撑到最大处,引人瞩目。
她两只手高高举起,手中握着象牙白的骰蛊,神色高傲。
“猜,是单还是双?”女人红唇微启,音量不大。
在聒噪的音乐声下,没人听得清她说的是什么,但却都知道她在问什么。
这些男人的目光始终都跟随着她,凭借着她的动作都能猜出她的意图,有的人甚至努力解读她的唇语,不想漏过任何一条信息。
“我猜单!”
“双双双,我压双。”
“我也压双,连着三把都是单,老子还不信了。”
“……”
围坐在酒桌边的男人纷纷拍桌怒喝,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肾上腺素飙升,就连抽烟的动作也粗鲁了一截。
酒吧舞台上的女郎妖娆地扭动着,底下一群叫好。
穿着制服的侍应穿过拥挤的人潮,拨开好几个神志不清的酒鬼,才来到全程最美艳的女人面前。
“老板娘,J老师找你。”侍应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女人抬起头,放下象牙骰蛊,将头发拢至耳后,对在座的几位男士鞠了一躬,胸前春光乍泄。
“对不住了,各位,我有点事。”
“诶?这就要走?”
“红蝎,你这骰子都还没开呢!”
“玩了这把再走吧。”
代号叫红蝎的女人撩了撩酒红色的卷发,冲坐着的几位客人抛了个媚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徒留几个大男人望着她的背影哀叹。
蒋老师对她有救命之恩,不论他有什么事拜托她,她都会第一时间去完成,不论难度,绝不推辞。
披了件薄风衣,推门出去,外面的太阳大得晃眼,跟酒吧里昏暗的氛围决然不同。
红蝎用手背挡住阳光,从大口袋里抽出墨镜,熟练地戴上。
在酒吧待久了,她的眼睛愈发脆弱,刚刚被阳光照了那么几秒,竟然让她眩晕了一阵。
在车上缓了几分钟,红蝎踩下油门,从地下车库冲了出去。
蒋老师说,这件事只能面谈,应该是件重要的事。
.
“今天之内?”红蝎摘下墨镜,认真看着眼前的人,“老师,对方未免也太高看我了吧。”
“小贞,我知道期限紧了点,但是也只有你有可能办到了,否则我这节目明天就黄了。”
“可对方是国民影帝啊——”
挠了挠头发,红蝎最后叹了口气:“好吧,我尽力一试。”
自从被蒋尚责救起来的那天起,她就在心里发誓,只要蒋老师开口,她什么都会去做。
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谢谢你,小贞。”蒋尚责是真的感激她,他看着这个女孩长大,心里也是把她当干女儿一样疼。以前无论遇到多为难的事,他都没有想过去麻烦她,只是这次,他实在没有办法了。
“老师,能告诉我是谁委托你这件事的吗?”
“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罢了。”蒋尚责摆了摆手,说得轻巧。
“行,我知道了。”
红蝎戴上墨镜,跟蒋尚责挥手道别,然后哼着小曲推门出去,手指上挂着一串车钥匙。
一道暗色身影与她擦身而过。
红蝎不禁停下脚步,回头。
男人挺拔的身姿如同高大的白杨树,走路的步伐又稳又快,周身弥漫着死侍一样的气息。
她见过太多男人,对异性的嗅觉十分灵敏,这一位,太特别了。
红蝎低头,从墨镜露出的一条缝望过去,然后低低笑了声。
嘁,还是有影子的嘛,她差点以为这个人是死神呢。
与这个男人一对比,影帝好像也没有那么难搞。
红蝎瞥了眼手机屏,蒋老师已经把对方下榻酒店的房间号发了过来。接下来,就看她的了。
男人,这一生都很难逃过一个色字。
红蝎换上了自己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黑珍珠蕾丝内衣,大腿上缠了圈黑色皮圈,藏了把匕首,以防不时之需。
套上酒店服务生的外套,嘴唇涂抹上枫叶红的唇蜜,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扬起唇角。
推着送餐的推车来到501号房,抬手扣了扣门,“先生,您点的牛排到了。”
门被推开。
红蝎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将小推车推进去,然后关门,上锁。
正在房间看电视的何宇瞥了眼在餐桌边摆放午餐的服务员。
完美的臀部线条、盈盈一握的腰肢,再加上黑色网格下隐隐显露的美腿,可谓人间尤物。
他不禁托起下巴,细细打量起这个女服务生来。
“我好像没有点酒。”何宇用余光扫到餐桌上立着的一瓶威士忌。
“哦。先生,这是送给您的。”女服务员回过身,依旧低着头,双手捏着托盘垂在身前,模样恬静乖巧。
“送给我的?”
何宇走过去,拿起餐桌上的酒瓶仔细瞧了瞧。他点的牛排是199元,送的酒却是500元以上的。
“是,是送给您的。”
“谁送的?”
何宇将酒瓶放回原处,视线直白地落在她身上。
红蝎忍不住微微颤抖。
在这样热烈的注视下,她的脸颊飞上两朵红云,“是、是我送的。”
她猛地抬起头,飞快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然后害羞地垂下眼:“其实我是您的粉丝。”
“哦?我的粉丝?”何宇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那就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真、真的吗?”
“Of course.”
望着桌上精致的餐盘和新鲜欲滴的蔬果,何宇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角。
啧,距离上次睡粉丝,好像已经过了一个月。
睡完午觉,何宇迷迷糊糊地翻个身,习惯性地去搂身旁的女人。
搂了个空。
何宇猛地睁开眼,身旁没人。
他噌地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精壮的胸膛露在空气里,有点冷。
空调还在呼呼作响,但屋里空荡荡的。
随意套了个大裤衩,他呵呵笑着小跑到洗手间,轻轻敲了两下门:“小宝贝,我进来了?”
中午来送餐的那个女粉丝真是个尤物。他早就知道她不是酒店的服务员,毕竟没有哪个女服务生会把自己的头发染成耀眼的酒红色,还穿着性感的黑丝。
那个女人,是他的粉丝,伪装成服务生来见他罢了。
何宇揉了揉太阳穴,他记得他们坐在一起,喝了几杯酒,然后——
靠,然后什么记忆也没了。
真是喝酒误事。
他竟然半点也想不起两人欢愉时的美好,用拳砸了下脑袋,何宇决定邀请这位美女再做一次,就算自己今天被榨干,明天录节目没力气也算了。人生得意须尽欢嘛!
何宇抬起手。
“砰砰——”
他还没碰到门,外面就响起一阵敲门声。
难道是真的酒店服务员来了?
不管了,先把美女找到再说,何宇嘴上念着“我进来了”,手下拧开了门把手。
门开了,卫生间是黑的。
他赶紧打开灯,谁也不在。
“滴——”
外面响起刷卡的声音,何宇不得不随便扯了条浴袍披在身上,整理了下头发,缓步走出去。
“谁啊?保洁请稍——你,你们俩是谁啊?”
何宇一脸震惊地看着面前用两只手指夹着房卡的男人,和他身旁戴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助理。
“你们走错了吧?”何宇觉得莫名其妙。
为什么别的房间的房卡能打开自己的房门,亏这个酒店还是五星级的,安全管理漏洞也太大了。
男人抬眸看了眼房号,嘴角噙笑:“501,没错。”
矮个子的男人低头小声嘀咕了几句。
何宇纳闷地看向他们。
“先生,你是不是弄错了,我还没有退房。”
穿黑色V零薄衫的男人一动不动。
何宇又问:“二位应该认识我吧。”
他指了指自己,将脸往前凑了凑。
身姿高挺的男人忽的笑了,两侧嘴角舒展开,露出漂亮整齐的牙齿,只是眼里杂糅着戏谑和鄙夷。
他说:“认识,当然认识,鼎鼎有名的圈内老色狼。”
“你胡说什么?我是何宇,演了《战雄》的何宇。”
“我看了,演技一般。”
“你!”
“但是何先生你在生活里的演技倒是真的高湛。”
瞿柏里鼓着掌向他走过去,眼睛眯起,“杂志报刊上竟然都说你是好男人,啧,简直是对你的演技的最高赞赏。”
“你、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何宇一边往后退,一边企图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瞿柏里抬手打了个响指。
高升立马关上房门,将防盗锁锁上,然后用身体贴着门,挡的严严实实。
瞿柏里一个健步上前,快何宇一步夺过他的手机,然后扬手抛给高升接住,再握住电话线,猛地往外扯。
座机受牵连被甩到地上,话筒也摔了出来。
何宇有点慌了,他只能不停地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瞿柏里单手插兜,向他逼近:“不干什么,就是跟你算一笔账。”
“什么账?”
“几天前在你海淀区别墅的一笔账。”
海淀区、别墅。
何宇立马想起来,那个新人演员将电棒的功率调到最大,把自己电晕的那个场景。此刻回想起来,他都觉得下腹发麻。
“你是许予的男朋友?”
话音还没落地,他就被眼前突然凶神恶煞的男人拎起来,摔到墙角。
“别用你这么肮脏的嘴去念她的名字。你、不、配!”
“……”
何宇趴在地上,感觉背后火辣辣的疼,那个人的力气好大,而且似乎学过散打,把人扔出去就跟扔麻袋一样轻松。
背擦伤了不要紧,但脸绝对不能有事。
何宇撑着墙站起来,双腿颤抖,他咬着牙喊道:“我给你钱。”
男人不为所动,反而扭了扭脖子,将关节按得咯咯作响,表情冷酷得跟曾经和自己对戏的一个‘杀手’一样。
“五百万!我给你五百万!”何宇大喊。
男人充耳不闻,做完热身动作后,大步朝他走来。
“一千万,我马上给你的银行账户打一千万。”
“砰——”
一拳打在何宇的左脸上,耳朵里仿佛钻进了许多苍蝇,嗡嗡作响,他那一瞬间耳鸣了。
倒在地上,血顺着嘴角淌下。
何宇愣愣地抹了把,是血,是真的血。他演过无数次的武打戏,第一次被人真的打出血。
“这里是北京!”何宇歇斯底里地怒吼,“你敢打人,这是犯法的!等我出去,我要让你把牢底坐穿。”
瞿柏里不屑地啐了口。
他走到周升面前,从周升的包里掏出几张照片,甩到何宇脸上:“去报警啊,不想在圈里混了赶紧去报警。”
何宇在看见照片的那一刻脸如死灰。
瞿柏里扬手又给了他右脸一拳,打得何宇面部充血,嘴角淤青,整个人跟荧屏上那个谦谦大叔的模样截然不同。
“敢潜规则到老子女人的头上,你真的找死!”
瞿柏里揪住他的头发:“知道老子几岁就在街上混吗?”
周升忍不住插嘴:“你能别提往事吗,你不都洗心革面了?”
瞿柏里回瞪他一眼,“我这是告诉他我从小脾气火爆,惹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大佬,我错了,错了……”何宇血泪模糊地跟他求情,“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去招惹许…您的女人了。”
瞿柏里拽着他的头往墙面上撞,像打保龄球那样狠厉。
“看来你还没明白,人渣就是人渣。除了我的女人,这圈里的所有女人,你都别想潜规则,否则老子知道一次打一次,听明白了吗?”
“听、听明白了……”何宇脸贴着墙面,喘着粗气回话。
“里哥,差不多得了,再打人都要死了。”
“这种社会败类,死不足惜。”
“里哥,你再不收手我可要跟许小姐打电话了……”
“你敢!?”
瞿柏里放开狼狈不堪的何宇,快步走过去,瞪着周升:“放下手机。”
周升一昂首,颇为骄傲:“你跟我走我就放下。”
瞿柏里:“走走走,我正好也饿了……”
两人出门后,瞿柏里不停追问周升:“你真的有她的手机号?”
周升得意洋洋:“那当然。知道你脸皮薄不好意思跟蒋制片要,我就私下找他要了。”
“那还不快给我?”
“给了你又不敢打,给你干嘛?”
“给我——”
憋了半分钟,瞿柏里涨红了脸道:“给我收藏。”
男人懊恼地看了地面一眼,模样青涩,像个要不到万圣节糖果的大男孩,完全让人无法将他跟刚刚杀气凛凛的形象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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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周升:又凶又怂又幼稚,什么时候才能追到未来嫂子,唉......